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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外乡谋生遇不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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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坐明堂,以临长百官;祖宗安祠宇,以福庇子孙。”祠堂的地位犹如百官心目中的皇宫。它是同宗族人统一活动的场所,包括祭祀、婚丧、议事等活动都会由族长召集族人在祠堂举行。

老阚头哈着腰跟着老人走进了祠堂。这是一座坐南朝北做工考究的庭院,砖木结构,上下两层,宽13米,进深53米。前厅与正厅之间设有四方天井,天井两侧是长廊。两侧长廊的木板上雕满了花鸟虫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足见当时民间工匠娴熟的手艺。两边厢廊上的漆因年代久远,已经由原来的朱红变成了岩黑。正厅的祖堂上方挂有一块牌匾,上书四字“忠孝明义”。正堂两边的圆柱上有金笔草书的对联,上面的字龙飞凤舞。老阚头毕竟识字不多,更不知道上面写的是啥内容。但他是个有悟性之人,觉得那对联应该是教育族人如何做人,如何光宗耀祖。正堂的右厢房陈列了许多泥塑菩萨,各种造形的罗汉,大大小小有十几樽。中间的那个观世音菩萨老阚头最为熟悉,他经过观世音菩萨前,不由地在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绕过右厢房,进了后厢房,应该算是老人的寝室了。室内光线暗淡,空气沉闷,一宿未眠的老阚头此时觉得头脑开始发胀,昏沉沉地想躺下来美美地睡上一觉。

长袍老者示意他找个板凳坐下,开始发话了。“你是哪里人啊?到本村有何贵干?”语气中慈祥中带着威严。老阚头有点慌神,吱吱唔唔半天也没说上一句明白话。老者用犀利的目光扫了一下老阚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乡下的早晨似乎比城里提前一些到来,5点左右各家的公鸡开始了打鸣,次第响起喔喔喔的叫声,母鸡与水鸭也出来凑热闹了,咯咯咯、嘎嘎嘎,猪圈里的猪仔们也开始拱槽觅食。村里也开始嘈杂起来,勤快的村民有的背着喷壶到田里给庄稼打农药去了,有的挎着竹篮进城赶市,村口也晃出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此刻老阚头昨晚借宿的那家老人也停止了打呼,起了床。春花也从邻家大婶那里赶了过来,前来问早。两人客套了几句,终于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嗯,他爷,俺男人呢?”春花终于开口说清了来意。

老头的屋子就巴掌那么大,一转圈就可以把屋子的角角落落摸个底朝天。“是啊!你男人呢?去哪了呢?我也正纳闷呢!要不,咱一起去找找?”实诚的老人找来邻家大婶带着春花,三个人在村子扯开了嗓门,“哎!阚大兄弟,你到哪去了?你家屋里的正到处找你哩!”邻家大婶这一开喊,吸引来不少本地的妇女,好奇的孩子们听到这声音也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凑热闹。春花带着哭腔比划着老阚头的个儿和长相,好让大伙儿帮着找昨天来的这个外乡人。村子小,屁大的事没两分钟就传开了,大家咋咋呼呼地分头找开了。没三两分钟,就有消息传来,那个外乡人正在祠堂老太公那呢!

当老头和大婶及其它村民带着春花进了祠堂说明来意后,长袍老头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明,他面带笑容,神态慈祥,对老阚头问寒吁暖,让刚才还不知所措的老阚头立马有了回到了旮旯村的感觉。长袍老人在村里是位德高望重之人,因辈分高,村民们都一律尊称他为老太公,至于他倒底多大年纪,大伙儿也说不清,只知道他身后无子嗣,吃住均在祠堂。老太公召集大伙热情款待这外来的兄弟,好客的村民们有的回去扛米,有的回去找鸡蛋,有的捎来田里刚出泥的萝卜青菜,村里豆腐作坊的老板也弄了一框嫩豆腐来......没到半晌的功夫,一桌可口的饭菜端上了桌,老阚头和春花受到如此礼遇,一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长袍老人的热情让老阚头夫妻俩萌生了在这个村落户的念想。老阚头嚅嗫了半天,有些难为情地跟老太公说起想落户此地的意思。老人没有直接回复,只是宛转地告诉老阚头,族里有规矩,不是本宗的外乡人不能进家谱。而且这落户的大事不是由他说了算的,要找村长。你们夫妻刚投奔到省城来,一时半会儿没别的去处,先将就着在我这祠庙住着,落户的事从长计议。老阚头心想,这落户的事不提才罢,自己虽然把旮旯村的房子卖了,但户口没丢,祖宗八代的坟还在那里埋着,自己百年之后还是要和他们葬在一起的。

两口子对老太公收留他们住在祠堂感激万分,千恩万谢之后,两人找了正堂左侧的一间小库房收拾了一下,住了下来。老阚头几次想掏出点钱塞给老人作为寄住费用,但几次这念头一上来很快就又下去了,搞得他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别人许多东西。所以,他尽量让春花早早起来把祠堂的角角落落打扫干净,以此弥补自己那份小小的欠意。

这以后要用钱的日子还长着呢!农村人可比不得城里人,旱涝保收,他们的钱可都是风里来、雨里去,日晒雨淋,蚂蟥叮,蚊虫咬,分分厘厘都是血汗换来的啊!但钱总有一天有用光的时候,何况阚宝上大学,每个月的开支他还得准备充分。这样一想,老阚头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了焦虑起来。得想办法挣钱,他几次半夜三更把春花推醒,告诉春花他的种种赚钱的想法,但每次都被春花给否定了。能干什么呢?什么来钱快呢?老阚头愁啊愁,几夜之间,原本一头乌黑的板寸变花了一小半。

老太公看出了老阚头的心思,他给这对外来夫妻出主意了。他坐在正堂中间的那所太师椅上,抽着旱烟,慢条斯里地说开了。“他兄弟,你在老家有什么手艺?”老阚头说,“偶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农村人嘛!除了种地,这吃苦的活都能干。自家盖个房,筑个漏,杀猪宰羊什么的偶都可以做的......”春花在旁边帮着搭腔,“是啊,是啊!偶家那口水井还是他带碰上自家几个堂兄弟挖的嘞!偶在家会用纺车织些老粗布,卖了换钱给偶家儿子作学费。老太公,帮偶们打听打听哪里需要人干这些活计,偶们上。”老太公吸了一口烟,往空中慢慢悠悠地吐了一个烟圈,闭着眼睛没有开腔,继续听老阚头在旁边韶。“这些农村的活计,村民们都会做。他们对偶们这么好,恐怕咱不能抢了他们的活计。”“这眼瞅着马上要吃不上饭了,哪存在抢不抢呢?是活就得有人干,太公你说对不对?”“不行,偶们要找一个跟他们不一样的事体去做。赚钱的行当有千百种,但这背良心的事不能做。”老太公听他这么一说,睁开了眼,朝着老阚头足足盯了有一分钟。他似乎要通过老阚头的这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直达到他的心灵,这个外乡人不简单嘞!老人把烟杆往硬泥地上敲了敲,终于把烟斗里灰白的烟灰完全清理了出来。老太公没有忙着往烟斗里塞烟丝,他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呷了两口,总算开腔了。“偶说,大兄弟。你有这赚钱的想法很好,但要想在农村里赚到钱恐怕有麻烦。得想法子去赚城里人的钱。”“嗯哪!偶是山里人,没见过世面,请老太公给偶指条明路。”老阚头把小板凳移了移,凑到老人跟前,态度相当诚恳。“城里人呢!衣食住行啥都不缺。咱得想想他们缺啥?”“缺啥?”春花跟着老阚头一起问。“面子!”老太公笑着跟他俩说。“面子?什么面子?是指脸面么?”春花一脸的困惑。“请太公继续明示。”老阚头来了兴趣,他觉得这老太公确实与众不同,说出来的话这般深奥,不是他这个没有文化人能听懂的。“对!就是脸面。这城里人与乡下人啥都一样,就是身份不一样。城里人总觉得咱乡下人天生就是给他们服务的,咱种菜种粮供着他们吃喝是应该,给他们挖地基盖房子供他们住是应该,被他们呼来喝去地使唤做保姆是应该......那就让偶们继续放低身段,给他们提供这撑脸面的服务。到时,他们认为自己身价高了,这服务费自然也舍得给了。”老阚头似懂非懂地听着老太公说大道理,他总觉得老太公年轻时在城里待过,而且被伤着过。面子?放下面子去挣想要面子人的钱?他有些搞不懂了。不要脸皮的事体他是不愿意做的。当然,他也不会允许春花放下身段失了做人的尊严去做。咱农村人虽然穷,谁说比城里人下贱呢?是人,都一样。老阚头在心里重重地说了一句,但老太公没听到。春花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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