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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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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叶雨疑惑间,只听那玲珑缓缓说道:“我乃东海龙族后裔,父亲曾是大阳湖龙王……”

“大阳湖!”叶雨心头一阵,要知这灵毓村所在的国家国号“大蜀”,大阳湖则是大蜀内第一大湖,其龙王自是法力无边,香火贡品不绝。

只听那她继续道:“百年前遭恶人迫害,我们父女俩流落至此,我也给他们烙下'印',永生不得离开水域,否则将承受烈火焚身之苦,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便身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究竟是怎样的恶人!害的姐姐受此苦楚,姐姐为何不寻他们报仇雪恨?”叶雨怒斥,小小的年纪心中充斥着正义感。

玲珑的眼神忽的流出一丝无奈,绝望,“不成的,他们太过厉害,我没法的。”轻叹一口气接着道:“父亲也于三年前因为旧伤复发离世了,我因为那一次的袭击留下的病根,需得常年服用草药治疗,而今宫内草药将要告罄,只够我吃三余月,我又不可上陆去采摘,所以救了你一则行善,二则需你为我去采摘草药,你可以愿意吗?”

叶雨眸中早已是火热,听得此女悲苦的命运,心中同情不已。“莫说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便是萍水之缘,也当为姐姐去采摘草药来治姐姐得病,助人为乐,义不容辞!”

听得叶雨讲话斩铁截钉,她不住地捂着嘴偷笑,倒有一丝腼腆娇羞,带着一丝调皮道:“快别叫姐姐了,我今年正满两百岁,做你的太太太太奶奶都足够了,小屁孩。”

叶雨面色一红,被她调戏得有些害羞,毕竟也是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是的,太太太太奶奶……”

玲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叫姐姐吧,省的你每次都加一个太太太太。”

“是,姐姐。”

这日,玲珑先领着叶雨参观了碧玉池内她的住所。叶雨虽然才五岁,却已听闻诸多关于龙族的传闻,传说四海龙王的王宫金碧辉煌,玉帘帐,金镶床,多少虾兵蟹将供其调遣。这碧玉宫虽不似传闻四海龙王那般奢华,却是典雅素丽,每一件东西都摆放地整整齐齐,床帐是用细密的丝帛织成的,被褥,枕头柔软,床头的雕刻精美无比;到了巨大的藏书阁,眼中是琳琅满目的书籍,各个按照不同的类别叠放,譬如,农书,琴谱,食谱……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秘籍!

叶雨虽则身在地主之家,但相较于这龙族的碧玉宫,却是远远不及,叶雨不住地咂舌称赞,连连叫绝。

待到参观完了这碧玉宫内摆放,叶雨忽地想到:“姐姐,不对,我的师尊午离不正和妖人在作战吗,我此去倘若落入妖人手中可怎么办,传闻山中有妖,我们村都不敢上这山的!”

“嘶。”玲珑摸了摸她的一队犄角,“这倒令我有些愁苦了。”

“姐姐,你救了我一命,我为你赴汤蹈火也是义不容辞的,只是我本领低微,学识浅薄,我真怕我采不到药,亦或者分辨不出姐姐要的是哪一种药材。”

“你师尊未曾教你神通。这的确有些难办。不如这样,我来教你龙族法术,也好强身健体,拓宽你的本领!”

叶雨闻得此言,欣喜不已,连忙拜倒,口中念到:“师父姐姐,受弟子一拜。”

没想到玲珑却是大惊失色,慌忙扶起道,“不可不可,一个人怎可有两个师父!你既已拜入午离门下,那便是他的弟子了。又怎可拜我为师,我们还是姐弟想称,我只传授你些功夫便了。”叶雨只得称是。

要知道,其时对于门派之别看的是极重的,一个人属于哪一派别必然要清清楚楚。更何况午离乃隶属神界,一个神收了凡人做弟子本是那凡人的无限荣光,凡人若另投名师,令神的面子又往哪放?

玲珑拍了拍叶雨的头,道:“跟我来吧。”说着便带叶雨到了藏书阁,带他到了医药书籍旁,从其中取出一本书,看其书名赫然是《百草汇》。“这本书记录了龙族已知的草药共三千六白种,我先带你研读,也好方便你日后替我采药。”

于是乎,叶雨便开始跟着玲珑研读那一本《百草汇》。叶雨本就聪慧过人,又专心研读,于草药之理精进飞快,短短一个月多,那《百草汇》对于他可以说已是了然于胸。

一个月后,叶雨便自告奋勇道:“姐姐,你要采什么药我大致已经清楚了,我这就出发进山替你采来吧。”

“不急,”玲珑摇了摇头说道,“我问你今年几岁?”

“还有一个月便满七岁了。”

“六岁,你遇到野狗都不能自保,又何况山中的豺狼虎豹?更何况山中可能有妖出没?我还得传授你一些保命的法术。”

“跟我来。”玲珑说罢带着叶雨来到了一处漆黑的石门,门口两个石狮子栩栩如生。“里面是藏兵阁,你可挑选一件兵器防身。”

推开石门,里头虽则不明亮,却隐隐约约被寒光反射地锃亮。烛火微微飘在石室的角落里。架子上摆满了一件件兵器,有长枪,大刀,宝剑等。叶雨一眼便相中了一把长戟,快步走去。玲珑则是轻轻一笑,心道“一个六岁的孩子又怎可能使得动几十斤的长戟。”

没想到,叶雨微扎马步,一用力,“蹭”地把那把戟从兵器架上拿了下来!虽则晃晃悠悠,叶雨口中连叫“哎呀,怎么这么重。”

玲珑先是一惊,缓缓一笑,暗道,“力量着实不错,天赋极佳,本性又善。怪不得午离下界便选了他做弟子。”

“叶雨,放下吧,那太重了。我带你去选一把宝剑。来吧。”

叶雨只得称是,灰溜溜跟着她来到了藏剑室。只见玲珑从中取出一柄剑,剑鞘呈蓝色,雕刻着一个“龍”字,“这柄剑送你吧。”

叶雨接过了这柄剑,不到二十斤,轻巧。拔开宝剑,剑出鞘,森森寒光令人心头微惊。叶雨不住咋舌,“好剑呐。”

“此剑铸于两百年前,乃是父王在我满月之时送我的礼物。其中融入了父王的龙魂之力。不仅削铁如泥,且坚韧异常,寻常凡物根本不能伤其分毫。更是内里蕴藏着龙王之力,潜力非凡。”

“啊,姐姐,你父王送你的东西,这么珍贵的东西……”叶雨结结巴巴地道。

“无妨,此剑我从未用过,况且父王已不在了,免得我睹物思人,便送你了吧……”

虽则是在这碧玉池下,叶雨依然可以看看玲珑的眼眶微微发红,想是又想到了父王。叶雨心头触动,问到,“可有名字吗,这柄剑。”

“未曾有,便叫它无名剑吧。没有名字也挺好的,省的有了名字有那么多的烦恼。”

叶雨忽地朝向玲珑,张开双臂紧紧搂去。小叶雨方才六岁,还不到玲珑的腰高,搂着她的双腿倒也显得可爱。他用的稚嫩的声音坚定地说道,“姐姐,日后你在世上不是孤身一人了,你还有我哩,我是你的亲人!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

沉默,良久的沉默。过后,玲珑缓缓张口道,“好的,小叶雨。那姐姐也是你的亲人。”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温柔。随后又自顾自地自言自语道,“你可知道,曾经父王风光之时,我也是风华正茂,多少龙族少男争着要娶我,其中不乏青年才俊。他们一个个都说'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可姐姐偏生不信他们的话,因为他们都是贪图父王的权势,或是我的美色。果然,我们落难了那些人再也没有救济过我们。不过你这么说,我是信你的。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叶雨听着玲珑娓娓道来往事,不由得跟着她一起惆怅,虽则他现在年龄尚小,不能体会其中意味。可他那极端早熟的性格也感悟了玲珑流露出的哀怨,忧愁。“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不过而已。

自此,叶雨得了宝剑,便白天随着玲珑学那龙族法术,晚上研读医书。

龙族,乃以肉体强悍著称,是以玲珑天天熬以龙族秘法练就的汤药给他服下。短短一个月有余,叶雨的根骨已发生了极大变化,肌肉结实而身高也窜高了不少,已经能和玲珑胸部齐平。平日里叶雨也只是穿着一条裤衩,只因他穿着的衣服已经太小,不够他现在的身体。

忽然有一天清晨,玲珑停止了教他法术,说道:“去吧,你可以出去了。我的草药只够吃一个月了。所以你此行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

说罢交给了叶雨三枚乌黑发亮的丸,“这是三颗九转定心丸,具有极强的治疗甚至吊命的功效,倘你受了什么重伤,吃下一颗便可恢复许多。”

叶雨接过药丸,望着玲珑清秀的面容,望着她清纯又透露出些许哀怨的眼眸,虽则相处两个月,叶雨早已把她当做了至亲之人。现在突然说要告别,倒有些依依不舍。

“别留恋了,”玲珑微微一笑,“走吧,我还靠你治病呢。”

叶雨忽觉脚下有一阵力,自己缓慢在水中上升,直至看见了湖面,看见了阳光自湖面照射进来,玲珑施展法术送了叶雨出湖,叶雨“华”地一下从水中钻出了来,感受着久违的空气的味道,风吹过他结实的身躯……

玲珑在湖面下望着他,“去吧,早去早回。”报以简简单单的微笑。

叶雨也咧开嘴笑了一下,挥挥手道,“姐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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