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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南渔思乔木-> 受伤小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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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小姑凉
- 南斯幽拎着中药回了家，翻出了以前煎药的罐子。刚烫洗干净，药包还没拆呢就收到了姚宇成的电话，说是让她下楼一趟。
南斯幽挂了电话一刻没停就下了楼，一出电梯就瞧见了门外逗野猫的姚宇成，她上前两步，问道：“有事儿？”
姚宇成直起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南斯幽两眼，问：“药呢？”
“啊？”南斯幽被他问懵了。
“药啊，我拿回去给老程煎，到时候给你用袋子灌好，回来丢冰箱，省得你天天煎了。”
南斯幽此刻有些无奈，方才电话里姚宇成一句关于药的事儿都没提，这会儿见了面知道找她要了。
“你去南边草丛里等着……”南斯幽说完后转身进了电梯。
上楼以后，她将草药拿到了阳台，开了窗。南斯幽冲着楼下的姚宇成挥挥手，随后将药丢了下去。
“他晚上下班给你送！”姚宇成捡起了药包赶忙跑去了医院。他本来今日休假，刚才被慕羽晟一个电话叫醒了，睡衣外头套了件羽绒服就出来了。慕羽晟倒是知道心疼未来媳妇，使唤起他来从来不脸红的。
傍晚，南斯幽给慕羽晟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过去医院拿药就不麻烦他特地跑一趟了。那头回了个好字，顺便强调了一下他办公室的位置。
这几天温度回升，南斯幽也不像之前不乐意出门了。她带了顶毛线帽走在路上，脑门儿开始冒细汗。
这回还是走的那条小道儿，南斯幽熟门熟路地从小巷口进去，然后左拐，左拐，直走，右拐……
天色渐晚，下起了薄雾。原本就冷清的巷子里没有路灯，更是觉得朦胧。
南斯幽越走越没有底气，这路就跟小时候的数学题一样，她俩谁都不认识谁。人家说在路痴眼里，同一条路的春夏秋冬都是不同的。要南斯幽说，这同一条路，清晨傍晚也是两个样。
她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没想到进了个死胡同。
胡同尽头是一户人家，看起来久无人居住。古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吱呀呀地响，墙上枯黄的爬山虎，墙角蜘蛛网密布的邮箱，再配上这薄雾之下的夜色……南斯幽打了个寒颤，有些哆嗦。
她赶忙往回走，并且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给慕羽晟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慕羽晟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是不是迷路了。
南斯幽先是一愣，随后小声地问他现在有没有事儿，能不能来接自己。
“待原地别动，我马上来。”慕羽晟说完后电话没挂，他怕南斯幽一个人在巷子里害怕。
南斯幽靠在墙边坐着，将耳机插上。穿巷而过的风声被慕羽晟的声音替代，脱白大褂的声音，和同事问好的声音，电梯门开的声音……
慕羽晟一出医院就开始小跑，傍晚开始降温，他担心南斯幽还没好利索就又冻着。
听见那头匆忙的脚步声，南斯幽心里有些内疚，低着头不说话。特别是听见慕羽晟在那头累得气喘吁吁，还安慰她让她别怕，眼泪都快下来了。
慕羽晟进了巷子后，一路张望，每一个岔路口都会探头看一眼，就怕南斯幽缩在角落里小小一团，自己给看漏了。五分钟以后，终于是看见了缩在墙边的南斯幽。她双臂抱着脑袋，头埋在膝盖上。
“抬头。”慕羽晟站在不远处盯着她。
南斯幽耳机里传来慕羽晟的声音，伴随着浅浅的呼吸声，她觉得一阵酥麻，从尾椎酥到了到脊梁骨。
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倚在墙边的慕羽晟，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夹克外套。约莫是他出来得急，连羽绒服都没来得及拿。
慕羽晟缓缓走近，这才发现南斯幽脸上挂着泪。他无奈地笑了笑，弯腰将人拉起来道：“哭什么？”
“我，我以为我认识的……”南斯幽听他这么温声细语地，鼻子更酸了。
慕羽晟笑了一声，说：“你以为……”
她以为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时候以为自己数学能及格，最后还不是打脸了。更何况是认路这种事情，打小的毛病改不了。
“对不起啊……”南斯幽低着头小声地跟他道歉。
“没事，走吧。”慕羽晟领着她往医院走，路上也没教她认路，只道下回走大路算了，累就累点，当强身健体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走到了医院，南斯幽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到了慕羽晟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头女人的小声。直觉告诉她是上回那个梁瑶，南斯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动，办公室的门开了。
慕羽晟见南斯幽去了十多分钟了没回来，怕她在医院迷路，刚准备出去找她没成想人就在门口。
“进来。”慕羽晟向来不喜欢多问什么，既然见着人了，就侧身带她进去。
门一开，南斯幽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间的梁瑶。虽说被一群护士医生围着，可她的目光始终绕在慕羽晟身上没离开过。
慕羽晟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拎给她，交代南斯幽用法，还有复诊的时间。
南斯幽一一应下，脸上红云未褪。
“你在这儿等会，我一会儿送你回去。”慕羽晟还得去看一眼病人的情况才能下班。
南斯幽本想拒绝，可慕羽晟说完扭头就走了，连话茬儿都不给她留。
坐在慕羽晟的办公桌前，南斯幽随手翻着他桌面上的报纸。多是些医学周刊什么的，一串串专业名词她也看不懂。不过凑近嗅了嗅，似乎每一本都有冒菜味儿。
“你和程医生是同学啊？”梁瑶身边的人散了以后就回了自己的位置，正巧在慕羽晟斜对面。
“嗯。”南斯幽微微冲她扬了扬嘴角。
“他以前什么样儿啊？跟现在差不多，还是活泼点儿？”梁瑶双手撑着下巴，一副俏皮小女生的模样。那戴了大直径美瞳的眼睛不时地眨巴眨巴，南斯幽看得口水差点儿流下来。
“跟现在差不多。”小时候话还更加少些。
梁瑶点点头，“你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吧？大姚的媳妇儿我常见，倒是没见过你。”
“嗯，XX年吧。”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十来分钟，在南斯幽濒临崩溃的时候，慕羽晟终于出现了。
他一进门就开始脱白大褂，随后冲南斯幽招招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南斯幽冲梁瑶笑了笑，道了再见以后拎着药小跑到门边。
慕羽晟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还提醒她将帽子戴好。
到了停车场，南斯幽直奔慕羽晟的车后座。车门儿刚一拉开就被慕羽晟关上了，冷冰冰撂下一句坐副驾就扭头进了驾驶位。
南斯幽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副驾驶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回跟慕羽晟遇见以后她莫名就有些怵他，没有高中时候相处得自然。可能是南斯幽心里总记着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怕这人哪天想起来找她算账。
一路上，慕羽晟嘱咐了南斯幽很多遍要按时吃药。去程易笙那儿看病的人很多，不按时吃药的也很多。现在年轻人作息时间紊乱，别说按时吃药了，能按时吃饭都算好的了。
车开到了小区大门口，南斯幽收拾东西准备下车，谁知道慕羽晟直接把车开了进去，门口的保安还朝他敬礼。
“你……”南斯幽有些诧异，他这是跟姚宇成关系太近了顺便在这个小区也买了一车位？
“当时跟他一块儿买的房。”慕羽晟解释道。
这是姚宇成结婚的时候走了半个月，跑断腿看下来的小区，说是位置和环境没得说，慕羽晟也就顺便买了一套，不过还没装修完。
他停稳了车后跟南斯幽一块儿下了车，将人送到了电梯里才开车离开。慕羽晟现在还住在家里，也就是今日南斯幽看病的那个宅子。
刚一推开门，慕羽晟就透过窗户瞧见书房里的程易笙，他推开了窗户，算是跟大哥打招呼。
“诶，见着姑娘了吗？”程易笙为弟弟的情感问题可是操碎了心，平常这会儿都应该洗漱准备看书睡觉了，今日惦记着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的弟弟，下午愣是多喝了几杯绿茶提神。
“嗯。”慕羽晟点点头，准备回房。
“站住，什么叫嗯啊。”程易笙起身走到窗户边，将两扇窗户大敞开。
慕羽晟无奈地瞟了一眼老婆不在家的寂寞大哥，老实回答道：“见到了，我把药煎好给她拿回去了。”
“用密封袋给装了？”程易笙有些不可置信，手里的小猪佩奇暖水袋都快吓掉了。
“对，我跟她说了下周来复查。”慕羽晟没发觉自己大哥的神色异常。
程易笙气得想把那碳炉子摔他头上，他昨日给慕羽晟支招，说是让他帮人家姑娘煎药，增加见面的次数以增进感情。没想到这傻小子一次性煎了一个星期的给人拿回家去了，平白无故浪费了六次的见面机会。
“你是不是脑子小时候给爷爷敲坏了？你一次性给她煎完做什么？”程易笙将手里的热水袋往躺椅上一丢，右手将窗框拍得哐哐作响，“你天天儿给她煎啊，天天儿盯着她喝，喝完了再往人嘴里塞一蜜饯。你自己倒是日日去骗小姨的蜜饯吃，怎么就不知道拿点送人家姑娘？”
程易笙说完了以后将窗户嘭地一声合上，留下外头的慕羽晟一人站在院子里。
慕羽晟舔了舔嘴唇，低头瞧了眼下午煎药时被烫到的手指头，觉得程易笙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刚要回房，窗户又打开了，程易笙丢了瓶烫伤药出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自己个儿在这儿心疼自己有用吗？你得给人家姑娘看让她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