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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景如氏->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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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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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煤油灯。

红彤彤的小火炉。

在两人一问一答之后,房间变得寂静。

“灵姐,要不你去休息了吧!”

马景澄打破了沉默。

两人都没提刚才的事情。

在齐灵看来,说什么明年给120分利,那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赚得到那么多。

不过她有自己的想法,其中一条出路就是找到愿意买房子和车子的人,如果能够卖出去,那将会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实在卖不出去,那也只能…

“没事儿,我就在这里靠靠~”

齐灵顺着异常柔软的沙发靠了下来。

不一会儿,齐灵将煤油灯吹灭,只剩下火炉将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照得红彤彤地,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景澄,要是有一天我突然不告而别,离开了这里,你会恨我吗?”

齐灵眼神暗淡,心中暗自叹气。

在她看来,刘东虽不是自己害死的,可却是间接因为自己而丧命。

如今,自己又将和刘东情同手足的马景澄拉出来做盾牌,从而脱身.....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俩.....

马景澄思绪在乱飞,终究得出‘合理’二字。

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这种破地方,谁不惦记,就连自己都觉得她不应该在这里,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怎么会呢齐灵姐,你这么美,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呵护,不会的!”

这是马景澄内心的肺腑之言。

有一种人,遇见了,你不会想要将其占有,只会默默地祈求她拥有最完美最幸福的生活,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让自己这么想的那一个人。

“谢谢你啊景澄!”

齐灵内心涌起一丝丝的愉悦,不止是因为马景澄夸赞自己的美貌,再美的女人也需要别人夸赞的,即便她已经很美了,人们夸不夸她都知道自己的美。

还因为马景澄祝福她找到自己完美的幸福。

自从来到花镇,她很少听人这么说。

“景澄,你知道吗,不止是人美才配拥有最好的呵护,也不是说只有美人才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我们每个人尽管外貌有差别,可我们都值得拥有最美好大的感情和生活。”

齐灵的声音本来就能让人沉迷,她这夹带着感情和无限向往的真实话语,更是让马景澄失神,马景澄只是静静地听着:

“生活很苦,我们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才需要找一个人并肩作战,一起对抗生活的妖魔鬼怪,一起在尘世中,寻找共同的幸福,只不过,我们有时会身不由己,但是,身不由己也不要忘记,我们可以从容开心地面对一切,事情不是我们所能选择,但我们能够选择面对的心…”

屋子很静,静到让人害怕,静到让人想要紧紧靠近彼此来对抗莫名的不安。

火炉里发出细碎的煤炭炸裂声,齐灵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将他包裹。

齐灵没有提起生活的不如意,言语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看法,对未来和生命的憧憬,这让马景澄觉得齐灵是与众不同的,她不是花瓶。

夜渐深。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灵已在沙发上睡着了。

马景澄只能从柜子里拿出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马景澄感觉自己也挺累,他也不太明白这是一种什么状况,周围环境让他感到陌生,如果有选择,还是不要穿越的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马景澄就悄悄地离开了。

这种生活让他这个异世界穿过来的人绝望。

重复着收益极低的劳动:割猪草。

一头肉猪至少要喂大半年,每天喂两次,一顿要吃一碗苞谷面。

一年要喂四五千斤的猪草,才能养成一个百十来斤的猪。

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就算有天大的本领,待在这个小镇,也就那么多了。

养猪,极其不划算。

他忙活了半天才算有点时间歇息,可全身已经非常酸痛。

下午的时候,天气还算不错。

马景澄一手提个木桶,一手提个撮箕,来到了河坝里。

河坝的田地,沟壑纵横交错,里面有不少大手指粗的泥鳅。

每当涨水之后,运气好、动作快的人,总能收获半撮箕的泥鳅。

在花镇,泥鳅被叫做缸鳅,没人知道为什么。

每天,总有一大堆人提着撮箕来捞,大多都是十五六岁以下。

将撮箕放在田沟较窄处,用一根木棍从另一头驱赶,然后抬起撮箕,收获多少看个人运气。

今天同样如此。

河坝里人不少,放眼望去,整个田沟里都是人。

大家感兴趣的是泥鳅而不是鱼鳞闪着光的白色小鱼。

小鱼不能吃,泥鳅却可以直接烤着吃。

马景澄运气好,捞了小半桶,提着撮箕就到河边阴凉地休息了。

这样平静的生活,其实对在大城市呆惯了的人来说,如果没有村霸的骚扰,那还算不错。

不过对于马景澄来说,就不是那么好了。

他想要出去闯荡一番。

所以对现在的生活提不起兴趣,或者说本能对陌生环境存在抵触情绪。

花镇。

一个攀州地界上比较偏远的村落。

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马景澄对面的那条山脉。

丹山!

整条山脉,延绵上百里,都是煤矿。

无数人在山下开了矿井,恰恰是开井的人太多,煤价上不去,又运不出去,大家也就没钱。

像刘东这样欠债的人,不计其数。

现在很多全部都在外面躲着呢。

有家无法回?

刘东也欠债,去年欠得更多,好多人拿着刀上门。

和马景澄运煤出去,刚有点钱,全还人了。

剩下的这些人都不是亡命之徒,日子也还算过得下去,他这才敢回家。

这刚回来没多久就出事了。

而且,这两年的煤价,每吨基本在25.67元左右,但开采平均成本却是21.38元,你挖少了都赚不到钱。

尽管村里低价将煤矿承包给了个人开采,但有多少是愿意的呢?

还不如烤烟赚钱。

烤烟,初烤,一百斤能卖300多块。

但是大多数人家没有烤烟房。

烤烟房也是一个巨大的成本。

刘东是最早干挖煤营生的人,别人还没动手,他就已经出煤了,尽管他家地头的煤好,可煤矿不太好,是斜井,弄出来费劲。

之后,挖煤的人多了起来,大家都不赚钱,还得往里搭钱。

矿工出人命,就会被家属将大门堵死,赔得倾家荡产。

刘东的矿井在他之前没有出事,可他的矿井,建造费用都比别人贵。

刘东前年开始盖新房,去年搬进去之后,突然就多出了一个城里媳妇儿。

这让多少人眼红了。

家家户户都要开始弄自己的煤矿。

结果是,对面山下那条路上留下一堆又一堆小山一般黑黝黝的东西,马景澄此刻坐在河边抬头就能看见。

全是煤,都不知道卖给谁。

听说能够拉出去卖,村民一打听,一个东风车要三万块,拉出去的想法瞬间就熄火。

有人有胆子,决定拼一把,去银行一问,人家要贷款担保人。

最后也只能熄火。

花镇哪有那么多担保人。

而且大额贷款还得是攀州总行的担保人,就更没辙了。

中午的时候,马景澄去了一趟供销社,拿回一些报纸。

大概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个世界和自己所在那个世界的时间线基本相同,但实际情况却有出入,至于出入有多大,他还没一个准确的判断。

据那个名叫《红报》的报纸上刊登,中枢院分别于1月和4月两次下发‘红’字号文件,强调了要严厉打击经济犯罪。

马景澄从兜里掏出那几份报纸,靠着大树再次看了起来。

在这个叫红武的国家,有两种文件非常重要,分别是‘红’字号红发,‘武’字号武发。

这两种文件有很大的学问。

如果是红发,比如今年两次红发文件,其主要偏管对全国工作部署、宏观政策和重要事项等宏观的事情。

主要是政策的调整,具体的工作会交给下面的境州来做。

大方向是这样,但是具体的执行,看各个地方的领导来办。

仔仔细细研究之后,马景澄能够断定,在沿海地区,下面的人基本上会睁一眼闭一眼努力发展。

而在这攀州就不太好说了。

马景澄对攀州的了解,仅仅知道这是一个自治的地方。

主要还是受限于信息的流通。

不过,那姓黄的一定没憋着什么好屁。

从中午她阻止其拿报纸,马景澄就有了预料。

齐灵家头上的暴风雨还没有散开。

或许,真正的暴风雨才即将来临。

马景澄扭头,背后的放马场,一群人正朝着他走来。

“大才子,还看报纸?”

一个男生在走近他之后面露不善,闲来无事的小流氓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总会找点事情发泄他们无处宣泄的冲动。

男生后面一个子比较矮的则二话不说,撇着嘴一石头就朝马景澄打了过来。

马景澄看着被小石头打了一个洞的报纸,抬起头:“有病是不是,神经病!?”

男生是那天在齐灵家院子见到的那个帮助买肉的人——祝江!

“我四叔让我来问你,昨天晚上和齐灵那个婊子上床了没?”

表面看起来很顺眼的男生死死地盯着马景澄。

“嘴巴放干净点,你们祝家人都喜欢吃粪是不是…”

马景澄话音刚落。

身后的小个子一脚就踹了过来,“你在跟几把哪个说话?”

马景澄身后是河,他往旁边轻轻一闪。

“啊~”

“噗通!”

叫声之后响起了沉重的落水声。

“哟,猪掉下河了?”马景澄扭头看着水里扑腾的小个子,笑道:“啧啧,真是整个下游都脏了!”

“你TM....”见弟弟掉下河去,祝江一边骂着,一边招呼众人赶紧救人。

“你TM什么,你TM可别淹死里面,脏了这条清水河。”马景澄嘴不饶人。

“你给我....咕噜咕噜~”水里的祝文伸头要骂,却被水猛灌进嘴里。

不过,祝家人多势众,很快就将其捞了起来。

“咳咳咳~~”那祝文满脸通红,不停地咳嗽。

“谁让你躲的?”那祝文甩开扶他的手,指着马景澄。

马景澄捡起地上一个石头,“想死你就过来。”

旁边一人赶忙拉住祝伟:“阿文,别过去....”

“你有种吗?你敢吗?”祝文甩开手,上下打量着马景澄,拉下自己的裤子,拍着白花花的屁股扭头:“你不服气?来咬我屁股嘛!”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祝江冷哼一声,讥讽道:“你看他敢不?”

风一吹,手里的报纸飘落水里。

马景澄任由报纸落在水里朝着远处漂去,沉入水底,目光穿过眼前的人看去,一百多米处,有几个大人正盯着这里,其中有一个老头的声音在这时传了过来:

“小文,干死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他敢还手!”

马景澄皱眉,怒火中烧,欺人太甚!

这就是花镇现状。

那个说话的老头是祝江的爷爷,人称祝猫,祝老狗。

“做人不要这么嚣张。”马景澄爬了起来,面不改色,“你有种,让他过来死死,看看是我手里的石头硬,还是他的头硬。”

“他想还手!”其中一个叫了起来,“文哥,干他!”

“你想还手?”

说着,祝江直接就朝着马景澄一脚。

马景澄眼疾手快,侧身一闪,啪地一石头砸在祝江脚边,石头跳到他膝盖上。

疼得这孙子哭爹喊娘。

其余人一愣,立刻动了起来。

马景澄抓起地上的石头,闪退几步,和一群人对峙起来。

马景澄瞳孔放大,咬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说道:“别怪我没你们机会,来一个死一个~”

“狗日的,你再说一句..”

众人一愣,和印象中的马景澄不一样了?

祝家兄弟中的一个,一边骂一边弯腰捡砖块大的鹅卵石,作出要打过去的样子。

远处有青年高声:“要球不得哦,不管一下,他们要打死人滴!”

祝家老狗烟杆在石头上敲了敲,毫不在意:“打死算球咯,怕什么!”

马景澄心中早已盘算好,如果要出手,自己一定先动最近的那个祝文…

“驾!!!”

在那人举起石头走过来的时候,一声大喊远远响起。

马景澄想:这他妈是什么狗血剧情,还有人在关键时候来救人?

当然,马景澄怎么会让姓祝的砸到自己,他敢过来,第一个干掉的就是他。

驾~

驭马声再次响起。

踢踏踢踏~

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啪~!

马上人手中鞭子一挥,抽得空气炸响。

只见马上之人勒住缰绳,黑马嘶鸣,马蹄高高地提起,又重重地落下。

要不是祝家那七八个人闪得快,脑袋直接踏碎。

姓祝的老头倏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指着马上的少年就破口大骂:

“姓张的,你个绝杂种,要是伤到他们其中一个人,老子今天不把你葬在这沟里,老子不姓祝~”

“驾~”

高大的少年再次拍这马屁股,健硕的骏马直接蹿了出去,吓得那拿石头的小子直接哭起来大叫:“爷爷救我~”

“沃日你家M~”

姓祝的老头看见自己孙子被欺负,直接骂了起来。

“老狗~日的,你来咬我啊!”

高大的少年勒马丝毫不畏惧地怼了回去。

姓祝的老头被他这么骂,气得不行。

他身边的年轻人听见祝老头被骂也开始威胁和辱骂少年。

“想打架就过来嘛,哪个怕哪个,刚跟周起飞那个尸儿打过一架,不怕死的过来!”

少年一股子猛劲儿。

马景澄是有点羡慕高大少年的,能够这么直接地正面硬刚。

其实,也无所谓,不就是打架吗?

不过,很多话,他骂不出口。

因为心里没有那些词汇....

“走!”

少年张苍云见姓祝的那老头捡着石头往这边走,伸手拉起马景澄。

两少年骑着马一溜烟消失在河边。

马景澄不得不感叹,张苍云骑马的技术是真的好,马景澄提着桶,里面的泥鳅都没被颠簸出来。

两人的后面则是一群邪恶年轻人捡起是石头边骂边追。

……

丹山之上,一少女,身姿挺拔地站在一块伸出悬崖的巨石之上。

神情紧张地看着河边发生的一切,直到看见俩少年骑马疾驰离开,神情才稍微松缓下来。

“月儿!”

少女越想越气,躬身正要往下跳,一个镇定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少女愣在那儿,呈现弓步奔跑姿态,随后悻悻地回头:“师傅!”

脚步声渐渐近了:

“无论是昨天也好,今天也好,明天也罢,每个人在这个时代都得学会生存,而不同的人生存的方式因个体的诧异,会呈现不同的选择…

在别人看来,他或许孱弱,但他只是想活着,命如草芥,在如今的社会向来不是一句假话。

事情如果能化小化了,你就切莫将其激化到不可挽回,或许在你看来是为他出气,可这不是真的为了他好,他们动不了你,可心里憋着满肚子气,最终还是会发泄到马景澄身上。

你只不过是将自己的不平最终转嫁给了马景澄而已。”

人渐渐近了,是一老和尚,身穿破烂泛白的袈裟,手里的禅珠都已包浆。

鹅蛋脸少女皱起好看到令人发指的眉头,若有所思。

“为师知道你侠肝义胆,可为师也要你明白,在这个世界,活着是唯一的奥义……”

少女扭头,目光追随着山下在玉米地里疾驰的骏马,以及马上欢快的少年,终于点头:“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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