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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巫魔纪元-> 第十八章 戮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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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戮之神
- 洛凡随着女人行到那峰顶边的危崖之上，心中不禁豪情万丈。那崖边有个山洞，洞外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仅有一株椰树用来遮挡阳光，应是女人居住之所，这里居高临下，景色幽雅，俯瞰大地海洋，绝少有外物扰乱入侵。
洛凡上前，运起鹰之瞳，果然发现不远处的濡女牛鬼正在全面开战，厮杀的难分难解，心想：“双方打得正热火朝天，龙姐姐却无动于衷，难道是我猜错了，她根本就不是其中一方的首领？”女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伸手拉他腰带，示意他进山洞。
洛凡不敢怠慢，进得山洞，见洞内铺设及其简易，只是地上有块光溜溜的大石，上面随意摆了棉被与枕头，一旁还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家具装饰，若不是知晓女人住在这里，恐怕洛凡会将这里当作是数百年来都未有人问津的野人洞穴了。
这洞里自然也不会有电灯之类的照明之物，好在此时正是晌午，光线充足，勉强能看清洞中光景，那女人见洛凡傻傻地盯着床铺，微笑道：“姐姐我潇洒自在，你也不要在意，坐下吧。”洛凡点了点头，找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地面，坐了下来，开口问道：“龙姐姐，你……”
“不急，你告诉我，方才你与那群牛鬼交手的时候，是否想要下重手杀死他们？”那女人截断他的话头，反问一句，“如实告诉我，不可隐瞒。”她与洛凡相处向来都是温柔细语，如今突然严厉起来，洛凡像是犯了错被老师抓着的学生，立直了身子，答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龙姐姐，我有时运起魔兽血脉，心中总会有股难以压抑的冲动，脑子就变得不太清醒，想要……想要……”
他咕隆了半天，也没把‘杀人’这两字说出口，那女人微微叹了口气，“果然是把双刃剑啊……人类崇尚规矩，魔兽更爱自由，这就注定了两股力量无法和平相处，你体内虽大部分是人类之血，但从我教你如何运用魔兽血脉之时便发生了转变。魔兽攻击性极强，察觉到了人类一方自然主动进攻，你先前感受到人类真气被吞噬，恐怕就是开端。”
洛凡对那女人深信不疑，近半年来他也明显发觉体内真气的异动，想到魔兽血脉暴走失控，伤及他人，他不由得全身发寒，“龙姐姐，我……我如果继续使用这股力量，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无非一种结果，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女人没有正面回答洛凡，而是接着说道：“你性子坚忍，意志倔强，魔兽血脉若要侵蚀你的脑袋，没那么容易，只是想要完全根绝，我……你母亲可曾提过？她纵横了数十载，却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及其难得，她该是有什么技巧才是”
洛凡摇了摇头，“没有，我向她提起过，她却简单地让我坚守本心就行。”那女人苦笑道：“天下哪有这样当母亲的？罢了罢了，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稳定下来，但……你毕竟生活在人类这边，对你今后的影响太大了，你要慎重考虑才是。”洛凡听得女人有方法帮助自己，兴奋地站了起来，“龙姐姐，你说。”
“敌未动，我先动。与其等魔兽血脉干掉你，不如我们主动出击！”那女人见洛凡似懂非懂，又详细解释，“你是在被动使用着魔兽血脉，将它看作是变强的工具，它当然会闹别扭了。你主动放弃成见，去接受它，驯服它，最后驾驭它，我想之后便不会再发生现在的情况了。”
洛凡一怔，埋头不语，细细咀嚼消化女人表达的意思，“龙姐姐曾说过，像我这样的人，要么认同人类一面，要么认同魔兽一面，我从小到大，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什么魔兽，此时也是为了去见沙雅，不得不去用它，将心比心，我确实有些过分了……啊，可我真的去接受了它，那不就是和沙雅为敌了码？那不是我的本意呀！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他越想越纠结，眉头拧成个咯噔，始终无法放下这块沉甸甸的石头。
那女人笑道：“你的母亲水源葵，她不也是使用魔兽的力量而站在人类一方吗？或许你不知晓，你即将前往的莫尔斯巫咸协会，可是有专门为你们这些半人半魔兽的学生开设专业学习的地方，呵呵，率先认可你们，拉拢人心，不愧是大刑帝国的君王。”
霎时之间，洛凡脑中涌现许多耳熏目染的情景，都是从小到大从听母亲、老师以及闫叔所说魔兽如何行凶害人的案件。远的不提，就说他亲身经历的雪女案件，便至少有十多人死于非命。人与魔兽对立而战，死伤本在所难免，但伤及无辜却是洛凡不愿看到的，他正要开口拒绝，忽然想到母亲水源葵为了自己修炼方术，何尝不是抓捕过幼年魔兽与他对练，之后杀了取出魔核，卖给巫咸们赚钱，自己浑然不觉，此时女人无意提起，倒是让他满脸愧色。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女人张开双臂，缓缓地抱住洛凡，“无论你是人类还是魔兽，都是我的凡弟，不会涉及什么阵营之争……”
“是了，我就是我，是洛凡，我既是人类，亦是魔兽，只要我坚信这条事实，又有什么好迷茫的？”洛凡思维本就单纯，自然也不会去转牛角尖，很快就想通了一切，站起身来，朗声道：“龙姐姐，我想好了，你说吧。”
那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洞窟内一角，“过去那里，自己摸索。”洛凡虽不解女人用意，但他从不质疑，抬脚朝着石壁走去。走的近了，但觉体内魔兽血液似是响应召唤般，一股力量涌将上来，抬掌击出，只听轰的声响，石壁受了他的重力，却并没有轰然倒塌，而是向后平移，露出一道黑黝黝的小道。
洛凡一怔，自付这一掌也用七层力道，换做平日，整座山体被他毁了也不在话下，但这石门上被人刻上符文，必须要以魔兽之血方能开启，他惊讶地回头，那女人示意他没有做错，继续前行。
得了女人的同意，洛凡将石门再推开了些，挤了进去他有鹰之瞳，在黑暗中不用任何照明工具，穿过那条窄窄的小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另一间石室中，抬头看去，不觉又是一惊。那不大的石室中，正放着一尊等人大小的雕像。
洛凡走得近了，体内魔兽血脉近乎沸腾起来，好似疯狂的信徒见到真神，忍不住想要上前膜拜叩首。这情况是在太过出乎预料，他强行压住躁动不安的魔兽血脉，定了定神，仔细打量起了雕像，“龙姐姐没有说，但它应该就是成功的关键。”
那尊雕像刻的是位面容清秀的男性，他头未带盔，长发随意垂下，身披黑黄相间的链子铠甲，胸口敞开，镶着几颗宝石，足下蹬一双金色飞云战靴，手持方天画戟，站在那儿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洛凡绕着走了几转，并未发现有任何的文字信息来描述雕像的起源，寻思：“龙姐姐将它保护的如此严实，对她来说定是是什么重要的事物，难道是她已故的弟弟？不对，它散发的真气给我的威压甚至要比龙姐姐都要强上几分，那会是什么呢？”他细细仰望雕像，见它气势虽足，雕工却作实让人不敢恭维，只有握在手中的方天画戟在洞中兀自闪着寒光，他看的出神，不禁伸手抚摸了过去。
“啊！”手掌与石块刚触碰，洛凡惊叫一声，那雕像竟似活物般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掌，却并未吸取他的真气，倒是有股真气逆流而上，直冲他右臂上方主气穴。这股突发的真气入手沉重，运转神速，洛凡只觉皮肤下肌肉组织被刮的生生作疼，想要抽身而退，却又摆脱不了这奇异的雕像，他不及细想，举锏便砸，嗡的一声，那雕像混然不动，反是游龙锏被震的飞了出去，洛凡又是一怔：“这雕像如此坚固，大非寻常，应是魔兽里及其出名的存在，只是我读的书少，并不识得。”就在他分神之际，那莫名真气已逼近他的主气穴，如今他的魔兽之血本就有失控迹象，被这外来力量一激，后果难以预料，他不敢瞎想，赶忙聚气凝神，专心逼出入侵者。
洛凡长呼一口气，操纵真气倾泻而出，在周遭画了个圈，竖起道道气墙，想要阻拦对方攻势，哪知莫名真气离得近了，却停下了步伐，扭身一变，幻化成雕像模样，伸手做了个鄙视的动作，想要与他正面交手。洛凡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他生性淡薄，对敌人嘲讽之言毫不在意，固守原地，不去理他。
那人影见他无动于衷，手持方天画戟迎面扑来，他来势凶猛，一戟挥出，虽无半点真气却力大无穷，三面气墙霎那间便被劈的散去，洛凡脸色一变，立即汇集真气也在前方捏了个小小人儿出来。人影略微点头，示意洛凡先攻，他展开游龙锏迎了上去，他的锏法厚重朴实，与那方天画戟斗在一起。数回合一过，洛凡不禁叫苦连连，那人影戟情却力稳，每一戟都暗藏不为人知的发力技巧，打得他节节败退。
“好，好厉害！这魔兽只是留下一丝真气便让我只有招架之力，若是他的本体现身，我能接下一招吗？”洛凡舞动游龙锏在敌人身边晃来晃去，每一击不离要害。那人影身若惊鸿，无论他如何急攻，都游刃有余，必要时还出手反击，闹得洛凡手忙脚乱，险些伤在戟下。
“你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洛凡横扫一锏，逼开人影，问道。那人影并未搭话，趁他分心，左腿猛地踏步，双臂一扬，方天画戟刷的一声划了过来，洛凡向后急忙避开，小人胸前被月牙刃划了道口子。
洛凡操控着小人跳出战圈，又问道：“抱歉，刚才我无意冒犯了您的雕像，请您见谅！”那人影仍不答话，只是举起方天画戟，示意继续。洛凡举锏护体，暗道：“我问了两次，他都不回答，应该是不具备说话的意识，看来只能击败他了。”他和人影以真气对轰了几下，已知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缠斗下去必败无疑，但身处危境，绝不能退步，不由咬紧牙关，迎头而上，挥锏斜劈下来。但那人影所使的方天画戟极为精妙，月牙刃看似轻薄，锋锐处倒竖寒光，洛凡颇为忌惮。
又斗了一阵，那人影抓了个破绽，持戟强攻，直刺敌人大腿，洛凡已知自己绝非对手，眼看就要伤在戟下，但他绝不言弃，也不会退缩，竟凭着一股莽气，抬手挥动游龙锏，拼命反击。人影并不理会洛凡的游龙锏，当下也不回防，反而是手中力道更近了一分，尖锐处下插，逼得洛凡弃攻为守。
洛凡眼见久处下风，不免焦躁起来，锏法套路愈来愈乱，毫无章法，一锏击打人影头部。人影身子扭转，方天画戟挑向敌人胸膛。洛凡眼见利刃刺来，却避无可避，此时他真气虽有初成，头次遇上如此大敌，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人影也不客气，一戟拨开游龙锏，猛地刺入洛凡胸口。
洛凡狂叫一声，脸色大变，“糟了，若是被敌人入侵到我的真气之中，那我岂不是丢了性命？得把这个方天画戟拔出来才行！”他双手一夹，死死握住方天画戟，望前倒推。
掌心刚一触碰戟身，人影随着方天画戟顿时化作一团赤色真气，缠绕过来。那赤色真气似乎并无伤害之意，只是以洛凡主气穴为中心，四散开来，变作无数根纤细的铁链，陡然伸向周边大大小小在魔兽血脉运转下的气穴。
洛凡只觉得连受重击，呼吸困难，面部一阵扭曲，他连忙运起真气抵挡，哪知被铁链所缠绕的气穴皆已失去反抗之力，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像是泥牛入海，而人类真气太过弱小，根本无法卷入这场争斗中。
僵持了好一会儿，洛凡蓦觉一股粘稠之力从链条中直冲而来，霸道非常，其劲难忍，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股真气意欲何为，只是感到在它的拉扯下，体内气穴尽数变了位置，逐渐朝着主气穴靠将过来。他不敢放松，强忍巨疼，想要震开链条。
链条坚固程度远超洛凡想象，无论他怎样用力都于事无补，只得眼睁睁看着气穴在这无名真气引领下凝聚成一块小小的晶体。约莫过了十数分钟，巨疼随着气穴合众为一减轻了不少，那以他体内魔兽血脉为主所构成的晶体也稳定成型，就像是他的另一颗心脏，停在左臂位置不住跳动。
最令他惊奇的是，在晶体的深处，还有一块指甲大小的菱形晶体，它静静悬浮在真气的海洋中，说不尽的松散烂漫。
洛凡累得筋疲力尽，回过神来，松开雕塑想走，全身早已无力，瘫倒在地，过了一会儿，方才形成的结晶流出真气，运转起来倒也舒服。躺了片刻，他心神慌张，手足恢复如常，周身灵活有增无减，眼眶中暖洋洋的，鹰之瞳若隐若现，似是更上一层楼，也不知是喜是忧。
“你醒了？”女人扶起洛凡，捏了捏他左臂上方肌肉，顿时发觉了洛凡体内发生变化，微微一呆，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成了。”
“龙姐姐，你说什么成了？”洛凡在女人的掺扶下坐了起来，“有奇怪的真气融近了我气穴中，疼得我差点昏过去，我听母亲说过，高阶魔兽都会夺取人类的躯体，我会不会…….”
他活动了下身子，没有发现异常，便向女人问道。话一出口，他想起了什么，连忙又道：“啊，我没有别的意思，龙姐姐你不会害我，只是刚才的情况，我很怕。”
女人并不在意洛凡所说的话语，“无妨，突然遇到这事，你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不过就像是你说的，姐姐不会害你，怎么样，体内气穴是否已经凝成魔核了？”
洛凡盘腿而坐，闭目凝神，视察体内魔核，不由得讶道：“啊！龙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母亲说过，只有真正的魔兽才会有……难道我不是人了？”他紧张地抓着胸口，发觉人类这边的心脏未有变化，不禁疑惑起来。
女人浅浅一笑，“嘛嘛！你母亲虽是战斗好手，但在理论方面却不在行。你是人类和魔兽相爱产生的结晶，自然也就会有两种力量，不过之前你的魔兽血脉处于分散状态，不易控制罢了。”对于龙姐姐的话语洛凡深有体会，此刻他平静下来，竟不再有杀伐之意，不禁开心的拍手叫好。
“不可大意哦！我们现在做的不过是饮鸩止渴，将魔兽血脉强行压在一起，解了燃眉之急，若是魔核受损，其中魔力爆发……”女人没有接着说下去，洛凡也已知晓结果，不禁面色沉重。
“我真的很佩服母亲能保持理智几十年，而不迷失在杀戮中，咦？不对，像母亲这般的高手都无法凝聚魔核，为什么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难道是因为龙姐姐帮我？”
女人摇了摇头，“是我们的领袖，戮之神。”
对于戮之神，洛凡基本了解还要来自于初中时期的教科书——他创造魔兽的神明，是一位将自身战力催至巅峰的神，传说中，他的神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他手下，孕育着无数令巫咸们头疼无比的魔兽。
与虚之神相同的是，为了自己的魔兽宠物在这世界上取得绝对的主导权，由他发动的千年战争由此拉开了序幕。
戮之神并没有具体的属性或是特别的方术，他的神力较为单纯，凭借蛮横的肉体与力量独霸一方，率领着魔兽们一次又一次的向人类所占领的土地实施侵略。在洛凡的记忆中，这位被人类称为凶神的家伙，自从三百年前战败身亡后，便失去了踪影，似乎也不见其人间体出现，想必是转世后还未来得及觉醒就被巫咸们处理掉了。
洛凡一呆，“那雕饰，与我交手的人影莫不就是戮之神的残影？”他随即想起了青梅竹马，暗道：“沙雅是虚之神，我现在接受着她的宿敌带来的帮助，会不会有些对不起她呢？”
女人看他沉默不语，知他又在胡思乱想，正要开口劝解，忽地听得洞外一声长啸，一道混杂着海水腥味的影子扑了进来。洛凡被魔兽一惊，回过神来，手握游龙锏，本能地跳到女人身前，厉声问道：“谁！”
那魔兽现出本来容貌，是一只濡女，她瞟了一眼洛凡，也不搭话，俯身朝着女人拜下，“属下参见尼德霍格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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