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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授之以柄-> 第二章 竹马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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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竹马青梅
- 誉王府里传出阵阵嬉闹声，我和姐姐，萧木，还有自幼与我们一同长大的小侍卫，秦凌渊，在十一二岁的年纪，除了学父亲要求的功课，就是在院子里整日玩闹着。
凌渊是父亲捡来的，父亲说他功底纯厚，是个练武的苗子，所以让他做了府上的侍卫。我们年纪相仿，便带着他玩在一起了。
或许是以至暮年的缘故，父亲卸甲后身上紧绷的严肃杀气渐渐散开，整个人和蔼可亲了不少。宽厚有茧的双手除了牵着母亲的手，赏花弄草，就是爱抚的陪着我们这群孩子了。
我所在的院子朝南向有三间正房，一间正堂两边分别是我和姐姐的卧房，西边是两间通了灶台的侧房，一间用作萧木的药膳间，一间用来给我们半夜开小灶。药膳间常年散发出阵阵草药香气，门前种着一棵梨树，或许也是受了中药的熏染，长得越发苍劲有力了。南面阴凉，父亲为我们搭了一间女红房刺绣学艺，一间雅舍读书品茶。还有一间临着圆形拱门，是凌渊住的。
小院虽小，却五脏俱全，娘亲是前朝大户人家的小姐，战乱时代家道没落后，跟了我爹这样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北方大汉，同他走南闯北三年，在军营中度过了最年轻的那几年，后来顾氏入主中原，站稳脚跟，父亲作为心腹大将，这才把妻儿安顿在后方。
也是难为我娘了，硬是把一个粗犷的武将调教成如今这样识礼顾家的好男人，当初搬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们设计我们的院子。
每日早膳过后，我被领到先生的院落，诵读诗书，练字控笔。姐姐自幼温婉娴淑，常在女红房一呆就是大半天。等我回来时便开心地跑出来给我看，那一只只从她手里飞出的蜂蝶鸟雀。
“姐姐的手太巧了吧，这些都像真的一样。”
这时候，萧木会在他的药炉前坐着，偶尔扇动他的蒲扇，偶尔抬头看着姐姐的身影。我叫凌渊教我他新学的武功，他总说我笨，不愿意教我，我要他有本事抓一只像姐姐绣的一样好看的金丝雀，他撇撇嘴。
“咯咯咯，傻妹妹，你可太刁难凌渊了。”“哼，我才不笨，他抓不到他才是笨。”我两围着姐姐追逐打闹起来。
花枝和花芽跟在我们身后追赶着，生怕我们摔倒，趁我们停下的间隙，便赶紧上来擦擦脸，捏捏肩。“小姐们，小阿哥们，可小心着点。”
“今天的药膳做好了，快来吃。”背后悠悠响起一道声音，“啊？”我们三个齐齐转过头去，一脸衰相的看着萧木哀求着。回应过来的是一本正经的小孩哥模样。
——
那时候我们天真的觉得世间没有烦恼。
也是在那时候，先皇应该对自己的身体有所察觉，那天父亲急匆匆进宫，到后半夜才回来，也像今天一样雷雨交加。不多时，萧木随他师傅一道进宫了，送别时，我看到父亲郑重其事的向他们托付着。
大厦将倾，一切好像早已有所预兆。
——
商国三年，先皇积劳成疾，还是没能挺过去，终于倒在了深夜的案牍上，留下了绝笔：传位于独子顾靖轩。
父亲退居外围是正确的，至少，护了我们几年的安稳。但对于父亲来说，或许最后的一段日子没能陪在他的身边，是遗憾的。
戎马半生，从他们两青春年少，恣意纵马的时候就在一起，从顾家还是北方士族时父亲就追随左右，两个人多少个举杯同邀的夜晚，畅想这壮阔山河河清海晏的样子，后来两个人都成家有子，鬓间隐隐有了白发，终于携手一统了这江山。
武将最怕尔虞我诈，搬弄是非，所以给他远离朝堂的安度晚年；武将从北走到南，闯过无数关隘，才将这皇宫送给他，所以给他妙手回春的神医疗养。
这是先皇能给父亲最好的安排。
他本还想把皇位也给他的，但那天叫他进宫商议时，他突然生气了，是气他对自己的身体丧气，还是气自己不懂他。
他怎么可能不懂他呢，他知道武将一心护主，满眼家国，对这个位置没有半分杂念，自己这样说不亚于侮辱了他，可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很清楚。他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统一中原，做一个明君，可惜真的做到了，才发现后继无人，而昔日的好友，离这个位置远才越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