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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拜师传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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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放松下来的元子昂,听见徐徐传来的咳嗽声,目色骤变,连忙爬起身来,急切地向内院小跑去。

内院一处房屋,墙壁倒塌,砸出了一大窟窿,残砖碎瓦散落一地。

一片废墟中,巴搏虎倚靠在也一处残垣断壁上,满身血污灰尘,面如菜色,嘴上满是血迹,满脸虚弱的咳嗽连连,壮硕的身躯剧烈的震颤着。

“巴前辈!”

元子昂满脸急切的跑到近前,一双眼睛担忧的望着巴搏虎的伤势。

自己与这位外境修士不过一面之缘,甚至还曾经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可当冯潘来势汹汹时,若非巴搏虎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护自己,为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击,自己恐怕早已是冯潘的爪下亡魂了!

这一切,至少在元子昂的视角内,就是如此。

这般恩情,元子昂铭记在心,救命之恩大过天啊!

这个道理,即便是目不识丁的黄口小儿都明白,元子昂又岂会不明白呢!

此时,宋怀昌也跟着走了上来,打量了一下巴搏虎的伤势,立马回头高喊道:“快!去找大夫来!”

巴搏虎满脸苍白,微微抬眼看向元子昂和宋怀昌,勉强着挥了挥手,刚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元子昂顿时红了眼眶,情急之下,立刻上前用手捂住巴搏虎胸前的伤口,试图止住血。

巴搏虎脸色微变,咬牙止住了咳嗽,他微微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元子昂的肩头,语气虚弱地说道:

“没用的,我心脉受创,已经回天乏术,药石无医了……”

说罢,他又忍不住咳了几声,每咳一声皆有鲜血咳出。

元子昂瞳孔剧烈颤抖,嘴唇发抖,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后退两步,一头磕下去,规规矩矩地向巴搏虎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前辈救命之恩,子昂此生没齿不忘,请受小子一拜!”

正是性情的年纪,又如何受得住离别呢……

巴搏虎望着行跪拜大礼的元子昂,目光一怔,咬着牙微微坐起来了些许,强打精神,轻声道:“世子,抬起头来。”

在巴搏虎的注视下,元子昂缓缓抬起头,却见他满脸通红,泪流满面,紧咬嘴唇,强忍着不发出抽泣声。

唉,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巴搏虎目露温柔,淡淡一笑,露出几分铁汉柔情,他嘴唇微启,道:“世子,你说过,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成为修士,对吗?”

此话一出,元子昂浑身一震,心中忽然多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在天牢里与二叔告别的时候,心中便涌现出了这种感觉!

望着巴搏虎认真的目光,元子昂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好,好……”巴搏虎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垂下,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沾满鲜血的羊皮包袱,四四方方,大概巴掌大小。

低头望着手中的羊皮包袱,巴搏虎虚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的神色,他抬头打量着元子昂,口中也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很快,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招了招手,示意元子昂近前来。

元子昂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快步上前。

巴搏虎右手已废,只得用左手缓缓打开羊皮包袱,一本金册露了出来,尽管沾染些许血迹,但表面烫金的封皮在阳光下倒映出斑斓金光,波光粼粼,三个赤红色的大字印刻前端:

猛虎诀!

“世子,此为我所学功法,如若世子不嫌弃,这本册子就交给世子了……”巴搏虎剧烈地咳嗽着,可表情却异常认真。

望着巴博虎手中的金册,元子昂浑身震动,瞳孔发颤,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元子昂颤抖着双手,缓缓接过巴博虎手中的册子,轻轻抚摸着金册表皮,默默感受着手掌的触感。

这种感觉,既真实又虚幻,一切如梦似幻,就像是梦中的镜花水月一般!

原本已然被冯潘撕碎的梦想,如今却近在眼前!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感情顿时涌上心头,有激动,有悲伤,有来之不易,亦有失而复得。

终于,元子昂再也忍不住,捧着那本金册,蹲坐在了地上,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哭出了声。

巴搏虎眨了眨眼,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微笑道:“世子,你是块良玉,未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我命不久矣,现在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巴前辈别这么说!前辈就是救我性命,后又传我功法,此等深恩厚德,如同小子再生父母,小子感激涕零啊!”

元子昂跪拜于地,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眼泪横流,语气激昂地说道。

见此情形,巴搏虎嘴唇微启,似要说些什么,却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刚咳几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巴前辈!”

元子昂抬头望去,见满地殷红,瞪大了眼睛,连忙快步到巴搏虎身旁。

巴搏虎仰面朝天,大口喘息着,满脸煞白,目光无神,双眼虚无的望着天空。

此刻,即便是对药理一窍不通的宋怀昌,也能一眼看出,巴搏虎,已在弥留之际。

“世子……”

几乎是用出了自己最后一股力气,巴搏虎凝视着元子昂,用虚弱的声线道:

“这条路很难走,没有回头路,你,还要走吗?”

元子昂擦去脸上的泪水,目光炯炯,坚毅无比,语气掷地有声道:“万死不悔!”

巴搏虎口中的路,是反抗灵神宗的斗争之路,还是修行炼气的登天之路,元子昂不知道。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在元子昂眼中,都是自己憧憬许久且必须要走的道路!

这条路,从自己踏入山祁城的那一刻起,

“好好好……”巴搏虎嘴角微微上翘,似乎他得到了他心中满意的答复,他用尽全力,颤抖着握住了元子昂的手,道:

“世子,如果你有一天能够走出齐国,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元子昂用力点了点头,目光真挚地回应道:“只要前辈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巴搏虎虚弱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要你去刀山火海,只要你去一个叫‘青狩庄’的地方,把这本功法金册交给他们,并代我给娄老庄主上三炷香。”

“小子谨记前辈吩咐!”元子昂没有迟疑片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巴搏虎淡淡一笑,抬头望向天空,看着天空中高悬的太阳,他的目光似乎变得呆滞,口中也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只是他的气息逐渐微弱,已经没有人能够听清他的话了。

感受着天空洒下的和暖阳光,巴搏虎最后静静感受着这世间的一切。

若问他有此生有遗憾吗,自然是有的。

壮年而逝,心志未酬,广阔天空下,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去经历,也有太多的责任没有去完成……

可此刻,纵有遗憾,但巴搏虎的心中却也是欣喜的。

因为他发现了一块良材美玉,一个内心坚毅如钢的少年,一个值得自己托付承诺的后生,一个能够看到无限可能的孩子!

自己背负的过去,早已让自己没有资格收徒。

但是,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这个少年,或许,也是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分倔强了!

况且,自己承江员外一诺,以战而亡,待到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那些故人了。

带着最后一抹微笑,巴搏虎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全无半点血色,鼻间也没有一丝气息。

那只握着元子昂的手,慢慢松开,落在了地上。

“巴前辈!”

元子昂流着泪,吼着哭腔,摇晃着巴搏虎的身体,却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少年郎,最是见不得离别。

洛长平亦然,元子昂亦然。

这幅情形看在眼里,宋怀昌都不禁鼻头一酸,双目泛红,他走上前去,微微向巴搏虎的遗体鞠了一躬,便用力拉起痛哭流涕的元子昂。

“别哭了,等会儿我就让高柔在山祁城义庄旁选块好地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派人打理,四时祭拜,保证让他到了那边也是风风光光的。”

元子昂没有理会,只是紧咬下唇,满脸泪痕,红着眼睛望着巴搏虎的遗体,不断的抽泣着。

宋怀昌见此情形,眉头轻皱,转头向身后的胡奋偏了一下脑袋。

胡奋立时会意,一脚小碎步,快步上前来,一把拉过元子昂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宋怀昌捡起地上的金册,一把塞到了元子昂的怀里,一改往日纨绔之色,颇具威严的向胡奋道:

“扶世子下去休息!然后派快马去登州和京城,把这里的消息告诉夫人和我老姐!”

“是。”

胡奋恭敬的回应道,随后转身,扶着元子昂上了马,自己拉着缰绳,向着数千虎字营一挥手,领着这支虎狼之师徐徐退出了江府。

望着军队整齐有序的退去,宋怀昌轻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白手绢,弯下身去,轻轻盖在了巴搏虎的脸上。

直起腰来,宋怀昌回头看向后方屋檐阴影下,万毒老人的遗体同样安静地躺在那里。

宋怀昌又往袖口摸去,却发现空无一物,摸了摸浑身,也找不到另一块手绢。

他眉头一皱,索性撕下自己一块白色衣角,稍微整理了一下,也满脸庄重地盖在了万毒老人的脸上。

他们,是这场江府乱局真正的英雄!

……

山祁城外三里,一处山丘之上。

一道霹雳声震天彻地,狂风骤起,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使树木倾覆,脚下的大地为之一颤!

狂风中,冯潘从空中被人一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本就浑身是伤的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怪叫不断。

但素来跋扈的他,此刻却不敢发出一句怨言,只得咬牙强忍下疼痛,小心翼翼的看向那道黑影。

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的黑袍人,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双深邃的眼睛自兜帽中凝视着冯潘,浑身散发着霜寒般的无形冰冷感,让近在咫尺的冯潘不禁瑟瑟发抖。

黑袍人转过身来,黑袍下伸出了一双手,一把撩开了兜帽,将他的真面目展露了出来。

待看清来人面目,冯潘顿时后退两步,面露惊愕,结结巴巴道:“狄,狄护法?!”

此人鹤发童颜,皮肤白皙,身形修长,正是那常伴皇帝姜云瀚身边的狄公公!

只不过,此刻的他,脸上不再挂着那抹阴阳怪气的笑容,反而是一脸的冷峻,不怒自威。

打量了一下冯潘,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道:“你可真是好本领啊……”

听着狄公公的冷嘲热讽,冯潘脸颊微微抽动,连忙下拜,恭敬道:“多谢护法救命之恩!”

狄公公冷哼一声,略带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免了,本座可没有功夫来救你,倒是你们,来这个地方做什么?难道是二长老有意安排?”

冯潘满脸羞愧的摇了摇头,低下头,将自己围杀同门、在江府杀人取乐的一系列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即便自己有所隐瞒,凭着这位狄护法的本事,想要了解事实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若是他向二长老嘀咕两句,自己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就这样,冯潘将自己偷袭同门和在江府内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讲述给了狄公公,甚至于连元子昂和宋怀昌二人,他也没有丝毫隐瞒。

当听到冯潘口中那个神秘的少年时,狄公公露出了些许别样神采,眉头微微上挑,眼眸转了转,不过转瞬间便恢复如常。

待冯潘讲完后,他眼神冷冽,嘴角上翘,道:“所以说,你们三人仅凭一时玩乐,就杀掉了同门,还去袭击了山祁城江家,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痕迹?”

似乎是感觉到了狄公公话语中的丝丝怒气,冯潘的头更低下了几分,怯生生道:“我们也是为了替二长老分忧嘛,若是那本功法落在了三长老手上,只怕会节外生枝,毕竟在齐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功法典籍了……”

“愚蠢!”

狄公公一声断喝,吓得冯潘大惊失色,浑身发抖地拜伏于地。

“不过是一本功法,就算是让出去又如何!莫要拿二长老来当你们杀人的借口!说到底,就是你们杀心太盛,又见不得他人功劳,才落得现在损兵折将、留人话柄的局面!”

狄公公怒目圆瞪,指着冯潘怒斥道。

冯潘满脸惊惧,霎时间冷汗直流,连连磕头道:“是,是,一切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办事糊涂,鬼迷心窍,还请护法大人给指一条活路,以后冯潘唯护法马首是瞻!”

江府之行,若是自己胜了,那么,自己的罪恶便会随着江府灭门而彻底被掩盖在尘埃之中。

可是,这原本稳操胜券的行动,竟然会出现这么多的变数!

不仅仅是自己低估了江府那两名真武境修士搏命一击的实力,更想不到还有那神秘少年和朝廷军侯的突然入局,导致自己一败涂地!

此事,让二长老知道了,自己难逃罪责;让三长老知道了,自己更是难寻活路!

既然狄护法愿意来救自己,那么其中必有一份情分,眼下,也只得求他好人做到底了!

狄公公撇了他一眼,瞳孔微微转动,轻声开口道:“你的事情,本座不会向二长老和掌教汇报,至于其他人,本座也不会去管,只是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

冯潘听后,长呼了一口气,连忙顿首道:“谢护法大恩!”

只要救了自己的狄护法不说,其余的人,未在此时来到此处,传出来的也只是风言风语。

狄公公上前拉起了他,略微打量了他片刻,嘴角极为隐秘的抽动了一下,开口问道:

“对了,二长老派你们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冯潘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道:“若是旁人问,属下自然是一字不说,但既然是护法问起,属下也不便隐瞒……”

说到这里,冯潘特意压低了声音,凑近说道:“长老命令我等前往东边安泽郡,查一些有关大长老的事情。”

“大长老?!”

狄公公听罢,眉头轻皱,眸子上下打转,脑中飞快转动着,忽然他猛然抬头,眼中如惊电闪过,转头向冯潘问道:

“莫非是大长老的一处‘血奴’在安泽郡?”

冯潘吓得浑身一抖,连忙上前,食指竖于唇上,低声道:“护法大人轻声些!走漏了风声,可是杀身之祸啊!”

看着冯潘如此惊恐的模样,狄公公倒是面无改色,只是轻声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冯潘飞快地看了看周围,咽了口唾沫,蹑手蹑脚地上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前段时间,卞护法在崇奎关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大长老的要紧物正在秘密送来,于是卞护法先发制人,在关外半路截获了那批货,却发现竟然是一批保存完好的精血,而且还都是异兽之血!”

“异兽之血?!”狄公公面露疑惑,道:“这几十年来,齐国的异兽已经被我们屠杀殆尽,现如今哪里还有异兽之血!莫不是卞磐他看走了眼吧!”

冯潘听罢,连忙摇头道:“不,千真万确,因为二长老也过目了!他老人家也同护法您一样,很奇怪何来的异兽之血,后来从押运人的身上搜出了通关凭证,上面盖的就是安泽郡的关防印信!所以,二长老他老人家就秘密安排我等潜出西陲,前往安泽郡一探究竟。”

狄公公听后,沉吟了片刻,忽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撇嘴一笑,喃喃低语道:“我明白了……”

转头又向冯潘问道:“我问你,这段时间,大长老是否功力有所精进,而且情绪也颇为稳定?”

冯潘苦笑道:“属下不过一名护法候补,如何知道大长老功力深浅。不过,这段时间,从大长老门内抬出来的尸体倒是少了很多。”

“对,那就说得通了。”狄公公双目微眯,闭口不语。

看着狄公公脸上的表情,冯潘不禁感觉心里有些发毛,连忙赔上笑脸,道:“护法,我这……”

正说着,狄公公忽然抬起手,一个白色的药瓶从手中飞出,满脸严肃的指示道:“你先去安泽郡,把长老交给你的事给了结了,这里的事由我来收尾,你不用顾虑。”

冯潘迅速接过药瓶,拧开瓶盖,里面满是颗颗黄色药丸,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顿时令他精神一振!

“属下再次谢过护法救命之恩!”收好药瓶后,冯潘再度拜服于地,恭敬道。

“去吧,万事注意安全。”狄公公重新戴上黑色兜帽,转过身去,轻声嘱咐道。

冯潘爬起身来,冲着狄公公的背影郑重作揖鞠躬,随即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刚迈出五六步的距离,冯潘身后忽然传来了狄公公轻描淡写的声音:“对了,你说的那个神秘少年,什么模样?”

冯潘转过身去,见狄公公依旧背对自己,拱手道:“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倒是一副好模样,剑眉星目,一脸的贵气,眉间更是有股子英气。”

“行,你去吧。”

一句平淡的话,回应了冯潘。

听着身后慢慢远去的脚步声,狄公公负手于后,微微抬眸看向天空,凝视着那高悬于天穹的烈阳,不自觉地又露出了那抹阴阳怪气的微笑,口中低声念叨着:

“唉,这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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