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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事事若由卿本意-> 35.烽火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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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烽火狼烟
- 次日，穆清站在城墙之上，对着洛霖出征的方向，默念，兄长一路安好。
燕齐两军汇合是在傍晚时分，洛霖和齐珩二人相约城外，由两方之人共同形成一个包围圈，两人在此谈事方可不被人偷听。
两人默契地不提昨晚的事情，齐珩率先打破平静，毕竟是他违约在先。
“若是我们真的亲密无间地合作，想必我们双方都不会放心，不如各选一个门各自攻陷，还能分散卫国的兵力，洛将军以为如何？”
洛霖正有此意，至于如何各自作战也是值得探讨的事情，如穆清所言，给齐珩最重要的利益方才是解决之道。
“明日午时，一同发起进攻。清儿让我转告你，当日她从你齐国撤兵之时卷走了所有粮草钱财，如今你军中的粮草也在昨日销毁大半，若是不想将士们饿肚子，还是不要耍心眼为好。”
齐珩有些郁闷，他的每一步都在穆清的算计之中，让他不得不按照穆清的想法完成，他已别无选择。
“我明白清儿的意思，我也不会拿齐国将士的生命开玩笑，江州是卫国的粮仓，而雍州是通往江州最近的路程，以七日为限，集燕齐两军之力，拿下江州，此行所得五五分账，如何？”
洛霖自是不会拒绝，但是他无法全然相信齐珩，毕竟齐珩昨日动作犹在眼前。他记得穆清此前说过，若是不能全然相信齐珩，不如如实相告。
“为防止你不守信用，清儿另有一些话转告，你若是执意回防，她便联合卫国，对你齐国出手，若是不想百姓生灵涂炭，恒王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妙。”
被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齐珩是有些尴尬，不过输人不输阵，毕竟站在齐国的立场上，他没有错。只是穆清需要这几日的时间干什么是值得深思的事情，齐珩这才恍然发现，即便是朝夕相处两年，他对穆清也是一无所知，否则如今就不会处处被穆清牵制。
在穆清出现之前，他还是人人敬仰的不败战神，自从遇到了穆清，他才明白人外有人，穆清一个女子，不论是谋略，胆识都超他良多。
“清儿如此事无巨细，我便依她所言，洛将军放心。”
此次会面就此终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洛霖便离开。
洛霖带兵走后，穆清带着夜莺和夜鸾前往汴城，她派人秘密查过沐璃之事，只是尚无一个结果，所以她必须亲自前去查看，哪怕前面布满陷阱，她也要去。
所以她不得不调开齐珩，因为她知道，即便真的沐璃的死跟齐珺有关，齐珩也不会做出对齐国不利的事情，齐珩从来都把私怨和家国大义分的很清楚。
从这一点来说，现在的她确实太过自私，为了一己私欲，挑起事端，置百姓于不顾，但是沐璃之事，迫在眉睫。燕国也正值百废待兴之际，若是不把这潭水搅混，燕国必然不会安宁，于公于私，这战乱不可避免，只是如何结束，从何处结束，却不是穆清所能控制得了的。
临行之际穆清交代韩斌，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兖州三城，这样陈靖瑢即便知道燕齐攻打卫国，也不会选择退兵，毕竟他离汴城只差一点，最后的结果便是齐卫和谈。但是在和谈之前的这段时间，是穆清所要争取的时间。
躲过齐国及卫国暗探，穆清一路来到汴城，她首先要找的自然是齐玮，皇宫她只去过一次，不可能以最短的时间找到穆沚。在齐国皇宫，每多待一刻，危险都是成倍增加。
穆清的到来对齐玮而言不是秘密，早已恭候已久。只是齐玮没有像之前一般对穆清温柔以待。
“穆清，我知道挑起战事非你所愿，现下的结果是你的算计也是皇帝的算计，但是百姓何辜？齐国如今的局面他可曾想过后果？而你在此时横叉一脚，让战事变得不可控，百姓流离失所，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我知道这并不都是你的错，皇帝他联合齐珩算计了你，你有怨气，我能理解，我也知道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做的没有错，我不能劝你，也劝不了皇帝，我只是在心疼百姓，不愿看到这样的乱局。当初算计你嫁给齐珩，也有维持和平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是我错了。”
刚一见到齐玮就遭到了一顿数落，穆清倒也不生气，因为她深知齐玮真的忧国忧民。“你没错，错的是人心，都想建立功业，只是帝王的建功立业，开疆扩土之路本就白骨累累，我想要的，不过是燕国的百姓不受战乱之苦。燕国如今百废待兴，若是齐国和卫国养精蓄锐，燕国危唉，我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顺便成全我的私心。
此次来是因为我想见穆沚，并不会对齐国如何，韩斌所率领的军队只会打下兖州三城，不会再进一步，因为我得确认我能活着离开汴城。
齐珩之所以没有来回援，一方面我是想挑拨齐珩和齐珺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齐珩粮草不足，兖州三城早已在齐珩进入之前便被我洗劫一空，而后又被我烧毁仅有粮草的一半，所以他注定无法回援，只能以这种方式，逼陈靖瑢退兵保临城不被攻破。”
齐玮很是无奈，穆清的将计就计注定了齐珺和齐珩的失败。“看来除了帮你，我别无选择了，我带你进去，这个时辰至子时，皇兄都会在御书房。”
傍晚时分，穆清见到了穆沚，想比初见时多了一些温柔，“齐珺对你好吗？如今两国再起事端，对你可有影响？你可愿离开？”
穆沚没有回答，反问到：“你来了，想必是来看孩子的吧！去看看吧！他已经睡下了，在床上，他们想瞒着我，可是哪能瞒得住？毕竟是我自己的孩子，母亲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呢，你说对吗？”
穆清听明白了穆沚的言外之意，再加上已经看到了孩子，她能确认那不是沐璃，虽然穆清和沐璃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穆沚说得对，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孩子？齐珺和齐珩真是一对儿好兄弟，好君臣，连杀子之仇都可轻易放下。
“煜儿真可爱，这把浮华跟随我多年，就送给煜儿当把玩吧！”
穆沚倒了杯茶递给穆清，“我代他收下了，在他心中我虽不能和他的宏图霸业相提并论，但他对我也是真心相护，他对你的算计我明白却无可奈何。”
穆清从没有责怪穆沚的意思，她只是担心穆沚会受她所累，在齐国皇宫受制于人。“齐珺的野心世人皆知，而燕国的疆土，我势必寸土不让，你若是不离开，以后的处境会很艰难，即便是齐珺有心相护，但是朝臣也会不断施压，齐珺他又能坚持多久？你不如随我一同回燕国。”
穆沚果断拒绝了，“他在前朝为我抵挡，我也不会弃他而去，况且有煜儿在，我很知足。清儿，有些话可能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若是煜儿出了任何差错，我都会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但是你与齐珺之间的恩怨并不只是你们二人，你们身后还有燕齐两国的百姓。
纵观历史长河，天下分合都不会处在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鼎盛时期，强行征战不过是劳民伤财之事，想必不用我说你也能看得明白。你若是想要这丰功伟业，让燕国一家独大，不妨从内部瓦解，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事实上，一个国家的强大是源于它本身的。”
穆清此刻方才看懂了穆沚，她能让齐珺如此相护，果然有过人之处，论胆识和智谋，恐与齐珺不相上下，只是身居后宫，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我明白了，你若是有天想离开齐国，就托齐玮送信给我，我必接你回家。虽立场不同，但送一封无关国之大计的书信，齐玮他也不会拒绝。”
离开了皇宫，穆清直奔恒王府，如今破局的关键在陈曦，以陈曦的城府，她必不会只甘心做个恒王侧妃。
恒王府守卫极严，不过仗着对王府的了解，穆清还是如愿以偿见到了陈曦。“我来此是与你合作，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你同意与否都只能立刻做决定。”
陈曦倒是不意外，穆清在进入汴城之后陈曦就得到了消息，并在此等候，她料定穆清会来找她。“穆清姐姐请讲，我洗耳恭听。”
“我带你离开汴城，你去找齐珩退兵，如此可保你卫国免收战乱之苦，你为卫国立此不世之功，而身为太子的陈靖瑢却在卫国危难之际，不思回援，一意孤行，不仅一无所获，反陷卫国于危难之中，经此，你可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回到卫国，与陈靖瑢有一争之力，我也会尽全力帮你。于你于我而言，是双赢之策。”
陈曦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姐姐说的果然有趣，但是据我所知，兄长之所以不回不还是姐姐给的底气吗？我去劝说王爷，他能答应吗？若是陈靖瑢不重创，我即便是回到了卫国，也没有与之一较高下的能力，凭我手中这些人，不足以成事。姐姐想要的是卫国内乱，而我想要的是权利，是不被人当做礼物送来送去，倒是可以合作。”
穆清有些诧异，本以为明面上由陈曦去让燕齐两国退兵，然后陈曦再从中协调，陈靖瑢退兵，如此便可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乱，也能达到她自己的目的，没想到陈曦竟然如此心狠，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陈曦丝毫不在意穆清的看法，“姐姐有所不知，卫国都是些饱读诗书的衣冠禽兽，他们眼中男人无所不能，女人只能相夫教子，不能有自己想法，不能有自己见解，连出门也是处处受制。即便我是公主也一样，处处受制，否则以我的能力，又怎么会沦落到被人当做玩物送去和亲的地步，还是个侧妃。哪有一国公主远嫁和亲不是皇帝妃子也就罢了，居然为宗室妾室。卫国对我不仁，我何不学学他们的假仁假义。
当然还是有些读书人的，但都自视甚高，一心只读圣贤书，齐国以军力一枝独秀，燕国以商贾之道富足安乐，还有以洛霖将军为首的洛家军的崛起，而卫国的读书人却始终放不下读书人的优越，只知写写文章忧国忧民，真正要干实事的时候全是各种教条，父皇想改变这种，现状却是无奈，若是不能打破这种局面，卫国灭亡是迟早的事，都不用姐姐你费尽心思。”
穆清有些理解陈曦的无奈，却不敢苟同她的做法，但是卫国事情与她无关，她所要考虑的是如何尽快的让燕国抽身。“但是你想改变不是吗？”
陈曦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顿时有些严肃，“是，我想改变，我随你离开，我会先去找兄长，让他收兵，但我知道他不肯，然后我会去找齐珩，但我知道姐姐定会安排好一切。齐珩回援之时，兄长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只求姐姐能劝说恒王，不要让兄长收下的将士伤的太狠，我会尽力斡旋，争取达成和解。毕竟是卫国的将士，他们也有家人，国虽待我不仁，但我做不到真陷百姓于不义。”
“好，我会给兄长写信的。”
陈曦突然感慨到：“姐姐，其实我们都来错了地方，齐珩虽然真心爱你，只是他爱你的前提是你于齐国无害，而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礼物。”
送陈曦离开后，穆清随即离开，没有和齐玮告别，因为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许结束这场战乱是最好的解释吧。
齐珩和洛霖已经拿下江州，准备进一步前进，洛霖看得出来齐珩惦记着汴京的情况，但依洛霖对穆清的了解，穆清定然会去汴京亲自走一遭，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她会亲自去确认。之所以贸然提出说沐璃未亡之事，不过是让齐珩放下戒心，毕竟这是齐珺和齐珩都想让她知道的事情。穆清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叮嘱他小心齐珩，洛霖都明白，却不能为穆清分担。
陈曦如约定的一般去找了陈靖瑢。“哥哥，实话实说，是穆清让我来找你退兵，因为她不想徒增伤亡，燕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现下齐卫对峙的局面，不就是穆清从中作梗的吗？她想让两国两败俱伤，然后她坐收渔翁之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决定收手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卫国再也经不起消耗了，燕齐联军已经拿下江州，那可是卫国的粮仓，往后一直到临城的屏障也只有一处，在燕齐的联手攻击下，又能抵挡多久？
齐国军力在三国之中为最，现下你能打到这里是齐珺和齐珩的阴谋，若非穆清横插一脚，你所带的大军早已落入陷阱。现在穆清已经不需要牵制齐珩，齐珩随时会回援，燕国已在齐国和我卫国获利，即将全身而退。若是我们不能和齐国和解，那么这战便是不死不休之势。哥哥，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能打过齐珩的大军吗？”
陈曦所说的这些陈靖瑢都明白，但是齐珩和洛霖的大军一日不撤出卫国，陈靖瑢就不能撤兵，否则难免被包夹，这一步棋是他走错了。若是让他当着陈曦的面承认他打不过齐珩，陈靖瑢自然不肯。“依你的意思呢？”
陈曦明白陈靖瑢的顾虑，若是全心全意地帮陈靖瑢化解此次危机，陈曦自是不愿的，但是陈曦也不愿卫国受损，毕竟卫国好她才能更好，她现在尚需要卫国助力。
“兄长不妨退兵，我出了营帐便会去找齐珩，提出和谈的方案，想必齐国也不愿在此刻和我们纠缠，毕竟三国鼎立的局面一旦打破，那么不仅百姓会遭殃，燕国坐山观虎斗也会得力，那时可就真的会以燕为尊了。兄长放心，一切出自我的意愿，与兄长无关，不会让卫国落了下乘。”
陈靖瑢也不再犹豫，亲自送了陈曦离开。
另一边穆清已经写信给穆温，让他准备好接待齐卫两国的谈判，齐卫定是不愿意再打下去，那么和谈必然是唯一的出路。
穆清先一步到达江州，一见到洛霖，忍了一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兄长，璃儿没了，我特意去看了，那个孩子不是璃儿，孩子哪哪都能伪装，可是头上旋儿不能人为改。”
说完穆清便找了个角落蜷缩在一起，刚开始只是默默流泪，洛霖默不作声，只在穆清身边陪着，直到穆清啜泣，洛霖才将人揽在怀中，而穆清也转为了放肆痛哭。
幸好洛霖早已退去了营帐周围的守卫，不需任何人靠近，否则穆清这样的哭声，于士气无益，也会损了穆清的威望。
直到穆清哭累了，方才擦干了眼泪，从洛霖怀里出来。“让兄长见笑了，我已传信给了朝中，不久之后齐卫便会派使臣和谈，有明珏公子和三位辅政大臣在，和谈之事不必操心。只是我这样贸然地选择结束乱局，兄长可会怪我？”
洛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无妨，清儿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天下分合自有定数，现下各国百姓富足，朝中安宁，确实不是一统的好时机，清儿有何想法？”
穆清明眸一转，“到还真是有个初步的想法，我如今是摄政公主，刺激了陈曦，而且陈曦告诉我，卫国盛产读书人，而读书人自视过高，清高自傲。然而我不这么认为，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欲望无非权钱色，我就给他们权钱，从内部瓦解。至于齐国，齐珺与齐珩兄弟二人的兄弟之情，君臣之义就是最大的破绽，不用我出手，齐珩自己也会出手的。而燕国强大的根本是它本就强大，而不是靠着连年征战，持续内耗。我打算先稳定燕国局势，让燕国拥有与齐国匹敌的军力，挖掘人才，让齐卫不敢轻举妄动，具体怎么实施还得有个具体的方案，马虎不得。”
“对了，听闻兄长此番坑了齐珩一把，快来说与我听听。”穆清话锋转得突然，洛霖恍然见又见到了小时候的穆清，很久没有见到穆清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了。
“他于半途伏击我，我若是不反击倒显得我燕国的将士可欺，都是带兵之人，若是不能鼓舞士气，那这仗必输无疑。齐珩他占着战神的名号，许多人对他望而生畏，那我势必得打破这种观念。我与他相约午时各自攻城，实则晚了一刻钟，卫国将士见识了齐国如此凶猛的作战，战鼓声，呐喊声一片。再看向我军严阵以待的样子，未战已然生畏，这还多亏了清儿与齐珩的一战让燕国将士的名声在外，但这种畏惧必然是短暂的，凡是过犹不及，在他们重振旗鼓之前，下令攻城，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洛霖喝了口茶继续道：“这次还多亏了洛梵，他竟有制作攻城利器的本事，由他所制作的机关，竟然使我军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伤亡率先攻入了城中，并在后面几次的作战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因着洛梵尚未为它取名，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还有许多人在此次作战中战功显赫，我已一一列举，传回朝中。”
“论功行赏是必然的，哪有让将士流血又流泪的道理，我也会完善现有的章程，提高将士们的地位。不过以前二哥就常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逗我开心，此番用于兵器的研究倒是意外收获，我打算借此机会调他去兵部，兄长以为如何？”
洛霖知道穆清是好意，他也不想泼穆清冷水，但是却又不能不说。“清儿还是问过洛梵再做决定怕。”
穆清当下已经明了，“二哥的意见，姑姑和姑父的意见我自是会过问的，有我在一日，便会保洛氏平安的。若是有一日我必须得退居幕后，我也会妥善安置好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