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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青梅娇-> 017 前尘往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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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前尘往事多
- 剥了一半，前头的灌木丛发出嘈杂声，钻出个傻壮。傻壮看见她，两眼发亮，“咦，嘉月，你也在这儿啊。”
孟嘉月还未开口说话，灌木丛底下又飘来杏儿幽怨的哀嚎声，“哎哎哎，先别顾着说话，我还没上去呢。”
“险些忘了，嘿嘿。”傻壮回过神，狗爬似的伸出只手臂，杏儿两手抓着他胳膊，狼狈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傻壮看见她头发乱糟糟的模样，毫不掩饰地哈哈笑起来，可笑不过片刻，耳边传来一阵翁嗡嗡地声响，紧接着脖子便传来一阵剧痛，“啊，疼疼疼，啊啊啊啊，疼疼疼。”
傻壮突然发疯地抓着自己的脖子，四下挣扎逃窜。
“傻子，你你这是……”杏儿不知发生了何事，想帮他可看见他这幅样子，又觉得有些吓人，害怕地看向孟嘉月。
“怎么了？”孟嘉月扔下竹笋，急忙走到傻壮身边，一靠近，听见嗡嗡嗡地声响，心里明白了个大半，用力抓住他，“傻壮，别害怕，应该只是被蜜蜂蛰了，拔了针刺就好。”
蜜蜂？
杏儿回过神来，侥幸地抚了抚胸口，“我还以为他中邪了，可把我吓得不轻。”
傻壮看见孟嘉月镇定的脸色，像碰到救星，哭哭嚎地看着她，“嘉月，疼，我脖子疼。”
“我知道，我帮你把针刺拔出来，那就不疼了。”孟嘉月耐心地哄着他，傻壮一边抽泣，一边乖乖坐下。
孟嘉月小心翼翼拨开他脖子后的乱发，仔细找到了一圈，发现了扎进皮肉里的针刺，很快挑了出来:“看，这就是让你疼的玩意儿。”
傻壮看着罪魁祸首，哭着把它拍开，“我不看，坏东西，我不看。”
杏儿看见他这那么大个家伙，被蜜蜂蛰了竟哭地比姑娘还厉害，难受地龇起嘴。
而孟嘉月不以为意，装作拍了一掌地面，哄道:“好了好了，你看蛰你的东西已经被我打死了，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傻壮对上孟嘉月含笑的眼眸，渐渐止住了眼泪，猛地点点头，也学着她这样，狠狠跺了跺，“打死它，让它咬我，打死它，哼！”
孟嘉月看见他哄好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杏儿坐到一旁，看着这一幕，想来她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嘉月对男子像现在这样温柔耐心。
可她和他无亲无故，还是个傻子，这是为什么呢？
想到昨日在溪边说的话，杏儿警觉，试探地问道:“嘉月，你昨日口中说得心仪人选，不会就是这个大傻子吧？”
杏儿看一眼傻壮，急忙拉着她走到远处，压低了嗓音，睁着眼，无比认真道:“嘉月，你且实话告诉我，你真是如此打算的？”
什么？
孟嘉月对上杏儿疑惑的目光，笑容僵在那里，她原本还想瞒着此事，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说，没想到杏儿这么快就猜到了。
可杏儿的反应这么大，必然是不认可此事。
她解释:“杏儿，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杏儿一动不动盯着孟嘉月，她最了解她的性子了，只要说得是真话，她定说得坦坦荡荡，叫人信服。若是撒谎，就会像现在这样发愣。
杏儿难以置信地抓起她的手，“孟嘉月！你疯了不成！这傻壮他就是个大傻子，你怎么能选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夫婿呢？这种人能过日子吗？”
孟嘉月看着杏儿激动的反应，显然已经猜到了，再继续隐瞒下去，已经于事无补。
她咬起唇，无奈地点了点头，“杏儿，我是有此想法。”
杏儿从她嘴里亲口证实了心中的猜想，两眼燃起怒火，“嘉月，这样的大傻子他能嫁吗？”
孟嘉月看着杏儿比自己还着急的神情，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沉声道:
“杏儿，若非逼不得已，我怎会做如此选择呢？更何况，傻壮和莫大娘也未必肯要我。”
还未必肯要？
杏儿瞪着那头还在玩死石子的傻壮，一屁股坐下来，“他就是个大傻子，他还能不要，有人肯嫁他就阿弥陀佛了！”
于正常女子而言，嫁给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的确有些委屈了。
可孟嘉月深知自己的状况，“杏儿，傻壮纵然是个傻子，但他比郑二柱强上百倍不止，不是吗？”
这不是傻子，就是老头子？
杏儿气呼呼看着孟嘉月，一想到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要嫁给这两样的歪瓜裂枣，肚子里的火气烧的更旺，“孟嘉月，这世上并非只有大傻子和郑二柱两个男人。桃源寨的男儿找不着，那便找整个清水县，再不济，大到青州，总归有合适的。你为何就不能嫁给其他好男儿呢？”
嫁给其他的好男儿？
孟嘉月眨眸，叹了一声，眉宇间不自觉露出被生活折磨地不成人样的疲倦，“杏儿，你难道忘了我舅舅舅母了吗？”
谈到林有禄和许惠香两人，杏儿仿佛被无情的现实重重打了一拳，嘴巴张开又合上，剩余的气话一下堵在喉咙，没有了说出来的底气。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静地只能听见鸟叫声和风声。
孟嘉月沉默了片刻，事先打破寂静，淡淡开口:“杏儿，我舅舅和舅母铁了心想把我嫁出去，好换上一笔丰厚的嫁妆，以便助林卓文娶妻生子。你是知晓此事的。”
“如你所言，除了郑二柱和傻壮，这天底下的确还有无数的好男儿。不过你可曾想过，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肯出丰厚嫁妆的郑二柱和不怕我舅舅舅母上门纠缠的傻壮，其余还有哪个家世清白的人家肯招惹我们呢？”
“我本就是一个孤女，靠着年迈的外祖母照顾和庇佑，才得以生存至今日。而如今外祖母已经年事已高，舅舅舅母又容不下我，将来我必定是要离开林家的。”
“可见，这已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说到最后，孟嘉月抿起唇，无奈地一笑，视线从杏儿脸上移开，眺望远方巍峨壮丽的群山。
在此群山之外，或许还有许许多多的好男儿。
可她孟嘉月的性命微小如蝼蚁，本就无足轻重。
她能活下去，已然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