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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天南密史 师徒救回迷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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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的月色何其美丽,但若见双月同天,无疑又是极其恐怖、诡奇的。

物极必反,这已是众所周知的大道至理。

又有天地之大,一山还有一山高,一事更比一事奇,自古奇事出山中!

问世间何事最奇?

诸般神鬼之说,怪谈异志,都比不上,

百余年前,发生在天南山上的那件事!

且听从头到来……

※※※

天南山峰峦叠翠,山奇水秀,乃是浙西有名的一处胜地。山上植被、动物种类丰富,向有民众避居于此。然而深山老林,多有龙蛇猛兽盘踞,那些避居在这里的人们,常常受到滋扰残害,难言安生,这是宋代以前的情况。

相传在距今一百八十年前,有个游方道士来到此地,寻了后山一处秘洞避居。一日,他听到前山隐隐传来呼救声,前去看时,却见前山的村子里,血流成河,大量凶猛妖兽正在肆虐,死伤不计其数。

那道士出手消灭了前山的妖兽,传了几道厉害的法术和法宝给村民,又在后山布下一个法阵以困住妖兽。道士叮嘱:“世间万物,皆为依存,妖兽多而成患,却也不能杀绝,我已在后山布下一个法阵,足以困住它们。不过从今往后,你们也要修行壮大,这个法阵每隔五年,会出现一个短时间的缺口。为防万一,每隔五年的今日,你们要选派两男两女四名天赋出众的少年,来后山历练闯关,顺便消灭那些侥幸脱阵的妖兽。贫道也在那法阵之中闭关,如遇到力所不及的情况,带着这几件法宝入阵,便可寻到我。切记,除非万不得已,不可贸然前来寻我,否则……”道士欲言又止,宣了一声道号便回后山去了。

前山的村民牢记那道士的嘱托,开始励精图治,苦练他留下来的法术法宝。而且每隔五年,都会举行一届会武,从中选出两男两女四名天赋出众的少年,进后山历练闯关,寻剿妖兽。伤亡自是难免,然而那些生还的少年们,多数修为大增,成为村中的栋梁支柱。村民们过上了殷实安康的日子,对于后山的法阵恐惧不再,探索之心日增。第三届的后山历练,在多人的倡议下,入选的少年们,带上了几件法宝去寻那道士,一来面谢他的大恩大德,二来也求几道更加厉害的法术。那一次,只回来了三名少年,据他们所说,法阵深处还藏着许多玄妙高深的法术,他们还见到了道长,那个没出来的少年是被道长留下继承他的衣钵,村民们深信不已。

然而天道循环,每隔一甲子,乾坤必有一变。在第十二届的会武大会上,出现了一名百年不遇的天才少年,非但一举夺魁,还错手将其他入选者打成重伤,眼看历练难以成行,这名天才少年做出了一个疯狂之举,他将十余年所悟以指力刻在峭壁,末尾留言:吾心坦荡,未思独享,此番历练如得复出,定将新得倾囊相告!他盗走了供奉在祠堂里的法宝,在原定的历练之日,只身一人进入后山……

三日后的那一夜,天南山乌云盖顶,一片肃杀意。山下的一块湿地上,一群白鹤忽然仰天悲鸣,而后群飞而起,鹤群中一名少年,正不知所措,被一只巨大的老鹤抓住腰带,携到半空。恍惚之间,只见天南山顶后山方向,忽有一点刺目的光亮爆出,那光亮扩大为光球,吞噬了整个后山,又吞噬了前山。那光球袭到山麓时,少年移目看天,却见那一片盖顶的乌云已被撕开,在那块割裂的漆黑天幕上,竟然出现了许多的月亮……忽然一道白光打来,少年便失去了知觉。

少年醒来的时候,躺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那救他的老鹤躺在一旁,已是奄奄一息,地上全是白鹤的焦尸。少年四下奔走查看,只见方圆数百里,都是山崩地裂,草木焦枯,溪瀑干涸的景象,生灵渺无踪迹,终于跪倒在地,长叹一声,心道:

“这场浩劫果然还是发生了!若非那道仙托梦指点,我今日也已是焦尸一具了!……道仙请放心吧,您的嘱托小人定当遵办!”这样想着,少年毅然站起,疾奔上山……

三年后的第一场春雨,来得比往年要早一些,沉睡了三年的天南山,洗去一身的焦土,重新长出了绿色。在那片曾经富饶的前山村域,又开始有人影闪动,一声鹤鸣之声自山上传来,响彻长空,像是在向世人宣告,一个修真门派的诞生,那便是“天南派”了。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掌门终于仙去,那场浩劫的记忆也随之埋入了黄土,只在他弥留之际对第二代掌门说出了这十六个字:“芙蓉不聚,天南再生,死亡之阵,望月孤魂!”

第二代掌门也将这十六个字依样传给第三代掌门,就这样一代传一代,传到现任掌门白啸手中,已是六年前的事了。

※※※

此时正当仲夏,午后时分,艳阳高挂,天南山道上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为首一骑上坐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长须素袍,神态雍容,他思索着早前在崇安发生的迷案,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是靖康五年的一个清晨,淡青的天空中镶嵌着几颗残星,通往五国城的崎岖山道上,一个简陋的酒寮在星光雾霭之下若隐若现。酒寮后面有个茅屋,此时已亮起微弱的灯光,映出一个丰腴少妇的身影,她整衣束发,推门而出,随即便怔住了。

门店未开,却见酒寮前的一张残桌破椅上,此时竟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旁边摆着一口巨鼎,几杆擎天长旗深嵌雪中。苍白的旗布,在凛冽的寒风中恣意地招展,将身下的旗杆也带动得吃吃作响。

右首那男子三十来岁年纪,身披一件破旧蓑衣,背挎一个灰布长包,颇有风霜之色。他瞥了一眼少妇掌柜,沉声问道:“娘子可有酒卖?”

那少妇掌柜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答道:“哦……有……您……你们要打多少?”

左首那女子是个年轻道姑,只见她双目微闭,手中拂尘一举,却是指向路中央的巨鼎。

于是,就在这个深冬的清晨,尚未开张的小店便卖光了今冬所有的存酒。竹叶青、女儿红、烧刀子……一坛坛都倒进了那口巨鼎里。

那蓑衣客和年轻道姑又点了几样小菜,便对饮了起来,他们也不用酒碗,一口巨鼎你一掌我一拂地震出酒来喝,竟是一滴也没洒到地上。

少妇掌柜怔怔望着这两个怪人,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二人直喝到日上中天,忽听得一阵“沙沙”的踏雪声由远及近,定睛看时,却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提着一杆哨棒晃步而来。胖和尚停在酒寮前,也不打招呼,却见路边立着八杆擎天旗竿,上面各挂一幅白布长联。八幅白布长联,后面六福皆是空白,而前两幅上分以瘦金和狂草题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赫然是岳飞将军所著《满江红》中的名句。话说当年岳飞将军挥师北伐,大破金兵于偃城,随后凭栏远眺中原失地,感慨万千之下,便作了这首《满江红》。

那胖和尚顾盼之下,恍然大悟,将哨棒往巨鼎中一捣一提,纵身而起。一撮美酒从鼎中腾起,竟如影随形一般追在棒尾,一人、一棒、一撮酒,齐往布联飞去。胖和尚挥棒驭酒,一阵狂舞,在那第三幅空联上写下八个大字。众人定睛看时,赫然竟是:“我很胖,可是我很棒!”

座上的蓑衣客与年轻道姑面面相蹙,不禁苦笑摇头,只见那年轻道姑面色一凛,左手抄起拂尘朝桌旁的巨鼎一挥,苍白的流苏嘶呜一声,全扑到了巨鼎之上,露出柄端一颗双目泛着绿光的骷髅雕饰,说不出的狰狞恐怖。年轻道姑喝一声“请”,拂尘斜向后一震,那巨鼎竟被劲气拔起,径直朝胖和尚飞去。

那胖和尚正端详着自己的大作,乐呵得得意忘形,见巨鼎飞来先是一愣,将哨棒往雪地中一竖,旋即沉身提气,双掌连连击出数十道掌影,聚成一堵气墙朝巨鼎迎去。只听得“嘭嘭嘭”一连串闷响,巨鼎的飞速被消减了大半,终于在胖和尚手中停住。

“好个千手如来掌!”蓑衣客朗声赞道。

不闻回应之声,却听到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哎哟!操它大爷的!哎哟!”原来那胖和尚强在手上功夫,下盘却是不稳,千斤巨鼎接是接住了,一个踉跄竟砸在了脚面上。胖和尚一脚将巨鼎踹到路旁,臭骂着跛行回酒寮,拉过长凳便坐。

蓑衣客与年轻道姑眉头深锁,这胖和尚忒也粗俗,好不扫兴。现下让我们如何将那巨鼎取回?

正在这时,坡道上缓缓行来一个儒生装扮的年轻男子,他的动作看似很慢,步长却大得出奇,只七八步便到了酒寮跟前。众人抬头看时,但见他剑眉星目,容貌俊美,手中一柄青竹折扇,几缕发丝荡在耳畔,一副狂放不羁的模样。

年轻道姑瞥了那俊美儒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金才秀,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说到一半,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别处。

这俊美儒生名叫金才秀,也有朋友故意错口叫成秀才,当然这么叫他也没错,因为他的确是个秀才。

金才秀听出了年轻道姑语气中的不屑,也不生气,反唇相讥道:“呵呵……世道艰难,秀才苦中作乐罢了……哪像白云师太这般超凡脱俗,这么多年了依旧还是……呵呵……”言下之意是在嘲笑白云师太守身多年。

“你……”白云师太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一个女人就算名望再高,武功再高强,面对这种调侃都只能忍气吞声。白云师太袖袍一拂,别过头去,对面的蓑衣客依旧神色淡定,唯有那胖和尚,还在一个劲地追问金才秀:“还是什么……还是什么……金老弟,你说话怎么总爱说一半呀……”

金才秀只是呵呵一笑,不再多言,正四下找不到酒喝,发现前方路边的巨鼎,以及几杆长旗上的题字,嘴角浮出一丝会意的坏笑。只见他左手折扇唰地打开,反手一扇,竟在背后卷起了一席雪帘。秀才执扇几个腾转,那雪帘受扇风带动,竟如龙卷风一般原地打转了起来。秀才一扇冲地拍下,那龙卷雪风便朝前方巨鼎飞了过去。

巨鼎遇上了龙卷雪风,被它卷起,从细瘦的底部开始攀旋而上,同时随着雪风向前飞去,不料却撞上了路边的山石。疾旋中的巨鼎吃这一撞,挣脱了龙卷雪风的束缚,径直朝酒寮这边飞来……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回身、提气,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只见那巨鼎犹如日食一般,将酒寮遮蔽得越来越暗,说时迟那时快,秀才方向忽然又腾起了一阵龙卷雪风,朝酒寮极速飞来。背身而坐的胖和尚已经蹦了起来,蓑衣客与白云师太侧身看得分明,那极速飞来的龙卷雪风之中,分明还卷着一条人影。

酒寮的光线越来越暗,各人心中都是捏着一把汗,暗暗骂道:“死秀才,别玩现了!”

秀才却没令大家失望,就在胖和尚沉身提气,双掌即将推出的一霎那,那阵卷着秀才的龙卷雪风赶到了酒寮前,将撞上来的巨鼎强制变向,卷入漩涡之中,秀才竟已抓住了巨鼎,一人一鼎随风相对旋转,原路返回,朝前方的布联飞去。酒寮前只剩下一个被撞开的飞雪淹没的,平举双手的胖和尚,吐出口中的飞雪,一阵骂骂咧咧的。

那龙卷雪风载着秀才和巨鼎飞到第四幅空联附近,忽然势弱消散,秀才抓着巨鼎优雅落地。只见他折扇在鼎口旋了几下,一扬而起,那鼎中美酒竟然凌空蹿起,宛如两条出水的蛟龙,攀到那第四幅空联上,秀才又一阵挥扇驭酒,写下:“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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