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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蝙蝠女孩-> 第七章皓月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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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皓月千里
- 高中的生活，时间过得很慢，每一节课，都感觉那么漫长。
漫长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却很少。
下过了几场雪，冬天就过去了。
又下过几场雨，夏天就到了。
雨下的次数多了，便是秋天了。
送走高二，迎来高三。
几乎每个老师都在强调，高三这一年，是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光。
进入高三，每个人都在原来紧绷的神经上又上了几道弦。教室里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庄严与肃穆。
一年以来，我跟蝙蝠女孩保持着“礼节性的”友谊。
我在楼梯口遇到了蝙蝠女孩。
“嗨。”我朝她挥一挥手。
“嗨。”蝙蝠女孩也向我挥一挥手。
一起上楼。偶尔会聊几句无聊的话。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说。
“恩，晴朗，微风。”她笑着说。
走到她教室门口。
“那么，拜拜啦。”蝙蝠女孩向我摆摆手。
“拜拜。”我也朝她摆摆手。
我们似乎早就是朋友了。普通朋友。
每次见面打打招呼的普通朋友。
从来没有谈过理想、未来、价值观、人生观的普通朋友。
偶尔会聊聊心情。
晚自习放学。走出教室，下楼。走在一层的楼道里。
脑子里正想着刚刚复习的一些东西。
恍惚间，前面有个身影来到我的面前。
我没注意，继续往前走。
那身影突然一个高抬腿侧踢，眼前便出现了一只雪白的鞋子。
这个动作在武术中应该叫做鞭腿。
我下意识伸胳膊格挡一下，却挡了个空。
那只鞋子很快收回去了。
这使我从潜意识中掉回到了现实。现实就是蝙蝠女孩。
她笑嘻嘻的站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了一张白净的脸，还有乌黑的秀发。
她的脸上挂着狡黠。
“有事？”我问。
她不回答，只是把手藏在校服袖子了，然后捂住嘴一直笑。
“你怎么会这么开心？难道刚刚捡到钱了？”我又问。
蝙蝠女孩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笑。
“好啦，不至于吧，踢我一脚竟会是这么开心的事情么？”我再问。
“没什么啦，”她总算开口了，“刚刚在前面，一回头看到你居然在走着路发呆，有趣有趣。”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会觉得“窘迫”“羞涩”“发呆”这样的状态会比较有趣，这个逻辑很难解释。
“心情不好？”蝙蝠女孩问。
“还好吧，只是没有你心情这么好罢了。”我回答。
“哦，只是看你面色凝重，”她原本就不太高的声音渐渐降低，后面的话几乎听不到了“所以逗你一逗。”
“谢谢，我现在心情已经非常好了。”我向她点点头，致以由衷的感谢。
“那么，拜拜了。”她向我挥一挥手。
“拜拜？”为什么要拜拜？
蝙蝠女孩向前紧走几步，挽住一个女生的胳膊，两个人并肩走了。
那个女孩是田田。
因为学业紧张的缘故，阿志不再每天跟她一起回宿舍。
“好吧，拜拜”我轻声地说，她们早就走到听不到的地方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2007年的八月十五，来得比国庆节更早一些。
学校不放假。
按照本地的习俗，中秋节是除春节之外，最重要的节日。也是除春节的以外，唯一一个要求全家团聚的节日。
07年的时候，国家还没有开始实行中秋放假制度。
特别的日子总会有特别的心情，这种心情很难形容，我把它称之为“恍恍”。
恍恍惚惚的恍恍。这是一种总想去做些什么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坐着的状态下的心情。
似乎有点无奈，有点悲伤，有点忧郁，有点彷徨。浑身充满了无力感，思绪却充满活力。
这样的日子总喜欢去想很多东西。
回想回想往年中秋节的欢乐，有点想家。
回想回想来时家中的叮咛嘱咐，有点想爸妈。
再想想校园里的生活，都有些什么乐趣呢？有点想她——那一只翩翩的蝙蝠。
逻辑在这一刻混乱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她，而且一旦想起来，就像决了堤的河口一般，汹涌而出，堵也堵不住。
这是一个傍晚，天刚刚黑。在教室，自习课时间。
她大概也是像我这样的心情吧。她大概也在想家里和爸妈吧。家里总是快乐的吧，爸爸妈妈总是亲切的吧，可惜的，只有身在校园吧。
只是这一刻，她有没有想起我呢。也许吧。
头倚在撑起的左手上，两眼聚焦在深绿色的“黑板”上——据说这样的颜色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视力疲劳、减轻近视状况——那上面并没有字。当班卫生员的工作积极而且负责。
两眼很快失去了焦距，眼前从绿茫茫逐渐变得白茫茫。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模糊的、纤弱的身影，还有她身后随风飘散的长发。
“砰砰砰”，是后门方向砸玻璃的声音。教室前后门上各有一块小玻璃，方便老师从窗口上观望。
我被从神游中惊醒，转头去看，原来是班主任，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认真学习，然后转身走了。
“哈哈，被抓了吧。”是阿利压低了嗓子的声音。
“靠，知道班主任过来都不提醒我，太不够意思。”我埋怨他。
“哈，天地良心，我确实没有提前看到他，”阿利解释，“但是看你走神的样子确实挺有意思的。失恋了吧。”
“去你的，就你天天盼着我失恋。”我说，“没开始，哪来结束。”
“哦，那就是恋爱了。”阿利一副了然的模样，“想女生来着吧。”
不得不说虽然他向来没有正行，但是总是猜的比较准。
我第一次没有反驳他，而是谦虚地向他求教：“你说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送东西啊，中秋节啊，多好的机会啊。”阿利的声音居然变大了，我赶紧拽住他的胳膊，让他控制一下声音和情绪。
“送东西啊，零食啊纪念品啊小玩意儿啊，甭管什么，只要收了，你就成功一半了。”阿利说。
“那如果没收呢？”我问。
“没收你就把零食拿回来，咱俩分着吃了。至于其他的，你可以留着玩。总之，也没什么损失。”阿利说。
阿利总是能说出来浅显但是我常常看不到的道理和逻辑。
下课铃响。
许多事情容不得的多想。还有许多事情不必要多想。
做就是了。
所以阿利和我出现在校园内新开的小超市内。
之所以阿利也在，这也算是一种投资吧，稳赚不赔的投资。假如我被拒绝，他可以分享零食；假如我成功了，我当然会请他吃大餐。
思绪很乱，进了超市才意识到我根本对蝙蝠女孩知之甚少。我不仅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零食，甚至不知道她是否有吃零食的习惯。
零食都是阿利选的，他说以他的了解，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这几种。可我明明觉得那似乎都是他喜欢的。、
特地选了个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以掩人耳目，没错，就像是现在的垃圾袋，这个有点尴尬，但却是校园这个特定环境下的无奈与妥协。
向着八班走去，双腿隐隐的更加软弱无力，每向前一步，躯体与大脑在进行激烈的斗争。前进还是退缩，这是个问题。
在教室门口，正好遇到一个熟人——田田，正往教室里走。
“田田，麻烦叫周欣出来一下。”我叫住田田。
“哦？”田田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上拎着的黑色塑料袋以及塑料袋上口隐约透出来的零食袋子，笑了笑，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好嘞。”转身走进教室。
隐约听到教室里传出来田田的声音：“周欣，有人找。”
我站在门外，一边看着门口，一边向四周张望以便及时发现无处不在的值班老师。
门口出现了蝙蝠女孩的身影。依旧纤弱，依旧长发飘飘。
她看到我，笑了笑，轻柔的声音问我：“什么事？”
我想朝她笑笑，但是有点紧张，脸上的肌肉似乎在不受控制地抽动，努力了一把，始终没有挤出来一个笑容。我指了指手里拎着的袋子：“给你的。”
“给我的？”她似乎有点诧异，眼睛瞪大了盯着我看。
我不敢接触她的目光，把袋子往她的手上一交，“快上课了，我回去了。”
我没有回头，生怕她会叫住我把袋子还给我。然而并没有发生。我在楼梯转角处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看一眼，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教室门口了。
当阿利看到我两手空空回到教室的时候，他有点失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那可都是我爱吃啊……”
第二天一整天没有看到蝙蝠女孩。内心有点忐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接下来会怎么做。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跟她相遇的场景，有的是她拎着那个袋子又还给了我，也有的是她像之前那样拍拍我肩膀突然跳出来，还有的是她面无表情的从我面前走过……
食堂的饭菜原本做的就不怎么样，一旦心情不安稳了，那些饭菜甚至连果腹的价值也没有了。
晚自习放学。午饭与晚饭都没什么胃口的我决定去校园超市买点什么用以对抗饥饿以免这个夜晚陷入又累又饿又困还睡不着觉的境地。
在走出教学楼下台阶的那一刻，一只手“啪”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心中猛地一震，赶紧回头去看，却是阿志。一股失落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靠，今天怎么看到我，这个表情，有点奇怪哦。”阿志说。
“没有，没什么。”我整理了一下表情，挤出来一个苦笑。
“哦，这样啊，”阿志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交到我手里，“给你吧。”
“什么？”我把东西接过来。
“应该是信吧，田田让我捎给你的，我也不太清楚。”阿志说。
“信？”我拿在手里看，是一个折起来的荷包，一般来说校园内部通信，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信的内容，往往会叠成一个小东西，简单易折的荷包是最流行的方式。
纸也是普通笔记本上撕下来的那种。
借着教学楼门口昏暗的灯光，我看到荷包的右下角隐约写着两个字——
“蝙蝠”。
是蝙蝠女孩，是蝙蝠女孩的信！
我赶紧把信攥住，把手揣进裤兜里。周围并没有多少人，阿志把信交给我便独自回宿舍了。
手里攥着信，找了一个偏僻却有亮光的地方，把荷包打开，借着亮光，看到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林同学：
没想到会收到你的东西，有点意外，有点惊讶，也有点开心。
中秋节原本有点失落的，感谢你给了我这份惊喜。
高中的日子不多了，但是，未来的日子应该还会很长吧，不是么？
蝙蝠
中秋节
信并不长，我来来回回读了几遍，确信所读出的信里的内容与我所理解的一致。
把信两次对折，放进上衣的内口袋里，确保不会丢失。
看看时间，快要到宿舍楼熄灯的时间了，赶紧朝着宿舍楼的方向紧走几步。
夜晚。十六的月亮皎洁明亮。
月光穿过窗帘照进宿舍的窗户。在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亮起的时候，我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床铺上的一举一动。
我终于还是陷入了又累又饿又困还睡不着觉的境地。
与预想中唯一不同的，是心情。
这样的境地，我甘之如饴。
思绪里都是信里面蝙蝠女孩的话。我琢磨着怎么给她回信，该写写什么内容，该用什么样的语气，用什么样的措辞……
每每躺在床上，当思绪发散出去的时候，睡眠总是很容易到来……
我终于还是给她写了回信，是这样的：
蝙蝠：
对于我的冲动，很抱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或许是这样的节日与这样的情景下造就的情不自禁吧。
唯你开心就好。
未来的日子或许很长，眼下的日子弥足珍贵，不是吗？
另一只蝙蝠
八月十六日
至于为什么署名另一只蝙蝠，是阿利的建议。他说这样比较公平，不容易引起女孩子反感。
阿志和田田，则一直充当我和蝙蝠女孩之间的“信鸽”。
蝙蝠女孩又给我回了一封信，大意是“高三了，还是专心学习吧，来日方长……”
信的抬头写了“另一只蝙蝠”，末尾署名前加了一句“见信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