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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她嫁了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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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位慕容小姐,不光是你的恩人,也是我们公司所有人的恩人。”杨成听完元朗对七年事情的追忆,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

元朗坐在对面不置可否,苦笑着又喝了一杯酒。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你都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想起来报恩?”

“不是现在,是三个月前。”

“好,好,三个月前。”

“七年前我倒是想啊,我拿什么回报呢,一穷二白,连公司运营都是找人家资助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人家跟着我吃苦受累,这不又成了报仇。”

“人一辈子总要有些遗憾。看来我们只能祝福这个善良,不,应该是纯粹的女孩了。”杨成放下酒杯,他的杯子已经见底。

“不早了,喝完回去休息吧。”杨成说。

“再来一杯。”没等杨成答应,元朗已经让服务生给他又加了一杯酒。

“她结婚的消息你猜是谁告诉我的?”

“谁?”

“一个私家侦探,我找的。竟然真有人专职干这个,毕竟七年没联系过,找个人还真像大海捞针。侦探给我说她结婚的消息,我还有点不甘心,嗯,就是有点不甘心,其实不结婚才不正常,不过我总觉得她还停留在我第一次见她时的年龄。”

“三个月前你见到她了?怪不得!不然,仅凭七年前的一次见面,你还能失落成这样。”

静吧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离开,人越来越少。

元朗的确干了一件不像他这个年龄该干的事儿。冒失,唐突,忽然闯进了慕容雪的生活。三个月前,他通过私家侦探拿到了慕容雪的电话。十一位数字的电话号码,元朗输入后删除,删除后再输入,反反复复无数遍,他这么优柔寡断的样子,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最初的时候,可能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祟,他想等公司上市以后再去见慕容雪,一听说她已经结婚了,他立刻就有些坐不住了。

元朗现在经常住的这套房子是个大三居,两年前和前女友分手后,他才买的这套房子,原来的那套无偿赠送给前女友了,算是感谢她陪伴他的这些年。

他的房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是因为区位好,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起的,他经常住这里主要因为距离公司近,创业期的年轻人都是工作狂,生活简单的元朗甚至不觉得家和公司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的家,一进门就能看出是一个有着较高生活品质的男性的住所——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公司的保洁每周会去给他打扫一下,说是打扫其实就是收拾一下,屋子里基本上都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样子。

那天他拿到慕容雪的电话是在公司,不知道出于什么的考虑,他提前下班准备回家给她打第一次电话。

京都的冬天,白天尤其的短,虽然比以往提前下班了,等元朗到住处,窗户外的天色早已经漆黑一片了。

大落地窗前放了一张圆形的黑色茶几,茶几上散放着慕容雪的资料,那是白天私家侦探给到元朗的,元朗像宝贝一样放进电脑包里带回了家。他书房里有一台很大的台式机,平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现在已经很少带笔记本回家了。那天助理看见他拿笔记本,有点觉得破天荒。

资料里有私家侦探偷拍的一张照片,元朗拿着照片端详了一遍又一遍,他觉得慕容雪还是二十一岁时候的样子,只是笑容更温婉,他真想不明白,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早结婚呢!他在心里觉得慕容雪还是初见时的年龄。

他真有些嫉妒他的丈夫。想到这些,他拿起他丈夫的照片也看了看。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着一副英俊的面庞。

元朗在女人面前一直魅力很大,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自愧弗如。可能出于成见,元朗觉得慕容雪的丈夫眼睛里总有一抹深不见底的寒意。他把慕容雪丈夫的照片扔到了资料的最下面,重新拿起了慕容雪的照片。

还是慕容雪的笑容让他感觉温暖,他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许久才接通。

“你好。哪位?”电话那头传来男性的声音。

“这是慕容雪的电话吗?”

“是的,你是?”

对方的话里透着一股不依不饶的劲头儿。元朗猜想对方应该是慕容雪的新婚丈夫,他不想与对方再继续拉锯下去。

“请让慕容雪接一下电话。”

慕容雪从岛台喝完水过来,刚好看到李蜇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在接打。

“谁打来的?”

李蜇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到慕容雪面前。慕容雪看了看手机上是个未知号码,她看了眼李蜇,迟疑了一下。

“接吧,点名要你接的。”李蜇说。

元朗在电话另一头把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二人的对白让他很疑惑私家侦探是不是把电话搞错了。

“喂,哪位?”

“你是慕容雪?”

“我是,你是哪位?”

元朗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他说的很简短。主要因为他感觉还有第三个人在听他们的对话,他能感觉得到慕容雪说话的语气有点不自然,整个通话让元朗都感觉她着急挂电话。

“元朗学长,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方便出来见一面吗,我还是想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不用了,你太客气了,我都不记得这事儿了。”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明天中午就在你家附近的瑞纳餐厅一起吃个便饭,请一定要来,有个东西带给你。”

元朗揣测再这么聊下去,他肯定是见不到慕容雪了,一旦让她找到其它理由搪塞拒绝,他再死皮赖脸的邀约就不礼貌了,他在电话里的邀约简单直接,根本不容她拒绝。话说到这份上,慕容雪果然觉得再继续拒绝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死皮赖脸的邀约女孩子,元朗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公司走上正轨以后,生命中让他费尽心思追求的女孩还真不多,从小他就太骄傲了。一想到这么低三下四的邀约的是一个有夫之妇,他就有些看不上自己。

慕容雪总归答应了他的邀请,即便是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元朗还是很兴奋,一晚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了他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根据约定的时间,元朗提前二十几分钟就到了。这是一家典型的高档西餐厅,不多的座位错落有致的分散在偌大的餐厅里,餐厅里氛围感很好,开放式的包间温馨雅致,所有的枝形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餐厅有两个门,一个通往上面的商业街,另一个通往不远处的商场,餐厅的两个门设计都很精妙,既能闹中取静,又能吸引客流,店里的装修想必老板花了不少心思。

元朗选了一个能看到两扇门的靠窗位置,他知道慕容雪小区的位置,猜度她应该会从临商业街的大门进来。

他们约的是十二点,到了十二点五分,慕容雪还迟迟未倒,元朗开始担心她会爽约。万幸的是正在他胡思乱想时,慕容雪从他猜度的那扇门推门进来了。

元朗像当年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雪,只是不像当年那般青涩。他举手示意。慕容雪已经不太记得这位学长的样子,她看到元朗满脸的笑意,报以认出旧识的微笑。

她那天穿了件深咖色的针织连衣裙,外面罩着白色的长款大衣,连衣裙胸前的装饰扣和她佩戴的珍珠耳环相映成趣。她走近的时候,元朗觉得有这一对熠熠生辉的耳环映衬,她小巧的耳朵显得更加好看。

和初见时不同,她的头发很随意地用一个渐变色的发卡别在了脑后,很自然,没有一点刻意梳妆打扮的迹象。

七年了,她果然没多大变化。与七年前不同的是,这次她花了一个淡妆,脸上涂了薄薄的粉,嘴上也有果冻色的唇釉。元朗看到慕容雪落座的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很混蛋,他的前两任女友身上竟然都有慕容雪的影子。

“你比七年前更漂亮了。”

“学长,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第一次见面就要进行商务互捧吗。”

“我从不进行商务互捧,尤其是对女性。”

元朗说的都是大实话,公司商务应酬都是杨成的事儿,他主抓技术和管理,漂亮话对他而言真是没有用武之地。

“学长现在已经很成功了,见过的漂亮的女人应该都数不过来了吧。”

慕容雪并非美而不自知,只是她自从认识李蜇,已经很少与男性有过单独接触,青春年少时无数倾慕者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她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直白的夸赞她漂亮了。

没想到学长多年未见,见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夸她漂亮。况且,她觉得以学长现在的社会地位,投怀送抱的年轻漂亮女性应该不在少数。乱花渐欲迷人眼。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应该入不了学长的法眼。

“你还记得我是干新能源的吧,怎么让你一说,感觉我的工作成了每天和女人打交道一样。来,先看看吃点什么?”

元朗将电子菜单递给慕容雪。私家侦探给他的资料中,有几张照片都是在这家餐厅,他猜度这家店应该符合慕容雪的口味。慕容雪没有接菜单。

“不用看了,我要一份田园沙拉,一杯柠檬水就行。”

“吃这么少吗?”

“我怕胖,减肥。”

元朗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容雪,她现在比他初见她时清瘦了很多,毛衣前的锁骨十分刺目。

“你太瘦了,这是正餐,影响健康了,最起码吃个主食,披萨怎么样?”

元朗对女人的胖瘦没太有概念,但是慕容雪绝对算不到应该减肥的女性行列。她太瘦了。可能就是因为太瘦了,她进来时没了当年的神采奕奕,现在的她似乎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不用了,已经够胖了,学长别一见我就让我犯罪。”

“我替你点了。谁说你胖了。”元朗不容分说替慕容雪点了一份水果披萨。

“我在乎的人。”

“你老公?”

慕容雪垂下眼睑没有否认,算是默认。

服务员端来一杯柠檬水放在了慕容雪面前,慕容雪抬头道谢的时候,元朗看到她眼皮下面有些发青,即便淡妆掩盖,仔细看的话,依然能看出来她眼底的倦怠。

元朗是经常熬夜的人,他知道经常睡不好觉的人眼皮下才会有这种颜色,昨晚他统共没睡几个小时,早起眼底的黑眼圈也不过如此。慕容雪太白了,眼底的青色更不好遮掩。原本以为慕容雪是为悦己者容,看来他还是自作多情了——她化了淡妆,只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倦容。

她伸手拿杯子的无名指上戴着一颗钻戒,钻戒不大却刺得元朗眼痛——他再次确信无疑,慕容雪的确结婚了。看着慕容雪瘦骨嶙峋的手,他真是又生气又嫉妒。

“哪有逼着自己老婆减肥的。”元朗认定慕容雪是被逼的。

“他没有逼我,我是自愿的,没有哪个女人想自己大腹便便的吧。”

“大腹便便!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别减了,再减就影响健康了。”

元朗看着慕容雪的一脸倦容,猜想她这状态应该也和减肥有关。

“学长,你不是给我带了东西吗?”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元朗知道慕容雪是在转移话题,这次见面的初衷是来报答她当年的资助,他不能一来就惹得她不高兴,只能由着她往别的话题上扯。

“这是新能源汽车的模型,我们公司的第一批汽车。”

“你果然做到了,厉害。”慕容雪接过礼物爱不释手。

“多亏了你当年的资助,不然公司都没了,跟别提造什么新能源汽车了。”

“优秀的人怎么都能成功,即便没有我们家的资助,你也会成功的。况且,我们家那点资助真的微不足道。”

“那时候对我,对我的公司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总而言之,没有你当初的义举,也就没有今天的我和新力量公司。”

“坦白来说,当初资助你,我是有私心的。确切的说我是因为气不过,才私下把钱资助给你们公司的,你还记得当时我和一起从礼堂出来的人吗?”

元朗对那个中年男子还有点印象。

“先生,你的热美式。”服务员把元朗点的咖啡放到了他面前,元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皱了一下眉毛。

“服务员。”元朗叫住了刚要转身离去的年轻女服务员。

“先生,还需要什么?”

“刚才忘记给你说了,咖啡不加奶不放糖,重新做一杯吧。”

很长时间以来都是助理或者司机帮他买咖啡,他自己点单反倒忘记叮嘱自己的偏好了。

“学长,这么喜欢喝咖啡?”

元朗点的是意式浓黑咖啡,一般人不加糖根本享受不了,慕容雪看着元朗对咖啡细节如此在意,猜测咖啡对他而言应该是必备饮品。

“经常熬夜的人都对咖啡有依赖。最多的时候,一天喝过七八杯。”

“那晚上还睡得着吗?失眠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时候恨不能一分钟当两分钟用,站着都能睡着,失眠对那时候的我而言可真是太奢侈了。”

“我知道创业很辛苦,我父母也算是白手起家,不过不知道这么辛苦,你的成功还是归功你的努力。以水代酒,祝贺你。”

元朗欣然举杯。

“那时候年轻,现在再让我一天喝七八杯咖啡可真受不了。这东西有瘾,上午一杯,下午一杯成了标配。”

“下午喝了也不影响睡眠吗?”

“嗯,基本上倒头就睡吧。”

“真羡慕你们睡眠质量好的人。”

元朗重新审视了一下慕容雪青黛色的下眼皮,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你现在做什么?压力大吗?”元朗问。

“什么也不做。原来经营我爸妈留下的服装厂,后来他们移民了,国内这几年服装竞争也激烈,我老公让把厂子转卖了,也算是衣食无忧。”

“如果经常性睡不好,还是去医院看看,毕竟这么年轻。”

慕容雪漫不经心喝了口柠檬水。刚开始失眠的人,从来不把失眠当回事儿,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习惯性失眠以后,又会觉得失眠不可救药,任何大夫都帮不了忙,最后还是得靠自己。每次有人建议她因为失眠去看大夫,她都不置可否,敷衍了事。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浓香,元朗一边慢饮着咖啡,一边细细打量慕容雪,他大约也知道建议她去医院的提议她根本没听进去。

菜还没有上来,慕容雪感觉氛围略有点尴尬,她忽然像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不自然地咧嘴笑了起来。

“刚才跑题了,那时候我父母让我去学校基金捐赠,也是有私心的,他们想给自己的厂子镀层金,听说捐赠创业基金以公司名义,校友册上可以印刷公司的名字;再加上我当时在京大读书,他们就想花费不多还能赚个好名声。

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个创业基金的门槛这么高,捐赠费用是五十万起步才能上校友名录。那天从大礼堂和我一起出来的人就是创业基金理事会的理事,他对我们家的捐赠从头到尾都瞧不上,一脸的傲慢,好像捐钱还得上赶着。我父母虽然都是小商户,总也不至于这么低三下四的去求着捐钱。”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让我捡了个便宜。”

“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分享成功的喜悦,或者说能回馈你些什么,能为你做点什么也好。”

“听到你成功,我真的很替你高兴。你的成功还是你努力的结果,真不用想那么多,如果我索要什么,也就失去当初捐赠的意义了。我们当初资助了你十万,你如果今天回馈我们十万等值的东西,那就成了交易;如果十倍的回赠,那可能就是投资,我真的不需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元朗知道,如果一定勉为其难让慕容雪接受他什么东西,就失去来见她的意义了。即便把他现在所有都给予她,她恐怕也不太稀罕吧。

就餐进行到三分之二时,西餐厅通往商场的另一扇门进来了一个人。元朗一直吃的心不在焉,对餐厅进出的人都比较留意。

来人是慕容雪的丈夫,他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人尽管脸上是满面春风,可眼底的冰冷比照片上更甚。他径直朝向他们走来。慕容雪一脸讶然地看着李蜇走近她。

“你怎么来了?”慕容雪问。

“我看你总不回去,有些担心就找来了。”

昨天打电话时,李蜇一直在慕容雪身边,他自然知道他们今天吃饭的地点。

“一会儿就走了。”

“宝贝,往里面挪一下。不介意我一起吧。”李蜇手落在慕容雪的肩膀上,口气虽然很缓和,手上的力道已经明显在把慕容雪往里面的位置上推。他抬头征询元朗的意见,根本就是在走形式,不等元朗回答,他已经在慕容雪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元朗看着他捏向慕容雪的手,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厌恶。这是一张英俊无比的脸,可这脸上的笑意让元朗对面前的食物更提不起一点兴致。这人穿着得当,从腰带到鞋子都价值不菲,言谈举止也可以说优雅绅士,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慕容雪和这人算的上是郎才女貌,很多年轻女性应该对这样的男性都会倾心不已。

元朗这些年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对一个人有这种莫名的排斥和反感还是第一次,讨厌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总是有一个成立的理由,这个人一进来就让他莫名的不舒服。因为妒忌吗?他不确定。他清楚的是李蜇越是靠近慕容雪,他内心的不安越强烈。

对于李蜇的不请自来,元朗虽然很反感,但是出于对慕容雪的尊重,他还是出于礼节让自己平静地安坐在李蜇对面。

“你又开始偷吃,长胖了,可不许哭。”李蜇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慕容雪面前的披萨,元朗给慕容雪点的披萨,这么久她仅仅吃了一小块。听完李蜇的话,慕容雪像犯了错的小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就吃了一点。”

“一点这里也会长肉肉。”李蜇温柔地捏了捏慕容雪没有肉的苹果肌。元朗看着这一幕,终于知道慕容雪为什么这么消瘦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雪的丈夫,李蜇。”

落座许久,李蜇才似乎想起来了元朗的存在。这种刻意被人无视,元朗在公司没起色之时经历过不少次,公司进入正规后,他所到之处自己基本上都是焦点。

李蜇点了一杯气泡水和一份五分熟的西冷牛排套餐。

“小雪的朋友我都认识,元先生我是第一次见。”李蜇一边用锃亮锋利的刀叉切牛排,一边谈笑风生和元朗说话。

草饲的西冷牛排粉红一片,中间的部分还有慢慢渗出的红血丝。元朗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李蜇,感觉十分到胃口。从李蜇进来,他面前的餐具他就再也没动过。

“我们的确很多年没有联系。”元朗说。

“我就说嘛,小雪不喜欢社交,圈子很小。”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不喜欢社交”这话是故意说给元朗听得。

这是一次很失败的约会,整个后半场基本上都是李蜇在自说自话,慕容雪全程都保持微笑在配合自己的丈夫,似乎是她来陪丈夫来见一位不相熟的老朋友。

李蜇虽然把牛排和气泡水都消灭的很干净,但是整个就餐过程中,他对慕容雪的亲密微动作不断,连远处吧台服务员都觉得他们像是一堆热恋中的爱人。

这是元朗有生以来吃过的最没有味道的一顿饭。他见李蜇咽下最后一口气泡水,起身准备告辞。

“帐已经付过了。我还有点事儿,保持联系,我们再约。”

“谢谢你的宴请,小雪有点社恐,可以的话,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相见了。”李蜇擦干净嘴角的残羹,毫不客气地谢绝了元朗的再邀请。他对着门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丝毫没有让元朗继续再坐下去的意思。

“学长没有别的意思,人家只是客气一下。”慕容旭略微尴尬的说。

“我们公司搬到了向阳区的未来产业园,距离这边挺近,有空来坐坐。手机是微信吧,我加了你。”元朗对李蜇的话置若罔闻,他向慕容雪直接发出邀请。

“学长,我不用微信。”

元朗听到慕容雪不用微信时,惊得目瞪口呆,他不太敢相信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不用微信,不用微信无异于等于说不用智能手机。

“再联系。”元朗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似乎表示她不相信慕容雪说的话。

在回去的路上,他立刻通过手机号加了慕容雪的微信,果然如她所说,这个手机号根本就没注册微信。后来,他又多次申请加这个手机号的微信,依然是显示没有开通微信。他甚至给了那个私家侦探一笔钱,让他去弄到慕容雪的微信。私家侦探三天以后就把钱原路给他退了回来,回复的结果也是——慕容雪根本就没有微信。这一次,元朗彻底相信慕容雪没有微信了。

他原本计划的是以后公司的最新上市的新产品,都通过微信发给慕容雪一张图片,好歹算是保持了微弱的联系,没想到这点念想也被掐灭了。

元朗本以为今生他和慕容雪也就两面之缘,只要他不联系她,她们就会像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没想到公司上市后的第二天,老天就给了他第三次和慕容雪再次见面的机缘,这次相见距离上次相见也就三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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