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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尘埃之恋->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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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28
场景:室内。上海飞达咖啡馆
时间:六月的一个夜晚
人物:张爱玲、炎樱
炎樱相貌:炎樱是张爱玲的闺蜜,本名莫黛。父亲是锡兰(今斯里兰卡)珠宝商,在上海开店,莫是姓的音译,黛是因为皮肤黑。由于听起来像是“麻袋”,张爱玲给她改名炎樱,让人想起盛夏红得发黑的大樱桃,圆润透亮,新鲜甜蜜。炎樱矮胖,跟细高的张爱玲站在一处很有喜感。炎樱汉语不好,两人交谈是汉语夹带英语,她管张爱玲叫张爱。
张爱玲与炎樱坐在咖啡馆里,每人面前摆一块奶油蛋糕、一份奶油、一杯咖啡加奶油。
一个高高大大的俄国妇人托着盘子走过来,又给每人一份奶油。
炎樱故意怪声怪气地把俄语谢谢说成“死吧死吧。”妇人哈哈大笑。
炎樱挖下一小勺蛋糕放进嘴里,嘴巴蠕动着说:“好吃……嗯,张爱,外边说你的胡先生风流成性呐。”
张爱玲也挖下一小勺蛋糕放进嘴里:“是不错。”随即平静地说:“这些他都跟我讲了,光婚就结了三次,女友数不清,还喜欢挟妓出遊,他的第三任妻子就是南京舞厅里的歌女,那时刚刚15岁。”
炎樱异样的眼神望向密友:“你不嫉妒吗?”
张爱玲放下勺子,拿起纸巾抹一下嘴,淡淡地说:“其实男人都这个样子,胡先生只是过于张扬罢了。一只茶壶总是配几只茶杯,谁见过一只茶壶只配一只茶杯的?每一个男人生命里至少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前者是圣洁的妻子,后者是热烈的情妇。男人本姓如此。如果你真爱一个人,能砍掉他的一个枝干?不容忍他又有什么法子?男人公余之暇,做点越轨的事来调剂他的疲乏、烦恼、未完成的壮志,是应当得到原谅的。”
炎樱大不以为然:“那也不能任他由着性子胡来呀。”
张爱玲:“用不着我去干涉,他自然会收敛的,现在就好多了。往日的种种不堪,是因为没能遇上好女人。我研究过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能够把他牢牢吸引住的。女人是男人的感化院,一旦落到好女人手里,会改头换面的。”
炎樱略带讥讽地说:“遇上你胡先生会变成圣人的。”
张爱玲没有接话,端起咖啡喝一口,道:“好啦,说说你吧。”
炎樱眼珠轱辘滑动一下:“想起来了,中国古代七种情况可以休妻,其中有一条叫嫉妒,听老师说就是不许丈夫搞女人。哈哈,你一点都不嫉妒,胡兰成是休不掉你张爱啦。”
张爱玲放下杯子,正色道:“我们还不是夫妻。”
细细的蛾眉月印在天边,周围散落着一些星星。
29
场景:室内。荀桦住处
时间:七月的上午
人物:张爱玲、日本宪兵
张爱玲走进一幢房子。她登上狭窄的木楼梯。身后传来沉重纷杂的脚步声,扭头一瞧,是几个日本宪兵。她停了片刻,想转身下楼,已经不可能了,楼梯被后面的人堵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上行。
到了二楼,门开着,张爱玲斜视一眼,屋里没有人。张爱玲拐上三楼。日本兵踢踢踏踏进入二楼房间。
张爱玲迅速下楼。
30
场景:室内。张爱玲房间
时间:当天下午
人物:张爱玲、胡兰成
胡兰成坐在沙发上,张爱玲倚靠桌子站在对面。
张爱玲:“荀桦知道吧?”
胡兰成:“没打过交道,《万象》杂志的主编嘛。”
张爱玲:“今天上午给他送稿子,遇到一队日本宪兵去他家搜查。后来听一位姓朱的女人说他给日本人抓走了。”
胡兰成仰脸想了一下说:“我想点办法吧。”
张爱玲:“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朱姓女人我上次送稿子时见过一面,跟今天一样,也是走在弄堂里被她从后面赶上来。你知道那次朱小姐为什么扯住袖口不放我走?她絮絮叨叨诉苦,说自己是荀桦的同居者,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现在的荀太太也不是正式的,乡下还有一个,非常凶,是个小学教师。讲到这里我明白了,她把我当成荀桦的新情人,求我不要抢了她的位置。”
说着张爱玲哼一声:“这样不干净的人恶心还恶心不过来呐,怎么可能去沾他?”
说罢,发出一声冷笑。
对这声冷笑,胡兰成觉得格外响亮格外刺耳,不由把脑袋偏了偏,好像要躲过飞来的子弹。随即也跟着笑了,很是勉强、僵硬。
接道:“那当然,你有洁癖,我在一篇评论文章里说过的,那是理性的清洁,清洁到好像不染红尘。不光荀桦,文化界还有几个,统统给你枪毙了。”
张爱玲:“我有那么苛刻吗?”
胡兰成摇摇头。不知道是对张爱玲的洁癖还是对她的苛刻。
张爱玲画外音:“是人总是脏的;沾着人就沾着脏。正如坐在电车上,抬头看面前立着的人,尽管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鼻孔里很少是干净的。”
31
场景:室内。张爱玲房间
时间:八月的下午
人物:张爱玲、胡兰成
光线暗淡。张爱玲坐在胡兰成腿上。
张爱玲的手指沿着胡兰成的脸庞和五官缓缓滑过,轻声道:“像六朝佛像。”
胡兰成抚摸张爱玲的脸,说:“像平原缅邈,山河浩荡。”
张爱玲笑了:“平原阔远而坦荡,这样的脸好不怕人。”
胡兰成一时找不到词。
张爱玲:“《水浒》里宋江见玄女,文中说玄女‘天然妙目,正大仙容’。”
胡兰成呆住了,半晌才说:“正大仙容,怎么想出来的。”
胡兰成有点走神。张爱玲问:“想什么?”
胡兰成:“我在琢磨怎么形容你行坐走路。”
张爱玲:“《金瓶梅》里写孟玉楼,‘行走时香风细细,坐下时淹然百媚。’”
胡兰成:“淹然,这两个字真好。”
遂用力抱住张爱玲,鼻子凑近衣领,喃喃道:“真是香风细细。”
张爱玲也抱住胡兰成。
过了一会儿,张爱玲的头离开胡兰成肩膀,望着对方:“你的人是真的么?你和我这样在一起是真的么?”
胡兰成没有回答,手臂紧了紧。
张爱玲的目光突然被门框上方吸引住了,那里竟然站立着一只鸟!一尺多高,木头雕刻的,原色,雕工原始,非洲常见的那种,祭祀场合的道具。家里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它是从哪儿来的?
胡兰成发现张爱玲惊恐的眼神,扭头看去,除了紧闭的门和静静的墙体什么也没有。
张爱玲指着前方说:“鸟,木头雕刻的鸟。”
胡兰成:“在哪里?”
张爱玲:“门框上面。”
胡兰成起身走过去,伸手探了探,说:“你看,空的。”又摸摸门扉与墙体之间的立面,说:“完全齐平,鸟怎么能够站上去?”
张爱玲惊魂未定:“不见了,现在没有了。”
胡兰成走近张爱玲,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32
场景:室内。张爱玲房间
时间:第二天早晨
人物:张爱玲、胡兰成
胡兰成伏在张爱玲身上喘息不定。下面的一只手在他背上抚摸,手指细长有力。
胡兰成:“你像日本女人,蛮有激情的。我猜这才是你的本姓,后来都给理性升华掉了。”
张爱玲:“你们男人呀,总喜欢女人在亲热时变成荡妇。张恨水的理想是女人清清爽爽穿件蓝布罩衫,下面微徽露出红绸旗袍,天真老实之中带点诱惑性。”
33
场景:室内。张爱玲房间
时间:当天上午
人物:张爱玲、胡兰成
张爱玲睁开眼睛,阳光穿透窗帘。
胡兰成起身拉开窗帘,望着外面说:“好天气。”
突然转身望着张爱玲,沉吟片刻,问:“家里可有笔砚?”
张爱玲:“有。”胡兰成:“去买张婚书来好不好?”
“嗯,”张爱玲顺从地答应一声。说:“四马路那边有家绣货店,橱窗中摆的有婚书。我见过的。”
34
场景:室内。绣货店
时间:当天上午
人物:张爱玲、店员
柜台上摆着许多婚书,映得红光一片。
张爱玲面带喜色,一张一张的细细端详。
店员也喜滋滋地望着她。
都好。张爱玲拣了一张最大的,大红色,上面印着龙和凤。
张爱玲对店员说:“要这张。”
店员欲言又止,脸上现出些许同情。麻利地用草纸包好婚书,双手捧给张爱玲。
35
场景:室内。张爱玲房间
时间:当天中午
人物:张爱玲、胡兰成胡
兰成打开纸包,一怔。问:“怎么只有一张?”
张爱玲也怔了,道:“我不知道婚书要两张。”遂自语道:“我说店员的表情怎么有点古怪?现在明白了,他是以为我不是明媒正娶的那类女人,要婚书不过是留下一纸凭证。可是剩下的那张婚书怎么办,卖给谁?”
胡兰成没有搭腔,一边磨墨一边琢磨。
磨罢,铺好婚书,扭头问:“写什么?”
张爱玲:“简单点好……胡兰成张爱玲签定终身,结为夫妇。”
胡兰成一字不差地写好。
沉思片刻,补上: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张爱玲对着这十个字默默出神。
胡兰成笑着说:“按规矩我的名字只好放在你前面了。”说罢签上自己名字。
张爱玲跟着也签了。
胡兰成:“还有证婚人。”
张爱玲:“就是炎樱吧。”
胡兰成提笔注明:炎樱为媒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