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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凤凰来仪-> 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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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城
- 翌日天光大亮,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柔城城外,颜笙骑着高头大马,身穿一袭红衣白袍,气质渊渟岳峙,给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只见颜笙手中捧着一封卷好的圣旨,他音色如玉,对着站在城楼上的房岭冷冷警告道;“房大人,王上有旨,让你和朱湘自裁,若你抗旨不遵,那就莫要怪在下率兵攻城了。”
城楼上的房岭已深知胡嘉的意图,他为了稳固皇权,夺回自己手中的二十万兵所以才派颜笙来赐死他。
帝王如虎心难测,一生无情终身孤
胡嘉无情无义,言而无信,而房岭在胡临临死前也答应过他,会护好朱湘,所以这一次,他段然不会听旨。
房岭不卑不亢,义正言辞,“颜大人,多说无益,你若有胆攻城,那就来吧,老夫不惧!”
颜笙闻言,也不愿再和房岭客套,他掉转马头,驾马走到陶振和昌荣身边。
陶振身挂配刀,一身银甲,一头白发高高挽起,他身躯挺拔,目光如鹰一般犀利,气场十足。
而昌荣腰间挂着一柄配剑,身披战袍,面色庄严。
带兵打仗的事,颜笙并不擅长,虽然他有空时也会时常看看兵书,但若真上了战场,他也只能纸上谈兵。
所以术业有专攻,这种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颜笙对着陶振和昌荣行了一礼,“两位大人,受累了!”
陶振和昌荣也都回了一礼,陶振应道:“此乃王命,大人不必客气!”
颜笙骑马离去,陶振和昌荣身后的二十万大军纷纷给颜笙让路。
待颜笙离去后,大战一触即发。
狂风暴起,天昏地暗,残云翻涌,炮火连天。
轰隆隆~
随着一声大炮在空中炸响,火星子翻飞,柔城城门大开,成群结队的士兵身穿盔甲,手执刀剑,向前冲锋。
“杀!!!!额啊~”
城楼下一个骑兵,刚举起手中大刀,直指长空时,被空中突如其来的箭雨给万箭穿心,掉落马下,而他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也在中箭时戛然而止。
空中箭矢如雨,咻咻而下,刀剑乱飞,战马乱窜,人头滚动,鲜血四溅。
四周凝固的冰雪被滚烫的鲜血染成一片艳红,红白相交,远远看去,清丽孤冷
红日被乌云遮蔽,空中小雪簌簌而下,天色暗淡无光。
呲~
刀剑相碰,擦出阵阵火花。
只见房岭一个翻身,反手一砍,一刀落下时与昌荣的利剑相撞碰。
昌荣身手矫健,身段灵活,而他手中那柄能弯能折的贴身配剑也被他耍的游刃有余。
只见他的配剑是一柄软剑,剑弯如弓,剑直如鞭,剑身如雪,剑尖如铁,昌荣一挥手腕,剑影重重,剑如游龙,一招一式,变化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而房岭手中大刀刀气纵横,一挥大刀,似龙吟虎啸般,威震九霄。
房岭虽年过半百,可他挥刀时依旧宝刀未老。
一把大刀在他手中舞的如虎似凤,攻势凌厉,收时迅速,只见他身影如风,速度极快,他一招一式,狠辣致命。
房岭大刀一挥,刀风猎猎,大气磅礴的内力犹如海啸涌起,好似要摧毁这世间的一切般,铺天盖地向昌荣猛烈袭来。
昌荣手中内力翻滚,他五指并拢,猛然打出一掌,汹涌澎湃的内力如龙卷风一般,与房岭的刀气相碰时,地面震动,周边许多无辜的将士不是被震飞摔死便是被这股强大的内力震碎了心脉,吐血而亡。
城楼上的炮火与箭雨还在不断发射,浓烟滚滚,硝烟弥漫。
寒风呼啸,将士们身穿盔甲,手握刀剑,头顶皑皑白雪,还在前仆后继的不断冲锋。
生死有何惧?以命报国之。
这些不惧生死的将士在与敌军拼命厮杀一通后,个个全身发热,一身臭汗混杂着鲜血低进地面的冰雪中,融为一体,慢慢消融。
房岭和昌荣对站,两人身上的盔甲都在打斗中变得残破不堪,一身皮肉,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在一旁观望的陶振打马,来到昌荣身侧停下。
他苍老的声音好声好气劝道:“房岭,我们是承兴年间的战友,陪同王上南征北战时,好歹一起同生共死过。我们俩虽是奉王命而来,但我真的不希望,我和你互相残杀。但王命不可违,所以房岭,你自裁吧!别让我们为难。”
“自裁?”房岭冷笑一声,“陶振,当今王上言而无信,滥杀无辜,他这种无情无义的君主,我为何要效忠他?老夫跟着先王一起打过天下,如今王上驾崩,临走时居然一道圣旨带走了雍王。”房岭强忍着心里的痛,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恨入骨髓,但也决绝,“先王和王上皆都无情无义,冷血无情,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我寒心。所以,从现在起,我不会再效忠胡家了。”
陶振闻言,怒斥道:“房岭,你拥兵自重,又不遵圣旨,还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是想要造反吗?”
房岭在胡临死的那一刻,他心就已经碎掉了。谋反对他而言,是迟早的事。
就在陶振话音落下时,远处传来一阵放荡不羁的声音。
这声音洒脱年轻,但传来的声音中裹挟着浑厚的内力。
“他不是想造反,只是想拥立本王登基为王。所以谁敢动房老将军一下,就是与本王作对!”
话毕,只见胡柏身穿一袭素衣飞身而下,稳站地面。
房岭、陶振和昌荣都对着胡柏抱拳行了一礼,异口同声,“辰王!”
胡柏眉眼微沉,“陶大人,古月是胡家的天下,而将士们的命是留着上阵杀敌的,不是死在我们胡家人明争暗斗的手中。所以,听本王一句劝,退兵吧!”
昌荣对着胡柏行了一礼,一脸无奈,“王爷,不是臣等不想退兵,而是王上下了死命,若房岭不肯自杀交权,我们必须取他首级回宫复命。不然,临阵脱逃,可是要诛三族的。”
胡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诸位大人不如带兵投靠本王可好?本王能保你们安全无恙。”
陶振思想古板,不懂变通。
在他看来古月既有王登基上位,那就得忠君爱国,没有二心。
陶振对着胡柏行了一礼,“王爷,一马不配双鞍,忠臣不侍二主。更何况,王爷是造反。陶家满门忠烈,对古月君王忠心耿耿,从不曾有过造反之心,所以,恕臣不能听从王爷的命令退兵,但臣也不会归于王爷麾下,还请王爷见谅。”
胡柏见陶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失了耐心的他冷笑一声,“好,既然陶大人愿意死忠王上,那本王也就不再勉强了。”胡柏眉眼阴翳,“直接开战吧!”
胡临语毕,只见胡临抽出腰间配剑,身子一跃而起,剑锋如霜,向高坐马上的陶振猛然袭来。
陶振眼疾手快,他双腿一瞪马鞍,飞身而起,直直躲过了那措不及防的一剑。
嘶嘶~
只听战马一声嘶鸣,鲜血在空中挥洒,一匹黑马倒在地面,长眠不醒。
陶振抽出腰间配刀,刀身如练,刀尖锋利,只见陶振一动大刀,冰冷的刀影从胡柏的脸上划过,倒映出他那张满是杀气的脸。
陶振稳站地面时,胡柏又是一剑,如饿狼扑食般,又快又猛。
碰~
刀剑相交,铮铮作响。
只见胡柏的剑剑气澄澈,剑光四溢,一剑挥舞,如虎啸山林般,天崩地裂。
而老将陶振,虽有春秋,但依旧精神焕发,雄姿英发。
只见他挥刀时,刀意更坚,战意盎然。
陶振转动手腕,刀光如电,刀影绰绰,挥出的刀气凌厉无匹,仅仅只是一刀,便有山崩地裂之势,又似烈火蔓延,直直朝胡柏席卷而来。
胡柏虽是后辈,武功略次陶振,但他练的吸功大法却足以让胡柏在瞬间大败陶振和昌荣。
只要吸功大法吸走两人的武功,两人就会不战自败。
但胡柏却还是选择动用武力去和陶振打斗,而原因却只是因为他想要陶振,昌荣和房岭自相残杀,最好让他们帮自己杀了房岭,这样他就可以打着为雍王报仇的名义,名正言顺接过房岭手中的兵权。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刀气,胡柏假装不敌,他生生挨了这一刀。
“噗~”
胡柏被打飞,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房岭救主心切,他连忙飞身去接半空中的胡柏。
昌荣见此机会,一掌打向房岭的后背,这一掌内力浑厚,掌法刚劲有力,如陨石坠落般,威猛无比。
房岭一手拖着胡柏站稳地面,另一手内力翻滚,他刚准备打出一掌时,陶振将内力灌输手中大刀,他用刀对准房岭的心脏,用力一扔。
刀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寒光闪烁间,只见房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碰的一声,房岭口中胸口血流不止,他双眼大睁,倒地不起。
胡柏转身,看着那柄半插于地面,直挺挺的刀。这柄刀不偏不倚的穿过了房岭的胸膛,碎了房岭的心脏,导致房岭的胸口处是一个圆形的血窟窿。
房岭身上的血窟窿,让人看着心底生寒,触目惊心
剑身上的血流落地面,烫化了严寒的雪。
胡柏怒不可遏,他火冒三丈的质问道:“陶大人,你好歹和房大人是患难与共的战友,你怎么狠的下心?”
陶振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看着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被自己亲手杀死,他心里也是万般不忍,但自己身为古月的臣子,就必得遵从王命,他也是万般无奈。
就在陶振沉默不语,只觉良心受到谴责令他痛苦时,天地间忽然雪虐风饕,天地变色。
陶振和昌荣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空气中散开,这股内力如浩瀚大海,表面平静无波,实则内里汹涌澎湃。
两人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先是手脚无力,再是内力流逝,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吸取自己的内力一般。
陶振率先反应过来,他满脸震惊,“吸功大法?”
“什么?”昌荣心头一颤,一声惊呼。
因为他们都知道,若真是吸功大法,那他和陶振今日将必死无疑。
寒风冷冽如刀,将陶振那张布满褶皱的脸吹的通红一片。
只见胡柏眸色一冷,一个飞身到陶振和昌荣面前,他两手搭在两人胳膊上,两人只觉浑身乏力且动弹不得,不消片刻,似扒皮抽筋的痛苦让两人痛的不住呻吟。
“额啊啊啊!!!!”
昌荣疼的青筋暴起,热汗淋漓,他不断惨叫出声,而反观陶振,他虽痛不欲生,但却傲骨嶙峋,一声不吭。
他们二人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但却无一人后悔。
毕竟他们忠于南朝,忠于王上。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间规律,一死又有何惧?
只不过,他们为王上可惜的是,王上死后,他的儿子个个都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为夺皇位兵权,兄弟自相残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知王上九泉之下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今日的雪忽大忽小,刺骨的疾风将他们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
只见胡柏眸光一冷,只在瞬间,两只手分别穿过两人的胸膛。
“额啊~”
两人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后,全身麻木,再无知觉。
胡柏将血淋淋的两只手抽回,冷眼看着他们死不瞑目的倒与地面,含恨而终。
胡柏在陶振和房岭的袖中分别找到了乾州兵符和福州兵符。
他高举兵符后,命令所有人不许再自相残杀,命令他们退兵福州城内。
福州一站,双方加起来共损一万人。
所以胡柏最后控制了三十九万大军。
胡临命人将三位节度使的尸体好生厚葬后,便让士兵闭门修整,休养生息。
福州城外,尸骨成堆,血流成河,但一夜大雪,却将这累累尸骨全部掩埋,最终化为一片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