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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里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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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以后的日子里,覃小七的梦里梦外,全是刘芳的人了。

思念一个人的生活是难熬的,特别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更加的苦闷不堪。

覃小七向来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可那天晚上他却莫名其妙地独自上县城拉堡游逛,当时他的心情很低落,茫目地在街道上游荡,身边时不时的走过相依相偎,打情俏骂的情侣,那情形更让他感到落寞难耐。

他注意到在街上人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时,注意到许多门店前面都立有一块上面标明“七夕特价”宣传牌时,也注意到街头有很多走来走去拿着花叫买的小姑娘时,他知道了那天是一个特别的节日,是中国的情人节。

当他的双眼注意到“一夜倾情酒吧”六个闪着红光的大字时,他突然记起那天晚上的梦,心里涌上一种莫名情愫。

他心里想:“那个梦到底是什么征兆?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冲自己叫覃大问,大哥和他们有什么事吗?那个深圳观澜的启慧呢?他们都是认识的吗?刘芳和我真的有缘无分吗?唉……毫无头绪啊?”突然脑门炽热起来,他下定决心,今晚要放纵自己,完完全全的放纵自己。

进到人声喧哗的酒吧,覃小七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兴奋,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叫了酒,然后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

浓烈的酒水在覃小七体内升华了,朦胧醉眼中,居然看见了刘芳。

闪闪烁烁的光柱中,鼓动人心的节奏里,刘芳扭动着身体,放浪着臂膀,脸痴迷的仰起低下,一身的粉红色紧身套装群,透出约隐约现的神秘感。

覃小七觉得她跟上次看到的刘芳简直判若两人,由不住看得呆了。

一曲终了又是一曲,她从人群里出来,居然径直走到覃小七面前,微喘着气拿过杯子倒满酒,仰脸一饮而尽。

覃小七惊讶的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芳没说话,又喝了满满的一杯酒,然后冲他说:“我们又见面了,覃大哥,看来我们真的有缘份啊,你送我回酒店,好吗?”

覃小七想,她一定有很沉重很不开心的心事要向自己倾诉,所以就使劲的点点头。

十分钟后,覃小七终于把醉熏熏的她送到她住的地方,离酒吧只隔了一条街的柳江宾馆。

在别人眼里,覃小七他们只是一对情侣而已,所以人来人往中,没有任何人会注意他们。

刘芳停停顿顿的指认下,他们终于进了一间单人房。

覃小七把她扶到床上躺下,之后去倒茶,刘芳突然起身去把门反锁上,吓了他一跳,脱口失声问:“你要干什么?”

刘芳吃吃笑着,关了房间灯,开了床头灯,床头灯橘红朦胧,她忽然用双手猛地扯开上衣,向覃小七腻声说:“做一次两百元,来吧,别浪费时间!”

覃小七一怔,顿时全身冰凉,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心中一直是圣洁纯真的她,居然是个“鸡婆”。

覃小七一点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心想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便打开房间灯,温和地向她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把衣服穿好,有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帮你!”

刘芳看着他,从他眼里看到了纯纯粹粹的真诚,不由难过地低下头,低声说:“对不起,覃大哥!我以为去那舞厅里的男人一定是想寻欢做乐的,我……”

刘芳整好衣服,坐到床上,低声哭诉道:“你帮不了我的,我现在需要很多很多钱!我男朋友染上性病了,要花费很多钱啊!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他,他不能出事啊!呜……”

覃小七望着她带泪梨花般的脸,心里一阵感动,说:“所以你宁愿下贱自己赚钱去救他!”

刘芳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悲伤的说:“我家里人反对我和他交往,他家里根本就放弃对他的治疗了,我一个弱女子,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钱啊!”

覃小七低头无言了,他能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呢,他被一种患难真情的潮水包围了,心中同时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那个男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竟得到这样一个痴情女的爱!

覃小七深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全部的钱,五百二十元,递给她,深沉的说:“我相信你所说的!我只能这样帮你了,你好好保重身体吧!”

刘芳感激的接过钱,哽咽着说:“谢谢你,覃大哥!”

覃小七摇摇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一步也不迟疑。

覃小七是带着茫然的心情离开的,回到自家门前,已是夜深人静了。

他从衣袋掏出钥匙,正要开锁,忽然一阵夜风从右面吹来,他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浓厚的青稞气味,是玉米的气息,这个时候正是玉米准备收获的季节。

他突然很想念去年玉米的清香味道,便马上决定去摘两颗玉米回家作宵夜,他立刻转身往右边离他屋子不远的玉米地走去。

他要走到玉米地边缘时,玉米地里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心里微惊,由不得停下脚步,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电筒,睁大眼睛往声音发源处看。

那声音越来越近玉米地边缘,看来是有东西要钻出来了,是人还是野兽?覃小七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了,终于借着酒胆大喝:“嘿咻!”

那声音停顿了几秒钟,又响了起来,地边缘的玉米被一双手往两边扳开,一个人出现在覃小七面前,居然是覃大问!

覃小七惊奇起来手机电筒的光直照着覃大问的脸:“大哥!你平时睡觉很早的,今天为什么还不睡觉?你要偷别人家玉米吗?”

覃大问消瘦的脸上毫无表情,用左手挡住眼睛,右手拉起覃小七的右手,低声有力的说出四个字:“回家,喝酒!”

覃小七心里乐了:“大哥,你能叫我喝酒,我真的很开心的!今晚我还没喝够呢?”

覃小七的心情非常的快乐,因为他终于可以和他大哥开怀畅饮了,但他们还不能畅所欲言,这也不影响他们的对酒当歌,却不敢高声,只是低吟。

覃小七教覃大问唱歌:“我要从南走到北……”

他教完之后,借着多次碰杯试探问:

“大哥,你去过深圳观澜吧?”

“你认识启慧吗?那首英文歌是谁教你的?”

“你认识刘芳吗?北京来的!”

“大哥,你单相思过一个女人吗?”

不管覃小七怎么样和颜悦色的套问,覃大问总是面无表情的回答,而且只有两个字“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当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大堆红皮花生壳,十几个玉米棒子,一瓶空的罗城米酒时,覃小七终于酩酊大醉了。

“当…”

城中央的大闹钟仿佛积蓄了一天的怨气,发泄般的重重敲响了十二下。

整个柳州市,只有凄厉的北风呼啸着到处乱窜。

覃小七一动不动地站在柳江大桥上,脑神经被钟声惊动了,他居然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但他转头张望着四周的高楼大厦时,竟然被那些巍然屹立的巨物沉重的气势压迫的有些喘气了。

寒风刺骨,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寒冷,只是感觉到右边裤袋里的那张报告单越来越沉重了!

“白血癌!我居然患了不治之症白血癌!我还如此的年轻,还不到22岁!我还没有创造和享受我的人生财富呢?老天,你太不公平了!”覃小七悲叹道,再次向四周望望这个即将与他生命无关的美丽夜景。

就在覃小七要闭上眼往桥下跳去时,在桥灯的照射中,他突然间望见一个美丽的红色身影,正孤立在一块凸出河面的岩石上,北风肆虐吹拂着她的红色大衣,好似要把她的人往河里吹落!

覃小七想道:“冰天冻地的天气中,一个人深更半夜的呆在河边,不是神经病就是和我一样的想不开要跳河自尽!”

医师的话又在他耳边萦绕:“你只有两天的生命了,尽量珍惜你宝贵的时间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覃小七突然记起这句话,心中涌上大发慈悲的冲动:“是啊,在我生命结束之前,或许能挽救另外一个生命!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事啊!”

覃小七这样想着,马上向桥下飞奔而去!

覃小七在离那女人不远处停住,怕自己的唐秃行为惊吓到她,竭了会儿,对她后背温和的大声说:“小姐,别做傻事啊,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想不开得事啊。”

女人却没做声,还是木偶般的站着。

覃小七心里紧张起来,却突然听见她低声哭泣了。

覃小七有些急切的说:“有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或许我可以帮助你的!”

女人还是不吭声,哭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悲苦了!

覃小七只有干着急道:“别哭啊,女孩子要是哭多了,脸部水份就会少了,那脸皮肤就容易干燥而导致衰老的…”

女人似乎对他的话感到惊奇,停止哭泣,转过身来。

覃小七在一瞬间呆了,心在猛烈直跳,同时在心中惊呼:“哦,天啊居然是你,刘芳!”

刘芳却没理他,眼圈红红的,苍白的脸楚楚可怜,自顾喃喃:“他有了别的女人,不要我了……”

覃小七忙安慰道:“别那么悲观啊,像萧亚轩那样,一个人也要活得精彩!”

刘芳轻轻摇摇头说:“那只是一种唱出来的心情而已!”

覃小七想了想说:“你想过没有,他值得你去自杀吗?”

“值不值…”刘芳怔怔一会儿,突然猛地转身往河里冲去。

覃小七猛吃一惊,箭一般的窜上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她!

“你别拦我,让我去死…”刘芳哭着挣扎,身子发抖的厉害!

覃小七紧紧搂住她,大声道:“你死了,他活得会更得意的,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单爱一棵墙头草呢!”

刘芳被他抱得有些泛力了,忽然不哭不动了,轻声说:“是啊,你说得对,先放开我好吗?你为何不让我去死?”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覃小七在心里告诉她,松了手,却呐呐说:“我,我不想让一朵鲜花般的女孩,在人们还没有彻底欣赏她的独特魅力之前,就让她消失了,多遗憾多可惜啊!”

刘芳看着他苦笑道:“一朵鲜花?我现在只是一朵枯萎的花而已!”

覃小七深视她的双眼,认真的说:“不!你不该这么想,你应该振作起来,忘掉过去,要比以前活得更快乐,更精彩!”

刘芳没说话,静静望着他凌角分明的脸庞,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覃小七微笑道:“那现在,我送你回去吧!”

“嗯!”她笑了,如同在夜里散开的烟花,耀眼的美丽!

覃小七整个人已经如痴如醉了。

突然间,覃小七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灯光闪烁的华丽舞台上,他如同一位伟大的诗人一般,高昂的吟诵到:“夜在寂寞的走,思念的时间里,我写下了它,一往情深,你的音容笑貌,悄然间,钻进我惊喜的脑子中,固执地盘旋起来!四个字里,仅有一个小小的数目,却是代表着你那唯一的名字,已然深深在烙印在我的心上!现在的我,正被这条成语的第三个字煎熬着,我心爱的你啊,是否让它执著不变的美丽,带着你我,走进那爱的永恒传奇里…”

覃小七看到刘芳在台下的“粉丝”中向他使劲地挥着双手,满腔热情的大声叫喊着什么,他对她笑着,向前台走去,突然脚下踩了一个空,他发觉自向一个无底洞里跌落下去,禁不住惊惶失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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