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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浪漫小说 -> 大王庄-> 二十六：父母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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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父母的无奈
- 1978年，按照国家退休替班的政策，父亲和母亲商量着，老二连续复读三年了，每年都是差那么半分儿一分儿的考不上，我看再复读也就没有意思了，我们不能让孩子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呀！不如提前退休，让老二接班儿算了。
母亲说，你这校长刚干的好好的，现在五十几岁，正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阶段呀？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退休呢？这个事情我不大理解。
父亲拿出报纸来，给母亲读着报上的政策：为了妥善安置退休职工的生活，并促进工人队伍的更新，国务院颁发《关于工人退休、退职的暂行办法》等文件，大力推进干部、工人的退休工作。《暂行办法》规定工人退休、退职后，“家庭生活确实困难的，或多子女上山下乡、子女就业少的，原则上可以招收其一名符合招工条件的子女参加工作”。
这个政策以后肯定会有变化，假如我现在不退休的话，再过几年，老二年龄一大，就没有工作可干了。
母亲说，这样你退休了，那就有点儿可惜了呀？
父亲长叹一口气说，可惜也没有办法呀！都是为了孩子嘛，安排一个是一个。老大现在成了教师，老二接班儿也可以成为一个教师，至于老三他还小，以后有的是办法。
母亲说，真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喽！老二已经尽力啦！再逼他复读考试也是不行的，你退休让他替班也是一个解决问题可行的办法。
父亲小声说，退休也不是我们说能退就能退的，我还要去找教育组高组长，让他给我们帮忙。高组长说过，是绝对不允许我退休的，看看他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吧！
高组长和父亲是同乡，居住在距离大王庄有十里路的高村。他个子魁梧，说话高嗓门儿，当他听到父亲想提前退休的话以后，立即拍着桌子发了脾气。
老张你这不是在逼我吗？春节前我刚刚给你说过吧，我到了退休的年龄，下一个教育组组长就是你，你是不是等不及啦？我现在就给局长打电话，我今年就退休，把位置让给你好了吧？
父亲不好意思的解释着，和你退休是没有关系的，我家里的老二已经复读三年了，你也知道他都是差一点点考不上，假如再复读的话，不仅仅孩子有着巨大的压力，就是父母的也不允许这样做呀？我退休是为了给孩子找个工作，教育组长的事情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高组长还是没能理解我父亲的意思，他仍然拍着桌子说，你和教育组长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组织上已经把你定为下一个接班的呀？你不接班我能退休吗？你说和我有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父亲小声的说，那怎么弄啊？我这边的的确确是需要退休的。国家的退休政策你是比我懂，今年有，明年就不一定有，你说老二都22岁啦！再拖几年他就不符合替班的条件了，高组长你要帮帮我呀！
高组长脾气缓和一下说，老张啊！你这真是在逼我，组织上决定好的事情，你为了个人的家里的事情打了退堂鼓。你退休了是没有事情的，孩子也安排了，可这里怎么给领导交代呀？
父亲笑着说，为了孩子的前途，你要理解我呀！你可以再想办法嘛！我们这边那么多的校长，你随便安排一个就好啦！
高组长看着父亲说，你认为这是在出河工啊！凑人头吗？上面的局长也不是傻子，学校每年每季度的考核指标他们都掌握的，别的校长都达不到呀老弟。
父亲看着高组长说，我不管你什么情况，我们是老乡，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我老二的前途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啦！
高组长冷笑着说，你的孩子的命运怎么能找不到我的手里呢？我孩子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你想退休，我也在想退休啊老张！
父亲耍赖般的说，你看着办吧！反正说多了你也烦，你是领导，你肯定有办法的。
高组长说，你这不是赖皮吗？
母亲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有一点办法，谁能走到逼上梁山的地步，最后一句话，你要想办法帮我。
高组长生气的说，你先回去好好的工作，我尽量照顾你。今年想退休的人也不少呀！都他妈退休了，谁来干工作呀？
父亲在等待退休的这一段时间里，又安排我大爷给他买了一头牛。大爷问父亲，买这么多牛干什么？父亲笑着说，孩子们多，都长大了，没有经济收入怎么能行呢？我在家里养几年牛，不是还有两个小的吗，他们上学开支就指望养牛啦！
大爷低着头说，你这吃国家粮的人都困难，我们老百姓怎么能过得去呀！
现在国家经济政策都很好呀！我是没有其他的技术，养牛我完全可以的，再说牛越来越贵，买一头母牛可以生不少的小崽，一个小崽就卖五六百块钱，可以抵我两个月的工资啦！我看还是养牛好。
大爷摇着头说，你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啊！我最烦的是养牛，哎！你最喜欢的却是养牛，真是搞不懂啊！
我大哥听说了父亲退休的事情，他们两口儿商量着，即使父亲退休，也应该是老大接班。
一天晚上，全家人在一起吃饭，我大哥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母亲规劝大哥说，老大你现在有班儿上，还是在我们学校里面当老师好，工资也不低，将来还能考取师范学校，难道你非要接替你父亲的班儿吗？
我大哥怯生生的说，我在学校当老师是民办的呀？又不是什么正式的老师？我接班就是正式的啦！再说我就比我二弟大两岁，年龄也比较适合呀？
父亲有点生气的说，我看你这个孩子就是心术不正，现在明明有了工作，你看看你二弟，复读了三年了，再复读还有希望吗？我这次退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不退休，你二弟怎么安排呀？
我大哥一口咬定的说，我不管二弟的事情，儿子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让老二白白端一个金饭碗呀？
母亲害怕父亲发脾气，拉着老大就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面说，你想把你父亲气死啊？孩子们对于爹娘来讲都是一样的，没有考上大学，你父亲不是也托关系给你找了个当老师的活儿吗？你知道当一个老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谁家的孩子都可以去当老师的。难道你忘了，你父亲为你托关系费的那个周折吗？
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可是父亲不退休不行吗？干的好好的，将来当了教育组的组长，我这个老师转正，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吗？一旦退休了，将来谁还管我的事情？娘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母亲想了想说，老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父亲退了休，把老二安排好以后，他同样可以找关系给你转正呀？
大哥着急的说，娘你不懂这里面的关系，在位不在位不一样的，有没有关系也是不一样的。我父亲当组长，有一个指标也是我的呀？假如父亲不当领导了，你敢保证我能转正啊？
母亲笑了一下说，我不在你们教育口当领导，最起码我在村里也是领导吧？你认为领导就随随便便给自家人谋取利益吗？这孩子真是太幼稚啦！
母亲看了看大哥继续说，老大这里娘给你一个保证，你是老大，也有家庭的责任，二弟复读这么多年，他的文化水平肯定比你好吧？他接班将来还有在上升的可能，你接班只能当一个校工。你们学校里不是也有一个刚刚接班的吗？他现在工作是什么？
大哥说，他负责敲钟，负责食堂。
母亲反问，那他为什么不去教书呀？
大哥愣了一下说，他没有文化呀？
母亲笑着说，这不就结了吗？你去学校里也可能干这样的活儿。
大哥说，不可能的，他初中都没有毕业，我起码也是个高中吧？
我母亲耐心的说，这个事情你也不要和你父亲再次沟通了，我会和你父亲商量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大哥笑着说，娘我听你的。
母亲板着脸说，你小子绝对没有这样心眼的。
大哥鬼笑着说，不是你儿媳妇的心眼，就是我想到的。
好啦好啦！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现在是有了媳妇的人了，有点想法还是很正常的。
母亲回到后院，看到父亲铁着个脸不高兴，笑着说，他爹啊！孩子大了有点想法很正常，刚刚我给他说通了，我们能不能给老大一定的补偿条件啊？
父亲气愤的说，我看老大这个媳妇不怎么样，老大这孩子，绝对没有这样的花花肠子。
母亲赶紧站起来捂住父亲的嘴说，哎呀祖宗啊！小点声，让老大媳妇听到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母亲一把推开母亲的手说，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呢？还要一起过？
母亲问，想什么了你？
父亲认真的说，早早晚晚的事情，不是我有预感，现在就分家过。
母亲绝对反对的口气说，开什么玩笑？绝对不行。小媳妇刚刚过门半年，还不被街上的人笑话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父亲走进一步说，不是开玩笑，我是开玩笑的人吗？现在正是好时候，时间长了不好，肯定会出现大麻烦的。
母亲疑惑，出现什么麻烦？
父亲小声说，老大媳妇不是个善茬，分开过日子她是一把好手，对他们对我们都是好事情。请你相信我的判断。
母亲还是疑惑，一家子齐心协力多好啊？分家不得人心。
父亲笑着说，我们四个孩子，还有两个小朋友，我是老大媳妇也会这样想，出力的事情都是老大，将来老大还会生孩子，人性自私一点都是正常的。
母亲终于同意了父亲的想法，但是怎么分家呢？
父亲说，我退休的事情差不多了，会有3000多的退休费，这个钱给老大，新房子也给老大。老二接班，没有钱，老房子给他。三儿和女儿我们两个养，两头牛归我们，将来孩子长大上学费用我们老两口负责，有我的每个月的退休工资就够啦！这样大家都高高兴兴。
母亲笑着说，都听你的，母亲跟着我们，我们来养。
父亲笑着说，还是我的大美人晓得道理！
晚上母亲问我，三儿你看我们家这样分家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认真的说，娘们不要征求我的意见，我不像我二哥一样，年年复读年年考不上，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不要为我的考虑太多。
母亲高兴的拍着我的肩膀说，还是我的三儿开明，有志气，我估计你就是娘最大的骄傲啦！
妹妹听到这句话不大高兴，那我呢？你就不问问我能不能考上大学呀？
娘也认真的问，梅儿你对我们这样分家有没有什么意见呐？
妹妹现眼睛上下转动两下想了想说，我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讲这一点你就不对了，你们分家从来没有征求过我们的意见。
母亲笑着哈哈的说，你们两个小的跟着娘过，难道你们还有意见吗？
妹妹委屈的说，大哥二哥分开家了，给我们都不近啦！我们不是一个家庭的人啦！
母亲把妹妹抱在怀里说，你还年纪小，我们的家庭就像那棵小树，小树长大了肯定就要分枝的吧！
你最熟悉的棉花也是这样，长得越大分支越多。我们家庭和植物也是一样的，再怎么分家，总有父母这根主线在，分家不分心嘛！
妹妹稍微高兴一点说，你要这样说我就有点儿高兴了，父母是主干，我们孩子们都是你的分支，我们都还是一家人。
母亲笑着说，我的梅儿真聪明，将来你长大了也要嫁出去，都是是父母的分支，你三哥将来也要分家，我们分的家越多，我们这个大家就有兴旺！
妹妹撒娇似的说，我永远留在你身边，我就是考了大学，也要回来的。
母亲搂紧妹妹，还是我们家的小棉袄好呀！听这话，我心里就骄傲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