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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大王庄-> 十八：农村的孩子早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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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农村的孩子早当家
- 今日惊蛰，早上的麻雀声音，早上5： 30开始，就不停的合唱起来。
我躺在床上，看着被撕掉窗纸的窗户木棱上，每一个横格上面，都蹲立着一个麻雀。
天气微凉，还有一点点朦朦胧胧，这些麻雀在干什么呢？
我揉了两下眼睛，窗户棱上全部被麻雀占满了，排列的整整齐齐，他们扭头晃脑的叽叽喳喳，用嘴喙不停的梳理着自己的毛片，从他们的语言当中得知，惊蛰天气以后，不会再没有小虫子吃了。
我想所有的小生命都和我们人类一样，我们经历什么，它们也会经历什么。
当我们经历贫穷的时候，就是麻雀，老鼠，牛羊猪狗，还有大雁等等，他们的日子也是紧巴巴的。我们经历的事情他们似乎都懂的。
最懂得我们人类生命的意义的，应该是从南方回来的燕子，它们飞行上万公里，遍知人间大情小事。回到我们北方，带着美好的信息，才在我家屋檐下筑巢。
北方农村有一个风俗，开春儿以后，谁家的房檐下有燕子筑巢，这是一件特别吉利的事情。说明这一家人心地善良，燕子会给这个家庭带来好运气，这个家庭会像燕子一样，子孙香火不断，走遍大江南北，家庭兴隆昌盛。
特别是在自家燕子巢穴里面，能够出生五六只燕子的，全村的老娘们儿都会过来参观祈福祝贺，嘴里念念叨叨的，盼望生下的小燕子，明年你一定来我家里住下来，也生下五六只小燕子，给我家带来幸福好运。
我们村里所有的土坯房间屋檐下，都住满了麻雀，这里的麻雀就像我们自己的家人一样，我们是不会捕捉他们的。
麻雀太多，也会给我们的房子造成了损害。过去的土坯房，屋顶是用高粱秸秆铺设的，高粱的秸秆编制成席后，铺在房梁上，人们在把用麦秸和成的泥巴，均匀的铺设在盖在高粱秸秆上面，最后用青瓦盖在上面就好。
麻雀就住在青瓦下面，它们把青瓦下面的泥巴掏干净，钻到高粱秸秆儿里面，这里还有小麦秸秆，比较暖和。
因为他在里面孵卵生子，他们还需要在外边，把一些棉花和羽毛衔进来，筑成比较软软和和的巢穴。因为家庭成员的增加，可能是生下来的小麻雀幼崽不大听话，坏孩子会把高粱秸秆儿啄透，造成自己家露天。
上面因为有瓦片挡住，虽然不会造成漏雨，但是露天的瓦片也会掉下来。不少的坏孩子也从上面掉下来，的床边吱吱喳喳寻找母亲。
当我看到有小的麻雀掉下来的时候，能看到麻雀母亲和父亲下来救助他们，我常常被他们这种温馨的场面感动。
人和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有一个灵魂，他们同样。看小动物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感人的场面，也能感动净化我们的心灵，也许这就是最简单的良知吧！
听到母亲说，三儿你起来去上学，去南洼除草，厨房里面有干粮，还有窝头儿，咸菜蒸在篦子上，吃点东西早去上学吧！
我回答的母亲，知道啦知道啦！我还用给你去送饭吗？
要的要的，我们家三亩棉花地，现在棉花苗刚刚起身，这边儿活儿特别多。估计半个月之内，都要你给我送饭。
我知道啦！中午放了学，我会给你温玉米糊的。
烧火一定要注意，当你离开家的时候，一定要看一看锅灶里面还有没有余火，用砖头挡住灶口，免得余火跑出来，把厨房里面的柴火整理干净，那失火了就麻烦了。
知道了娘，天天早上都是这几套，以后不要给我说啦！我都能背的滚瓜烂熟了！
你这孩子，那不是看你年纪小出问题吗？你看看麻雀都早早的叫你起床了，他们都站在你的窗棱上面，都在叽叽喳喳的骂你呢？
它骂我干什么？它是我的小朋友，我看它们一会儿了，他们说今天惊蛰了，以后不缺小虫子吃啦！
母亲笑着说，就你个机灵鬼，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好啦不管那么多啦！走啦！对啦，等一会儿帮你妹妹穿好衣服，她醒了去南洼找我，不能忘了啊！
我听到大哥在说话，娘起那么早呀？我吃饭去学校了。
母亲关心的问到，你们学校不是7：00上学吗？你一个老师起那么早干什么？学生们晨读，又不用你们指导。
我现在是班主任，学生们晨读我也要监督，现在的孩子不好管，我在和不在两个样。
我们家小三儿怎么样？他也不会不听你的话吧？
这时我听到大哥声音特别大，应该是故意提高了嗓门儿说，他敢！
大哥虽然是我的亲哥哥，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比较怕他的。我怎么这么倒霉，班主任还是自己的亲哥哥，什么时候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放开手脚的去玩儿啊！自己的亲哥哥有什么好。
中午放学以后，我用家里的陶瓷盆盛上了玉米糊，用一个木盘子，把玉米饼和红薯窝头包在一起，从咸菜缸里拿出来一个咸菜疙瘩，站在板凳上把咸菜疙瘩切成条，放在碗里，加上一点点醋，再沾上几滴香油，一盘美美的咸菜就有了。
过去家里的醋，没有什么勾兑的。全部都是纯粮食酿造的，一斤醋2分钱，我们村东头的油房里面，就有一个食用醋加工点。
村里的老油坊是我们全村人不能忘记的记忆。
老油坊是村集体的，大豆油和花生油，我们附近几个村庄都是从这里购买食用的。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三年自然灾害，造成粮食绝产。我们村里的老书记还是特别有眼光的人，对外村绝对不售卖榨油剩下的大豆饼和花生饼，偷偷存在一个仓库里面。
村里规定，每家每户每个月只能分到十斤的大豆饼和花生饼。有了花生饼和大豆饼，大家在吃各种各样野菜的时候，也不会感到难以下咽。虽然生活有些困难，因为有了这些花生饼和大豆饼，大家还有力气活着。
附近的几个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野菜被挖光了，肚子里也没有什么油水，各自投靠到自己家的亲戚那里，有不少人闯到了东北。就是那个时间，东北涌进的山东人特别多。
现在大家可以看到的电影是《闯关东》，《1942》等等。现在我们村里的老油房还存在，有不少人也想把老油房拆掉，都被村里的老年人阻止了。
他们忘不了那个艰苦的岁月，不是老油坊的存在，没有现在的大王庄村，也没有大王庄村3000人口的生命。至今油房里面还摆着老书记的遗像，现在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是老书记救了我们全村的命。
那个时候的食用醋加工点也是纯集体的。加工剩下的粮食残渣，在那饥饿的年代也起了很大的帮助作用。那个时候的醋，闻起来有粮食的香味儿，还有酒糟的醇香。
我是最喜欢喝醋的，每次喝醋都被母亲发现，母亲说，醋是一种调味品，醋也是一个很贵的东西，你不能偷偷自己喝，我们家里哪有钱买醋给你喝呀？说醋喝多了也不好，容易你让你的骨质变松，你小小年纪就不能长高啦！
自从母亲说过我以后，我喝醋就不喝那么多了，每次一小口儿，那种香味儿滞留在口腔，也要有半个上午的时间，这样就能解馋啦！我已年过半百，现在还是天天喝醋，不过再也买不到过去老家那种香醋了。
沿着村东头的的大道，背着打包好的饭，去南洼给母亲送去。从家里到南洼有一公里，我跑的比较快，十几分钟就来到我们家的地头。
我们的南洼，一望无际全是平原，有千亩土地，地里全部种上了棉花。闪亮的地膜，覆盖着黑土地，在太阳下看去，就像一片汪洋大海一样，阳光鳞波闪闪，绵延20公里。
河堤上高大的槐树，因为春天还没有发出叶子，从远处看，河堤就像一条青龙，盘延围绕着这千亩棉田。
我们村里的老老少少基本上都在这棉田里面劳动，从村东头到高地上，就能看到每块地里都有人。人就像在大海上游动的小船，在阳光蒸发的上升蒸汽当中，不停的闪动。
我放眼就能够看到我们家地里，妹妹跟着母亲，正在地里干活儿。想到他们会饿了，于是就加快了步伐，朝着自己心想的方向，小步快跑，大步容易把自己的玉米糊晃洒了。
我看到送饭的路上不光我一个人，七八岁的孩子，大活儿干不了，送饭绝对是我们的必须要干的活儿。
和我一样大的孩子没有在路上玩的，都是急匆匆给家里大人去送饭。因为送过饭以后，我们还要帮着家里的大人干一点点活，下午一点钟还要上课，我们心里明白，我们已经过了玩耍的年龄。
母亲似乎知道我快送饭到了，她和妹妹在河堤上已经等着我了。我到了河地上以后，打开包袱说，娘你们先吃饭，有什么活儿让我干？
母亲笑着说，这个点儿不急，这么大太阳，不用干了，你也抓紧吃饭吧！吃完饭还要去上学呢！
妹妹生气的说，什么活儿你看不到吗？我和娘拔过草的地方，已经变得干净了，剩下发绿的就是没有拔的，这样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是不是不想干啊？
我看着妹妹说，我是知道拔草的，我问问是不是还有需要比拔草更重要的事。
妹妹说，别再说谎啦！等我明年上学了，放学后我就直接来地里拔草，母亲干什么活儿，我们就干什么活儿，根本就不用问的。
母亲抚摸着妹妹的头说，三儿你看看，还是你妹妹会说话。以后你放学后，除了给我们带饭来，地里就两样活儿，拔草和打岔，估计棉花的苗期就这些活儿，以后你直接去干就好啦！
好的娘，我现在就去地里拔草，省的妹妹不高兴。
妹妹说，我就是不高兴，你干的少我能高兴吗？娘我明年一定要上学，我上学也能少干活儿，我保证我学习会好的，学习好了就不用干活儿了。
母亲笑着说，孩子你今天调的咸菜特别好吃，以后切咸菜的时候不要把手切到了。我忙着干活儿，忘记给你切下来了。
没事的娘，我切了又不是一次了。对了，锅里给你哥哥留饭了吗？
他吃他的，我没有给他留饭，全部都带到洼里来了。
你这孩子，你这样做就不对了，那你大哥回到家里吃什么呀？
我才不管他呢？
是不是你大哥今天批评你啦？
他总是板着个脸，说我今天的字体写的潦草。明明我的同桌写的就比我还潦草，他不去说他们，偏偏在班级里面点评批评我。我是故意不给他留饭的。
在家里他是你哥哥，他不吃饭，饿着你不心疼吗？在学校里面他是你的老师，批评你字体写的潦草也很正常呀！不能这样啊！你现在抓紧时间回去，把这两个饼和咸菜拿回去，他吃完饭也要去上学校的。
我才不去呢！
这个时候妹妹高兴的说娘他不去我去，我给我大哥送饭去，看我给大哥告不告你的状。
母亲快速的拿出两个饼子，包了一些咸菜，用包袱包上后，就给妹妹说，你现在还没有上学，你不是学生，不要问你哥哥们之间的事情。他们两个是他们两个的事，当妹妹的不能掺和。
妹妹小声说，我知道啦！我是在这里吓吓哥哥的，让他以后要听话，家里要听您的话，上学一定要听老师哥哥的话。
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