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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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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城几十里有山,不大的山头足有十几个。秦逸不是第一次看这山,只是最近一二年,每一次看到都会想到,这城建在这里,所以风沙小得多。京城往外再远些,就常常烟尘漫天,京郊也不比其他三国土地肥沃,倒是不比自己封地。

秦筝是有封地的,定宁王世袭的封地在北边,一部分跟北漠的几个小国接壤,另一部分却是北边的蛮族,也是这些年跟霞国打来打去的各个部落。虽是边陲之地,但是,定宁王府几代经营,后头卓骁又明里暗里的补贴,封地繁华可比南方。

自卓冰沁来,秦筝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封地看看,眼看今年还不计划回去,干脆叫了封地上的要紧官员进京奏对,其中有不少原本的京地之人。而且,因为时间上不急,准许他们带了家人一同来京游玩几日。

山丘上有亭翼然,旁边有流水瀑布,风筝就在这里放起来。卓冰沁坐在一旁先是看别人放一回,最终还是心里痒痒,自己把宫中游玩时射下的大风筝取出来,分了身旁的秦娴一个,带着这个小姐姐又亲自放了一回。周围,墨一带队,二三十个男女侍卫把那些想要凑近攀关系的男士全部隐隐隔开。有一些害羞的小姐们也凑进来了保护圈,远远躲开那些黏糊糊的公子们。

跑了一时,卓冰沁兴致上来了,可是见秦娴已经小脸通红,气喘吁吁,只好先安顿好秦娴。她下意识眼睛骨碌碌到处找出来的兄弟姐妹的身影,其他相熟的小姐妹们已经聚在一起玩闹开了,而且,她们的个子好像也不太够。真是的,姝姐姐因为定亲,妩姐姐因为调皮被罚,都没出来,现在都找不到人。

却在流水旁看到秦逸在同人说话。歪头想了一下,卓冰沁直接从身边的宫梅手里接过大风筝,一半尾羽虽然拖在地上,她也不让丫鬟们拿,拖着大风筝向秦逸走去。

“大哥,出来玩儿怎么也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陪我放风筝。这个太大了,我一个人不方便。”卓冰沁笑着把手里的风筝举给秦逸看,“你可是跟嫂子保证今天要你好好陪我玩儿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秦逸摇头失笑,挥退来人,取出丝帕,认真的给卓冰沁擦去额头的一点汗水,再接过她手中大风筝,另外一只手携起她往空地上去。看到的人没有一个不笑的,世子虽然年轻,已经是虎背熊腰,可对待妹妹的时候温温柔柔。卓冰沁却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娇小玲珑,这一对兄妹怎么看怎么让人想笑。

不远处,山坳里有人隐在树丛后说话:“阿瑶,你看世子爷英俊吧,看看你难为情上了,你这就是愿意了。等我对你哥哥说去,带你去给世子爷和小殿下请安,世子爷要是也相中了,哥哥嫂子呀只有谢你的。”

说话的是一个年青妇人,在她身边面色飞红的是个二八少女,对着秦逸偷偷看几眼,面色就更红:“谢我什么,要是我在王府里不得宠,你们只有怨我的。”

年青妇人笑逐颜开拉着阿瑶去寻自己丈夫:“谁不说阿瑶生得好?你哥哥都已经打听过了,王府里世子爷还没有姨娘,这世子妃有了,可身子重,不能夫侍世子爷,世子爷是个英俊的人。你进府去,就是过几年再生个一儿半女下来,就是以后的小王爷小郡主,那咱们家以后,就只靠着阿瑶了。”

大风筝升上天空,绳子在秦逸手中拿着,卓冰沁看着那已经稳稳高飞的风筝,一只手抬起来半遮住日头光儿,一只手拉着秦逸衣角,仰着脸儿正在笑:“大哥再放高一些。”

秦逸同卓冰沁玩儿了一会儿,见她的脸也已经开始泛红,就带她坐下来吃茶。秦逸虽然才十几,但这两年在秦筝有意培养下,身上的威势不自觉的增加,倒是不怎么跟以前的玩伴们胡闹了。定宁王府的继承人不论私下里如何,但这样的公开场面,必须要端得住,这在京里已经是惯例,所以在外面顺势见见下属实在正常不过。

不多时,来请安的就有了五、六个。自从秦逸娶妻,又开始为秦筝管理部分军务,手中权势渐大,而秦筝又有明显要退下来的趋势,这巴结秦逸的人就渐渐多了。而且,要不是独孤宛若怀孕,秦逸原本过些日子就要带了自己的世子妃去封地上住一阵子。要知道,原本一直都是秦筝去的,最多带着秦逸过去罢了。

离开几十步外,有一个石碑。石碑旁站着一个小姑娘,她不时地在偷看这边,身上是朴素的八成新衣服,生得秀秀气气。

卓冰沁找了个空儿,小声问秦逸:“她是谁?怎么只是看我们却不过来?大哥,她是谁家的?不会是你在外面不老实吧?”

“不许胡说!”秦逸连忙道。见卓冰沁一脸坏笑,知道是在取笑自己,他也不再理睬,抬头状似不经意的看过去。只是也难为他了,要是问官员他还能知道,今天这么多的人中间问一个小姑娘,他怎么会知道?

秦逸回身看自己的小厮秦晋,秦晋立刻走开,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这是寄居在封地上陈大人家的表姑娘,今年跟着陈大人一家一起上京。她没身份,不能来给殿下和世子爷请安。”

“陈大人来请安。”秦晋说过,陈大人带着妻妹已经面前。

年纪二十多岁的陈大人,是封地的官员,今年第一次进京,也是欲对秦逸这个世子爷表忠心的一个。

“陈氏阿瑶给世子爷请安,给太女殿下请安。”陈阿瑶生得明亮一双眸子,露齿笑时红唇内雪白贝齿。

卓冰沁笑容满面坐着,看着陈夫人,再看看陈姑娘,眼波迅速在秦逸面上扫过。眼角看到秦逸淡淡一如平时,全没半点儿动心模样。

陈大人一家刚刚走开,卓冰沁脸上笑容未变:“瞧瞧,这是给大哥你预备的呢。”

秦逸也已经收拾好心情,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哥也没办法,总不能直接将人骂走不是?”他屋子里原本只有一个教导人事的通房丫头,也在成亲之前就早早打发了。这两年跟自己的妻子琴瑟和鸣,并没有动那方面的心思。

卓冰沁端着茶碗轻轻撇去茶沫:“嫂子知道吗?”

“她知道。前日她还打算安排一个丫鬟给我,被我推拒了。”提起这,秦逸是一脸尴尬。谁能想到,自己妻子在这方面这么开放,一个光溜溜的小美人儿就直接往他床上推,可没把他吓死。幸好不是她身边那几个熟识的丫鬟,不然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嫂子她,不介意?”卓冰沁大为疑惑。她还记得,前世最初在王府里,楚啸多宠她,他身边的一个妾室就找她麻烦,最后才知道是王妃在后面挑唆。卓冰沁是当时的皇帝楚宸亲自指给的,王妃投鼠忌器,只敢动手脚,可也是时不时给她脸色。

秦逸摇头:“不可否认,她被教导得十分出色。只是,还是等一等吧。我虽然不会身边只一个女人,但也不是什么色中饿鬼。现在最主要的,是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进什么人?娶妻之前他也素了好久好吗?王府下一代才是最重要的。

“韦大人来请安。”不多时,又有人来了。

韦大人同时封地世家,这次也是一家同来,来的是他的一个女儿竹楠,也是生得相当的好。秦逸坐好,表情还是淡淡。

放风筝来玩一场,是为小女儿由父兄带着出来游玩,而别人也同时惦记着这位年轻有为的唯一亲王世子爷和卓冰沁这个精女国皇太女两个人。秦逸紧紧护着妹妹不叫人冲撞了,也只得把自己立在前面,一个个的女子来来去去,远处的皇子公子也只好驻足观望,不好走近。

陈阿瑶只看秦逸,先不说整个霞国唯一的亲王世子之尊让人心动,今天亲眼看到世子爷何等英俊,女儿家一丝芳心就此系在了秦逸身上。看着坐在秦逸身边的卓冰沁,阿瑶不由得一心眼红。

回到王府,秦逸被秦筝叫进了书房。书案上摆着几张名贴,秦筝对着这些名贴随便翻看过,这都是要送他长子女人的人。不是女儿就是族亲女儿。就他所知的,在订婚之前,请秦逸去花天酒地的人就不少。年青不过十八岁的秦逸,要是一丝儿女色也没近,身为他父母的秦筝跟王妃才会焦急,他的朋友相识们也会担心才对。只是……

“你是怎么想的?”

秦逸现在非常无奈:“父王,儿子现在真的不想谈这些。而且,庶子跟嫡长子年龄过于接近并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宛若的肚子里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可是,已经这么多了,你怎么也要选一两个才行。不想让她们怀孕,我这儿有药,以后都不想让她们生也没问题,没人查得出来。”秦筝淡淡说道,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堆,把面前厚厚的一大摞名帖推到了秦逸面前。曾经身为精女国最得宠的皇女殿下的正夫,他手里秘药无数,包括那些后宅阴私所需的东西,虽然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用过。

“那,父王怎么不选择一个?您是铁帽子亲王,可比儿子更尊贵。”秦逸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秦筝不由得抬起了手。

秦逸下意识躲了一下,可嘴巴依旧不饶人:“父王您看看,您跟儿子站一起,别人都能觉得咱们是兄弟。您现在还不到四十,正年轻呢。”

“你给老子闭嘴!”秦筝终于被气得爆了口粗。

秦逸直直看了自己的父亲很久,终于,还是他先松口了:“好吧,父王,您赢了。您就直接帮儿子选一个吧。”

“那,就这个陈阿瑶吧。这个女人有小心思不假,但胜在胆子小,就算蠢也不敢多做什么。而且她哥哥官职不高,你媳妇也能拿捏得住。”秦筝看也不看,直接甩出了这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这个小陈大人是个有能力的,只可惜上面被封地上的一些老大人打压,纳他的妹妹,算是变相提拔他吧。

第二天,卓冰沁就听说了这件事。想了想,她还是在给林氏请安过之后,先去了秦逸他们的世子专属的院子。

这个时间,秦逸已经出去办差,院子里只有独孤宛若一个主子。

听到下人禀报,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画书已经早早来到房外,迎了出来:“见过太女殿下。这大热天的,您怎么就这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您叫人传个话也就是了。”

“我来看看嫂子。”说着,就着画书打开的帘子,卓冰沁走进房中。

原本宽敞的屋子,现在被那精美的五进拔步床占了将近一半。一层层几乎透明纱帘阻隔,只能在最里面影影绰绰看到模糊的人影。

“嫂子是有多么怕虫子?怎么挂了这么多帘子?”卓冰沁笑着问。径直穿过一层层的纱帘,卓冰沁笑容放大:“嫂子,这不过才几天不见,你的气色好了许多。”

“你还调笑我。”独孤宛若非常熟稔,“这天气这么热,你的雪园可离我这里不近,怎么就巴巴的亲自过来了?快坐,画书,你去端一份冰镇西瓜来。你将就一下,我这屋子热呢。”因为有了身子,她都不敢多用冰,整个屋子都是温温的。

卓冰沁摇了摇头:“没什么,昨天下午可比现在热的多。”

“昨天玩儿痛快了吧?我听你大哥说,你个小皮猴子,昨天都给跑野了。”伸手拉过卓冰沁,身子往后挪了挪,独孤宛若笑容满面。

刚坐下,卓冰沁的脸色有些严肃:“嫂子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两天一直在卧床不成?”莫不是昨天的事情知道了,被大哥给气病了?

独孤宛若伸手拍了卓冰沁一下:“快别胡思乱想了,不是你大哥。估计最近天气热,不知怎的,我这夜里总是心绪不宁,白天就只感觉浑身乏力,只想躺着。请太医看过了,说是怀孕引起的苦夏,过些日子就好。”之前管家,到底是累到了,不然那天也不会晕倒。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不过到底没有满了三个月,还是谨慎一些。

见卓冰沁脸色稍好,独孤宛若继续笑着说:“知道你是为我好。跟你交个底,我呀,又不是当真以为自己与世子爷能一双两好地过日子。世子爷的身份摆在那里,要只有我一个,才会惹人笑话。会有妾,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瞒你说,连我自己都早早给他预备着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收用罢了。”说到这儿,她心头一阵甜蜜。说不在乎是假的,可是,这两年下来,她一个人似乎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为了她,守了这两年,她已经是很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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