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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白渊意梦-> 一百三十八.往前走，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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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往前走，别回头
- 我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直至来到世界之树面前我才停下。
听着后面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呼喊声。
我明白，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们害怕我，可我又何尝不害怕他们。
我抚平鼓舞跳动的心脏，手臂上金色的纹路越发深，那细缝中的微光仿佛要钻出我的肌肤。我深吸一口，撕开那挡在我面前金绿色的薄膜。
猛烈的风癫狂似的向我涌来，我拼了命的甩着尾巴，快到尾巴和我的身躯都开始有刺痛的割裂感。
“如白，停下来！”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不想待在这里！
别再追了，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我会害死你们，那我走不就得了。
可你为什么要追出来，这么长的路，你为什么不能停下来，为什么不能停下来呢，为什么非要执着在我身上。
你这样——你们这样会让我犹豫的啊……
“停下来！别再往前了！”
“如白！！”
后面撕心裂肺的喊叫，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我的鱼尾被她扯住，她整个身都压在我的尾巴上。我无论怎么甩都无法把她给挣脱开来，她就像蚂蝗一样吸附在我的尾巴上。
“如白，别走。”
“别抓着我，松开！”
我回头一看，是从心。
“如白，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真的不能再往前了。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这里，你带上我。你带上我，我们可以一起去空白地带生活。
“没关系的，你想远离这一切没关系的，我们走就是了！”
听到这段话，我猛地停了下来。
她在涡流里本就没有稳定的重心，我这么一停下来。她整个身子都脱离开我的尾巴，只留下一只手死死地拽住我的尾翼。
我质问她：“走？！我能去哪里，你们都说这是我的责任，我怎么走，我怎么可能走得了。我，我只是想离的远些，再远些，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是一小段喘息的空间。”
她望向我的墨绿色的眼眸充斥着请求，我明白，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紧紧抿着嘴，极力克制自己即将要爆发的感情，俯视着她说：“你放心，我不可能离开的，我记得自己的责任。”
“可现在，让我静静，就我一个。让我喘口气，我现在暂时还不愿意面对他们。”
我虽然生气他们竟然会质疑我，不信任我，可我到底还没有不理智到会忘记自己的责任。我诞生的意义，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从来就不单单只为了他们。
从心随波流飘动，大声说道：“你如果不想面对，那就不要面对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你不想管，那就什么都别管！”
我嘲笑她简单的思想，“你说的简单，不要管？！如果我真的走了，那它们怎么办，那它们怎么办，它们的期待又怎么办，它们可都在等我啊！”
“不要管，不行的。这是我存在的价值，如果没有这，那么我又为什么要活到现在呢。”
我可以不管他们，可我不能不管那些期待我能够救它们于水火的生物。如果我不管，如果我真的逃避了，真的不去理会这一切，那么我的降生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从心：“可凭什么是你，凭什么，凭什么是你啊！凭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你身上，你为什么要这么理所应当的把这些当做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啊！你不要管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什么都不要管，为什么——”
她双手一点点往上抓着我的尾巴，额头磕在我的尾巴上，下半身随着越发激荡的涡流飘荡。她这副模样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可我不是神，我听不进她说的话。
她虚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为，为自己，为自己活着”。
“那些狗屁责任你不要管啊！你为自己活啊！”
我浑身战栗。
风暴越来越激烈，我能站稳，可她不行。
光滑的尾巴伴随着激流让她无法再抓住我，在她即将闭眼无力挣扎，打算随水流被冲走的时候。
我及时的拉住她的手，直视她：“看，这就是我永远都无法旁观的理由。我不能无视它们，我也不能放开你。”
“如果我逃了，那它们怎么办呢？我不能抛下它们不管的，它们等了这么多年的希望不能因为我害怕而被我给毁了。”
她另一只手抓上我的手臂，“那你呢，那你呢！林如白，你能不能自私点，你能不能自私点啊！”。
“是你，从心是你不明白，我根本就没法为自己而活。就算死，我也是为了你们去死。”
可就算我做到这种地步，你们也仍旧不相信我。
不知道是不是涡流里的风太过激烈，眼泪竟随着风流了出来。
泪水打在她的脸上，她愣神的看着我，问道：“你的眼泪怎么，等，等等，你的手臂也是，这怎么回事？！”
“如白，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她的质问让那些缠绕在我脖子上的发丝变成了勒令我窒息的藤蔓，我无法喘息，我看不清眼前人。一直被我强压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愤怒如巨浪般席卷了我的神经，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回事？你说怎么回事？！我要上岸啊，我不这样做的话，那我要怎样才能上岸。”我怒吼道，“靠你们吗！”。
刚吼完，我的理智就续上了。
我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愠怒道：“你以为我想吗，你真的以为我想吗，你真当我贱啊！如果我不上岸，那么我们就只能被困在这个地方，全部都被困在这里，直到死！”
我一个力把她拉上来，问她：“难道说，你愿意被困在这里直到死吗？”
她惶恐的摇头，“不，不，我不要”。
她这副模样，真是令人好笑。
兔子一样的胆怯，害怕被困在牢笼里直到死。所有生物都期望能够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它们永远都不满足于当下。
我叹了口气，“逗你玩呢”。
其实游过来的这一路我的气早就已经消的差不多，我只是被她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话给激了一下。不过她也是，谁让她提到我手上的事了。
我劝也劝了，可她还是害怕的一直在哭。我无奈的用指腹轻轻擦拭她流下来的泪水，虽然转瞬就凝结成了珍珠，“别哭了，你们是不会被困在这里的，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她抽抽搭搭，哼唧哼唧：“如，如白，你老是唬我。我，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还有就是我才不需要你的付出，这件事不该有你来承担。”
我摸着她的脸，顺着她的话宽慰她：“是啊，这件事不该由我来承担。这件事是我主动愿意担负的，不过你们不用感到愧疚。因为我从来就不单单只是为了你们，你们只是一部分。”
虽是安慰，但我神情淡漠。
我从来就不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我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
这个世界上因为我各类因素而憎恨辱骂我的生物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的，我不能去否定它们的想法。我也阻止不了它们生理性对我的恨，恨我毁了它们，抱怨我没有救起它们。
可就算这样，我也从未后悔过我做出的所有决策，即使有过一段时间的懊恼，但我也从未否认。我明白这么一路走来，我牺牲了太多的东西，我没有遵守与它们的承诺。我仅仅只帮助了它们最有希望的一个种族。
只有他们。
所以我从来都不在乎他们利用我，不论是人类，还是他们，或是那些爱着我，恨着我的生物们。
我从来就不在意。
她也在抽泣中渐渐平复下来，我用手背轻轻擦拭她的脸颊，“怎么样，恢复过来点没有”。
“那，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你游出来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不单单是我跟着你，还有诺莉塔，劳菲，佛尔塞德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小鱼和塞壬都跟着我们追你。”
她握住我擦拭她脸颊的手，然后像小猫一样用脸蹭蹭我的手，“如白，你可以不理他们，但你不能不理我啊”。
“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我们可是朋友。而且我的名字还是你给我取得不是吗。”她眨巴着她那碧玺般的眼睛，请求般的看向我，“如白，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我希望你能够自由”。
“我希望你大胆往前走，别回头。”
【注】文章里面的“他”和“它”是没有错误的。一切视角从如白眼里展开，她认为种族上岸太久了，所以已经默认为同化了。
（还有就是，这边的作者有话说的下面小备注我一直找不到，所以有些文章的小贴士我一直都不知道往哪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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