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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彩虹路二十五号有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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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虎臣和李宽到了门口,没想到的是,李宽进去之后,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剩下两人心里那种滋味,难以言表。

不过也无可奈何,难受也只是那么一瞬间,是规则就得遵守。

“这,都是你的了?”

里面的李宽四处打量着屋里的东西。

他也不觉得奇怪。

在他看来,这和现在那些厂长没有什么两样。

厂长有国家兜底,经理人有总公司兜底。

又不是自己的,在这种时候,送人卖人和丢掉没什么区别。

马景澄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请坐!”

“既然现在你是负责任,那把文件拿出来,我看一下吧!”

李宽坐下之后,抬起头,盯着马景澄。

“给。”马景澄伸手从茶几下拿出昨天签署的文件。

“九千块~”李宽翻阅着文件,抬起头,“你花了九千块,买下了这个厂子?”

马景澄笑了笑,耸耸肩,“有问题吗?”

文件上写的是九千块,马景澄交出去的是一万块。

看到文件上的数字时,当时他也是一愣。

不过稍后马上就能想明白,他也没有多问,这种事,吃亏的又不是自己,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道德洁癖将生意搞砸。

“没问题。”

李宽想了想,觉得在当下也算是合理的,比这个大的也能花九千拿下。

只不过,这块地,租金是一年一缴,合约是三十年,一年三万,十年就是三十万。

李宽很怀疑眼前这个少年十年之内能不能赚到三十万,至于三十年…

从花镇上来时,他就知道,少年接手那姓刘的财产和债务,已经欠下了很多的钱。

而且还有一笔120分利的高利贷。

三万块,如果立马就还掉,那么少年还能得到刘家的财产。

可如今花了九千,买了这么一个不能赚钱的厂房。

就算还剩两万,也维持不了多久。

毕竟,明年开春,这下一年的租金就要上缴了。

除非有人帮他把租金免掉。

即使这样,他也还不了欠下的债务。

这么多年来,李宽见过太多人们眼中的有钱人,隔几个月再见时,已经是债务缠身。

究其原因就是,这些人通过借贷或者其他方式拿到了大笔的款项,本想通过款项狠狠赚一笔再还款。

可最后都是,手里的款项已经花完,却没有入账。

这种情况很多,尤其是去年之前,全国掀起个体工商户浪潮的时候。

尽管有规定,银行不准贷款给个人,可管不住高利贷和不听指令的地方。

辞职下海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倾家荡产的人也是一茬儿接着一茬。

现在那城外的贫民窟中就有不少要饭的,以前就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

这还算好的,毕竟家没了,债也清了,命还在。

在李宽看来,眼前的少年也是一样。

他支出的都不是自己的钱。

今天李宽之所以会过来,不是因为师虎臣和师默是堂兄弟。

而是刚好闲下来,也想要看看,谁敢在当下接手这样一个空厂。

如此看来,他有些失望了。

眼前少年在花镇的表现,不得不说让他眼前一亮。

然而,自己见过的出色人物,并不比眼前少年弱,可他们都失败了。

一时间,李宽思绪万千。

不过今天见到那些施工人员,李宽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打算用这个厂房做点什么?”

“集资,可以吗?”

马景澄以开玩笑的口吻回答。

“可以啊,只要得到州里的允许!”

李宽点头,转而说道:

“不过,即使得到允许,你也集不了。”

马景澄并没有追问。

因为没必要。

集资,都是有权威的人才能干成的事情。

李宽之所以会说马景澄成不了,原因很简单,马景澄在攀州没有威望,也没有认识的人。

攀州没钱的占据百分之八十,可有钱的至少也有百分之二十。

没钱的人不会把钱给他,有钱的人也不会把钱给他,谁也不是傻子。

“你那外面的工人从码头那边招来的吧?”

“是!”

“多少钱一天?”

李宽没有和马景澄谈厂子的问题,而是谈起了工人工资。

“一块,一天两顿饭!”

马景澄也毫不避讳。

李宽听了,微微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那你知道,只要你一天管两顿饭,就有大把大把免费的人可以使用吗?”

李宽朝外面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街上无数游荡的人:

“那么多青壮年,也都不要钱的,你这不是增加自己的负担吗?”

“没想那么多,人家给我干活,凭本事挣钱,给钱天经地义。”

听完马景澄的回答,李宽点点头。

这次他没有反驳,因为马景澄的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这时,李宽想起了自己曾经遇见过的那些人,想了片刻,试探地问:

“我还认识很多能干的人,你…还要不要?”

那些人中,有人不靠体力吃饭,却也不缺乏体力的人。

李宽在心里比较了一下。

总的来说。

那些人,

没有城外那些光脚的人惨。

但也好不到了哪儿去。

常常为了一碗米,拉下那比命还重要的脸皮去借。

眼前的少年,一天给人一块钱。

这正规工厂里的工人还不到一块呢。

像少年厂区干活的这种工人,按照今年情况来说,普遍,大工一天都才八毛,小工五毛,包工头一块五。

就算都是大工,可如果管饭,管一顿,那就是五毛,管两顿,那就是三毛。

就这都供过于求。

一块钱,够很多人吃几天了。

标二米才三毛钱一斤,一斤米吃个汤水,够吃好几天了。

“一天也不要你一块,你给个五毛,管两顿饭,怎么样?”

李宽开始了讨价:

“管一顿也行,要不要?”

有活干,总比没有强。

“要倒是要,但我请来的下面这些人都是技工,一人能干几人活…”

马景澄还未说完,李宽接过话:

“你看,想多了不是,这年头,谁要是只能干一样,那还活得下去吗?要吗?”

“泥瓦工我是不要了。”

马景澄想了一下:

“不过,要是有那种懂点电焊,会装门窗,玻璃,会干设计的人,我还是要的,能跑腿儿卖东西的人,我也要!”

“你看,多亏我问了,要不然供需就错过了!”

李宽一拍手,期待的看着马景澄:

“还有什么,你还需要什么,我也许都能帮你解决!”

马景澄知道,李宽并不是纯粹地想要帮自己。

而是在帮他自己。

虽然马景澄猜不出李宽的真实目的,有一点他却知道。

只要自己提出需求,就会需要一定的人力,需求越多,所使用的人也就会越多,那么那些闲置的资源就会被利用起来。

即使李宽本身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可有的问题却在这样一次简单的谈话中被解决了。

有时候,行动本身,远比能看见的行动成果有用。

眼前这个叫李宽的家伙,给马景澄的感觉就是,思维和普通人不一样。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厉害的。

这个李宽,竟然能够从那些毫不起眼的工人身上,看到某种契机,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思维和眼力。

马景澄细细分析在和自己简单的对话中,李宽说了什么?

人-免费-数量多…

如果要分析李宽的动机,那么就得从这些不起眼的词语当中结合李宽的身份去分析。

而且,最主要的是,李宽提到,免费人力超过为人力提供的选择,这个问题的核心是社会问题,不是攀州面临的问题,而是全国当下面临的问题。

这就是那些报纸和书籍给自己提供的宝贵信息。

对一个国家来说,经济是非常重要的。

经济发展不起来,提供不了就业岗位,导致很多人无事可做。

无事可做的人也是要吃饭的,没有收入要增加支出,就增加了不稳定因素。

为什么城里每天有那么多打架的小青年?

就是因为闲的。

所以,作为一个可以调控资源的人,他能够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就非常的关键了。

马景澄还了解到。

攀州在如此严峻的前提下,还对红港或者外资提供一定的补贴,一方面是为了发展本地经济,另一方面是为了不增加更多的社会风险。

如果每个人都像李宽这样的话,攀州应该不是目前这个状况。

但这样的人太少了。

按照马景澄的三七定律,攀州至少有三成的人,在尸位素餐。

同样,马景澄觉得,在任何一个城市,至少有二到三成人是有余钱的。

不说很有钱,至少是有余钱,不会像城外那些一样一分都掏不出来。

只是无人去调动这些资源。

既然李宽这么说,自己也有需求,不如就满足他好了。

“我需要水泥,钢化玻璃,彩色印刷,布料供应,广告…”

马景澄一边说,李宽点着头默默地记下。

李宽想着,能多解决一个人一天的就业问题,多得一分钱,那对自己和对攀州来说,都是有利的,于是在马景澄说完之后,他又问道:

“除了大工,普通的青年要吗?”

所谓的大工就是身怀技术的工种,无论是在石碑上绣花的、还是给房子画栋雕梁的,亦或是街头耍杂技的,只要身上有点东西,在马景澄看来,都算。

因为大工的工资高,而马景澄对大工的定义就是技术活,一般人干不了。

而普通的青年,很多人只会写诗,这玩意儿对马景澄来说没用。

不过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之后才给出答复:

“要,但是只要踏实、不惹事、脑子灵光的!”

马景澄话是这么说,至于李宽听到的是怎么回事儿,那就不知道了。

在马景澄的定义里,拿踏实来说,只要不持强凌弱,认真做好工作都算踏实。

李宽点点头,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一只脚放在茶几上从不曾拿下的张莘月,然后说道:

“那行,厂子手续没有问题,我明儿把人都叫过来,你看着办,有事儿可以去找我,你有我地址吧?”

“有!”

“好了,没事了,你忙吧!”

李宽朝着门走去。

马景澄站起来跟着出去。

而张莘月,头都不抬一下。

看起来有些不太礼貌。

不过,马景澄就喜欢她和魏和尚那样的人,咋咋乎乎,却单纯得只认自己一人。

能怎么办,宠着呗!

作为老板,得有点局气。

而外面两人,左等右等,不见李宽出来。

于是朝着施工的地方走去。

想要打听多少钱一天。

奈何没人理会。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这时恰好李宽走了下来。

两人赶紧围上去,师虎臣迫不及待的开口:

“主任,怎么样,是不是违法了?”

李宽假装没看见师虎臣给自己使眼色,目光落在那些工人身上,平静地回答:

“没有违法,通过正规渠道签的字,交接文件也很完整,即使师主任来检查,也找不到任何问题。”

在李宽看来,尽管少年的失败已经注定,但那是少年自己的事情。

而他的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坚持自己底线和原则的情况下,灵活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少年手中至少还有一万多块钱,哪怕是拿出五千来给人发工资。

那么很多的问题在短时间内会得到解决。

正如李宽自己说的那样,这年头,如果谁只能干一件事,那么他大概率活不下去。

他自己也是一样,尽管作为攀州工商部下一个‘小小的’预算主任,但很多工作还是会累计到身上。

上到一州之长宋青州,下到他这种小小的主任,如果做一个归纳的话,其实目前都在做一件事,解决就业问题。

州里财政没钱了,即使有,也不可能给那些没有工作的人发钱,这会产生一系列更为严重社会问题。

到了那时候,那就不是一个攀州的问题,而会引起连锁反应。

李宽知道,州里其实早就赤字了。

不要说从西境其他州借款,就说从攀州的汇东银行都拿了不少的钱。

可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社会的问题要让社会运作来解决。

既然马景澄有自己的想法,无论这个想法是成熟或者幼稚,那都是马景澄的事情。

李宽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调配资源。

他看得出师虎臣那不甘心的样子,不过也不会施以任何的言语,这是他做事的度。

师虎臣敷衍地点头。

不过李宽离开之后,他还在厂房门前徘徊。

当他看到工人敲敲打打的情景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离开了厂房。

下午,魏和尚领着几个人去买饭。

又有一群人闯进了马景澄的厂房。

在办公室见到马景澄,直接就问:“你就是厂长啊?”

“我就是!”马景澄很平静,“有事儿吗?”

“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包了,水泥,拖拉机,电焊,要什么材料我们都有!”

为首的一人膀大腰圆,四肢粗得像柱子。

他这一说话,马景澄脑子就浮现这样一种情形:

通过暴力或者恐吓的手段,强行将自己手中的货物,以高价卖给新来的顾客,从而造成垄断。

大概讲的就是这些人。

不过马景澄一点都不慌。

这时,在一旁安静拿着一本书看的张莘月,扭头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一群人。

手指轻轻一用劲儿,整个人就轻盈倒立了起来。

那汉子见张莘月两个手指在茶几上将身体稳稳地倒立,还镇定地举着书看,脸色一变。

也不敢吱声说:‘姑娘你手中的书拿反了!’

他不是傻子,这标致的女孩一看就是练家子。

来的时候,人就提醒他要注意屋里面那个小姑娘,他还不以为然,现在见到,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于是他气势瞬间减弱了一半。

马景澄微微一笑。

通常遇见这种以暴力恐吓的人,如果你手上没点真功夫,他就会越来越强硬。

但是,光以暴制暴却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

敢这么明目张胆强买强卖,身后要是没有柱子撑着,那他不敢这么硬气。

对付这种人,在让他觉得自己有以暴制暴能力的同时,还要让他知道,我身后的柱子,比他的还要粗,还要硬。

“我这边是没得问题,做生意嘛,跟哪个不是做。”

马景澄先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见来人表情松了不少。

马景澄接着说了第二句话:

“只不过,刚才有个人也来这样说,我有点为难,要不你们商量一下?”

马景澄说完,抬头看着离自己一米左右的大汉。

大汉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下,在攀州还有哪个比自己更有实力吗?

没想到,于是开口问道:“是哪个?”

马景澄从桌子上拿过一张卡片,盯着上面简单的文字,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其实也不晓得,不过他说他住在彩虹路二十五号!”

马景澄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

“要不,你去彩虹路二十五号问一问?如果他同意,我就没问题!”

“彩虹路二十五号,这么熟悉?”大汉念叨着。

“大哥,大哥~”

大汉扭头:“啥子事比老子谈的这件还重要,说!”

那人记忆力似乎不错,对着大汉耳边一阵嘀咕。

大汉听完了直皱眉,然后看向马景澄:“你说的给是真的?”

“嗯!”

马景澄将手中的卡片要递给大汉,郑重地点头。

“不用了,既然有人了,我们就走了,就当我们没来过。”

随后大汉带着一群小弟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骂。

张莘月这才轻轻用没有受伤的脚落地。

马景澄还挺好奇的,走过去,坐在张莘月身边,拉起她那左手,盯着食指和中指一顿研究。

马景澄读初中的时候,能够用一根手指做俯卧撑,但是上大学一只手都不行了。

不过,见到两根手指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马景澄还是有点震惊。

而张莘月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马景澄,“看啥子?”

“没!”

马景澄刚开了张莘月的手。

“那个男的,为啥你让他去彩虹路二十五号,他就走掉了?”张莘月疑惑地问道。

“因为彩虹路二十五号有彩虹!”马景澄哈哈哈地笑起来。

“真嘞?”

“真嘞!”

“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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