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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事事若由卿本意-> 40.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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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兵不厌诈
- 出了临阳，杀手盟的兄弟姐妹们也已回去，穆清带上了燕帝给她的六个近卫，与洛霖一起赶往边城。
路上洛霖不禁调侃道：“清儿你这甩手掌柜当的有些果断。”
穆清不由得笑着回应：“君上已经派了顾成韫和孙晟来，我也给他们下了命令，还有二哥带兵驻守，粮食的问题也已解决。况且他们的父亲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任何事情都能兜得住，即便是他们解决不了，两位丞相难不成会看着自己的儿子为难不成。凡是亲力亲为，实非长久之相，多给年轻人些机会不是吗？我燕国也是人才辈出。不过这个明珏公子还真是可以，居然能说动那两个老狐狸，把自家儿子放出来。”
对于穆清称两位丞相老狐狸之事，洛霖还真像说形容的真像，他们二人历经三朝，荣宠不衰，处事圆滑，政事上还真没有他们二人解决不了的事情。“依清儿看，这场仗打得起来吗？”
穆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可说不准，齐卫的那两个可是疯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不过齐珩这么能忍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倒是陈曦给了我惊喜，虽然她还是齐珩的侧妃，但是她在卫国的权势已有能力与陈靖瑢抗衡，而她选择了皇长子陈靖瑀，毕竟有我这么个例子在前，陈曦也想如我一般享权势。现在莫说是我了，连陈曦和陈靖瑀也想要陈靖瑢死，好取而代之。听说卫国的老皇帝命不久矣，陈靖瑢还有心思跟我们打呢，也是不知所谓。”
洛霖笑道：“想必陈曦能有如今的权势，你也出了不少力吧！”
对于洛霖，穆清是毫不避讳的。“确实，我与陈曦已经布局了一年多，如今已初显成效，我也没想到陈曦居然能狠到对自己父亲下手。不过这慢性毒不就是卫国的拿手好戏吗？如今自食恶果，也算是因果报应。”
洛霖听罢不由得打趣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你们女子狠起来，还真是不输任何男子。我是不是该庆幸从没惹到我的公主殿下？”
穆清一时间有些羞涩，她和洛霖之间更像是知己，了解彼此就如同了解自己一般，只有在洛霖身边，她才可以毫不顾忌。“兄长就别打趣我了，等到诸事了结，我就归隐，四处游山玩水去，做一个侠客。”
“我倒是不需要这些虚名，勉强与你一起吧！”
穆清笑而不语，这一刻，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约定，穆清很期望这一天能及早到来。
刚到边城，京中的消息就已经传来，穆清接过密信看过之后递给洛霖：“兄长，谈判崩了，齐卫整装待发，看来今年这年是得在战场上过了。”
洛霖大致看了一眼又交还给了穆清。“看样子清儿心中已有了盘算。”
穆清和洛霖相视一笑，“还是兄长懂我，我会传信给刘奕和孙颉两位将军，兖州三城守得不必那么较真，齐国若是火力全开，他们尽管避让就是，直至退守玉城也并非不可。盛州节节败退，兄长便假意带兵支援，陈靖瑢自是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定然会派兵夺回雍州，我会给他摆一出空城计。
此前的空城计骗得齐国撤兵，想必陈靖瑢也有耳闻。雍州本就是齐国的，想必也有许多爱国之士会给陈靖瑢提供消息，如此一来何愁陈靖瑢不上当？待陈靖瑢进入城中，城中有陷阱，城外有兄长严阵以待，此番我要的就是陈靖瑢的命。”
入边城三日后，齐卫两国同时开战，只不过此番齐国带兵之人并非是齐珩，而是派出了白家人众人。经过了上次的挫败，此番接连胜利，夺回兖州，早已让他们冲昏了头脑，没有识破穆清的计谋，只当是没有了穆清的谋划，燕国将士不堪一击。
雍州有穆清和洛霖坐阵，陈靖瑢久攻不下，还被穆清俘虏了一批人，其中就有陈靖瑢的副将。做戏自然是做全套，穆清亲自对他们进行了审问。当然主要是审那名副将。
穆清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副将，平静的声音透着压迫感。“我依稀记得你是陈靖瑢的副将，经过上次一战，齐国撤兵，卫国就换了邙州布防，不如你来说说如今的布防如何？”
副将自是不肯说，穆清也不会让他好过，沾了盐水的鞭子，烧红的烙铁都上了一遍，让他受了些皮外伤，但是不影响他走路。
“不愧是太子副将，有些骨气，不惧这些小儿科的手段，但是与你一同被俘的还有百余个士兵，你若是不说，我就一个个地杀到你说为止。他们也真是可怜，没有战死疆场却死在你手中是不是很冤？”
副将有些气急败坏，“落在你手中，他们也活不了，能为国尽忠，那是他们身为卫国将士该尽的职责。”
穆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将士？看来是本宫没有仔细看，差点错过了另一个可能知晓的人。”
穆清命夜寒将人找出来并带来。“给他同样的待遇，你们该知道，是本宫主动退兵，想结束战乱，奈何你们太子不肯，所以本来你们都能活，包括外面的百余名卫国士兵。但是今夜若是他们死在此处，也必然是死在你们手中。带他们过来，让这两位败将看看他们的士兵是怎样一个个死在他们手中的。带上来！”
穆清用剑抵着其中一个人的下巴，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却看向他们二人。“看看清楚，你们的将领能救你们却不救，你们是被他们二人害死的。”
穆清也不再问话，手起刀落间已一人殒命。穆清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平淡，未起丝毫波澜。后面的人自然不需要穆清动手，夜寒有样学样，悄无声息间五人已毙命。
穆清见他们二人面露不忍，心知时机已经成熟，在夜寒杀到第十个时，夜莺来报，神色慌张：“公主，盛州密信。”
穆清看后大惊失色，转而对夜寒道：“留两个人看守他们，你随我来。”
待穆清一行人退去，卫国士兵互相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并放开了两人。“邱副将，你没事吧，看他们行色匆匆，而且是从盛州来的消息，可见齐国大胜，他们应是去商议对策了。”
“小李将军有何高见？”
小李将军继续道：“不如让其他士兵先在此处，你我二人去他们帅帐外探听消息。”
邱副将思索片刻，回到：“不妥，你伤的轻些，你带两个机灵的去探听消息，我留在此处随机应变，防止他们来查看。”
说完，小李将军拔下头上的发簪，割破营帐带两个士兵走了出去。一路上避开巡逻士兵顺利来到穆清营帐外。
穆清的声音有些急切，“如今刘奕和孙颉两位将军节节败退，白家到底是武将出身，多少有些本事。两位将军抵挡不住实数常情，他们二人都曾是兄长的手下，不如兄长带兵去增援，定能大胜，卫国有我，自能应对，定能坚持到兄长归来。”
洛霖有些担心，“清儿你虽然智谋过人，但是陈靖瑢所带兵马远超于你，你如何能抵挡得住？”
穆清安慰道：“兄长不必忧心，若是打不过，雍州还给他们就是，但盛州是燕国之地，不容有失，我自由有妙计。此前我以空城之计骗过白灼，使他们不敢入城半步，如今故技重施，即便是骗不过他们，我退守边城就是，渭州与雍州隔着一条河，想要攻下我边城，直取渭州谈何容易。”
洛霖见穆清心中已有计较，便不再相劝：“那我便驻守盛州，万英、闫嵩、余少彦三位将军征战无数，经验老道，留他们来帮你。未免打草惊蛇，被卫国察觉，给你造成不便，我今夜带人离开，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多加小心。”
“兄长也是，我在此恭候兄长凯旋而归。”
小李将军偷听完回去将探知的情报一一说明，“邱副将，战场之上形势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可等洛霖带兵离开，那时燕国营中必然空虚，我们可好趁乱带着他们离开，将情况禀明太子殿下。”
邱副将深表认同，“那我们先养精蓄锐，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会撤离还是计谋，我总觉得燕国公主亲自审我们几个不合常理。”
两刻钟后，外面人员紧急集合，随后穆清为他们践行，洛霖带人离开。又过了半个时辰后，有小兵过来。“走吧，公主殿下下令让我们退守边城，她亲自守雍州。”
账外的小兵忙拉住那小兵，神色间略显慌张：“你是不是傻，你说得那么大声不怕里面的人听见？”
只见那小兵毫不在意道：“怕什么，公主殿下让烧了他们，外面已经埋伏好了弓箭手，跑出来的也会被射死，死人传不出消息的。”
“那就行，那我们也走吧！”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搬来柴火，淋上酒，点起了火，邱副将和小李将军这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必须在火烧起来之前离开，外面还有弓箭手，邱副将，我带他们掩护你离开，务必把消息带给太子，这对我卫国收回雍州一战至关重要。”
“小李将军！”
邱副将还想说什么却被小李将军打断，“什么都不必说了，记得告诉我父亲，我没有给他丢人。你们随我一起，护送邱副将离开！”
话音刚落，外面火把已经扔了上来，火势一触即发，士兵将两人围在中间，冲出了营帐，外面果然已经埋伏好了弓箭手，一行人冲出来后，弓箭手便开始射击，一行人跑的飞快，冲出营帐后尚有二十多人。
小李将军看到穆清匆忙从帐中出来，神色凝重，言语间有些急切：“追，决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随即夜寒带人去追，追击途中，卫国士兵一一被射杀，依穆清的命令，自然邱副将和小李将军身上也中了箭，不能射腿，影响他们跑，也不能射要害部位，要让他们活着把消息带给陈靖瑢，至于为什么要同时留下他们两个人的性命，因为陈靖瑢生性多疑，两个人说的话更有说服力。
直到保护他们二人的士兵都已被击杀，夜寒一人一箭，却都故意射偏，未中要害，用的也都是普通的箭。那两人也是聪明，知道装死，夜寒连踢两脚，探了探鼻息，这才带兵回营。直到夜寒带人离开，他们二人这才强撑着离开。
“公主，事已办妥，我们不用跟着吗？万一他们二人还没见到陈靖瑢就已经死了呢！”
穆清一边摆弄着棋局一边解释：“雍州城中有一个卫国皇室的闲散王爷名叫纪文韬，是卫国荣王的私生子，他自己要求的不入皇室族谱，跟随母姓。纪文韬虽不认皇室身份，但是荣王也没有弃他不顾，反而给了他许多便利。纪文韬一直住在她母亲在城外的庄子里，城内并无他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与盛州往来的消息都事先被纪文韬截获，而后才到我们手中，放心，那两个人纪文韬会救。有了信件，再加上他们二人拼死带回去的消息，陈靖瑢也会信上七八分。还有两分那必然是陈靖瑢自己探知到的消息。陈靖瑢一直派人在我军营外打探消息，洛铭来报，他们身后有尾巴。”
夜寒佩服之至：“公主英明！”
穆清面对恭维面不改色，“今夜兄长已带了大半人离开，其他人也已趁着夜色秘密潜藏至雍州城中，明面上我身边并无几人。如今万事俱备，只待陈靖瑢上钩了。”
事情果然如穆清所料想的一般，邱副将和小李将军被纪文韬所救，并带上他所获得的情报一起回了卫国军营。
清晨，穆清命人照常生活煮饭，炊烟越盛越好，穆清身边仅留下的士兵两队巡逻，两队守门，训练场上放了百余人自由练，穆清努力营造出一种燕国军营中如往常一般的景象。
两刻钟后，夜珂来报，“公主，卫国果然派了一小队人来探查，如今已经离开。”
穆清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让他们收拾收拾，午时准备出发，我们去雍州，你和夜寒两个人看好那些盯着兄长的人，为兄长提供情报。”
穆清去了雍州之后，夜鸢来报：“果然不出公主所料，陈靖瑢又一次派了一小队来探查消息，确认营中无人无粮草后方才离开。”
穆清终于露出了笑容，“传信给兄长，明日请他看戏。”
“明日吗？他们今夜不会动手？”夜鸢有些疑惑，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陈靖瑢居然能忍得住？
“兄长带走的人马多，行军速度慢，陈靖瑢必然会等大军出了雍州才会动手，恐被包夹。”
多方消息探明，陈靖瑢终于消除了疑心，辰时大军离开雍州之后，陈靖瑢便迫不及待出兵攻打雍州。
此刻的雍州城门大开，城门口无人驻守，因着战乱的关系，百姓闭门不出，街道空无一人。城墙之上，穆清作女子装扮，一袭红衣，美的张扬，坐在城墙之上品茶，兵临城下之际还能泰然自若。
而穆清越是镇静，陈靖瑢越相信城中无兵。穆清适时再加一剂，“陈靖瑢，来雍州做客，本宫倒是欢迎，可是你如此阵仗，难不成是怕了本宫吗？也是，自开战以来，你与兄长，与本宫对阵以来从未赢过，连雍州也归入燕国领土，今日难不成是故地重游？可你一个卫国太子，贸然入我燕国领土是不是不太礼貌？”
陈靖瑢显然是被穆清刺激到了，当即沉声到：“穆清，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雍州是谁的领土。”
说完陈靖瑢拔出佩刀，高举空中，穆清依旧是衣服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穆清身边的夜莺她们全都换了位置，将穆清护在其中。陈靖瑢见状更加确认，穆清已无人可用，撤去所有人不过是为了免燕国士兵徒增伤亡，毕竟穆清本人和她的这几个侍女的武功高强，陈靖瑢早有耳闻。
“今日手刃穆清者，封三品大将军，赏黄金千两，杀！”随着陈靖瑢一声令下，穆清和夜莺四人转身离开，这在陈靖瑢眼中更像是落荒而逃。
待卫国大军进入城中，四面八方的箭射来，陈靖瑢恍然大悟，方才明白这又是穆清的计策，目的便是引君入瓮。
城中不利于大军作战，对穆清埋伏的弓箭手却是更为有利，一时间卫兵死伤无数。陈靖瑢带兵撤退，冲出城门后，等待他的却是洛霖的严阵以待，弓箭手不断射击之后，卫国将士越战越少。
穆清和洛霖没有给陈靖瑢逃生之机，穆清亲自敲响战鼓，夜莺四人加入战场，陈靖瑢所带兵马节节败退，不过是困兽之斗。待陈靖瑢身边寥寥无几，穆清借助白绫从城墙一跃而下，款款走到陈靖瑢身边。
“怎么样？我就说雍州是我燕国领土吧！我受人之托，取你性命。不过你死的也不冤，你父皇和你没少做坏事，我父皇、母后和我儿子之死都与你和你父皇关系匪浅。若是你死了，你父皇失了最爱的儿子，不得急火攻心，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陈靖瑢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身为一国太子，他做不到歇斯底里，败将亦有败将之风。“是我技不如人，两国之间的互相较量罢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不过你儿子之事与我卫国无关，你父皇之死与我有关，你母后之死是我父皇的主意，做了就是做了，我不会否认。幸好此次我出来带来的将士不多，尚能保住卫国根本。我知定然是等不到援兵了，洛霖带走的兵马并没有完全带回来，你们也不会给我机会逃走，能死在雍州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陈靖瑢说完拔剑自刎，身边之人随主而去，穆清命人将陈靖瑢的尸体好生送回去，穆清佩服陈靖瑢的选择。虽然他们有些手段是不光彩，但是光敢作敢为这一项就让穆清敬佩。
说到底是国别之分，凡为自己的国家，阳谋阴谋的，穆清自己也没少做，没资格说别人。“兄长，我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洛霖知道穆清所言或许有一天会成真，但他不希望穆清有这样的结局。“清儿，我不会让你如此的。”
陈靖瑢雍州城外自刎而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临城，卫帝收到密信之后，原本虚弱的身子经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直至陈靖瑢遗体送至临城，安葬之后，卫帝驾崩。穆清不知卫帝是病死还是陈曦的手笔，总之卫国暂无力再与燕国一战。
卫帝死后皇长子陈靖瑀成为新任卫帝，听闻他即位后将陈曦接回了卫国，并派人来丰都谈判。自此雍州归燕国所有，卫国开放国门，与燕国互通商贸，燕国就此收兵，两国交好。
陈靖瑢出兵之时，消息已快马加鞭送至盛州，刘奕和孙颉展开反击战，穆清和洛霖在陈靖瑢死后支援盛州，边城之事由夜寒和夜珂协助余少彦负责善后。之前带出去的兵马只有一万兵马随洛霖回来，其他人则由万英和闫嵩带着赶赴盛州。有了穆清和洛霖的加入，齐兵节节败退。
这个年过得极不安分，几乎每日都在打仗，每日都在死人，从雍州到兖州，不论是齐卫的还是燕国的将士死伤无数，战争真的是狰狞的怪兽，不断地吞噬着生命，吸食着鲜血。
齐国不愿意停战，穆清能做的只是迎战和拿出自己的私库为征战将士们加餐，算是略进绵薄之力。
兖州完全攻下之后已是阳春三月，即便是齐珩加入依旧难以挽回败局，后齐国因粮草不足，只能放弃继续征战。据说是陈曦的功劳，在她临走之前，派卫国的暗探毁了齐国的粮草库。而后齐珺派人求和，自此兖州尽归燕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