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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野人岛-> 系列小说 ——人之将死其言亦无 《》之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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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小说 ——人之将死其言亦无 《》之四十八
- 48.人之将死其言皆无
开春以来，虽然黄县长的烂事不断，但他的职务平调还是没有受到影响。上面那位更大的官对他说：
“现在你必须挪个地方，不然你肯定会烂在那里，陷在沼泽里，可能还会有灭顶之灾。你太不谨慎了，当官不是经商，要每时每刻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老黄是很黄，他自以为手中有钱有权，手眼通天，许多时候忘乎所以，得意忘形，还自我感觉良好。
揉头果被抓，让老黄夜不能寐，他仔细回想与之交往的是是非非，更是心惊肉跳：
“这个东西是我的灾星，没文化，很可怕。我怎么会跟这样的恶棍混到一起的？真是利令智昏瞎了狗眼。”
更要命的是，在揉头果家里搜出了10张日记打印纸。
“这不像是揉头果写的字啊。他的字我认识，他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婚外艳遇。”大学生村官把10张A4纸交给警察，补充说。
“这是从哪里来的？”警察问。
“就放在他睡觉的床头柜里。”
“不是他的东西，为什么会放在他家里呢？”
“看样子这是要挟什么人的证据。写日记的这个人显然不是普通人。”
老黄听说揉头果家里还搜出10张黄色日记打印纸，他预感到自己的乌纱帽要掉了，他仿佛听到不祥的声音——那是镣铐的响声。
“局长同志，听说万山湖那个村干部家里还搜出了10张日记打印纸，有这么回事吗？”他打电话给公安局副局长。
“有这么回事。他们正在比对笔迹，发现并不是那个凶手的。”
“叫他们把拍照件和复印件都送到我这里来。”
“已经复印交给多个部门在协同调查了。你不是已经调往外市了吗？还操这份心干什么？”
“不操心不行啊。毕竟是我工作过的地方。”他的汗出来了，眼冒金星。他甚至怀疑这时候把他平调，是不是调虎离上计，是不是组织上已经决定对他动手的一个步骤——因为新单位并没有分配给他具体工作，让他一直闲着。
“领导好。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我的情况，我感觉不妙啊。”他又打电话给县里一把手。
“你的感觉还是灵敏的。可惜，这种良好的感觉，你没有用在工作上。现在我也很被动，正在写检查。你好自为之吧。”书记“啪”地用力挂了电话。
黄世山沮丧地放下电话。他第一次感觉到金钱不是万能的，有再多的钱，也不能越过法治的红线。但是，他现在想通已经为时太晚了。他胆怯地蜷缩在宽大的皮椅里，体态变得很小，脸色变得蜡黄。
“大学生，我要去看老苍，你给开个证明好吗？”王小悦对大学生村官说。
“现在刚进去，看不到的。如果你非要去，还要带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我要给他送点东西，他突然出事了，被押走了，什么都没带。”
“尚未判决的犯罪嫌疑人，除律师外一般不允许探监。你要真想帮他做点事，就帮他请个律师吧。”
“那什么时候能看望呢？”
“要等判决以后才行。据我所知，每月最多可以探视三次，每次所给现金不能超过900元。”
王小悦正准备离开村部，一辆警车停在她跟前：
“你是王小悦吗？请你跟我们走，协助调查。”
小悦迷迷糊糊地上了车，很快被带入问讯的房间。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了解一些情况，毕竟你是苍耳的妻子。”
王小悦点点头。
“苍耳这段时间在家有反常现象吗？”
“没有反常现象，他经常不在家，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他不是在村里忙，就是到县里应酬。总是说县里领导找他有事。”
“他说过是哪位领导吗？”
“没有说过，他好吹牛，总说是大领导，主要领导，我不相信。”
“他与王保卫同志有个人恩怨吗？他为什么要枪杀治保主任。”
“他们没有恩怨，两个人一直很好的。那天，他干的丑事暴露了，以为是王保卫故意使坏。其实，听人说，那广播开关是他自己打开的，他忘了关。”
“你家里的10张日记，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放在你家的吗？”
“我不知道日记的事。我家里开有理发店，整天人来人往，村里姐妹闲着的时候，即使不理发，也会窝在我家聊天。”
“你们夫妻感情如何，他有没有流露过要杀人的念头？”
“我们感情正常。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我也知道，但不跟他吵，我们属于正常夫妻，他在家里没有说过要杀人。”
“你们家里的经济情况你掌握吗？”
“我们家里基本是AA制，他的工资交给我，其他的收入我不知道。我有自己的收入，我们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花销。钱是够用的。出事后，我主动给王保卫家送去了一万元钱。那是我的存款，是我的心意，与苍耳无关。”
“你们在浦东打工时，他有什么违法行为吗？”
“我们在那里养猪、种蔬菜，他应该没有做违法的事情。”
“请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们，有什么情况，我们还要请你来问询。可以吗？”
王小悦报完自己的手机号码，问：“我能不能送些东西给他，他什么也没带。”
“看守所有基本的生活物品，暂时不能直接送东西给他，也不能见他。”
这时候，王小悦接到了梅小红的电话：
“小悦，你在哪里呢？”
小悦说出了自己的位置。
“你就在那里吧。我马上过来。”
梅馆长很快就到了，有许多警察认识她，跟她打招呼。
“梅姐，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我以往经常到这里来采访，现在是很少来了。我的朋友在这里，我过来看看。”说着话，她拉着王小悦的手走出了大门。
“小悦，你不要怕，一人做事一人担。也不要难过，出了事慢慢想办法解决，急是没有用的。况且……”她想说揉头果迟早是这样的下场，但咽下去了。
“梅馆长，我不急，我也不怕。”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她接着说，“其实，我们早就协议离婚了。在一起过日子就是装装样子。”
“真的假的？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本来是想去看看他的，给他送点东西。恰好警察要问我一些事情。听说现在不准看，也不缺东西。唉，我难过的是王保卫家属，真是没有想到会这样。”
“我来是跟你说，林老师提醒要为他找一位律师，不管他是什么人，正常的法律辩护权力还是要的。别怕花那费用。”
“我也准备帮他找了。虽然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以前也不像夫妻，但他真出了事，我还是他家的人。至于将来怎么判他那是法律的事情了。”
但她们的好心，被揉头果坚决拒绝了。苍耳不愿意请律师，并不是怕花钱，而是他知道自己必是死罪。这么多年，他吃喝嫖赌，使用过许多下三烂的手段大发横财，加上贪污罪、行贿罪、污染环境罪……就一个故意杀人罪就够死刑了，请律师没有用，出钱又出洋相干什么？
所以，无论谁审讯他，他都一言不发，真正保持零口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到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比谁的认知都更深切，当初在浦东，他不知道搜罗了多少头病死猪，这些死猪放在再烫的开水里，它们也不会哼一声，他没想到，现在他自己也成了一头死猪，既然是死猪，就不需要再挣扎了，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手眼通天的黄世山，居然还能见到他，他平调到了新的岗位，还没有分配新的工作，有的是时间，所以老黄迫不及待地来找揉头果了。
“老苍，你这是属于激情杀人，可以找辩护律师的。”
揉头果默不作声，继续保持零口供。
“你要相信党相信人民，相信法律的公正。”
揉头果看看他，还是一言不发。
黄世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差点声泪俱下。但揉头果不傻，他知道老黄这是猫哭老鼠假慈悲，他是怕揉头果乱说一气，影响到自己。
被老黄说得急了，揉头果铐着的手，蘸了唾液，写了四个模糊不清的字：“不会说的。”
老黄看到了，长舒一口气，走出了审讯室。他正准备走出大门，一辆纪检会的车停在他跟前。他知道，到时候了。老黄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