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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一杆孤枪走天涯->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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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挥剑。
万千缤纷落至的梅花宛若活物,状如粉黛的月牙,携杂着幽幽暗香,向我席卷而来的,好似一个梅花凝聚而成的世界,沁人肺腑、催人欲醉,杀机若隐若现,隐匿其中,看不分明。
我起枪横格,两手紧握着枪杆两侧,双臂担呈斜侧,这般梅花的世界却不攻自破,撕裂开来,满目的秀丽花海,将我吞噬其中。
一抹锋芒,左闪右拐,刺耳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郑天运的剑法我已窥得一二,他的剑法应当是避实击虚的巧剑,峰回路转,层层相扣,与他微步如仙,飘忽若游鱼的剑步相得益彰,左突右格,前刺后击,防不胜防。
可我很失望,这天下第四剑。
实在不符我的预期。
我摸枪直向前刺去,一头扎入其中。
“来得好!”郑天运笑道,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剑声铮铮,似喊似吼,着实聒噪,在我的后背,悄无声息间,一抹流光袭来,眼见正要得手之际,我抽枪向后猛击,枪纂打在他身,显然他未料此招,痛哼一声,缩身直向后退去。
我只觉无趣,一个箭步向前,在红粉的海洋中,我能够看穿他的一切,也能够看见他那苍白的脸庞,甩枪向他结结实实的刺去。
只闻闷哼一声,花海向四周散去,郑天运被我用枪扎在地上,动弹不得,像是一滩烂泥,五官扭打在一起,即使如此,却仍咬牙不肯叫出声来,手中的剑早已脱落,我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我只知道。
“你输了。”我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这便是天下第四剑,狼狈之极,软弱不堪,“你的命,我便取走了。”
我抽枪向他要害刺去,鲜血汩汩流出,正是此刻,他猛的起身,五指收拢,势若鹰击,一招抱着死志的拳心剑,直向我胸口。
我可以感受到那股凶狠,那种想将我心肺抓穿,撕烂,咬碎的暴怒,但这一切也正如我所说那般。
“狼狈之极,软弱不堪。”
我一脚将他踢开,踢散了最后一股力气,又一拳轰在他的脸上,轰掉了最后一点生机,他倒在地上,满身的血污,像是一只被乱棍劈打的死狗。
“听着,郑阁主。”我蹲下去,捏起他的头发,附在耳边说道,“我有留手,你该死,也已死掉,今日我废你武功,往后也莫要再思习武,不过看你这般,武功也应当荒废已久,希望不要再让我听到关于你的任何风声,也希望我们今后不再相遇,包括树后那位漂亮的小姑娘....”
说及此处,他挣扎着,呢喃着,虽然我半句也没听懂,但也能猜到大概,殷红的血污,红肿的脸庞,遮挡不住他那哀求的双眸。
“这一次我权当没见得。”
“换个地方吧,郑阁主,武林,江湖该洗牌了。”我站起身来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随后又大声叫道,“这伤你且好生养着,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切磋,今日便先告辞了!”
说罢,我抖动枪尖,洒下猩红,几步迈向院墙,头也不回的向山下离去。
在我刚消失在院墙的遮蔽之下,甚至还没有完全离开,只是落下院墙,树后的小姑娘再也按耐不住,她一路连滚带爬,蹭的凋零落逝的梅花沙沙作响,扑通地跪倒在郑天运身边,撕心裂肺的哭啼声一时间响彻天际。
我不动声色,沉默离去。
梅花岭的梅花落尽了,在不属于它的季节开放,埋葬在了不属于它的季节,很荒凉。
即使满目落英,即使香风更渐,这种荒凉让人很不自在,风很冷,秋末入冬之际,冷很正常,可这种冷深入骨髓,啃食着身躯残存的热量。
.......
我没有在九江郡中等候风声,因为梅花岭本就人迹罕至,郑天运亦是一个孤僻之人,如若不是他的名声在外,恐怕没人知道岭中还有人深居。
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本就不是一个能够耐得住性子的人,所以我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紧接着就锁定了名册上的下一个目标。
这人叫做沈久明,年近百岁,没有武功,没有武林背景,是一个世家大族,九江郡的四大世家,沈,顾,朱,张。
其中的沈家,便是由他一手扛起,屹立至今,曾有从龙之功,是京中权臣,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豢养了一批江湖上的奇人高手。
这奇人高手我倒也打听到了几个较为有名的,一个是“双臂承天”庞长虎,力大无穷,号称有着九虎之力的拳家高手,另一个是“秋风扫叶”田长胜,习刀之人,未入沈家之前,是一个声名不佳的走江湖。
最后一个我倒是有点兴趣,“夜里挑星”公孙万良,是个教枪的老师父,手下出了不少使枪好手,想必是会有些真正的硬功夫傍身。
杀人不难,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即使沈久明身处一张大网中心,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沈府不同梅花阁那般人迹罕至。
它坐落在一片喧闹的街道,沈府夜夜不断灯火,府内楼屋林立,错综复杂,每隔段时间都会有下人换班巡视,街坊之上,一夜五更,两人交接,麻烦至极。
我厌恶麻烦事情。
所以我决定速战速决。
我将长枪用被子包裹起来,锁在下脚客栈的房屋内,在打铁铺里花了些许银两拿到一柄有鞘的短剑,又在腰间缠上布条,使它正好能够别在腰间,宽大厚重的上衣将它遮得严严实实。
时及夜半,更过两巡,透骨奇寒,风刀似剑。
我翻窗一跃而下,街坊四方,万籁俱寂,静与暗是今晚的主旋律,微茫渺小的灯火闪烁不定。
在黑夜的壅蔽之下,我鱼跃跳入沈府高大的院墙,屏息敛声,弯腰收腹,脚尖轻点,弹射而起,如若天地间凭空吹起一阵阴风。
沈久明不会武功,或者说武功并不出色,不能以习武之人的方法探知他的位置,他身为家主自然深居简出,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所以我决定赌一把,身为沈家的家主,在翻越院墙时,我就注意到面前这个完全不同于其他屋宅的富丽堂皇,我就赌这里是他的住宅。
至于是否赌错,后果如何,又与我何干?
我藏于阴影,背靠窗棂,今夜恰逢月光隐逝,屋内漆黑一片,隐约有着鼻息轻呼,我便蹑手蹑脚的抽出短剑,划烂窗棂,抬脚走进了屋内。
缓步逼近,悄悄步入偏房,鼻息渐显,烛光摇曳,洒射在那躺在床上安详慈和又苍老瘦削的脸庞上。
借着烛光,我见屋内布设朴实无华,算不上华丽,但也谈不上简陋,一时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犹豫中,我索性短剑一横,架在他的脖颈,刀身冰凉刺骨,瞬间就杀醒了他的清梦,一张惊白了的脸庞立马就浮现在了白镜般的刀身之上。
“噤声。”我一指放于唇间,冷声道,“我说你答,听懂点头。”
老者僵硬的微微点头。
“你可是沈久明?”
闻言,他眼中闪光一抹异色,微微点头,我尽收眼底,可我并不擅察颜悦色,洞察人心,看不出个一二,只觉不对劲。
“你骗我。”我试探性的将剑身向前顶去,两眼紧盯着他的双眸。
他睁着两眼,不为所动,与先前的惊慌之态恍若两人。
既然如此,我索性一剑封喉,刺穿了他的喉咙,捂住他的嘴巴,他没来得及叫出声,便挣扎着一命呜呼,我将短剑用他的被子擦拭干净,在环顾四周确认无误后,飞奔而出。
翻出窗户,正欲越墙逃离,却恰恰撞见一人远远向这里走来,我先前并未感受到真气,亦未留心感应气息,则,此人要么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府中下人,要么是一个收敛了真气的习武之人。
所以我立即收身遁入阴影中,此人自然留不得,眼见他快步向这里走来,我扎起身子,蓄势待发,在他背靠着我,挠头困扰之际,我猛地窜了出去,一剑刺向他的心窝,仿佛他心有所感,竟扭身侧过,我暗道一声不妙,杀意大增。
我扭身便轰向他的胸口,他伸手护住,另一手向我劈头盖脸的打来,我侧身躲过,仗剑再向他怀里扎去,他竟一把扼住剑身,鲜血登时涌出,我欲抽剑,短剑却仿佛是扎入石堆,砌成一体般纹丝不动,无奈只得挥拳向他砸去。
他也不示弱,冷哼一声,也挥手打了过来,两拳对垒,我二人俱都不落下风,他身高体壮,又抓着我的短剑不肯松手。
我心一横,一个侧身跃起,两腿死死的钳住他的脖子,带着他直直地向后摔去,抓此时机,我又一拳轰向他的脸庞,却被他一手抓住,恼羞成怒的挣扎着想将我压在身下。
我直接松开剑柄,两指猛戳向他两颗火炭般的眼球,顿时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在死静的夜,激起犬吠,咒骂,啼哭,锣声,喊叫,一层又一层,杂乱不堪,仿佛黑夜都被这一声吓白了双颊。
我趁此时机肘击他的胸口,他痛苦的捂住双眼,吃痛的背过身去,他既然自傲,不肯开口,我断然不会再给他机会,他也会因此付出代价。
此便一把抓起脱手的短剑,扎向他的心窝,连带着他仓惶防护的手掌,扭搅着刺入,眼见他没了动静,我又上前朝他脖子连扎两刀,随后慌忙越墙离去,穿过小巷,遁入阴影,隐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