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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历史小说 -> 大窃-> 第十九 “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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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 “法官”
- “阿姨，我——”
“打住。”妇人伸出五指截停，“要叫妹妹。”
“这位……妹妹，如果我说自己不太方便，您会怎么做？”
妇人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你想死吗？”
陈兢浑身一颤，迅速深呼吸，眼睛睁得十分纯情，语气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欢迎您特来监督本人在旅行途中所做的一举一动，这场旅行因为有您的见证而红红火火，赫赫扬扬！”
妇人捂着脸笑道：“小嘴巴还挺甜。”
她上前伸出手，停在陈兢肩膀前，陈兢嘴角微微抽搐着，把肩膀打开一个缝隙，妇人挽着他，对身后的人形怪物们道别：“我走啦～”
两个人并行一段，陈兢走的头皮发麻，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我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耽误您工作就不好了，要、要不然您先回去？我过一阵再来找您？”
“那我捅你一刀，放点血，你不就死的更快了？”
陈兢沉默，那中年妇女几乎是拉着他前行，一路默默。
似乎是注意到陈兢情绪不佳，妇女主动停下，松开他的臂膀，当面询问他：
“为什么如此害怕我？”
不等陈兢回答，她理了理头发，嘴角勾起，自嘲地道：“因为我是怪物。”
陈兢低着头犹豫几秒，决定不再回避，看着妇女的眼睛坦然而道：
“我害怕死亡。”
妇女的再次对他笑笑：“我也怕死，这是生命具有的天性。”
不怕死的人已经都死了……
“你认为我是怪物，是怪异，可我不这么想，即使已经杀人无数，但我心里希望自己是个人类……我不想成为怪物。”
你已经是了！陈兢在心里叹息。
“有些东西，我不能明说，你必须自己去想，我只能给你一点提示。”
她竖起三根手指：
“一，三阶以上异术师死后会掉落异术物品，物品保留着一定的异术能力；”
“二，赵国官府有很强的异术师，甚至赵王也是，他们不止一次清洗过官道，最后却放弃了，死去的同伴不会掉落异术物品，缺少的位置最后都会由新人补上；”
“三，我和姐妹都是三阶‘血厨’，本能地渴求着杀戮，孩子们和神医也是嗜血如狂的异术师，但我并不清楚他们异术的具体名称。”
“我们唯一的共同点是——如果不去杀人，就会间歇性失去意识，变成真正的怪物。”
“就算将人杀死，也会遗忘许多细节。”
说完这些，她的手指已经紧紧握住，成为拳头，握的发白的拳头。
听完这些，陈兢若有所思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妇女看着他，眼神却像望向远方，似乎在看着另一个人。
“曾经有一个叫我妹妹的人……他告诉我，‘雪怪’的高阶异术有一种能力，可以将人变成傀儡。”
“所以，如果你有见到‘雪怪’异术师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委托他，将我从这里带出去，哪怕是成为傀儡也好。”
“我不想……成为怪物。”
看着陈兢一身戒备，随时可以逃跑的动作，妇人微微叹了口气，脸色不见伤感地笑道：
“不用担心，按照惯例，我至少还需要3天的时间，才会变为怪物。我会在这之前离开。”
至少她口头说明了自己不想伤害陈兢。
陈兢这才稍稍放松身体。
他忍不住在心里乱想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你以为当傀儡很好吗？
不，当傀儡一点都不好，因为我就是那个傀儡……
眼前这个妇人，多半知道我是“冬眠者”了，却没有说出来。
不明说，肯定有不说的道理，那我干脆也配合一下，询问她“雪怪”的事情。
一个不懂“雪怪”是什么的人询问别人什么是“雪怪”，这很合理！
陈兢挠了挠头，一脸迷惑地问道：“什么是‘雪怪’啊？三阶又是什么意思？”
他在暗示妇人，让她说出三阶“雪怪”的情报！
妇女收起拳头，白了他一眼，娇滴滴地说道：
“‘雪怪’的三阶是‘雪剑客’，能吐出冰雪迷雾，手臂上长出雪花单手剑，无师自通了许多剑术。至于其他的嘛，人家也不知道呢，哥哥~”
被一个身材丰腴的妇女压着嗓子叫哥哥的感觉，他也是首次，这声音，有种让人浑身起小疙瘩的寒意。
从妇女给出的提示推断，她们也许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受到什么未知的东西操纵，许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不过，这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一个“冬眠者”，脆弱的二阶异术师，目前的唯一渴求，就是安心回家。
至于会不会像许多穿越小说讲的那样无法回家，陈兢不愿去，也不能去思考这个可能。
“我知道了，如果遇到这样的人，会帮你留意的。”陈兢对妇女说。
前提是别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你能完成，那我会给你吃非常丰厚的报酬。”妇人意味深长地说。
什么报酬，你吗？陈兢忍不住在心里质问，但他畏惧对方是真正的怪物，畏惧未知的危险不敢表明丝毫的拒绝。
传达了必要的信息之后，妇人的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她笑了笑，嘴角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提时期。
“那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妇人舔了舔自己的右手小指，笑着和陈兢道别。
这话怎么如此瘆人？我的建议是，再见，再也不见。
“好的。”陈兢简单地伸手回应到。
看着妇人窈窕的背影远去，陈兢这才摸了摸自己头顶那一堆不合时代的短短烦恼丝，顿时感觉自己的头发长了一些。
他来的早，周围没什么人，倒是远处的密林里，偶尔发出几次声音，不知是松鼠还是麻雀的动静。因为清早没人，这些动物们也活跃了几分，陈兢活该独自承受如此美景。
冬天……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三阶异术师“雪剑客”，这名字听起来和“夜盗”的二阶“拷问者”一样，让人异常期待。
这是和妇人聊天一番，最有价值的情报了。至于她所说的那件事情，陈兢不打算掺和。
掩盖在水草从中的一摊湖水，谁知道那里面的水有多深！
官道修的很宽，因为要考虑到人群同事来往的情况，周围也有许多补给的站点，大早上士兵还没有起床，城门紧紧关闭着。
我恨啊，在俺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这些吃皇粮的怎么不干活，拿各种理由忽悠俺，如果俺是来视察的赵国领导，俺看你们敢不敢这么怠慢！
陈兢愤愤同时，不由得会心一笑——看来区别对待和应付领导，在两千多年前都有了，并非在自己熟悉时代的特产。
“这些当官的，太阳都升起来了，怎么还没有开城门，一只傻麻雀都比他们起得早！”
一旁凑过来一个一看就外国服饰的宽袖子年轻人凑了过来。
“赞同。”陈兢发出“俺也一样”的类似声音。
“兄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叫韩正，字端，你呢？”
“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
面对陈兢这搭理中透露着爱答不理的态度，韩正却富有深意地笑了。
“不，我们一定见过，你仔细想想，在官道入口，你和哪位妇人交谈之前。还有，我猜你是齐国姜氏，对么？”
听到对方说官道怪物的时候，陈兢的后边一下子湿润了。
他一下子拉开和对方的距离，将“柳藤”扎入手臂，另一手握住“见风球”，拉高自己的视野，观察着风的走向。
除了风险极高的“引诱面具”之外，陈兢身上的异术物品全部处于待激发状态！
“不用那么紧张，我不是怪物。恰好相反，我是一个法官，嗯，有神奇力量的‘法官’。”
陈兢仍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戒备，但他听到对方自称为“法官”的异术师时，内心将眼前长发、宽袖的男子调高到与怪物一样危险。
“不用着急，‘法官’没法违背法律，不能做不正义的事情。而我过来只想给你提个醒。虽然我不知道女怪物和你聊了什么，不过你想活命的话，最好把对话内容告诉我。”
这？他会不会是在欺骗我？也许他和妇女怪物是一伙的，考验我是否会泄密……也有可能只是想要掌握秘密，然后再把我杀人灭口！
面对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坦白？那无论是那种情况我都会死，不坦白？那我有一半的概率不死，但不是百分之百。
陈兢的大脑飞速思考，无数念流流动间，他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坦白，但不完全坦白。
“她委托我帮忙寻找一类异术师。”陈兢姿势不变地说。
“哪一类？”韩正追问。
“我不能说。”陈兢笑了。
韩正盯着他，陈兢戒备地回去，两个人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眼酸了，眼皮一跳，两个人都连着眨了几次，随后看向对方，都心照不宣地发出爽朗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