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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晴之前->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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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案件背后的真相，操纵一切的黑手......”
程晴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一字一语，在读完最后一段话后，他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
等他再度睁开微微泛着血红的双眼时，强烈的眩晕感和愤怒之火同时上涌，让刚刚撑起身子的程晴再度踉跄跌到了房间内冰冷的地板之上。
“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能，时间快到了，快到八点了......”
程晴双手撑住地面，强忍着气血翻腾的强烈不适感，再度跌跌撞撞地从地板上摇晃起身后，便不顾一切地直冲门外。
电梯楼层的显示屏缓缓变动着其上的数字，让状态疯狂的程晴彻底丧失了最后一点耐心。
甚至忘记关上了自家的大门，他便侧身走进楼梯间，不敢有任何迟疑地向楼顶奔跑着。
即便双腿因长时间攀爬逐渐变得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又或是由于摔倒而磕至身上满是伤痕。
“到了，终于赶上了......”
程晴努力将遍布血丝的双眼转动，凝视了一刻手表上的时间后，如释重负地喃喃自语道。
虽然无法制止住身体过度攀爬而导致地喘息，但他还是拼上最后一点力气将厚重的天台大门一把推开。
天台上，墙边此时正静静站着一个青年男子。凛冽秋风的呼啸声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声响，并带动地面上的灰尘于空中四处纷飞。
似是感受到有人闯入了这片意境萧瑟的凄冷空间中，男子缓缓转身看向天台门口处。
那略显跌跌撞撞，但每一步的迈出却又显得格外坚毅的身影，不禁让他回忆起七年前的那天，他在人群中看见程先生浑身伤痕冲出火海的姿态。
“程先生，你竟然真的......真的回来了！我没有看错，简直，简直是一模一样......”
伴随着猛地一怔，青年男子的眼眶逐渐被热泪盈满，他浑身颤抖地站在原地，毫不掩饰他内心中的激动之情。
“你看错了，我不是你口中的程先生，而是他的家人。”
就在其还沉浸在惊喜感带来的幻想之中时，程晴冷冷的一声提醒，将青年男子的错觉彻底粉碎。
待青年男子仔细看清面前奔赴而来者的样貌时，他甚是有些崩溃地后退了两步。
似乎并不想承认眼前的事实，他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又再次缓缓走上前，不可置信地将颤颤巍巍的双手搭在了程晴的肩膀上。
“好吧，原来真的是我眼拙了......但你们真的很像，我指的并不止是样貌，而是你们身上都存在的一股神秘气质。”
“是一种，为了真相......又或许是为了拯救某些人时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毅力吧。”
稍微六神无主了一段时间后，青年男子开始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语道。
“我对你的身份一无所知，甚至我连你的姓名都并不清楚，但我在刚才已经替父亲看过了那封邮件，所以，请你现在将真相告诉我......”
“我想了解你所说的，那只不可抗力的神秘推手，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还有就是，有关七年前火灾的真相。”
程晴并不想听他继续胡言乱语，他将自己的双手也同样搭在青年男子的肩上，稍稍用力试图让其变得清醒一些，并直入正题地厉声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叫程晴，前几天我对程先生的所有联络方式全部失效后，这才走投无路地找到了他孩子的学校，我那时的想法是，必须要有一个相关人士接收到我发送过去的邮件，我才能够放心将我搜集了整整七年的资料亲手且完整地交给你们。”
青年男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重要信息一般，他背过身子以挣脱程晴的双手，将肩上繁重的背包取下之后，他开始仔细地逐层翻找着什么。
“不过幸好我遇见了你，那天你刚好在校门口散发着社团的传单，这才让我成功抓住了与你见面的机会，事后还真的好好感谢你......”
“终于找到了，就是这份文件！以防万一，我亲自打开给你看看，向你证明一下我在邮件里的传达所言非虚......”
就在二人的目光全部集中于那份即将揭开谜底的文件上时，镶嵌在档案袋上的金属商品标志内诡异地闪过了一道寒冷的光芒。
随着内部文件被彻底拿出来后，青年男子的动作突然停止，他的双手颤抖，很快便崩溃般地跪坐在了地上。
因为青年男子信誓旦旦承诺的，他苦苦追寻七年所得到成果的汇聚，在此时展现出来的模样却是一堆没有任何信息的白纸。
“不会的，不可能！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谁对我背包里的档案袋做了手脚！”
青年男子眼睁睁地看着手中蕴含着重要信息的文件被破坏殆尽，怒火中烧之际，他将那一沓纸张用力甩到天上并痴痴地看着它们四处飘散。
随即他似乎是思考到了什么一般，双手猛烈拍打着地面，大声吼叫道：
“我想起来了，只有可能是在前往这里的路途上......由于彻夜整理文件，我这几天的精神状况都并不是很好，于是今天下午我就暂时落脚在了一家路边旅馆处，不知为何我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对外界事物完全没有任何感知。”
“本来还以为是我太过于疲惫，现在看来，应该是落入他们的圈套中了。”
“喂，你清醒一点，既然你口中的‘他们’，目的仅仅是为了使文件消失，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一整个档案袋直接取走？如此大费周章却只将袋子里的内容物换成毫无意义的白纸，如果真的是你所说的那股力量在幕后操控，这一系列的反常举动是否还蕴含着‘他们’还有其它的意图？”
摇了摇状若癫狂，伏倒在地的青年男子，程晴心中的不安感逐渐转化成了更深层次的惊惧感。
程晴隐隐感觉了一股阴谋的气息，他现在愈发肯定，这整件事情一定不会就这样以一个简单平静的方式结束。
“滴，滴......”
“怎么回事？这声音难道是......”
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事物正在发出倒数计时的声音，程晴的瞳孔猛然一缩，心中的那团疑云以一种最为狰狞的模样在其面前完全展露。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现在不是原地颓废的时候，把你的背包赶快扔到远处，立刻跟我一起逃命啊！”
程晴见自己的多次劝导全部石沉大海，语气中的焦急感不禁再次加深两分，他死死握住青年男子的肩膀，厉声怒吼道。
接着他又紧张地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手腕处，此时，距离他们的约定时间——晚上八点，还仅仅剩下不到十秒。
“不......我不会再逃跑了，这一次是我带来的灾祸，我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负责任地......在一旁当冷漠的旁观者。”
青年男子垂在地上的手猛地举起，将程晴撑在其肩上的双手一把推开。就在同一时刻，他目光坚定地与突然迟疑在原地的少年对视了一眼，随即他不顾一切地抱起自己的背包，伴随着不含任何感情，但却格外令人心惊胆战的“滴滴”声，在宣判死亡的倒计时中，向空旷处迅速奔跑而去。
三，二，一，零。
手表上的秒针与分针同时指向了十二。
“轰！”
剧烈的爆炸声让卧倒在地的程晴在这一瞬间几近失聪，强烈的冲击感伴随着漫天散落的碎片，彻底断绝了他试图回头观望的念想。
拼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程晴死死捏紧了自己的右手，但他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强烈的眩晕感，失去意识后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天台由于受到爆炸被摧毁的一片狼藉，现场四处散落着仍在燃烧的组织，血迹飘洒开来后遍地飞溅，为这片人间地狱再度增添了一份惨烈。
在谁有没有注意到的楼栋底部，一个戴着口罩与帽子的神秘人正冷冷观察着手中设备所显示的实时影像。
“竟然是选择保护那个小子安全地活下来么，看来比在七年前袖手旁观的那一次要勇敢的多啊。”
屏幕上的影像最后闪过青年男子坚毅的脸庞后，也随着此刻剧烈的爆炸声转变为斑驳的雪花状波纹，
“回报，按时达成目标，是否还需要确认现场的具体情况？周围聚集人员正在增多，若无进一步指示我将从本区域撤离。”
神秘人缓缓走进一处路灯微弱的角落，稍稍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后，点击了两下耳机，低声但详尽地传递着实时情报道。
“不必了，立刻撤退。”
听到耳机中传来毫无感情的机械语音后，神秘人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走进了没有灯光照耀的偏僻小巷后，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第二天下午，东都市中心医院，普通病房内。
程晴的思绪从一片混沌中逐渐复苏了起来，他的脑海在其清醒的第一瞬间，就开始为他详尽地回放起昨夜那场爆炸案的所有场景。
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飘忽的思想从惨案中转移开来，程晴试图了挪动一下此时莫名有些酸麻的左手，却感到这份沉重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我还伤得不轻啊......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左手做出最基本的抬起动作。”
心中不禁莫名闪过一丝落寞感，程晴竭尽全力睁开他那仍然残存着一些血丝的双眼，并将模糊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自己左手的所在处。
“不对，好像有点奇怪，和我的预想简直是大相径庭。”
待周围的场景在程晴的眼中彻底清晰起来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心酸与怜惜之情，便迅速将落寞感代替，直接占领了他内心中的高地。
此时的江元夕坐在一个简陋的小凳子上，弯着腰静静地躺在他的左手边，脸庞上还残存着两道淡红色的泪痕。但她即使在睡着的情况下，仍然用一点点微弱的力气轻轻握着程晴的手臂，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的表情，同时还在低声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如果那个时候我能......能和你一起的话......就不会发生......千万要......醒过来......”
任程晴再愚钝都能一眼看出来，女孩是因为在身边忧心忧虑地照顾了他近一天的时间，这才导致了其劳累过度，体力不支，累倒在了原地。
“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还有，怎么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就算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我也不能让你有直面风险的可能性......”
程晴伸出左手的大拇指，轻抚着江元夕因为流泪而显得颇为红润的脸庞，缓缓开口安慰她道。
出乎程晴意料的是，自己的左手突然被熟睡中的江元夕一把抓住。紧接着他便看到身旁的女孩已经睁开了水灵的双眸，满是心疼地凝视着他：
“不行，应该说没有下次了才对。”
与江元夕清澈澄净但又带有一丝恳求的目光仅仅对视了两三秒的时间，程晴内心都不忍再辜负她的期望，只得连连应允道：
“是，我改口，并且郑重地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再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了，可以么？”
“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你先闭目养神，我现在就出去通知一声我的老爹。”
江元夕稍稍替程晴整理了一下被子，在小声叮嘱了一句后，随即便立刻起身离开了房间。
程晴虽然乖乖地听从了女孩的话语，但在闭上眼睛之后，一些让他内心深感刺痛的画面不禁再次浮现在了在他的眼前。
无论是看到空白文件后，功败垂成的失落感，抑或是目睹抱着爆炸物反向跑开的那道身影消失在火光中时，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无能为力感。
当程晴还在心神不宁地担忧之时，病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道伟岸而坚实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让其躁动不安的内心逐渐沉稳下来。
一位外貌俊逸潇洒，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隐约散发出一种平易近人气质的男子，此时正静静伫立在房间门口，眼神中充满着担忧之色。
这位温文尔雅，为人随和的男子正是江元夕的父亲——江英堂。
同样作为早些年前在东都拥有赫赫大名的传奇人物，与程明哲完全不同的一点是，江英堂极少在外界展露自己的锋芒。实际上，他的个人业务能力完全不逊于那位老总，加上其儒雅和善的温顺性格，凡是经过他手处理的事务，在最后总能获得如潮水般的好评。
只不过他并不喜欢将自己暴露在外界炽热的目光以及闪亮的聚光灯下，因此每每有记者想借由某件案子对事务所进行专访的时候，他都会直接推出自己的老友兼老板——程明哲，去应对那些让他觉得倍感棘手的一连串采访问题。
“抱歉江叔，您在事务所内的工作明明已经非常忙碌，却还要麻烦您特地来到医院处理我受伤的这件事。”
程晴强行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但由于刚刚苏醒过来，他此刻还处于全身无力的状态之下，只得苦笑着对那道身影致歉道。
“乖乖地躺在床上就好，我们之间就不必讲究这么多繁杂的礼节了，也不需要你刚才的这句道歉，”江英堂快步从门口走进病房，打量了一下程晴当前的状况后，仍然还带着些许忧虑地说道，“这几天你就安心地在医院养病，不用担心其它的任何事情，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同样的，也有小夕那一份，那孩子怎么都放心不下，一直缠着我说，她必须要亲自在一旁照顾你才行。”
感受到心中有道暖意逐渐扩散至全身，程晴以点头的方式认真回应道。
“对了江叔，我还有个问题想......”
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询问的具体内容，也明白你究竟在担忧什么状况，更清楚你在没有得到我的回答之前，是不会在医院安心养伤的。”
江英堂伸出一根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前，摇了摇头，示意程晴不必继续说下去。
将那张小凳子拖到身前，他坐下来沉思了一段时间，半响之后，他将双手交叉，似乎已经酝酿好了接下来的语言。
“拯救你性命的那个人叫作许海平，曾经在一次案件中承受过你父亲的恩情，后来也决定加入事务所为帮助更多的人尽到一份自己的力量。”
“七年前的东都中心酒店火灾发生之后，作为现场的亲历者，他并不相信这是一场偶然的意外。”
“最终，他从事务所辞职离开，以他个人的力量奔走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之上。”
“这几年内，海平如同失踪一般杳无音讯，直至昨天，他以牺牲的形式......再度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尽管江英堂讲述的途中已经竭力压制与掩饰着其内心的愤怒，但在提及许海平的死讯时，其紧紧攥拳的右手还是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病房内的压抑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江英堂收敛起了情绪，严肃而又语重心长地对程晴说道：
“之所以近几年很少告诉你有关事务所的工作内容，就是害怕逐渐长大的你也会像海平一样，陷入这件事所引发的漩涡之中。”
“但我向你保证，我们一直没有放弃探寻那场大火的真相，不过要到一切都拨云见日的那一天，才能告诉阿晴全部的真相。”
凝视着江英堂凝重的眼眸，程晴的嘴唇稍微翕动了两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最终他只开口询问了一个极其简短的问题：
“‘他们’是谁？”
“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我们目前只掌握了冰山一角，但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属于凶狠残忍的暴徒，共同属于一个神秘的跨国犯罪组织，致力于进行各类非法活动并从中获得大量利润，包括但不限于制造暴乱，黑色交易，恐怖勒索等。”
“这个组织的行踪飘忽不定，如果要从国内收集有关他们的情报，得到的大多都是过时且无用的消息，由于平日里大部分时间我都需要处理事务所的正常工作，所以我只能在日常的案件中搜寻有关这些人的蛛丝马迹，但取得的成效甚微。”
心疼地看了一眼即使虚弱但仍睁开眼睛，试图获取更多相关情况的程晴，又用余光扫视了一下门外那道静静等待的身影，江英堂起身说道：
“如果没有其它的问题的话，我就不多打扰你休息了。”
“元夕一直都很担心你，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