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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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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下而归的军队前一天就已经到了京郊,因是不得着战甲入京,队伍才在城外休整了一晚。

京烣城皇宫门口

有几位得到消息的几位官员,已经提前在门口候着。

刚看到司空靖安的身影,为首的大人就急吼吼地赶了上去。

“下官恭迎靖北侯回京!”

司空靖安翻身下了马,对身后的队伍招了招手,只留下了几位副将。

“好久不见,表哥。”

江瑾崇上前了几步,“侯爷客气,北辽多寒,您的身体可还好?”

司空靖安走在王瑾崇的身旁,他虽不似江瑾崇那般情绪外露,但也是一直微笑着,“表哥放心,一切都好。”

“哎呦江大人,您怎么跑这么快,我们几个都追不上您呢哈哈哈。”

刚刚跟着江瑾崇的几个官员也凑了过来搭上几句话,“侯爷可是好久没回京了,这次回来可多待些时日啊?”

听到这话,江瑾崇的笑一时有些僵硬,他转头去看身旁的司空靖安。

司空靖安只是浅浅笑了笑,“多谢几位大人好意,月朗能在京城待多久,还得听圣上的才是。”

江瑾崇瞪了那位大人一眼,拉着司空靖安快走了几步。“他们不会说话,别跟他们计较。”

“无妨,他们也不是有意为之,有你带着他们,都是有前途的。”司空靖安摆了摆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眼看着他们走远了,刚刚被瞪的那官员还是有些不解,“王滨,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江大人瞪我做什么?”

王滨比他年长几岁,当值也比他早些,自然知道江瑾崇为什么会瞪他。

“先前的安远侯,也是如今靖北侯的父亲,当年阵前遭贼人暗算,丢失了边防图,导致大军溃败…”王滨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王滨往无人来往的宫道走。

这种议论权贵的事,被人看到了难免会落下口舌。

“安远侯也因此战死沙场,世子重伤扶柩而归,侯夫人不堪打击,一根白绫跟着去了。先帝大怒,当时甚至削了安远侯的爵位,还差点收了他们的兵权啊。

那一阵,安远侯府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世子带着仅剩的妹妹,他闭门守孝的那三年,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三年孝期一过,世子被先帝调遣北辽,以他妹妹为质,无诏,不得入京呐!

王滨伸手朝着闵忠的脑袋拍了一下,“你刚刚也没说错什么。只是江大人身为侯爷的表哥,自然是怕侯爷听了心里难受。”

“闵忠啊,官路还远,有的时候,哪怕是好心问候,也得再三考虑。”

闵忠摸了摸脑袋,看着司空靖安和江瑾崇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

一夜之间,可谓是众叛亲离。

可是,这位小侯爷也确实争气啊!

两年之内打下北燕的军事重地,迫使北燕向东梁称臣,也由此获封靖北侯。

“走了,快跟上了!”王滨又拍了一下,“一会人都走远了,你先别说话了,别真惹了人家不痛快。

“噢,我知道了。”闵忠挠了挠后脑勺,脚下也加快了些。

大殿之上

高位之上并未坐人,只是在两边各放了一把椅子,一边坐着的自然是最近负责政务的摄政王裴夙。

而另外一边,此时正端坐着一位身穿蟒袍的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左瞳的瞳色较浅,因此看着比裴夙还威严几分。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司空靖安跪在大殿之上,对着那人行了个礼。

“起来吧。”男子淡然开口,看着司空靖安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波澜。

司空靖安应声站起,转向另一边,俯了俯身,简单作了个揖,以示问候。

“司空靖安,别来无恙啊!”裴夙看见他们俩互动,自己好歹也是摄政王了,司空靖安居然只是对他作了个揖,这厮居然目中无人到这番地步了吗?

“托王爷的福,月朗还活得很好。”

“换个地方说话吧,福恩,”裴舟野唤来身边的宫人,吩咐道,“去宫外,将司空小姐接来吧,她也许久没见过她哥哥了。”

福来退出大殿,领了几个人便出了宫去。

“皇叔,靖安,偏殿请。”裴舟野站起了身,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向偏殿走去,裴夙和司空靖安也跟了上去。

宫外

宁憬则知道这位侯爷已经进了宫,其他几位应该也快了,“听说太子殿下都亲自出面了,这位…有点身份啊。”

“这东梁江山有一半是他家打下了的,宫里敬着他几分也正常。”北冥弋疏应道。

两人打算去宫里打听打听消息,便齐齐隐了身。

“靖安此番回京,北辽可还安定?”裴舟野问着司空靖安,眼神却落在面前的酒杯上。

哪怕是裴夙这种没什么脑子的,都能听出来这话带着几分试探。

“回殿下,北辽自有北辽的官员管理,微臣一介粗人,只是会些行军之道,至于治纲理政什么的,实在不是微臣所能胜任的。”司空靖安微笑着答道。

裴舟野移开了目光,勾了勾唇角,“一切都好,既然靖安已经回京了,那可愿意,就此留在京中,为孤所使?”

“这太子是怀疑这小侯爷在北辽养亲兵了?”宁憬则看着几人的交谈,侧过头去问北冥弋疏。

北冥弋疏没说话,只是盯着裴舟野。

司空靖安微微一愣,随机立马恢复了恭敬的神色,“司空家,誓死效忠圣上!”

“好!”裴舟野端起面前的酒杯,“孤敬你!”

“走吧,柳祁说这位侯爷是苍淮神君下凡,不用担心他。”北冥弋疏回了宁憬则一声,拉着他出偏殿。

回去的一路上,北冥弋疏都没开口,宁憬则也习惯了他要死不死的样子,没多在意。

轮回之人还会保留一部分前世的形象特征,北冥弋疏在轮回道守了这么多年,这些他还是清楚的,刚刚那位太子殿下,他很熟悉,他的眼睛也一样异于常人,北冥弋疏心中的猜测加深了几分。

北冥弋疏心中暗想,哪怕今世我们君臣相称,弟弟也会尽我所能,助你坐稳皇位!

北冥熙辞,好久不见!

裴舟野,不要让我失望。

回到宅中,宁憬则去找了严萱,“严萱,你答应我的事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严萱蹙了蹙眉,瓮声应着“哪里没动静啊,查到了啊,你那恩人这世的名字叫,司空净媛,你们刚刚进宫去见的那位,就是她的亲哥哥。”

宁憬则呆住了,亲哥哥?刚刚北冥弋疏好像提了一嘴说那位,是神君下凡啊,那这…这这这!这不就又对上了吗?

话说都怪刚刚北冥弋疏把他拉走了,宁憬则都没见到他那心上人今世是什么模样呢。

不过…看司空靖安的长相,要是他亲妹妹,那应该也不会是太凶神恶煞的模样。

得想个办法与她见面才是!

司空靖安并未在宫中久留,裴舟野叮嘱了他几句便起了身,“孤宫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靖安舟车劳顿,也别回去太晚了。”

司空靖安也站了起来,后退一步,单膝跪下,“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看着裴舟野和裴夙被宫人簇拥着走远,司空靖安才站起身来。

门外一直候着的江瑾崇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穿着淡蓝色烟纱罗裙,若仔细看,那衣裙上还绣着精致的如意纹。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女子看着面前的人,早已不似三年前的模样,她怔怔地望着司空靖安,只是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司空靖安向他们走近,抬起手落在女子的头顶上方,他本来想摸摸小妹的头,犹豫了半分,他的手还是往下移了几分,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哭什么呢?二哥不是回来了么。”

一旁的江瑾崇也耐着性子哄着,“哎呀哎呀!小媛哭什么呀,你跟你哥这么一哭,好像你在京中受了欺负一样,你哥可要怪我没护着你了。”

他用手呼哧呼哧地给司空净媛扇着风,有些心虚地偷瞄了一眼司空靖安。

司空净媛抬手飞快地抹了眼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没有啦,我才不会被欺负呢,走啦走啦回家啦。”

司空靖安和江瑾崇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乐呵呵的司空净媛。

“你此次回京,太子应当有意将你留在京中,那北辽…”刚刚偏殿的对话,江瑾崇虽站在殿外,却也听了些许风声。

“北辽天寒地冻的,我…”司空靖安侧过头看他,“很不喜欢那里。”

“那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殿下的心思,我不敢揣测。听他安排就是。”

“那月华郡主呢?”

司空靖安顿住了脚步,“月华郡主?”

“当年先帝只是收了你家安远侯的封号,你与那月华郡主的婚约可没说作废。先帝给你们赐的婚,就算你不在京中,也无人敢娶她啊。”

江瑾崇还以为自己表弟是忘了这茬子事了,怎么,在北辽打仗打得都忘了自己在京城还有个未婚妻了?

“那你现在跟我提起,我也娶不了啊。”司空靖安表情淡然,状似无意。

“算了,过几日还是亲自上门一趟比较好。”

几人闲聊着,已经走到了司空府的门口。

先前的安远侯府,因为老侯爷被削了封号,门匾也自然换回了司空府。

至于后来司空靖安在北辽封侯,先帝也没有提起为司空家新赐牌匾之事,这事就这么一直搁置了。

“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打仗,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司空净媛看着她哥的手,有些别扭地问道。

之前她与二哥关系并不是很好,比起冷冰冰的,只喜欢舞刀弄枪的二哥,司空净媛更喜欢温温柔柔的大哥。

大哥很喜欢听父亲讲起朝中之事,也会有自己的见解,对弟弟妹妹一直很耐心,会提醒弟弟拉弓时注意安全,会叮嘱妹妹练字时别让新衣裳沾了墨汁。

上天给了他独到的见识,爹娘的喜爱,弟妹的崇敬,却也只给了他十五岁的寿命。

因为大哥身体不好,受到的关注便会更多几分,母亲会给大哥做厚实的衣物,给小妹买漂亮的簪花。

大家似乎都不记得这个家中,还有另一个儿子,不论冬寒夏暑,总能在后院看到他一个人练习的身影。

在司空净媛的记忆中——

二哥一直是个很傲气的人,母亲似乎不是很喜欢他,老是说二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不如大哥那般暖心。

父亲对二哥,也从未有过一句夸赞。

那年秋天,大哥走了,家里挂满了白幡,只有二哥没有哭,他只在大哥棺前磕了三个头,从手腕上解下一只护腕,放入棺内,那是大哥送给他的。

那年冬天,家中只剩下了她和母亲。

父亲带着二哥踏上了北辽战场,那一年,二哥十三岁。

北辽平定是在两年之后。

听说父亲在阵前出了差错,北辽差点没保下来。

战争的胜利是无数家庭的支离破碎换来的。

司空家也不例外。

父亲回来了,乘着一口棺材。

二哥也回来了,吊着一口气。

陛下很生气,收了家中的爵位,却也还有几分人性,找了宫中的御医来为二哥抢救。

母亲是恨他的,她穿着一身素服,满目猩红地看着安静躺着的二哥,骂他“为什么活着回来的是你?你为什么不救你父亲?”

跟着母亲坐在床边,她静静地看着他,有些不理解,为何母亲这般怨恨他。

父亲下葬那日,母亲安静地陪着父亲一同到了墓地。

之后,悬起了一根白绫。

二哥醒来的时候,母亲的丧事都办完了。

他目光怔怔地看着梁顶,净媛趴在他的床边一直哭。

嘴里哭喊着,“媛儿没有阿爹阿娘了。”

司空靖安的身子还动不了,只能咬着牙才抬起了手,轻轻地放到她的发顶,“小妹不哭了。”

没想到她竟是直接躲开了,“都怪你,都是因为你,父亲没回来,母亲生气,便不要我们了,都怪你!”

见此,司空靖安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还是静静地躺着,身边是她的哭声。

家中出了这般乱子,京中那些权贵自是不愿意与司空家来往的,就连原来与司空靖安有婚约的康王府,也没让那月华郡主踏出王府一步。

两个月之后,司空靖安能起身了,他吩咐管家关了家门,对外声称守孝三年,闭门不见。

十五岁的司空靖安成为司空家的新家主。

闭门不出这三年,司空净媛能看出来,二哥与先前不同了,他会替她置办厚实的衣物,会给她做她爱吃的饭菜,会带着她一起看书学习,会教她算账选商品,会叮嘱她要好好吃饭。

三年,二哥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如今也能骑马射箭,只是好像,他不太喜欢去马场了。

守孝期结束,先帝派他前往北辽,镇守北辽防线。

“二哥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司空净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二哥一如当年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城门,走远。

只是当年司空靖安的身边还有父亲。

如今却只剩他一人。

“没什么大事了,多谢小妹关心。”司空靖安看着面前一下一下抹眼泪的小妹,说话很是客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司空净媛念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向着司空靖安走近了一些,“对了二哥,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司空净媛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已经不是时兴的样式,上面刻着个“安”字。

司空净媛拉过她哥的手,将玉佩一把塞进他手中,低声嘟囔着,“这玉佩我买来很久了,我以为你很快就能回来的,后来听月华郡主提起才知道,没有诏令你回不了京,就一直给你留着了。”

“你不喜欢吗?”看着司空靖安没什么反应,司空净媛还以为他不喜欢。

可恶!

二哥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

“没有,谢谢小妹的礼物,我很喜欢。”

江瑾崇看着兄妹俩,不由笑道,“欸~这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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