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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月夕里-> 第十三章 过往 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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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过往 铭记
- 还记得那是他们认识后的一年，冬天到了，宁玥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所剩无几，安初在救了她后，两人再没有联系。
天空灰蒙蒙的，本就晦暗的色彩被黑夜渲染出神秘的颜色，霓虹灯闪烁，街上人们忙忙碌碌的，都在筹备过冬的粮食。
学生们也不例外，马上快到期末了，大家都在抓紧复习，生怕漏了一个知识点。但总有一些学生，迫不及待地想要放假。
游离在人群外，安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旁的发小申凛说：“这次放假，你父母又要带你出国？”
申凛吐出一口凉气，“是啊，一去回来又得三月份，你怎么样？新工作还能维持吗？”
“差不多，混一混就好。”安初漫不经心地说。
申凛定定地看他，有四年了，从前充满稚气的他，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走了，当心。”安初背对着申凛摆了摆手，消失在黑夜的巷子里。
寒风吹打在安初薄薄的黑色羽绒服上，不知为什么母亲去世后，他总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他的双眼永远是一潭死水，沉静，冰冷。安初咬上一根烟，单手插进衣兜里，漫无目的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妈妈，你看那个大哥哥，为什么他可以抽烟，我不可以？”一个看上去刚五六岁的孩子指着安初。
“乖，”孩子身旁的女人顿了一下，蹲在孩子的耳旁看了看没有看到他们，小声说：“这些大哥哥都是坏人，是会吃人的，你以后长大了也要离他们远点。”
小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个女人赶紧抓着孩子的手走了。
安初轻吐了一口烟，夹着烟的手指抖了抖灰，忽而嗤笑一声，随后脸上又罩上了面具一样的冷漠。
那个男人活着时也是一样啊，只要他做出成绩，那个男人就会鼓励他，给他买一切他想要的，如果考不好，就关在屋子里，甚至走在路上遇到熟人都和自己划清关系。
想到这，安初的眼角挂上了丝丝痞气。
“不，不好意思。”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从他正前方跑过来，直直地撞在他怀里，幸好安初即时稳住，不然两人恐怕都要栽倒。
小脑袋抬起头，满脸的慌张和无措在看到安初时露出一丝惊讶，这些安初都静静地看在眼里。
宁玥挣扎片刻就要逃走，安初侧身拉住她的手腕，“发生了什么？”
宁玥清冷的两双眸子一瞬间泛起水雾，偏偏她什么也不肯说，抬腿就要跑。
“站住！你个丫头片子！”不远处传来喘息声。
一会儿，几个男人出现在安初面前，他们身上在不同部位都有纹身，烟熏的皮肤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狰狞。
安初看明白了，原来她又被不知道什么人要债了，他拽着宁玥的手腕把她藏在自己身后。
“吆，找帮手了？说吧，你不肯跟我们走，刚才你打了我们的几瓶酒怎么算？”为首的男人说。
这回安初总算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他拉住宁玥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向那几个男人说：“几瓶酒而已，各位还要用一个小姑娘换，知道的以为是讨个公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要……”
安初故意拉长声音，别有一番意味。他嘴角似笑非笑，痞痞的声音跟这个忙碌的大街格格不入。
几个男人被安初幽深的双眸盯得有些发毛。
但心里又想：不过是个小初中生，能掀起什么风浪。
为首的男人想到这儿在心中冷笑一声，“你把这个小丫头给我，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大哥今天我就饶了你。”他粗犷的声音传进安初的耳朵。
灰蓝色的天空中飘下几片白色的雪花，不知道宁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面前这些男人，她的手像一块冰一般，尽管她神色冷静，但手还抖个不停。
这些安初自然也感觉到了，他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勾唇道：“我不放，”他顿了顿，把嘴中的烟踩在脚下熄灭，“我看你们不过四人，省省力气吧。”
安初深深地扫了他们一眼，那四个男人被看得心中有些布上恐惧的色彩，不过为首的男人还是不怕死地上前。
不知是不是醉酒在作祟，他想也不想一拳要打在安初的脸上。
安初比他们略高一些，单手挡住了他的攻击，他扫了一下后面不肯上前的几人，眉梢微挑，看来今天要省事的多。
解决掉为首的人，剩下的都好说。
安初示意宁玥站远点，随后迅速背过身。
男人只感觉自己心头的怨气还没上来，世界都颠倒了。
安初嗤笑一声，拍拍手上的灰，“不过如此。”
他又向身后几人挑挑眉梢挑衅。
几人看了安初的身手，自然不敢上前，不顾面子地逃跑了。
地上的男人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似乎也醒酒了，骂了声，踉跄两步，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也跑了。
安初看着逃走的几人嗤笑一声，背过身点了根烟，打火机的火花“嚓——”一下照亮了安初带着恨意的比先前情感清晰的双眸，那是深渊的幽暗，是黑色的恐怖。
他背对着她说：“没伤到吧？”
安初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他一般不笑的，今天打架时却实像个街头混混。
这点宁玥也察觉到了，她应了句“没有”，接着说：“谢谢你今天救我，”她看眼手机的时间，“你吃晚饭了吗？我请你？”
安初轻皱了下眉，都被骚扰了还有心情感谢别人？
他转过身，这才看见她低着头，薄薄的棉鞋踢着街边的石子，昏暗的路灯下，他清楚地看到她微微的颤抖，以及怎么也抹不去的泛红的双眸。
但这样一个小姑娘，嘴角因为刚才的对话还留着笑意，她还没有注意到他转身。
安初怔怔地看着，两人因为冰雪冻红了双手，安初僵了僵才反应过来，他慢慢走到她身边，宁玥抬起头看他。
可能因为震荡，她左眼的泪珠顺着通红的脸颊流到挂着笑意的嘴角，那泪珠仿佛一颗晶莹的宝石，摇摇欲坠。
“安初，有些事情我们都无法抓住。”
安初到现在都不会忘记那场景，她的嘴角慢慢变得平直，雪飘落在头顶，她说我们都无法抓住。
他看到她破碎的眸中仿佛冬日里结冰的湖面突然被砸出一个窟窿，望下去是无尽的深处。就像四年前的自己一般，好像下一秒便要消失。
“我觉得自己好恶心啊，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安初抱住她，把她通红的双手放进他的上衣口袋。他不希望她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应该被记起，有些事则应该被遗忘。
以她的实力，她的未来应该阳光大好，不着风雨，应该一路向前。
“不是的，小宁，不是这样的。”他一如既往地不擅表达。
宁玥靠在温热的胸膛上哭，安初抱了她好久，他一直想方设法地告诉她，不是这样的，未来，他会挡在她前面，为她披巾斩棘。
不要让你的双眼蒙上雾气，不要让你的鞋子沾上灰尘，不要让你再度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