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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书笠和他们-> 第一章 苦涩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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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苦涩的青春
- 7:00，浅蓝色单车倏得一下窜出巷子，车身上SPECIALIZED的字样一闪而过。田书笠知道，一定是他。她经常等在巷子口的早饭摊上，点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守株待兔。直到骑着单车的男孩出现，她不动声色地跟上。尾随他到下一个路口，不得不分开。
17:15，街头卖萝卜丝饼的小摊上，橙色运动衫男孩要了两个萝卜丝饼，嗓音里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田书笠不敢抬头，但她知道，一定是他。所以放学后她骑车飞快，为了能买到他选中的萝卜丝饼边上的那块。
21:00，他习惯站在自家阳台上吹会儿箫。田书笠知道的，所以很久以前她给自己报了古筝兴趣班，畅想着和他琴箫合奏的那一天。即便是指尖结了痂的伤口再度破开，她都没有想过要放弃。然而因为练琴耽误了学习，在老师和家长双重压力下被迫终止。
田书笠心里珍藏着的男孩，叫做艾斌。那一年，他站在球场中央。而她，坐在姥姥家的屋顶上，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是不经意地瞥到一眼，却已然被抽去灵魂一般。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少年狂奔过大半个球场的活跃身姿，起脚，射门！远处的观众席上传来几个少女的尖叫声，那一定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吧，田书笠想着。
“喂，小鬼！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识相的快滚！”
一声大喝，扣住了田书笠的心弦。她看着少年默默地走出球场。右脚即将踏出球场的那一瞬间，突然抡起场边的书包砸向前来闹事的混混。关于那场打斗的胜负，田书笠记不清了。她只知道，从那一刻起，那书包甩出去的弧线填满了她整个青春。
自那以后，艾斌的名字几乎刻在了镇上每个女孩的心里。关于他的消息，田书笠根本不用打听，班里的女生都知道。他俩住的很近，学校也只隔了两条街，成绩不太好，喜欢动漫和足球，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女朋友。田书笠觉得，这一定是她的运气。
冬日，下午两点，阳光正好。寒假期间，田书笠照常在离家两公里的奶茶铺点了一杯芋泥麻薯，慢吞吞地付了钱，然后假装不经意间发现了边上卖动漫周边的小店。她知道他一定会来买新出的路飞手办，她要抢在他前面，让他刚好看到，手办被她买走了。至于后面怎么办，她还没想好。她只是需要一个被他看到的机会。
“同学，这个手办，我等了好久。可以让给我吗？”
果不其然，机会来了。
青春帅气的脸庞，自信张扬的神采，田书笠看得有些发愣，不由自主地回了句：“好的。”
男孩瞬间笑开了，眼角漾起的微光闪得田书笠睁不开眼。他之后又对她说了什么，交给他手办的瞬间，有没有碰到他的手，她在原地站了多久，这些细节田书笠完全不记得了。她似是落入一个梦幻灿烂的仙境，处处是青草味的清新空气，以及温暖柔和阳光。
“哈喽！刚好你还在这里。这个艾斯送给你，作为谢礼。拜拜！”男孩爽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田书笠顾不得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快步跟到小店门口。她看到男孩潇洒地跨上自行车，招呼身后的一群朋友，簌簌卷起小镇石块路上的树叶，飞驰而过。留下了魂不守舍的田书笠，以及那声梗在喉咙里的谢谢。
夜里，田书笠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有些后悔，如果她没有那么轻易地让出手办，他们就能多说几句，他也一定对她有更深刻的印象。幸好，还有个手办，曾在他手里停留过片刻的艾斯，那个用来交换路飞的艾斯。田书笠突然起身下床坐到书桌前，一番忙碌后，手办变成了钥匙扣，挂在书包上。昏暗的灯光打在桌上，手办在书包上拉出长长的斜影。田书笠盯着正在痞笑的艾斯，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这是我们相识的见证，她心想。它太孤单了，我们需要更多的见证，周末去足球场吧，因为那个地方，有他。
周六，小镇足球场，兴中VS附中。田书笠运气极好，这一天刚好有比赛。他作为兴中校队的灵魂人物一定会踢满全场。小镇里关心足球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是一群娃娃踢球，观众席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学生和家长。田书笠不慌不忙地买了听可乐，远远地坐在后排角落里。这里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她，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不被任何人发现。
“同学，你是来给兴中加油的吗？帮忙举一下牌子好吗？”一个漂亮的金发女生突然对她说。
田书笠这才意识到自己作为附中人竟然坐在了兴中的观众席上。不过，她的确是来给兴中的艾斌加油的。她顺从的接过牌子，上面写着：️兴中️艾斌。尽管这一点都不像她会做的事，但为了他，她愿意的。
“谢谢你！”女生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翘翘的鼻头十分可爱，嘴角还有个浅浅的小酒窝。和田书笠道别后，她飞快地钻入拉拉队阵型中。兴中的人都是这么灿烂的吗，田书笠心想。
比赛不好看，没有人进球。但是田书笠很满足。在她的世界里，这算是一场约会，单方面的。之后的几个月里，田书笠只要有空，就会在足球场的这个位子上坐着，无论有没有比赛，她都会为艾斌加油，在心里。
我们的距离太远，我很想你。田书笠不自觉地在本子上写下这句话。
“田书笠，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
什么？
老师警告的目光向她投来。田书笠战战兢兢地起立，讷讷地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将本子翻过一页。
“坐下吧。好好听课。”对于品学兼优的乖学生，老师总是不忍心当众苛责的。恰到好处地点到为止就足够了。后半节课田书笠不敢走神，坐下的那一瞬间，她下定决心，要想办法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说上至少一句话。
夏天傍晚，倾盆大雨。田书笠躲在屋檐下。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举着衣服盖在头上，田书笠看不见他的脸，但她知道，一定是他。他钻进一个咖啡厅。田书笠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没有打伞，淋得十分狼狈。她走到柜台前给自己点了杯热美式，然后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回到大厅时刚好听见叫她取餐的语音。匆忙地向柜台奔去，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Fxxk!哪个x逼！”
这个声音，田书笠听过的。半年前就是同样的声音请求她把路飞手办让给他，她不会记错。那是她向往的男孩，如今正在用脏话骂她。田书笠抬起头看向他，他一边用纸巾擦着衣服上的咖啡渍，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就在这时，一个金发女生突然出现在他俩之间。
“对不起。他心情不好，不是冲你的，不好意思啊。”
还没等田书笠开口，艾斌又大声嚷道：“是我被烫到了，为什么还要跟她道歉啊！”
女生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别在公众场合大声说话。为了不引起过多的关注，她拽着男孩离开了现场。女孩开门的瞬间，田书笠看到她左侧背包上挂着的路飞手办。原来如此，所以当初已经晚了。这个女孩田书笠记得，球场上她请自己帮忙举牌子，她钻入拉拉队阵营中为他加油。她笑起来眼睛弯弯十分灿烂。现如今她依然有张漂亮的脸蛋，只是不如当初那般灿烂。
在店员的催促下，田书笠很快回过神来，取餐就位，而后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望去。没有预想的那般难过，反而多了几分庆幸。她突然间神经质地笑了一下，然后心里默念：对不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