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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生之希冀 双向救赎 (二)
- 次日爸妈上班后,我在家思忖良久,最终还是觉得以朋友的方式陪伴他度过这一阶段最合适。
我去找了他。
没有设计好的相遇,没有提前告知,贸贸然的我,和一颗想要救赎什么的心。
我走在记忆里的狭窄山路上,九曲回环,身影掩在山影里,小径两侧野草肆无忌惮,十几米长的距离,说远不远,转瞬走出,迈进向上延伸的九级台阶。
石阶尚新,应是重休整过的。坡度偏高,宽度刚刚好容纳一脚之长。穿过石阶就是平铺到他家门前的砖地。抬头望向院子内的屋子,被塑料布包裹着的窗户里有人影晃动,我缓步上前力度适中的叩响了深红色的大门,然后默默期待着稍后可能会迎来的主人诧异眼神。
我数着门前拼接有序的方砖,刚数到第二排第三个,院子内便传来了沉稳且规律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少年映在朝阳里,青春、俊逸、闪闪发光。连脸上的绒毛都镶嵌着金边。怪不得,命运波折,这怕是传说中佛祖坐下,下凡历劫的金童吧,我不合时宜的想到。
恍惚一瞬,被他开启铁艺大门的声响唤回了神儿。看着杵在我身前的鲜肉脸,我默默吐槽,这若不是我抬头,仿佛他就任由我思绪万千,也不会和我打招呼一样。
“你还认识我么?”看着男孩澄净的眸子,我下意识先开了口,心里却是责怪自己,该死的服务人员职业病啊。
“你是....邻居家...的客人?”平铺直叙的音调,就如他的人。除开一开始见到我的讶然,他的目光很是平静,就连微微抬眼的动作也只是在单纯表示,他并不认识我,只是猜出了我的身份而已。但那种沉稳,带来的磁场,让我感觉这一刻的时光都缓慢到停滞。
这一瞬间,我的思维不断跳跃,想虚伪、客套一下吧,可看到注视我的眸子里含着一个孤零零的我,又打退了这种想要寒暄的想法。莫名的,我决定再随心一次。
“你好,刘欣儿,刘建国的…近亲。”我伸出友谊之手,企图爱抚一下小年轻的鲜嫩皮肤。
我并不娇嫩的手,绅士的伸出去的瞬间,我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他粗黑有型的眉毛瞬间挑动了一下,转瞬即逝,仿佛是我的错觉。
也许一刻,也许30秒,我暴露在空气中的手,略微有点被尬到。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很愿意后,我缓缓的小幅度的,想要缩回手,伪装成我也内向的样子。毕竟他腼腆么,我这么安慰自己。
已经成功说服自己的我,还没彻底收回手,眼前又出现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骨,哦,抱歉,原谅我的用词不当,我只是惊讶于这双手的骨感太强,俗称瘦。由于出现的突然,这只美丽的温热的手就搭在我的小手上,我能清晰看见左手食指上厚厚的茧。我尚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用力拖拽了一下这份美丽,我就直接收获了……手的主人。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都能数清他的眼睫毛,可真长啊。我特想感慨一句,差一步,就美人在怀来着。
难得的是,他也没有大喊非礼。
我顺着睫毛看到了他脸上玩味的表情,热气轰的一下上了脸,有点垂涎的太过明显了,我慌张退后三四步,勉强镇定。
他却不紧不慢说了一句什么。
额,什么?说了什么?
他无奈的靠近我,特平稳的声调,不急不缓的又强调了一遍“韩煦,我的名字。”
我刚退掉的红,又有起势。我努力想着我出门时的任务,才避免面红耳赤。对了,前世,我只记得他在这场吵架之后出的事,是自杀,可根本不记得是哪一天,我怎么才能改变呢?
“你,现在方便和我聊一会么?额,其实也不是非要有时间才能说,现在就可以,也许你不会相信,虽然这是你第一次见我,但我和你一见如故,有些话特别特别想,在此时和你说说,好么?”
我自觉真诚,说这话时,目光超虔诚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自带安全感和亲和感的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是吧,是吧?
“我妈妈在屋里,我不能在外边待太久...”
“我很快就可以说完的。”我语气迫切。
“那,你陪我做在这的石阶上,等我一下。”我努力组织语言,想了一下,想劝他生命美好,可想他在父母日日争吵中度过,大概也听不进去。想告诉他还小,人生很长,他还有很多爱他的人,在未来等着他。可这话与营销人员画大饼无异。
最后,我很冲动的,直接抱住了他,是那种好友久久未见的那种无隔阂的热情拥抱,久久不曾放开。
我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此刻他胸腔内的活力,身体的温度,缓缓的对他说我一直想说的话:
韩煦,无论现在的你,接受了多少生活的苦痛和难过,你不会一直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的。生活现在让你承受着多少冷漠,以后也会加倍回馈你多少温热。我不知,我为何而来。但你,对我而言,不可或缺。你很棒,很优秀,父母亲人的恩怨从来与你无关。我不想以后的生命里,没有你的消息。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么?
“嗯”。缓慢的回复,不曾有再多的话语,但也不曾推开我。
“那我们,是朋友么?”
“……嗯。”
“以后,你会来找我么?”
安静的空气,仿佛这里只有我。可他的心跳,依旧在我怀里。我松开他,看着他。就这样等着他回答。
“好的。会去找你。”他终究没能拗过我。我忍不住浅笑,却不小心漏出来大门牙。
他刚要开口在说些什么,屋子里传出了一声盆子落地的脆响,他起身,迅速向室内跑,跑到门前又回头认认真真的看了我一眼,。
“你……”他好似想问什么,但终究更担心屋子里的人,转过身回屋去了。
我也站起身,等了会,见屋子里传来有序的说话声,才放松的回家。
回去的路,依然那样九曲十环,但,脚步轻快的人,再长的路,也显得那样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