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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平芜尽处是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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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每位神仙都有一个劫数的话,那么祝夭敢笃定,子书颉就是她的劫数。

“嘭”的一声,祝夭竹木屋的门被破开,轰然倒下,惊起了睡梦中的祝夭。

白胡子老仙重华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少年踏进了祝夭的房间,骇得祝夭直接从床上跳起:“哇啊啊啊!重华你个老头杀了什么人要往我这抛尸啊!”

重华将少年“咚”的一声扔在床边,拉过一旁的竹椅坐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说了几百遍了我今年才二百岁,你个五百多岁的山神凭什么叫我老头,我这副模样是为了伪装!要是以我的真实面貌示人,得迷倒着九天之上的所有仙子!不说这个了,我是来给你送夫君的。”

祝夭对重华的自恋已经习以为常,但听到后面那个这辈子都可能和她扯不上关系的字眼时,她僵在了原地,缓慢地将头扭向地上那个生死未卜的物体:“夫……君?”

重华笑眯眯地看着她:“是啊,你该谢我的,要不是我顺路救下他,他就被人打死了,你就没夫君了,很可怜的。嗯……现在看起来是有些可怖,但我给他喂了颗仙丹,死不了。”

空气沉寂了三秒,祝夭跳起来,拳头指向重华:“好你个重华!我拿你当朋友,你竟想毁我清誉!我隐居春山多年,何来夫君?你逗我玩呢!”

眼看祝夭那充满怒气的拳头就要招呼到自己的脸上,重华忙用他的拂尘挡住,另一只手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喂喂喂停下来!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字!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啊,姑娘家家的。”

被制止后,祝夭一把扯过重华手中的纸,草草扫了一眼,只这一眼,便足以让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似乎……还真是她亲手写的字,祝夭看着纸上的“若生一男,则予我做夫君”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她哪日梦游作出的事。

见着她的状态,重华冷哼了一声,说道:“您自己贵人多忘事,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竟还要恩将仇报,一百多年的朋友了,你那字全天下就找不出第二个相似的,呃……蔺明烛除外,我还能认不出你的字来?你也太不信任我了,伤心了,赔我钱。”

“停停停,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还是想不起来这是我什么时候发的疯了,你刚才说你顺路救的,顺的哪条路?”

“……济檀那块的玄国皇宫,怎么,难道有人冒用你春山神的名号行如此拐卖良家少男之事?也太丧尽人伦了吧!和你得有多大的仇啊!”

济檀玄国?还是皇宫?一些零碎的记忆在祝夭脑海中破土而出。

重华还在忿忿地替她打抱不平,祝夭却伸出手止住他:“别骂了,这真是我干的。”

他正骂得起劲,听见这话之后顿了好半晌,而后问道:“小祖宗,所以你想起来这是哪年发的酒疯了?我还寻思着你是受了什么情伤才要行如此之事呢。”

祝夭动了动嘴唇,似是难以说出口,最终还是无奈地笑了笑:“四十年前的事了。”

“四十年?呵,刚好够你睡一……”“觉”字还没出口,重华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了声,难言地看着祝夭,这还真是……情伤。

四十年前对旁人来说不过是十分平常的日子,但认识了祝夭一百多年的重华却知道,这是祝夭心里的一根刺,一根她自己扎进去的刺,一道她无法越过的坎。

重华清楚,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的祝夭也曾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那便是九天之上的苍南仙尊蔺明烛。

重华第一次见到祝夭便是在天宫群仙宴中,那时祝夭身着一袭天青色的羽衣,梳着两个灵巧可爱的发髻,蝶状的银色步摇随着她轻快的步子在发间翩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君哪个水灵的小孙女。

但这位“水灵的孙女”全程都像一个小尾巴一样粘着一位玄衣的上仙,这上仙身形高挺,丰神俊朗,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

只不过这位仙尊在四十年前的尹水之战中陨灭了,天族则损失了一位战神。

重华永远记得那段日子里祝夭失魂落魄的模样,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都怕自己一个没看住,祝夭就会随蔺明烛去了。

好在他还是小瞧了祝夭,祝夭只浑浑噩噩了几日,便又如同没事人一般上蹿下跳了。

有几日他来春山找祝夭却没找到,他还道这人去哪逍遥去了,现下看来……重华瞟了一眼昏迷的少年,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找了个替代品?”

祝夭笑眯眯地看着他,拳头慢慢攥紧,咬着牙道:“你才找替代品呢,我当时是喝糊涂了!”

“……那你喝得是真糊涂,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重华指了指地上的少年:“他啊,怎么处理?”

祝夭盯着少年沉思了一会儿。

她不过是四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喝太多了头晕想下山散心透透气,碰巧路过玄国皇宫,那时皇宫起火,她听到有一女子求救,便顺手救下了。

她本没想要什么报酬,但那女子说无论如何都要还她这个恩情,否则就不活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如此难缠的女子,又想到月老曾说她天生孤煞,这辈子都没有姻缘,便随口说了个“若你日后生了个男儿,便予我做夫君罢”的要求。

原以为女子不会答应,没承想女子不仅答应了,还求她立了个欠条,盖上自己的手印后小心地收了起来。

可这些事祝夭睡一觉就忘得差不多了,于是她也没想到四十年后还真的有人携着欠条来找她。

“还能怎么办,哪来的送回哪去呗,我还真能把他当夫君不成?”

重华只笑道:“如何不成,反正你也没人要。”

“……重华,你是不想活着离开春山了吗?”

感受到四周阴森森的气息,重华忙说道:“开个玩笑,姑奶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你真要送回去的话,他可能就活不成了,如今玄国皇宫中可乱得很,我救他时他便只剩一口气了,想来在宫中过得并不好。”

祝夭打了个哈欠,语气平静:“活不成便活不成,与我何干。”

“嘶,还真与你有关,这可关乎你的性命。”重华又掏出一块绿莹莹的美玉来,“你可认得这个?”

祝夭凑近细细瞧着那块玉,那玉绿得清透,通体光润水亮,状似飞鸟,半掌大小,玉中细细的红色丝线蜿蜒流动,瞧着有些眼熟,像……

“啊!我的一点玉怎么在你那!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扶风仙君那儿求来的呢。”祝夭一把抢过那块玉,怜惜地捧在手心,双目泫然,“知道它丢了的时候我可难过了足足两月之久,吃也吃不好……”

重华嘴角抽搐,这姑奶奶吃不好纯属是因为没人给她做饭,她也懒得下山吧。

“这玉是在你那’夫君‘手中发现的,他都快死了还紧紧攥着那块玉,我便拿出来瞧了一番,这一看,嚯,这不是春山那位人美心善、聪慧可人的女仙的一点玉吗,我这才顺手将人给救下,也算为你积德,你以为什么人我都救的?”

祝夭被夸得飘飘然,但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等会儿,快死的时候他紧紧攥着?他这血淋淋的模样……他的血不会沾上去了吧!我瞧瞧……两条红线!完了……”

一时间祝夭面色如土,心如死灰。

重华只是笑道:“才发现呢?所以我说你喝得是真糊涂。”

这一点玉是祝夭百年前死皮赖脸向扶风仙君求来的,名为一点玉,则是应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它的作用也正如其名——连接人的性命。

这玉原是祝夭求来要送给蔺明烛以表自己愿与之同生死共存亡的心意的。

此玉可契约母线或子线,祝夭则是一拿到便契约了子线,母线断则子线亡,子线断而母无恙。

但洙水小仙兰卿说,若她真将这一点玉送出去,倒是显得她祝夭过于不惜命,是个极蠢的行为,苍南仙尊定不会收的。

且苍南仙尊作为天族的战神,战争是免不了的,哪天一个仙陨,祝夭也得跟着没。

苍南仙尊已活了千年,为天下也作了不少贡献,死而无憾,可祝夭不过是一介小小山神,死了就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祝夭权衡了利弊之后便没选择送出去,她日后想起这事也觉得自己当时挺蠢挺幼稚的。

要真送了,先不说旁人,她能被兰卿和重华笑一辈子,头都抬不起来的那种。

可这物件本就是个祸患,这不,她的报应来了。

“所以说,我不仅不能把他送回去,还要好声好气地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他?”

“是这样的,毕竟这也是为你的小命着想。”

祝夭沉默了:“……我去找扶风仙君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解除契约。”

“嘿,不用找了,我替你回忆,咳咳,’小仙友真要求这一点玉吗?这可算是个凶器,若是结了契,非碎玉不可破契,玉碎则子线者亡,你确定吗?‘’为了苍南仙尊,我死也愿意!‘你可想起来了?”重华掐着嗓子像模像样地模仿着那日祝夭与扶风仙君的对话。

祝夭越听脸越黑,是,她想起来了。

“我……不会养小孩,你领回去好生养着,我按月给你钱。”祝夭扑闪着眼看向重华。

重华默默后移:“诶,别,这是你自己拐…呸…做善事得来的夫君,你自己养,不过看他的模样,也该能自己照顾自己,你怕什么。”

见祝夭还想说什么,重华忙起身欲离开:“好了,人我也给你送到了,反正你也一个人太久了,是该多个人一起生活,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陪你唠嗑了。”

祝夭欲言又止,自知事态如此已无法转变,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忽的想到什么,朝重华的背影道:“你近日往玄国去得频繁,是因为她吧,我劝你别把自己赔进去了,我观你印堂发黑,将有血光之灾,到时别求我救你。”

重华笑了笑,背对她挥了挥手:“净会咒我,管好你自己吧,走了。”

望着重华离去的背影和她消失的门,她愤怒地喊道:“你赔我门啊重华!”

竹院外的树林一阵晃动,几只鸟儿被祝夭的怒吼惊起。

屋内雕花镂空的香炉升起袅袅白烟,一股令人舒心的暖香蔓延开来。

子书颉本以为他要被那群人打死了,想起母妃生前留给他的玉,他便将其攥在手心。

母妃嘱咐他,那是一位神仙留下的玉,危机时刻也许能救他一命,除此玉外,还有一张欠条。

他从不信什么神仙,但他都快死了,信一下也未尝不可。

在他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他感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都消失了,一颗似丹药之物被塞入他的嘴里。

可身上的伤仍是痛的,不知何时他便疼得昏厥过去了。

但脚筋被挑断的疼和身上伤口的疼时不时又让他有片刻的清醒,在那些片刻的清醒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零碎的谈话声,却听不真切。

直到一阵暖香袭来,温暖柔和的气息包裹着他的伤处时,他才得以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祝夭一边用灵力替子书颉修复断裂的脚筋,一边摇头叹息道:“啧啧啧,惨哟,伤得可真重,真是个小可怜。”

她给子书颉治好身上可见的大伤后,又用灵力将他体内的静脉疏通了一遍。

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给他施了个除去身上血污的诀后将他扔到了床上,自己反正是再睡不下去了,便出门晃悠去了。

玄国皇宫——

一身华裳的姝妃正细细地给怀中的蓝眼波斯猫顺毛,猫儿发出舒服的呼呼声。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跪着一黑衣男人,男人身后还有一具新鲜的尸体。

姝妃不抬头,只盯着怀中的猫,话却是问跪着的男子的:“怎么样,那小野种死了吗?”

男人低着头,声音颤抖:“属下无能,让他逃了。”

姝妃停下动作,怀中的猫儿不满意地叫唤了一声,姝妃则抬起头看向男人:“哦?逃了?怎么只有你来,其他人呢?”

男人身子都发着颤:“他们都……死了。”

大殿沉寂无声,只听见猫儿的一声惨叫。

姝妃一步步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用那双单纯无害的眼睛看着男人:“死了?王禄,本宫不爱听笑话。你们五个我精心栽培的暗卫,弄不死一个脚筋尽断的废物?不仅让他逃了,还损失了我们四个人,这话你听听,可信吗?莫不是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杀了其他四个,放走了他呢?”

王禄听见这话吓得一个劲磕头,大殿回荡着重重的“咚咚”声,那块地板很快便溅上了血:“娘娘恕罪,属下对娘娘绝无二心!属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一阵香袭来,属下便晕过去了,醒来时便不见子书颉的影子了,其余四人则曝尸于属下身旁。”

“呵,怎就你一人活,上一个背叛本宫的,如今正在你身后躺着呢。”姝妃笑着缓缓起身。

“娘娘饶命!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连个人都杀不了,要你有何用。止风,杀了他。”姝妃背过身,向软榻走去,温柔地捞起地上的猫儿,揉了揉它的脑袋,“小可怜,摔疼你了吧。”

止风的剑出鞘,王禄的声音戛然而止,大殿又归于沉寂。

“止风,派人去找,皇城这么点大的地方,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若是找不到,便找便整个济檀,动静小些,别惊到某些人了。”

“是。”

不知过了多久,子书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之时。

只见斜日余晖落在窗下的桌案上,案上玉猫镇着的纸上似有几列字,不知是何人的作品。

子书颉环顾四周,入目皆是古朴清新的竹绿,窗户微开,微凉的晚风涌入,带起被褥中一丝不属于他的馨香。

身上的伤都已经愈合,他掀开被子,看着完好没有一处刀口的脚踝微微愣神。

竟被治好了吗……

他也注意到,这不是他所生长的皇宫。

此地清幽宁静,似隐世高人的居所,且做屋不做门的意趣也非常人能及。

他步入桌案前,低头细细看着纸上的字,字迹劲透有力,潇洒大方,不失风骨,仔细斟酌还有一股温婉大气之势。

纸上写着“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八字。

这字瞧久了……倒还有些熟悉。

子书颉正思索着曾在何处见过这字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诶,你这么快就醒了啊,你才睡了三日,我还以为你要再多睡会呢。既已醒了,便出来吃些东西吧。”

只见本该是门的缺口处倚着一位鸦青色纱裙的女子,一头青丝只用一条红色的发带收束起来,软软地搭在左肩前,两弯远山眉下是一双笑意盈盈的杏眼,清眸流盼,琼鼻玉唇,脸颊处有着浅浅的酒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子书颉微微愣神,这女子虽不若那些京城贵女般雍容华贵,但和着徐徐晚风,映着橘红的暖阳,他倒是突然体会了什么是“有美人兮,见之难忘”了。

风轻拂,两人对坐院中。

竹做的矮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面上还摆着一个外皮金黄的煎蛋,面汤上漂浮着点点葱花,看起来很是可口。

除此以外,桌上还摆着两碟糕点,看着像是桃酥和桂花糕。

“面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趁热吃吧。”

“姑娘可是春山神?”

听到子书颉一醒来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祝夭心下有些惊讶:“你如何得知?”

子书颉端坐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分析道:“能将我从五个精心栽培的暗卫手中救下,定非常人,居所如此清幽避世,更是印证了姑娘隐世高人的身份,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能将我的伤愈合,唯有神仙才有如此能力,且姑娘的字,我认得。”

祝夭扶额,怎的又一个说认得她的字,她的字是什么很异类的存在吗。

“嗯……你猜得不错,但你确实不是我救的,是我一位挚友顺路救下的,不过你是如何认得我的字的?”

子书颉下意识想翻那张母妃生前留给他的欠条,却发现原先满是血污泥渍的衣裳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整洁的新衣裳。

他手一顿,停下了动作:“想必欠条已在姑娘手上了,母妃常教我要记得还恩,我便从此熟知姑娘的字迹。”

祝夭挑了挑眉,将欠条放在桌上,撑着头看他:“既已知我是春山神,怎还叫我姑娘,再说我也有五百余岁了,真真担不起你这声姑娘。”

听一个小小辈称自己姑娘,祝夭表示折寿……哦,已经折了,他是凡人,顶多还能活个几十年,托一点玉的“福”,届时她也得跟着没……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他也修仙。

子书颉倒是苦恼得蹙起了眉:“那我……该如何称呼?”

祝夭沉吟片刻,往日那些小孩怎么叫她来着,春山姐姐?嘶…不行,听小孩叫还好,听对面那位叫总感觉瘆得慌。

她眼神瞟到桌上的欠条,想到他害自己折了几百年的寿,一时心里恨恨,便笑嘻嘻地看向他,语气委屈:“叫夫人啊,欠条上不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吗?你可是我的夫~君~呢。”

祝夭那声“夫君”唤得绵长甜腻,饶是向来沉着稳定的子书颉都一时遭受不住,心似被勾子挠了一下。

他偏过头,耳尖和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粉,嘴却是怎么也开不了。

他才十九岁,何时受过这样的诱惑。

祝夭见他被自己捉弄后面红耳赤的模样,心中一阵爽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十分满意道:“好啦,你快吃面吧,凉了我可不会热。”

子书颉不语,只低着头吃面,脸藏在雾气后。

院子篱笆爬满了淡紫的牵牛花,此刻正在风中轻舞着。

祝夭哼着小曲儿,拿着一盘桂花糕小跳着回屋。

“夫人,我之前的衣裳……”

子书颉一句突如其来的“夫人”让她左脚绊右脚,差点给门槛拜了个年。

堪堪稳住身子后,她回过头:“啊?啊…你先前的衣裳破了许多,但我也不敢擅自作主丢了,于是让山下的小哥给你换了新衣裳后,旧衣裳拿去给村头的大娘补了,大概明日便能去取了,你急着要?”

子书颉摇了摇头,唇边挂着一抹极浅的笑:“不急,只是问问。”

“哦……其实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祝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夭。”祝夭挠了挠头,感觉他叫自己夫人怎么有点致命。

子书颉乖巧地点头:“好。”

桃之夭夭吗?倒是宜其家室。

暮色晚,竹影斜,春山染上胭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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