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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被意志眷顾的我能否照耀大地-> 第二十章 萤火与皓月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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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萤火与皓月的差别
- 在回程的路上，小明突然神神秘秘的拍着周平的肩小声问道：阿平，我刚刚看见你在哭，是发生了什么吗？
见到自己如此丢人的一面已经被对方发现，索性周平也就不装了，将自己的委屈娓娓道来，说着说着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声音便逐渐小下去了，小明的神情变得庄重了：“阿平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当兵”周平给出了这个既定答案。
“那么既然如此，你父亲严苛的训练你又有什么不对？难道以后你会因为繁重的训练而溜号吗？而且当兵在外，离开家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就算是村里人进城打工，一年也未必能回一次家……”
“可是我、我并不喜欢……”周平也发现问题症结出在了自己这里：正是因为是父亲布置的，所以下意识觉得厌恶。
想到这里周平心虚的想要转移光明的注意力：那你呢？你的未来期许又是什么？
小明并没有马上回答周平，而是领着他穿过林子，上了一道坡，然后用手指着下面颇为热闹的施工场地：“我想加入他们。”想起什么又补充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不会是哪个国家的施工单位吧？看着这群披着迷彩服的工人，周平在心里小声嘀咕：这不就是加入道路、建筑系统选择跟父亲成为“同行”了吗？
“他们是益州军区直辖的第68战斗工兵联队，从去年开始就在这里修路了，听说几个镇子之间相互勾连的水泥路已经完成，到今年开始修甘泉镇下属各村通往镇子上的水泥路。”
周平盯着看了底下忙活的人很久，但也只能在煞白的车灯下看到一簇簇人影略带疲惫的面容和他们衣衫上一团一团的泥污，根本不符合平日自己对士兵们庄严肃穆的颜情和整洁干净衣冠的刻板印象，对此旧认知的破裂感到有些吃惊。
小明却没有发现朋友在黑暗中的异态，继续畅想着自己的未来：“等我初中毕业，我就要加入他们，为家乡和国家的发展尽一份力！”
控制住自己表情的周平不解的问到：“你们学校难道没有军事培训项目吗？”
“有”黑暗中小明的声音一沉“但那属于优中选优，像我这种文化成绩不行的无法通过最后的综合考核。”说完仿佛抛下了心理负担，语气变得更加轻快：“所以到时候我会去当义务兵，准备把五年干满，让东煌每个村子都通上公路的梦想向着完成更进一步！有一天我也能对着旁人自豪的说：‘这条路的某块石头是我亲手埋下去的……’”
听着这个朴素的梦想，周平有些哑然“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做点别的……”在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不应该用自己“客观”的揣测去玷污别人纯真的梦想。
光明的情绪没有表象上的变化，他只是把手轻轻地搭在周平肩上，用略微嘶哑的嗓音回答着那幼稚的问题：“阿平，你当兵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追……”但周平发现对方好像不是真的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你知道吗？阿平，据队里的老兵说，这离省会益州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公里，但甚至没有一辆可供大巴进出的路，即便到镇子上车辆也需要多绕行二十公里，所以我希望能够尽我的努力改变它们，改变这种情况！”他那在夜空下闪闪发亮的眸子盯了周平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阿平我们不像你们城市里的孩子，未来有诸多选择：老师、医生、律师、商人……留给农村大多数孩子的未来选择只有务农或者进城打工。”说道这他又陷入沉思，是的，并不是聪明程度上的差异，而是因为各种客观因素影响了他们：缺乏教师、硬件条件差、家庭环境导致他们没法集中精力学习……仅仅他知道就是亲戚家的姐姐每天要四点钟起床打着手电抹黑翻山越岭去学校赶早自习……小明的声音打断了他飘在外面的思路“当兵会是一条出路，但并不是所有人的出路，我想要加入工兵部队，是因为他们在带给我们希望，虽然这个希望从长远看起来有些渺茫……但我还是愿意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去改变未来，有能力的话也能将希望带给那些和现在的我们处于一样困境的人们，我们的现下已经这样了，但我不希望大山里的后辈们仍然要面对和我一样的困境……”
看着黑暗中越来越亮的双眸，周平有感于对方的理想竟然是如同教科书记叙的那般——如此的平凡而伟大……
继续这行走的途中，在情感上慢慢接受了父亲“不善表达”的好意后，周平觉得今晚的月色似乎没那么凄凉了，月光也慢慢变得柔和，在最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内心踌躇了很久的周平终于还是对光明委婉的表达了能不能早上一起“锻炼”的请求，这货明显是把到学校的翻山越岭当越野训练了，光明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毕竟即使是习惯，一个人抹黑爬山时间久了也会腻歪，来了一个谈得来的同伴还有什么不欢迎的呢？
回到老屋，在门口的水缸边泼了点水摸了把脸，悄无声息的摸进房间去躺上床，看着窗外月亮拂过流云，周平又想起了小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那点坚持真是渺小的可笑：仅仅只是不想孤单，追寻他人脚步，而去说一件对别人来说十分严肃的事情。又想起刚哥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在追寻伙伴，但是伙伴们分道扬镳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难道同伍几年的他们已经开始渐行渐远了吗……多余的思维枝蔓扰乱了正常的心灵建构，而那句“我们农村的孩子没有你们那样多的选择”更是回荡在脑海里，弄得周平脑仁疼，剪除掉不必要的延伸，周平下定决心要好好去看一看留驻于此的工兵们，再来熔锻自己的决心。
……
凌晨，周平克服了朦胧的睡意，穿好衣服坐在小院里，等小明上门。
晨风抚面有些寒冷，就在其两眼一黑又要承蒙睡神修普诺斯厚爱昏睡过去的时候，感觉后背被人拍了拍，周平被吓了一跳，睡意瞬间去了一半，隐约觉着对方朝自己笑了笑“看你这么困没事吧？要不还是我一个人走？”
哦，原来是小明，消散的睡意又凝实了许多，不过嘴硬的被动再次发动：“困？不至于，我那是等你等得无聊，我在家都是四点起床。”嗯，为了显得这一切对自己来说是小意思，周平偷偷把时针向前推了一格。
“那行，我们快走吧，再晚跑步都要赶不上早课点名了！”也不矫情，说着就把周平从椅子上拉起来，顺手给周平塞了连个热乎乎的东西，察觉到这玩意儿能吃，周平也不客气张嘴就对白乎乎的面衣来了一口，嗯，面皮不厚，里面的陷料是油菜杆、韭菜、洋葱混合着少量肉沫，再咬两口唇齿交合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从冬季前就留存下来的干萝卜丁，咸淡合适，还有呛人的豆瓣辣油点缀其间，两手巴掌那么大个包子不多时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
“好吃吧？这是我妈给你准备的包子和馒头，她昨晚听说你要跟我一起走一趟还特别开心，特意多蒸出来的……”脚步还在不停的左右迈动着，但放进嘴中的包子再也咬不动了，昨晚的各种杂乱思绪又跃然心上，鼻子开始发酸，完全不能满足自己剧烈运动的供氧了，不得已又将含在嘴里多时的包子拿出来，口中弥漫的腥甜不知道是淀粉酶努力工作的成果，还是吸氧过度喉管产生的破损……
“怎么了阿平？是包子味道不符合你的胃口吗？今晚我跟我老娘说一声，包子馅再改一改。”随着天色渐渐放亮，光明注意到周平的怪异行径，他也不知道周平为什么突然就不对劲了，想不明白的他还是决定将问题归结于包子味道不好上。
“不，包子的味道很好，我很喜欢。”为了掩盖自己的波动的情绪，周平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蹦着，并拿起剩余的包子咬了一大口，然后一下一下的仔细咀嚼着，干萝卜丁撞击着牙齿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山谷里显得那样刺耳。因为生理不适，接下来的旅途都是光明在说笑着，周平只能勉力在旁边附和。
等到他连爬带滚的赶到学校，看着校门口那硕大钟面上的时间:还差五分钟到七点。光明终于长舒一口气，“今天是有点晚，但还好没迟到，我先走了阿平，你等天完全亮了再回去吧！”嘱咐完周平便从大门进去，到快要上楼的入口处还转身向周平挥了挥手。
坐在校门口检视往来还不算密集的行人，整个人陷入了呆滞，可是人的精神得到放松后，思绪的杂叶又会不受限的蔓生出来，深受其扰的周平决定早点去工兵驻地寻求自己的答案，但在一切的开始开始之前，他需要回去知会大人们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从两三周前，那天去了山脚空地后，爷爷、奶奶还有父亲的行踪也变得十分不稳定，奇怪的是周平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些小事，但对于就发生在几周前的那天记忆却没剩下多少详尽的细节了，不过在此之前那种生命中缺少一个人的违和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事情本该如此的忧伤，仿佛一切都在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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