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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别府而居的主母-> 第十章 因高凳张婆得机缘，在席上众人行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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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因高凳张婆得机缘，在席上众人行花令
- 黄母这时回来对着众人招呼“都饿了吧，走走走，今儿开心，咱也喝几杯”
众人进了春雪厅里，见开了一桌，黄母招呼着众人一一落座。
桂嬷嬷瞧见孩子们坐着的高凳，只见这高凳上带着个小桌面，雕着些小松鼠小花猫，不由出声赞叹“这凳子倒是做得精巧”
张氏也摸着凳子说“可不是么，这照料孩子吃饭马虎不得，孩子太小坐不得桌，这才特意做了些高凳，说起来我还要再打几副，也是个好兆头”
桂嬷嬷见那雕花栩栩如生，想着府里大小姐将出嫁，若是填几条这高凳，去了婆家也能讨得妯娌们的欢心。
靖国公府上子息繁茂，想来有这高凳，可比送些针线强上几分，因此出言问“这是哪家铺子打得，瞧这雕花倒是有那么几分童趣，若是好使，想来府里应也要打几张”
黄母给众人布筷，“这可真真巧了，没想到竟是入了您的眼，这是张嫂子家的虎子打得，这不算啥，虎子打的食盒才是富贵大气”
又吩咐小丫鬟去取食盒，桂嬷嬷瞧那百花图样，没有丝毫匠气，反而有种灵性，倒是有种百花盛开的热闹。
她上前摸了摸，对着张婆子说“你儿竟有这般手艺，老太君前几日还和我念叨，说这几年手艺好的师傅愈发难寻了，雕出来物件死气沉沉，老太君娘家嫂子明年过寿，老太君就想送套吉庆摆件，可偏偏寻不到好师傅，正暗暗心焦呢，这可正是瞌睡就有了枕头”
张婆子不意竟有这样的好事，急忙跟桂嬷嬷道谢。
黄仙芝瞧了也帮腔“嬷嬷好眼力，虎子哥早已出师，这拜寿摆件也雕了许多，可人们总想着年纪大些，雕工老到，因他年纪轻，轻视了他去，这才没闯出什么太大的名声，您今儿可当了他家的伯乐，正是岔路逢贵人，肚饥飞来食啊”
说着拿起酒壶给桂嬷嬷添了酒，又走到张婆子桌给她倒了杯酒“张婶子今儿可得好好敬嬷嬷一杯”
张婆子忙端起来，仿佛开了窍一般，道谢的话一咕噜冒了出来。
桂嬷嬷举起酒杯对着张婆子点点头喝了。
黄仙芝又给二人添了酒接着“可正因年纪小，才有着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嬷嬷若是有暇不妨饭后咱去他家瞧瞧，去年张婶子过寿，虎子哥孝敬了一套摆件，虽说木料不甚名贵，可人人见了也要赞一声手巧，邻里过寿做生日都爱从他这里订些去沾沾喜气”
二伯娘张氏也跟着道“我当初也去瞧过，可真真是顶好的”
黄老太看孩子们都按捺不住了，忙招呼众人吃菜“咱待会去瞧瞧就是，现下时辰不早了，早早开饭吧”
黄母端着另一壶酒“嬷嬷再来尝尝这果酒，芝儿去年酿的，不上头还有着果香”
桂嬷嬷看了看这众多小坛子好奇问道“这莫不是还分好几种？”
又问“之前喝那杯倒是酸酸甜甜”
黄母说“那是青梅酒，冷着喝也行”
黄母指了指身后的柜子，就见那里面装着一排排罐子“嬷嬷不是我自夸，虽说不是酿酒，只不过是些果子泡酒，倒是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又给她指着说“春日里泡草莓酒、杨梅酒、桑葚酒、樱桃酒、青梅酒。夏日里酿荔枝酒、李子酒、蜜桃酒、葡萄酒、龙眼酒。秋日里酿石榴酒、梨子酒、柚子酒、柿子酒、苹果酒、金桂酒。冬日里酿柳橙酒、金桔酒、金枣酒，讲究着呢”
顿了顿又说道“不消说果酒，便是保健药酒也酿了几坛。我最爱那竹叶青，加了十来种的药材，酒色金黄透亮，透着青碧，酒香醇厚，入口甜而微苦温和，香味悠长”
桂嬷嬷显然被勾起了馋虫，忙问道“那咱今儿喝哪几种”
黄母带她过去仔细瞧，“您今儿是贵客，您挑哪些咱就喝哪些”
桂嬷嬷抚掌笑道“妙啊妙啊”又千挑万挑选了几种出来。
此时孩子们确实饿了，等不及了，叫唤起来要吃饭。
桂嬷嬷见了也笑的开怀，觉得这日日吃的饭食竟是比从前多了些滋味来，富贵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可到底无趣了些。赶紧坐下开了席面。
桂嬷嬷今儿既有心打探，见席上欢声笑语，到底不在府里被规矩拘着，难得能松快些，就有了个主意“有酒无令确是没什么滋味，不若咱行个令”
黄老太似乎惊讶桂嬷嬷行事，见她朝自己眨眨眼，心里想年纪大了反当了老顽童。
黄仙芝大伯娘王氏接话“行令是风雅之事，咱今儿喝得也算尽兴，可要面见老太君，不好吃酒多了，万一冲撞了贵人就不美了，不若咱行个茶令，热热闹闹又能压压酒气”
桂嬷嬷心里存着几分考量，见她应对得体，心里赞叹“为人圆滑却不失分寸，难得能将事事考虑清楚安排妥当”，因此高看了黄仙芝大伯母几分，笑着说“这倒是老婆子我思虑不周了，那咱就以茶代酒”
黄母也想了想“芝儿去年倒是晒了不少花茶，咱今儿不若行二十四花神令”
黄仙芝听了接话“去年窖了些茉莉花茶，有道是窖得茉莉无上味，列作人间清香气”
见桂嬷嬷点了头，就从柜子里拿了茶，又取出茶壶茶碗等物件来，给众人分了。
不一会冲泡起来，香气馥郁悠长。
黄母也拿着令牌回来，她见众人吃喝得差不多了，孩子们都坐不坐在地上玩开了，于是笑着对大家说“今儿我为寻花客，行那二十四花神令”
张婆子一听顿时摆摆手为难“老婆子我大字不识几个，不好扰了大家雅兴”
黄母听了走到她面前不依地说“咱不拘诗词，倒是俗语也成，咱又不是饱读诗书的大老爷们，权当是应个景凑个趣”
桂嬷嬷一听没玩过，不由大感兴趣，忙催促“快些行令”
黄母干脆应道“诶，这就开始。您先请”
说着拿着令桶朝桂嬷嬷递去，示意桂嬷嬷抽一支。
桂嬷嬷随手抽了一签，不由惊奇“这可是无巧不成书，我这正好抽了桂花签子”
说完笑了笑接着读签文“秋分赏桂花，世上无花敢斗香”
黄母这边找到桂花副签，读道“抽中桂花者，众人陪饮一杯”
大家一听笑着陪了一杯茶，黄母又说“请嬷嬷颂一句桂花诗词，不然得再罚三杯”
桂嬷嬷调侃“这可是熟读诗书方能赴宴啊，倒是比别家风雅”
想了想吟诵“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清阴亦可托，何惜树君园。”
众人听了赞了一番她学识，桂嬷嬷谦虚，“之前府里大姐儿开蒙的时候，我跟着读了几句诗词，可巧就记着那么几句”
黄母恭维“大小姐才思敏捷，常人是比不得的，嬷嬷跟着读了几日便是出口成章，可见大小姐才情”
说完朝着黄老太说“娘，您也抽一支”
黄老太伸手一探，拿起来读道“夏至赏萱草，幸有萱草可忘忧”
黄母找到副签“得中萱草者，在座晚辈敬一杯”
今儿算是家宴，在座都是黄老太儿孙，钟哥一听从他娘亲怀里出溜下来，跑过来说“我来我来，我给太奶倒茶”，见他如此，一旁的孩子有样学样，纷纷围在黄老太周围。
把黄老太喜的嘴都咧不住了，桂嬷嬷艳羡她“儿孙绕膝，福气如海呀”
孩子们端了盏茶递给黄老太，众人又说了些吉祥话，黄母这就朝着黄仙芝大伯母，“该嫂子来了”
黄仙芝大伯娘王氏信手一抽，开口读道“立春赏梅花，春风试手先梅蕊”
黄母找到副签一瞧，有些惊讶“这倒是有趣，中得梅花签者，需掷色子成梅花状”
这时王氏一听也松了口气，“弟妹可唬我一跳，我这又想着作画又想着做诗，可是要把我难倒，这我就能松口气了
黄母拿了个海碗递上色子，她大伯母随手一扔，竟是五个一点朝上！
孩子们爱凑热闹，一瞧这点数“哇哇哇”叫唤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王氏，仿佛在说“厉害厉害”。
桂嬷嬷倒是隐隐听闻王氏身世，想着这签词倒是也准，梅花傲骨，王氏若没有点傲骨又怎能打理好产业，世人都赞梅花高洁，她冷眼瞧着王氏倒也不差，品性孝顺为人圆滑，倒是给大小姐做管事嬷嬷正好。
见孩子们拿起来色子，黄母连忙招呼，就怕孩子们不小心误吞了去。
安顿好孩子们，黄母拿起令桶走到黄仙芝二伯母张氏面前，作怪道“二嫂平日里忙的紧，我看就该让二嫂子抽个松快点的花”可又偏偏将令桶高高举起。
张氏作势要去挠她痒痒，黄母急急拿手护住腰侧，不料张氏虚晃一枪，眼疾手快从令桶里抽了个，她看着黄母吃惊的面容得意的读道“大寒赏兰花，风来难隐谷中香”
完了又得意洋洋说“呦呦呦，这是夸我风骨清正呢”
黄老太笑着指着她“我看你倒像个猢狲”
张氏回道“那也是如兰草般风雅的猢狲呢”
黄母一看副签，“哈哈哈”笑了起来，张氏顿感不妙，只听黄母说“得中兰花签者，自罚三杯”
说着走了一圈像众人展示签文，完了拿起茶壶给张氏倒满一杯“二嫂子女中豪杰，且满饮此杯”张氏也不扭捏，一口气三杯茶下肚。
黄母拿着令桶往张婆子面前一送，张婆子踌躇半天，眼瞅瞅这个，眼瞅瞅那个，索性一闭眼抽了个，黄仙芝看她这样，上前接过签文读道“小暑赏石榴，五月榴花照眼明”
读完立马恭贺张婆子道“兰子嫂产期正好是五月，石榴多子，这可是大好兆头啊婶子”
黄老太一听也说“正是，正是，虎子是你独子，还是少了些，正好借这好兆头，多子多福”
黄母也凑趣读道副签“得中石榴者，众人共饮一杯为之祝贺”
这下可把张婆子喜的满面红光，连连说好，众人共饮一杯后，张婆子激动站起来请求“可否将这签文赠了我，我回去供在菩萨前，完了我再让虎子打一套新的来”
黄母笑着说“嫂子也忒外道了些”
正说着，就见黄仙芝不知从哪里拿了红绸布来，她收敛了几分，用红布包好递给张婆子“定能顺心如愿”
张婆子神色虔诚接过来贴身放好这才坐下。
又准备再抽时，就见个小丫鬟进来行了个礼“老太君今儿兴头高，让黄嬷嬷早些入府呢”
众人一听，知道这是主子给了体面，黄母应承说“哎，这就好了”
又看看黄老太和桂嬷嬷，桂嬷嬷就接话“那咱今儿就散了，来日咱再接着”
又说道“我去张婆家看看那摆件”
黄母刚想说她带着去，桂嬷嬷看了下她又说“你和芝儿去收拾吧，我让她二伯娘带我去就行”
又对黄老太说“大妹子，我去瞧一眼”
张氏听了，笑着道“那可正正好，人家都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说着上前挽了桂嬷嬷，对着黄老太说“娘，那我就先和嬷嬷去了”又风风火火催张婆子前头带路。
黄老太抬头看了看天空“刚才还阴着，现下倒晴了，咱们利索些，可别误了时辰”
又看着孩子们“你们几个不用去了，起风了，安顿孩子们睡会吧”
众人听了，各自便开始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