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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风眷之曲-> 第十五章 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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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解锁
- 晚上，宋婷橦和玖雨挤一张床，乌祈则睡在客房。
窗外又下起了雪，天空轻挥毛刷为大地上色，雪花积压，窸窸窣窣，伴着偶尔的几声虫鸣，催人入睡。晦暗的月光，将飘落雪花拉成长长的灰影，在客房的墙上起舞。
乌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尽量不去想明天去见许凛的事。暖意从每个毛孔渗入身体，全身的元力都变得懒洋洋的，不愿动弹。今晚就不修炼了吧。乌祈起了倦意，思维变得缓慢。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乌祈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虫子的叫声，屋梁被雪压弯的咔嚓声都没有了。半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月光，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身后传来说话声。那人很远，压着嗓子，呢喃细语。前方又有哭声传来，哀婉万分，悲惨欲绝。头上似乎有人在窃笑，痴愚癫狂。
声音不断增多，耳边传来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哀嚎，狂笑，窃窃私语……。无尽的黑色翻涌，似有人影浮动，却毫无生气。
乌祈没有一丝慌张害怕，反而有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居高临下，闲庭信步，毫不在意周围的魑魅魍魉。
鬼影重重，却无法靠近一步。
直到一位女子出现在他眼前，身穿古典长袍，面色苍白，身材消瘦，眼神却秋波流转，包含深情。
她是谁。
乌祈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却突然无端泛起极度的哀伤，悲伤凝成实质，让胸口阵阵抽痛。女子含笑，莲步轻移，慢慢靠近。乌祈心情复杂，悲伤、喜悦、愤怒、痛心……像是无数的线团生拧在一起，最后汇成了名为爱意的温情。乌祈向女子慢慢伸出手，耳边的低语开始清晰，黑影的恶意刺痛肌肤，寒冷如刀割。
乌祈的手掌碰到了女子苍白瘦削的脸，触感出乎意料的温软。
“耍流氓是吧。”嗔怒的声音冲散了眼前黑暗，乌祈手腕剧痛。
“哎呦。”乌祈不禁痛哼出声，眼前是宋婷橦愠怒的样子。
不知是羞还是恼，宋婷橦满脸通红。她本来打算叫乌祈起床，来到床前，突发奇想，打算掀开被子，让他感受一下北域冷气。
宋婷橦刚微微弯腰，伸手抓住被沿，乌祈搭在被子外的手便抬起放在她脸上。以宋婷橦星辉境的修为，莫说乌祈这缓慢的动作，就算是突然偷袭，她也完全反应得过来。但不知为何，宋婷橦心里被一股莫明的情绪填满，千丝万缕，乱人心绪。直到带有暖意的手掌贴到脸上，宋婷橦的错愕才被愤怒替代。
宋婷橦直接扣住乌祈的手腕，发力扭转。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我以为还在做梦。”乌祈醒来第一时间就看到宋婷橦的脸靠在自己的手上，不不不，应该是自己摸了别人的脸。马上就联想到梦里的动作，心里有愧，此时吃痛也不敢反抗。
“在梦里就能当色狼是吗！”宋婷橦脸更加红了。见面第一天就梦到对方，这种事还敢说出口？难堪催生怒意。她双手齐出，抓住乌祈领子，直接将其从床上拎起，就要把衣着单薄的乌祈直接从窗口丢到外面雪地。
乌祈慌忙想要解释对方不是她。话还没出口，宋婷橦动作突然停住，手上的力道减轻，乌祈赶紧趁机抽身。宋婷橦别过脸，有些手足无措地离开房间，窝火地说：“男子汉咋还哭了，可别说我欺负你。”
哭？乌祈忽觉脸上发痒，像是小虫爬行，举起酸痛的右手抚过，指尖留下点点泪迹，脸上一片湿凉。
乌祈洗漱完毕，走入饭厅，看到桌上摆着一盘白粥和一碟腌菜。只有宋婷橦黑着脸拿着碗盛粥。乌祈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下，没有看到玖雨的身影。
“别看了，今早四神会有事找师傅。她交代完事情便走了。”宋婷橦头也不抬地说。
“今天早上的事……”乌祈没法看出宋婷橦情绪，觉得还得主动解释一下。
“不用说了，什么也没发生，你什么都没记住。”宋婷橦没好气地打断。
乌祈讪讪作罢。
两人用完早餐，收拾好餐具。宋婷橦突兀地开口：“你真的要去找许叔？想要拜他为师？”
“嗯。”乌祈昨晚已经想好了。
“你知道‘师傅’意味着什么吗？”
“传授技艺？”乌祈不是很确定。
“没有这么简单，在御元界，师傅不仅仅教知识，他在某种意义上是徒弟另一位父母，会引导徒弟追寻人生道路，代表道的传承。”
乌祈没有说话。
“你了解许叔吗？我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要推荐你选择他，但……你的师傅应该是你生命最重要的人之一，不能仅贪图他强大的元术。如果你随随便便做出选择，你一定会后悔的。”宋婷橦直视乌祈眼睛，没察觉到语气里多了几分焦急。她实在没办法认为许凛是位合格的师傅，她有位朋友也因仰慕实力而曾拜入许凛门下，如今却在无尽的杂活和打击中茫然无措。
乌祈沉默良久，问：“你为什么要成为御元师？反反复复地运转元力，吸纳天地元力，这些都无比枯燥。”
“当然是因为……因为……”一直心直口快的宋婷橦此时也纠结起来，道：“为了赚很多的钱，然后去王国的各个地方看看，不想一辈子只待在镇子里，还有探索元力也挺有趣的。”
乌祈突然非常羡慕宋婷橦，如果我没有遇到那些悲剧，我会不会也有这些细碎的目标。想要赚点钱、娶个隔壁村的媳妇、买多几亩耕地……这些都不会存在了。
“我是为了杀人，我所学都是为了复仇，我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乌祈说，没意识到声音带上些怒意。他明白宋婷橦的好意，她不想让自己踏入许凛这个名声扫地的师门，哪怕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为了感谢，乌祈决定实话实说，尽管这样会再次掀起血肉模糊伤疤。
宋婷橦一下僵住，不由得想起了先前乌祈脸上的泪，罕见地出现了愧疚的表情。所以师傅一直没有说乌祈的身世。而我一直都干了些什么。回想起自己对待乌祈的所作所为，宋婷橦无地自容，嗫嚅半天，最后斩钉截铁的说：“以后在镇上我罩着你！有什么事来找我！走，带你去找许叔。”
之前也不全是我的错，以后好好弥补就行。宋婷橦在心里宽慰几局。
乌祈看到对方正义凛然的态度，哑然失笑。她虽然偶尔暴躁，但也善良直率。
两人这次没有走森林，而是直接沿着镇上小路，来到一家店铺前。店铺上挂着实木招牌，刻“百珍汇”三个大字。门前围满了人，热热闹闹。
“是这吗？”乌祈问。与他想象中的修炼元术地方严重不符。不说位于深山仙气飘飘，宁静致远。起码也得大隐隐于市，为红尘中一番净土。
“是的。”宋婷橦回答。
乌祈两人挤上前去，看到一男一女正在交手。双方仅用拳脚，招招精妙，你来我往，打得呼呼作响。男子突然抓住一个破绽，左腿横扫。女子身体失衡，中门大开，眼看就要被打中要害。千钧一发之际，女子周身泛起金光，瞬间将男子逼退。
女子重新站稳，面向围观的群众，脸上洋溢着自信大方的笑容，说：“生死之间的关键时刻，总是运转元力太慢，元术无法及时使出。脉器‘山侯铠’无需繁杂的元力运转，只要一念间，就会成为你最后的保障。”
被金光扫中击退男子，面色潮红，气息紊乱。只见他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个丹药吞下。不到一息时间，他便吐息平稳，朗声道：“一时疏忽，受击后元力散乱，可以用‘整气丸’，助你快速重振旗鼓。”
众人看完，议论纷纷。一部分人生起兴趣，走进店里询问。
“又有新花样，真有他的。”宋婷橦吐槽道。他指谁，不言而喻。
“这要多少钱呀？”乌祈也被勾起兴趣，觉得备上总不会有错。
“别看了，没多大用的。”宋婷橦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要拜师吗？这两位就是你的师兄师姐，去吧。”
乌祈忐忑地走上前，对着刚刚表演的男子，正要开口。男子却已经抢先道：“小兄弟，好眼光，整气丸由斜贺山钟神医炼制，据说这是他最后一炉丹药，手快有，手慢无呀。”
“不不不，我来这是想要拜许……掌门为师的。”乌祈赶紧澄清。
“原来是想拜入师门，来吧，跟我去后院。”男子的笑容变得自然许多，同女子交代几句，便带着乌祈穿过摆满各种各样货物的店铺，来到了后院。宋婷橦则留在原地向乌祈鼓励地点点头。
店铺的喧嚣传到后院已变成阵阵碎音。一大片空地上，竖着十余根木柱，有数名弟子正绕着其行身法练习。
乌祈想起许凛之前说的话。不会让我跪在这吧。现在还没下雪，要跪多久才能大雪覆身。
男子一人进一间房间汇报来意后，略带歉意地出来，道：“真不好意思，四神会今早有急事招师傅过去了，让你白跑一趟了。”
乌祈无奈地表达感谢，想着明日再来。
“师傅昨夜跟我交代，倘若有人来拜师，向祖师牌位行拜师礼就好，不用再来回跑一趟。”一位拄着拐杖，面容稍憔悴的男子从后方出现，面带笑意地说道。
“大师兄！”引路的男子惊喜地呼喊，语气里藏不住的尊敬。
大师兄？他便是许凛的第一位徒弟，玖雨姐说过他唯一得到许凛赏识的人。乌祈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人，大概20岁左右，国字脸，衣服素朴整洁，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粗打量，大师兄身材极为高大，但此时却有气无力地拄着拐杖，微弓着背，处处透露着虚弱。
“你跟我来吧。”
大师兄带着乌祈走进一间屋子里。此处已有一位与乌祈年龄相仿身穿锦袍的少年。
“你俩在此处等我一下。”大师兄说完走进里屋，只留下乌祈两人。
“你也是来拜师的？”锦袍少年问到，没等乌祈回答，他便自顾自往下说：“肯定是的，那太好了，虽然我爸给师傅送了上千金币的礼物，但总表现好些才能换来更多关注。”
锦袍少年微微抬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继续说：“有你作为入门考验的陪衬再好不过了。”
乌祈皱了皱眉。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居然还有入门考验，不知道要考什么。之前谈过想要得到许凛重视，从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必须得抓住每个表现机会。这次入门考验想必是重要的一环，必须好好表现。
锦袍少年见对面没做回应，以为对方已经吓傻，更加得意。
这时，大师兄回来了，手里握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木盒表面色泽不均，看来已经有点年头。大师兄一手拖着木盒，另一只手握着顶端。咔咔咔十几声脆响，木盒由中间放开，露出里面的玉瓶。
“这个盒子叫百锁匣，虽只是一星脉器，但大有奥妙，内部有一百个锁销，需要从两端灌注元力才打开。某种意义上上它可以测试出你们修炼本门元术的上限。”大师兄解释道：“你们各有一炷香时间把它打开。里面是四品丹药‘活脉灵’，可以用于辅助修行，你们谁能打开就能拿走它，算是我送给小师弟的见面礼。”
乌祈微微心惊，他曾听说过丹药共分为九品，越高品越好。一、二品是单纯的药物混合，哪怕不掌握元力的普通药师也能配出。三品及以上丹药都是需要元力催发药性，或充当溶质承载药力，只有御元师才能配出。
乌祈七岁时曾高烧多日不退，几天没吃东西，虚弱不堪，眼看要活不过那个冬天。父亲卖掉了家里唯一的耕牛，加上家里的存款，托关系找城里的药师买来几颗颗二品丹药。乌祈服下后才转危为安。
小时候村子里大部分人不吃不喝一个月才两三个金币。四品丹药起码价值40金币。这么贵的东西居然作为入门的奖励。乌祈心里感慨。
“你们谁先来，韩栋还是乌祈？丹药只有一颗，就送给先打开的人吧。”大师兄带乌祈来的路上询问了他的名字。
“我先！”韩栋自告奋勇。四品丹药固然价格不菲，但对于他的家境还不算珍贵。他不是贪图丹药，只是单纯不想落于人后。
大师兄目光落在乌祈身上，咨询他的意愿。
最后尝试虽然可能会错过丹药，但可以吸取前一人经验。乌祈点点头，表示愿意第二个开匣。
韩栋接过百锁匣，如大师兄一样直接双手贴上匣子，随后全身发力。乌祈只感觉韩栋周身有气流涌动，便听到数十声脆响。
三十一声。乌祈默数后暗道。第一次尝试就解开三十一到锁。
大师兄依旧面带浅笑，看不出态度。
稍做歇息，韩栋闭目凝神，似乎在思考，再次尝试，这次发出了三十七声脆响。似乎对这结果不满，韩栋面露不悦，深吸口气，猛然大喝。强大的狂风以韩栋为中心，向外卷出。
大师兄右手微抬，青色的厚实元力将强风隔绝在半丈以内，影响不到房间内其他的物品。
云蹑境的元力不够凝聚，离开经脉后，会与天地元力反应，转化为四大属性的实物，如风火水土。而到了星辉境，元力蜕变，足以在体外保持本身性质，也可活动自如。
此刻韩栋全力催发风元力，想加大百锁匣的元力输入量来解开更多的锁。全力以赴下，对元力掌控自然下降，部分元力从周身的脉门放出，在室内引起烈风。
这等强度的风压，估计将近云蹑境后期，乌祈才勉强算中期，自认为元力强度比不上他。如果他都无法打开，我可以吗？
百锁匣似乎在呼应周围的狂风，锁销打开的声音接连不断，足足到了46响才终止。
随后韩栋还尝试了数次，但最终都没有超过46个锁。一炷香时间过去，韩栋看到大师兄赞许的脸色，心满意足地结束，将百锁匣给乌祈时，还轻轻地说道：“希望你不要连30个锁都打不开，这就是太没意思了。”
乌祈不予理会。
大师兄对韩栋较为满意。本以为韩栋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冲着师傅的名声，想来镀个金。没想到他元力颇为充沛，想来之前修炼也没偷懒。之前的弟子大多都是开三十锁左右，现他的元力积累已经超过平均水准了。但……终究只有蛮劲。
乌祈接过百锁匣，没直接开始，而是仔细观察起来。百锁匣与普通的盒子大体无异，只是对立的两面上个有着十六个菱形的小凹陷。
匣子两面的十六个凹陷分布偶无规律，不过它们位置很是熟悉。乌祈冥思苦想。突然心中明悟，这对应的正是双手掌心的脉门分布。日日夜夜背诵的经脉和脉门分布早已烂熟于心，这十六个脉门分别是：隆回、天岸、顾秋、歧禾……乌祈转动手掌，让两只手掌的脉门与匣子的凹陷一一重合。如此一来，乌祈双手按住匣子的姿势变得有点变扭。
“真是装模作样，看你能开几个。”韩栋看到乌祈半天没开始开锁反而不断调整握匣姿势，心里嘲讽道。
这师弟的基础打得很好呀。大师兄眼睛眯起，默默赞叹。他示范开百锁匣时就特地没有用正确的姿势，就是为了看两位师弟会不会留意到凹陷与掌心脉门的对应关系。当然，哪怕没完全贴合，也能输注元力，只不过流畅程度和效率就肯定比不上紧密贴合。
乌祈将脉门与凹陷处贴合后，轻轻尝试几次，发现元力畅通无阻，便开始控制元力继续深入。脉器模仿人体经脉，所以乌祈元力进去后不会化解为气流，还能保持纯粹元力的形态。
左右手控制的元力沿着百锁匣内部的脉络行进，像是蚂蚁在庞大复杂的蚁穴里爬行。左右两边“蚁群”分散，在一百条通道中选择其中40条进发。当两边的“蚂蚁”相碰，便听到数十声咔嚓声，乌祈知道是匣子里的锁销打开了。
“噗，才开了26个。”韩栋忍不住笑出声，看乌祈调整这么久，还以为是高手，没想到只是虚有其表。
大师兄轻咳几声，向韩栋投去责备的眼神。韩栋连忙低头，心里怨恨乌祈。这废物居然害自己被指责。
乌祈倒也不急，不过心里有些犯难。他知道了这个百锁匣的难点。
第一，左右手两边的匣内脉络是不一样的，就像两个不同的迷宫，刚刚他控制元力尝试性地选了四十条脉络前进，最终却只有26条路是相交的。他现在记住了这相交的26条路径，其他的路径也可以通过尝试摸索出来。但两只手控制元力运行不同的路径，实在是很难操纵，就像左手画圈，右手画方形，需要极其强大的分心能力。
第二，就算乌祈摸索出来所有相通的路径，自己的元力输出量也没办法全部贯通，这是境界的硬伤。哪怕是在云蹑境上比自己强上一截的韩栋全力而为也仅仅打开一半左右。当然，韩栋刚刚明显没有让脉门与匣子输入口相贴合，用蛮力强行灌注元力，效率肯定有所损失。即便不算损失，乌祈觉得韩栋顶多再多开十余个锁。只怕得星辉境才能打开这百锁匣。所以大师兄才放入昂贵的丹药作为奖励吗？因为根本没有入门弟子能打开。
乌祈思索片刻，抬头问大师兄：“请问百锁匣有入门的弟子打开过吗？”
大师兄微笑着举起一根手指：“有一人曾打开过。”
乌祈当即明白，唯一的这个人就是大师兄。这才是他能得到真传的原因。我如果想要得到重视，这是最快的捷径。
入门时大师兄肯定也只是云蹑境，境界不是阻碍开百锁匣的难题。是什么，我忽视了什么。
乌祈尝试重新捋一遍匣内的脉络结构，元力从掌心十六个脉门进入匣内对应的十六条路径，随后路径两两相交，再分出总共一百条细路径抵达锁销处。
等等，匣内起初的路径为什么会相交。如果单纯想要考验对元力的运用，直接从十六个脉门开口处直接细分路径到1一百个锁销就可以了，何必多此一举。
看来这八个交叉点就是开匣的关键。
“元术的本质是什么？”玖雨曾问过乌祈。
“操纵元力……让它达成自己所期待的目的？”乌祈不太确定。
“嗯嗯，很棒，差不多，最正规的说法是，通过经脉内八种元力运行模式，构筑出元力的命令。”玖雨解释：“比如我的元术‘蜃衣’可以模拟外周环境。为了完成这个元术，如果需要时刻控制每一丝每一缕元力去感知和伪装，我估计得累死。我只需要在体内运行完相应的元力运转，就给那一部分元力下达了‘时刻模仿周围环境’这一指令，外裹的元力会自动调整适应不同环境，此后我仅仅需要控制范围等关键点就行。”
脑内泛起回忆，给乌祈指明了一条新的路。匣内交叉点就是十六条元力互相影响的结构，我不能光通过掌控元力填满这一百个锁销。我需要做的是通过交叉点，运行元力，向元力下达“通往一百个锁销”的命令。
急缓凝绽旋间并颤，八种元力运行方式。百锁匣中有八个交叉点。乌祈试着在各个交叉点，运行对应两个路径的八种运行方式。
果然！在隆回和歧禾两个经脉交叉点运行“急”式时，交叉点自动分散出元力向终点进发。
接着便重复流程，乌祈花时间分别把左右手交叉点的所需要的运行模式都摸清楚了。
“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多了。”大师兄见乌祈开始尝试一次以后，再也没有动作，好心提醒道。
乌祈舒了口气，如今已经万事俱备，虽然同时控制32条经脉执行多种模式，有些困难，但也比分心控制元力填充两百条锁销要简单数十倍。
元力自掌心涌出，奔向不同的交叉点。
咔咔咔，75声脆响。
韩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刚刚明明只开了26锁，为什么会突然进步如此之大。
大师兄嘴角微微上扬。呵呵，发现了吗。
这时又响起68声机括音。
紧接着，又是84声脆响。
大师兄笑意更深，心里赞叹：能想到从元术的角度去破解百锁匣实在了不起。自我入门后也只有寥寥几位师弟师妹想到。但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才是最难的。
乌祈额头上不自觉渗出汗液。还是没办法打开百锁匣，又有新的问题，左右两边的元力无法控制同时抵达。如果说开始是左右手分别画圆和方向，需要控制同时收笔，才能打开锁销。现在他已经可以随意泼洒墨汁，也能绘出圆形和方形，但如此一来，无法保证两个图案同时成型。
当向空中泼出两盘水，要怎么确保两盘水的最后一滴水同时落地。
已经没有办法了。乌祈看向大师兄，携着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我与其他来试炼的门人没有什么区别吗？大师兄你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乌祈周身气流旋转，脊脉内大量元力沸腾，向百锁匣涌入。
79声、83声、77声……一次接一次解锁，没有任何停息。
韩栋见乌祈开锁数多于自己，心中不服，此时见乌祈疯狂连续灌注元力，终于找回点优越感，暗暗讪笑：“见到四品丹药就没理智了吗。不懂得积蓄再发力，试的再多也没用。大家都打不开还不是一样。”
大师兄此时明白乌祈的想法，无奈摇摇头，想要左右两边元力同时抵达，不是靠数量堆积碰运气能碰出来的。自己当年几乎是以入定姿态，在冥冥中把握住了那一瞬的契机，才得以成功。反复的元力运转，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乌祈不断地输入元力，一次又一次，开始还会有意调整左右手的时间差，慢慢精神变得恍惚，忘记思考，忘记记开锁数，唯一还清晰的是，自己需要不断试下去。
“时间到了。”大师兄起身。
乌祈如梦初醒，最后一次开锁声响起，60响。
“你们表现得非常好，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希望你们今后也能……”大师兄发表结语，伸手收回百锁匣。
大师兄握着百锁匣上端，抽手时只觉重量不对，疑惑一看，手中只有匣盖。百锁匣主体还在乌祈手中，匣内的玉瓶晶莹透彻。
百锁匣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