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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上学
- 洛凡拖着整理好的打包行李，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渡口上，看着大厅上显示的时间，不禁有点郁闷。
母亲水原葵外出后，洛凡倒也没有离开小村，仍坚持每天清早起来与段明完成晨练后，上午护送渔民出海，下午则是去魔兽居所，和尼德霍格、濡女以及归顺的牛鬼们聚在一起，操练方术，他不时还会带上村民送上的食物过来，为魔兽们好好做上几顿饭食，相处起来却也其乐融融。
日月如梭，转眼已到了九月，洛凡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村民和魔兽，踏上了旅程。
这次的目的地是巫咸国度的首都，尼德霍格虽实力超群，却也不敢孤身前往，何况她还需带领同族返回故乡，自是难以陪伴洛凡。
按着邮寄到家中入学通知书上写的，开往学院的专用渡轮在半个小时前就应该到达渡口了，但他提前了一个小时便在大厅里等候，却未有从广播中听到任何关于开往莫尔斯巫咸协会游轮的公告。
难道是游轮晚点了？不，那样的话协会是会通知他，可洛凡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信息。这使得他想到了个最坏的情况——那艘豪华游轮已经定时出发了，而他因为错过了信息，只得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
第一次独自外出就遇到了一件让洛凡无比头疼的问题。
好在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就在他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的时候，一名莫尔斯协会的员工根据常年的工作经验发现了他，上前询问一番，在确认了他的护照以及通知书等文件后，带领着他来到了最偏远的渡口，让他在此等候下一轮游轮。
洛凡此时不禁有些苦笑不得，这所全世界最古老，知名的巫咸协会在他所居住的区域所设定的上船点还真是简陋，甚至连广播都没上，也难怪他会找寻不到。不过看方才那名员工熟练的应对方式以及四周的学生，他可以断定，每年和他相同状况的新生，绝不在少数。
这群新生们早已形成了小团体，想来等待时间也不短，洛凡叹了口气，并未去主动融入，而是从背包里摸出一盒变凉的牛肉汉堡啃了起来。他并不喜欢吃这种快餐，只是考虑到上了游轮后，食物的昂贵价格，再加上难以提供材料烹饪，所以在路过快餐店时顺手买了一个，就当是午饭填饱肚子，到了协会再去吃顿好的。
吃了几口，洛凡感觉有些难以下咽，只得默默的掏出五块去买了一瓶汽水，混着干涩的汉堡，勉强解决了这顿午餐，暗想：“听员工说，下一轮渡轮还有十五分钟就会到达，我得找个位置先上，别又落下了。”
洛凡刚一动身，手机便震动起来，他接起来一看，却是水源诚发的信息，约他在搭乘前往协会的快车站台集合，里面还附了一句外婆的嘱咐。
得力于现在科技发展，洛凡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外祖父母通了视频电话，从老人家的神情来看，他们身体健康，也对自己很是疼爱，只是聊天途中未能见到女儿水原葵，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从外祖母的言谈中，她似乎知晓母亲被何人带走了，洛凡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又翻动着手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条信息上。
“我通过考试了，九月就会到协会报道。”
这是昨晚洛凡兴奋的睡不着，发给沙雅的信息。这条信息自是与两年来所发的信息那般，泥牛入海，了无音讯，也不知是她换了号码还是什么原因，他自嘲的笑道：“人家是虚之神，哪有时间理我这穷小子？”他合上手机，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幽幽地说道：“你过得还好吗？”
既然沙雅不回复信息，洛凡亦能想到她的生活。
人类之神，不知有多少高级巫咸贴身守卫，从前那般亲密无间的相处，不复存在，现在的两人就是神与人。
她赐予他力量，他为她战斗到底。
“洛凡？”
有点耳熟的声音把洛凡从幻想中拉了回来，他转过身看向叫他的人。
陈焱和他一样，提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大箩筐，左右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腰间还别着一把崭新的法杖，正站在洛凡身后。
与第一次在雨泽见面相比，他的身材消瘦了几分，皮肤也黑了许多，露出的手臂上伤痕累累，想来是这段时间拼命的去佣兵管接了悬赏，挣钱补贴家用导致的。
洛凡这才想起，他虽与陈焱是朋友，却忘了询问他家住何地，更从未想过两人竟住在一个地区。
“看你在这里，也是没坐上第一趟游轮吗？”
“嗯......我提前了一个小时，但没有找到登船口。”洛凡解释道：“你呢？”
陈焱骂道：“我他妈凌晨五点就到了，结果硬是没听到广播，简直想骂人！”
洛凡笑道：“没事，反正还有游轮，能到就是，而且你不已经在骂了？”
陈焱一愣，跟着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但俺还是想骂，俺刚听那边学长说，每年都有一年级学生因为找不到登船口坐第二轮，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俺们城市里学生才能低下，不给重视罢了！”他说着说着便被游轮所发出的汽笛声打断，“来了来了，俺们快走，对了，这只鸡是给你带的，鸭是给水源那臭小子，俺给你说，这都是俺娘亲手养的，肉好吃！”
洛凡刚想开口拒绝，手中就被塞入一个毛茸茸的鸡脖子，他哭笑不得的与陈焱一同排好队上了船。
游轮并不是直接到达协会内部，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协会内建筑物太多，没有多余的空地来进行飞机的降落和轮船的靠岸，所以在协会的学生们每一次放假上课都必须前往一座名叫九州的城市，然后再通过帝国专门为协会修建的过海长桥到达目的地。
“不过话说这座长桥还真是长的可怕啊.......我的‘鹰之瞳’居然无法看到它的另一头......”洛凡和陈焱本就是在小县城里长大的孩子，哪里见过如此雄伟的钢筋混泥土建筑？两人本就衣衫普通，又目瞪口呆地站在桥头，不少出身高贵家族的少年巫咸们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有的贵族小姐甚至在不远处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低声道：“像个小丑一样。”
洛凡浑身不自在，拉了拉陈焱，低声道：“我们找个地方等诚哥吧。”
陈焱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毫不在乎地说道：“英雄不问出处，俺们都是通过自己努力考进来的，何况你还是特级生，有何惧之？”他方面圆目，说起话来铿锵有力，使得过往的学生们不由得向他看去。
“漂亮话谁都会说，我看你也不咋地！”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什么人，有本事出来较量啊！”陈焱耳尖，大步上前，怒喝道。
巫咸们向来高傲，既有人发来挑战，自是不容退让，但见人群中走出一淡绿长袍的少女，“来，本小姐就和你玩玩。”
洛凡眼尖，一下认出此人正是和水源诚在雨泽结伴而行的少女，他怕陈焱不敌落了面子，正要近身上前阻拦，便听得有人高声笑道：“表弟，陈焱，要打架吗？带我一个呗！”
水源诚跳到三人中间，朝着绿袍少女露出笑脸道：“他们是我兄弟，打他可不就是打我吗？”他把‘打我’两个字说的很重，绿袍少女倒也心领神会，随即道：“水源兄说笑了，我只是与他们开个玩笑，别当真。”
“哈哈哈，那是自然，时间也不早了，咋们协会里见？”水源诚做了个请的手势，绿袍少女微微点头，说道：“好，到时再好好聚一下。”
送走了绿袍少女，陈焱渐渐冷静了下来，先是骂道：“呸，臭娘们，有啥了不起的！”又抱歉道：“谢谢了！”水源诚摆了摆手，“你我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再说了，他怕的可不是我，而是我的家族，你进学院后要当心些，免不了会被报复。”
“诚哥，我们家族......很厉害吗？”一旁的洛凡突然问道。
水源诚难以置信的望了他一眼，暗想：“葵姑姑比我想的还要古怪些，若不是遇着了我，只怕他还不知这世上还有个水源家族吧？”他笑道：“我们无论是在巫咸还是寻常人间，那可都是大名鼎鼎的家族，实力强横，唯有的魔兽与人类混血之子，再加上身为丹尼尔帝国皇室的护卫队，葵姑姑又是型帝国的亲王妃......嘿，我水源一族有此成就，还要多亏了你母亲呀！”
洛凡淡淡一笑，虽水源诚所说是既成事实，不过在他看来，母亲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陈焱交友向来只看脾气，他可不管眼前之人是个贵族公子，抬手便把鸭子递给了水源诚，“给，拿去煲汤。”
那鸭扑腾着翅膀，飘落的羽毛都粘在水源诚的衣裤上，他微微皱眉，但也不愿辜负陈焱的一片好心，强颜欢笑道：“我可不会做饭，又没有带仆人，倒不如养在宿舍当宠物吧。”
“啊，你这么一说！”陈焱左右看看，发觉来往的新生们都是孤身一身，未有跟班，“哈哈哈，做得好，也让你们这群娇生贵养的少爷小姐们体会一下生活。”
水源诚翻了翻白眼，“其他我不清楚，但我水源家教便是独立自主，我从小到大可没有......啊，除了有个一起长大的女仆。”
“哈呸！”陈焱调笑道：“你怕不是每天让人家穿着女仆装伺候你吧？”
水源诚脸一红，眼神不自觉的移开，“我不是，我没有啊，别瞎说！嘿，我看你表面上虎头虎脑的，怕不是背地是个闷声色狼！”
陈焱抬起粗壮的大腿就是一脚踢来，嘴里笑骂道：“滚滚滚，俺对金钱可比女人感兴趣的多！”
洛凡笑看着两人打着嘴仗，他已记不清这是多久没有和同龄人间如此畅快的闲谈了，心中对未来的忧郁也减轻了几分，他上前道：“不早了，带着这么多东西行动不便，不如早些进去，找了宿舍，再做打算。”
水源诚与陈焱点了点头，各自拿上自己的包裹。
水源诚来过几次，自是在前方带路，“宿舍早安排好了，我们只需要去领取门牌号，哈哈，表弟我可都是金系方术，想必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些，到时可要多照顾我呀。”
三人没走出几步，便听得陈焱‘哎哟’一声，洛凡转头看去，陈焱狠狠的摔倒在了路面上，背上箩筐中的物件散落一地。
“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撞俺？”陈焱脚一撑，爬了起来。方才他走在最后，只觉得被什么人已极快的速度撞到了腰部，他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清脆的道歉声从后方传来，陈焱定眼一看，但见眼前站着一名身穿红黑相间的制服女生，她的身材高挑，墨绿色的短发刚好把她小巧耳朵遮住，脸庞如芙蓉一般的可爱，明眸皓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歉意。
陈焱一呆，退了几步，整理衣衫，道：“没事没事，是俺长得太壮了，挡住你的路。”
“哈？”洛凡和水源诚强忍笑意，这还是第一次见陈焱道歉，只是这理由非常奇葩，让人险些笑了出来。
那女生也是一愣，还道是对方和她说笑，又道了几声歉，然后从包中摸出一枚魔核，交到陈焱手中，“对不起，我赶时间，这是我的赔礼！”说罢，也不等陈焱接话，绕过三人拔腿就跑，嘴里还不住喊着：“天啊，别迟到呀，不然老师定会惩罚我的！”
陈焱看着她那动人的身姿怔怔出神，直到水源诚给了他一下，“看什么看，都走了。”
“哦......啊，俺的东西！”陈焱蹲下身子，收拾起来，两人也上去搭了把手。
过了几分钟，陈焱的箩筐又回到了初时的模样，他满意的耸了耸背，确认并无损坏，突地就问道：“诚哥，你知道怎么和女孩子搭讪吗？”
“你问这作甚......”水源诚正要拍着胸膛解说，想起了什么，脸上摆出贱笑，反问一句：“你刚叫我啥？诚哥？我的天啊，我在做梦吗？”
陈焱答道：“没有，诚哥你快说说。”
水源诚指了指陈焱，“啧啧啧，表弟，你看，某人刚还说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变脸可真快。”
洛凡笑了笑，不接话，心中却想，若是让他们知晓自己来读书只是为了能见虚之神，还不知会被怎么开玩笑。
陈焱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会吗？”
“不，我不会......别看我这样，我很少去摘花捻草的。不过你至少也要知道人家的姓名不是？”水源诚摇着头。
“......这巫咸协会少说也有数万学生，我，我下次还能见到她吗？”陈焱苦笑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水源诚好似想起了什么，收起笑容，道：“你有所不知，协会为了区分你是哪个校区的学生，制服都是有特定要求的，比如我是金，那我的校服就是银色，你是火，是红色，你懂了吗？”
陈焱何等聪明，一听便明白了过来，道：“嗯，懂了。”
洛凡看着陈焱脸上洋溢出希望的笑意，不由得微微偏过头，运起‘鹰之瞳’再次向隐藏在海雾中的协会总部望去。
“对呀，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我岂能就此放弃？沙雅，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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