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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玩物死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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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上一次小马和小牛去殷荷的老家,听她父母诉苦了三个多小时。周围的邻居要么不在家,要么只是讲殷荷和家里关系不好。小牛觉得大家是有难言之隐,但小马非要回去,没必要继续问下去。小牛只能回来。

这次小牛和小羊第二次去殷荷的老家,并且有了很大的发现。

他们找到了关肉票的地方。

是殷荷过世爷爷住的地方,屋子里一片狼藉,早已经人去屋空。和绑匪发来照片的背景一致。屋里有至少四个人生活过的痕迹,一双留下的脏袜子正是殷荷的东西。

屋子里找到三根头发,两根属于周淼浩,另一根属于一个男性,数据库里没有比对上的DNA。

村子里没有监控,这间房子左边的邻居一年前搬走了,屋子空着,右边的邻居四个月前老两口去给儿子看孩子离开了。两边都没人。车子如果夜里从左边开过来,最右边的邻居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

因为一直找不到周淼浩,三水妈白天夜里哭,还经常到警局破口大骂,讲要他们全部下岗。因为周家的影响力,上头都惊动了。

小牛无奈道:“自己拖了几个月才报案,要我们三天就找到人,可能吗?自己害的自己女儿。怨起别人来了。”

小牛小羊此行,还带回了很多要人瞠目结舌的信息。

周家的风评极其好,周老爷子虽然出身贫寒,但为人儒雅谦和,颇有世家公子的气质。即便只有高中学历,但文化素养极高,还很有才情,写得一手好书法,发达后做过很多公益。大儿子也很有乃父的遗风,二儿子虽然不管生意,但为人和善文静,一点没有纨绔之气。现在掌事的大房长孙虽然年轻,可年轻有为,还极其谦和,比他爸爸的风评还要高。

原本想着这样的家庭氛围,周淼浩一定是和她家人一样的优秀能干,可是调查之后,简直要人大跌眼镜,目瞪口呆。

周浩淼和她学业优秀的大爷、堂哥一点不一样。从小不爱学习,成绩特别的差,次次考倒数第一。

三水妈觉得很没面子,收买了老师,每次批卷子给她的分数多批些,不要再是倒数第一。

周浩淼实在成绩太差,连个大专都考不上。高中毕业家里花钱买的学历,要她出国镀金。花了不少钱,买个野鸡大学的学历。在国外五年,以为再怎么样至少会门外语。没想到她不愿意学,整天和国外一群情况一样的中国留学生混在一起。五年之后外语没学会,学会祖国各地好几门方言。

去家里的企业工作也是做个样子,好几个月也不露一次面。说是人事总监,其实工作都是副手在做。不过大家都喜欢她这样,因为她难得要证明自己一次,必然把一切弄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并且她不只不学无术,算半个文盲,人粗鲁没品,还大小姐脾气晚期,脾气坏的要死,对谁都是动不动翻白眼,一脸不屑不耐烦。一不高兴就胡乱骂人甚至动手。

同事说对她不太了解,因为她那些事情太不堪,自己除非不想干了,敢说出来才怪。被她妈妈知道,非弄死自己不可。

至于她那些不堪的事情,随意问起她初中高中同时期的校友,无需同学,只一个学校的。没人不知道她这号人物。

尤其高中的时候,同班的一个女生漂亮又是尖子生,品学兼优,没招她没惹她,她非异想天开说人家勾引她那个瞎子都看不上的男朋友。

女生家长带着女生去学校讨说法。她妈妈动用钞能力要把事情平息。女生家很清贫,父母是街边摆摊卖早点的,当然惹不起他们家有权有势,只好同意拿钱私了。

可以后她就在班里嚷嚷女生拿了家里钱,出卖尊严不要脸。女生一时气愤拿黑板檫打伤了她的头,她妈妈来学校大闹,她还把女生衣衫不整被男生强吻的视频发在了网上。

女生被学校勒令向她道歉,要不然就开除。女生很刚,死也不道歉。女生爸妈给她们母女俩跪下,求她们放过女儿。但她们还是不依不饶,女生哭着拉起父母,宁可退学也要争这一口气。

那女生成绩非常好的,原本可以考上重点大学。开除后家里没什么钱,想再去其他高中上学一直打不通关系。听说后来人见到她在小吃部打工了。

别的事情上她妈妈都站在她这一边,唯独终身大事,她妈妈死也不肯她和混混在一起。送她出国除了镀金,也是为了把她和混混分开。

小羊道:“这个大小姐是个真太妹啊!她们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啊。”

而对于殷荷的消息,和之前的一点都不一样。

得知了她的事迹,连几个男警都不得不感慨,简直是勇士。

7

殷荷爸爸姓孙,现在的是她的后妈。

殷荷的亲生母亲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美人,当年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可是她妈妈非鬼迷心窍看上了她爸。

她姥姥姥爷以死相逼也阻止不了,甚至她爷爷都对她妈妈讲不要嫁给她爸爸,自己儿子不是个东西。

这些都统统没有用,她妈妈义无反顾还是跳了火坑。

刚结婚的时候她爸和恋爱时候一样,对她妈妈极为宠爱。等她妈妈生下她就凶相毕露。

因为已经生了孩子,看人跑不了了。

还没出月子他爸就逼她妈妈下地干活,还又打又骂。

动不动就讲她妈妈晦气,生了个便宜货。

因为月子里落下病,她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她爸好吃懒做,活都落在她妈妈和爷爷身上,她爸又逼她妈妈尽快生儿子。

她爷爷管过她爸爸,被打的一样惨。

一次下起雨,她妈妈在地里割麦子,他爸生气她妈妈没割完麦子,要好些麦子糟蹋了,关着门不许她妈妈进家门。

后来她妈妈病得很重,她爸也不送医院,二十几岁就死了。

他爸说她妈妈晦气,病恹恹,活干不了,还生个便宜货。带着她去她姥姥家大闹,说她妈妈过门不到三年就死了,还没生儿子,生个便宜货还要他养活。要把彩礼要回来,还把她扔给她们养。

她姥姥姥爷惹不起,把两千块钱彩礼还给她爸,她也留下养。她爸拿回彩礼还不甘心,又去要五万块钱,说是她和她妈妈这三年的抚养费、医药费,还有他的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

他姥姥家里哪里有那些钱,后来是经过了村长调节,姥姥家又给了一千块钱才算了事。

她长到五岁,二老都过世了。

那时候他爸爸已经再娶了现在的后妈,后妈已经生了妹妹。一双畜生说什么也不肯养她,是她爷爷拼了老命把她接回来。

后妈对她非打即骂,大冬天要她脱了鞋在雪地里站着,脱了她的衣服用带刺的槐树枝打她,用热水泼她。还经常不给她吃的,有时候连水都没有喝。

她爷爷要护着她,经常被她爸爸和后妈混合双打。后来妹妹长大些,也和爸妈一起打他们。

爷爷不想她再受苦,和她搬到村口的破屋子住。那里虽然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但再也不用挨打挨骂,她非常的快乐。

经村子的调节,把一小块地分给爷爷种。爷爷很大年纪,还要下地干活。她爸爸和后妈还经常故意糟蹋爷爷的庄家。

爷爷在院子里种了好多颜色的花,还有蔬菜,夏天他们祖孙俩坐在院子里看花草庄家和蝴蝶。结了第一根黄瓜、第一个香瓜爷爷会开心的摘下来给她吃。

不种庄家的时候,爷爷还去收破烂,攒钱给她将来上学用。把烟也戒了,省下微薄的钱,为了能给她买点零食,别的孩子有的也希望她有一些。

十岁的时候,一场大雨把他们幸福的小屋彻底摧毁,他们没有钱修房子,只能又回去和后爸后妈一起住。

她爸爸、后妈、七岁的妹妹,一家三口叉着腰在门口大骂,拦着他们不许进屋。

她妹妹道:“你们两个老杂种小杂种,敢进我们家,打死你们!”

殷荷知道她硬打肯定打不过那一家三口,于是她烧了两壶开水,上去就往她们身上泼,三个人都被烫的够呛。后来她从好心人那里要来两桶热沥青,又是一通泼。

夜里十点之后,她把居委会的大锣借来,在家门口死命的敲。她很感激邻居们是体谅她的。

去学校上学要走很远的路,她在路上把七岁的妹妹打得鼻青脸肿。

她从小就长得非常漂亮,人又文静还是班里的尖子生。有好多同学嫉妒她漂亮学习又好,还会画画会书法,总是欺负她,但她从来都是默默忍受。

老师眼里她是再老实文静没有的好学生了。尤其村子里都知道她后爸后妈是什么德行,她妹妹和她后妈一样,是个小泼妇,才一年级就欺负同学。她妹妹为了不要后妈生下弟弟,把她后妈从台阶上推下去。以后也省心了,再也不能生了。更可喜可贺的是,肚子里怀的真是个男孩。

所以她后妈去学校大闹,老师当然信她不信她后妈。

后来她爸和她后妈只能轮流送她妹妹上学。不能在路上打她妹妹,她就趁机潜入屋子,她知道她后妈放钱的地方。拿钱收买学校的几个高年级恶霸,一定把她妹妹往死里欺负。

后来她妹妹吓得不敢上学去。

她对付她爸爸一家的手段还很多,最后那一家也怕了她,又有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在村长的调节下,她和爷爷终于搬回去住了。

回去后的硝烟还很多,她和她爸爸一家斗了十几年。吃饭的时候他们有一句话说得不对,她就敢把桌子掀了,再不高兴,把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长大了也打得过她后妈。有一次她差一点把房子点了。

她知道想要对付那一家三口,就只有以暴制暴这一条路。她越长大,就越有体能打她们。

后妈被她薅掉头发,妹妹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她爸爸被她拿着菜刀追得满院子跑。

殷荷在家里是个不好惹的魔王,在外人眼里,是个美丽文静,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她的成绩一直拔尖,高中的时候她爸和后妈不许她再读书,想要她嫁人。

这些年姥姥家和爷爷给她攒的上学基金已经快用完了,家里的条件即便他们想供她也供不起,何况他们根本不想。她很平静,没有闹,因为她知道,她爸那一家好吃懒做,任凭她怎么闹,也是闹不出钱的。

为了省下坐车的钱,她走了一天去城里见了高中的校长。她扑通给校长跪下,求校长给她个机会。

校长见她这样一个绝美可怜的孩子,虽然是粗布麻衣,风尘仆仆而来。但显然是前一天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走了一天路,进门前特意洗了脸梳了头,把鞋上的尘土擦干净。穷,但穷得有尊严。又看了一眼成绩单,入学成绩全校第一。当即拍板,不仅免去全部费用,每个月还要补贴几十块钱。

她以高考成绩全县第一考进本市的重点大学,几乎不花家里一分钱,她读完了硕士。

毕业之后一百选二的竞争下,她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职位。工作后她的业务能力非常突出。过去的同事都讲,如果不是因为报假警那件事,她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那件事一点不像她的行事作风,好像被人附身一样。她竟然会做出那样自毁前程的事情。

关于借高利贷的事情,其实是她雇人演的一场戏。工作后她有了一些积蓄,不想爷爷在她爸爸家里受苦,把过去他们住的地方建了小院,里面还通了水管,建了马桶浴室。

他爸那一家看她有了钱,就没完没了的朝她要钱,不给就进城去她工作的地方撒泼大闹。

她于是顾了讨债公司,要他们去村子里吓唬她爸一家,后来他们真的以为她欠了巨款,整天被催债,再也不敢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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