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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不死者的登神道-> 第一章 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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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字
- “神是不会死去的，祂既不会消亡，也不会倒下，祂既是绝对的。”
姬让第二次看到这行字，是在同事递过的工作手册上。
比黄金的色泽还要璀璨的字体里有着细小的血红纹路，凭空悬浮在工作手册的黑体字上方。
说实话，眼前出现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景象，姬让表现得和一些小说里，获得奇遇的主人公并不一样。
后者往往会被这种诡异的景象吓一跳，尖叫出声后，在旁人问起后结结巴巴得解释并不一样。
可看到这些字体的时候，姬让脑海中最先冒出的想法如此清晰，他想，真有意思啊。
多么独特的配色，让他想起了那些无意刷到的视频中，黄金王冠上镶嵌的鸽血红宝石。
而这又和不知道已经转过几手、翻得有些破烂的工作手册形成一种由强烈对比产生的荒谬感。
同事见他目光停留在工作手册上面过长，转过视线来：“咋？还没正式开始上工，就已经烦恼上了？”
姬让眨了眨眼睛，表情没出现什么变化。他抬头看了眼同事：“没什么，手册有点反光。”
同事哈哈大笑了一声：“确实，真不知道上面那群人为什么要把手册弄成硬纸壳似的材质，这不浪费钱吗不是。”
他顺便揽了缆姬让肩膀：“放轻松，这才刚刚入职，有什么看不懂的直接跟哥说。
这工作手册看着琐琐碎碎的，其实没用的老多了，你工作久了就知道了。
现在的话…嗯，现在先跟哥去餐厅，那伙人得知有新人入职，嚷嚷的要办一个欢迎仪式，走，蹭吃蹭喝去。”
姬让抽了一下嘴角，“那怎么好意思。”
他松了松自己领子，感觉这特地租的外套勒着脖子有点不舒服。“我今天还有事，就先不去了。”
同事不赞同地“诶“了一声，却也没继续开口。
或许是觉得姬让的推辞落了他脸面，这个年近中年的壮汉再没看姬让，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推辞这种聚会，倒不是姬让想要自己显得不合群。
他看了看了看自己发白的帆布鞋，心知肚明，虽然这场欢迎会明面上叫做新人欢迎会，实际上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很大程度上，完全是用来专门欢迎另一个跟自己一同入职的实习生。
那是个年龄跟自己相差无几的男性，有小道消息称是老板的儿子，也有说上面专门派了人来基层看看风气，顺便锻炼锻炼的。
总之，就是身份和一般人，尤其是姬让这种真指着这份工作的穷鬼，绝对不一样。
当然，这些杂七杂八的猜测倒不会是空穴来风。
有同办公室的看见老板对他嘘寒问暖的，绝对身份不一般没跑了。
所以，这场欢迎会只要自己开口必然是能走掉的，那些人也估计巴不得自己不去，让他们的讨好更理直气壮些。
姬让明白，在这一点上，年近中年的同事也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才会在自己也是新人入职的情况下，仍旧下意识有“带自己去新人欢迎会上蹭饭”一说。
不过，现在顾不得他，姬让握了握手掌，又放松了下来。
他现在脑子被那行金字所占据。除去被那独特的色彩吸引，联想到金钱财帛这等动人心的东西。
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紧紧压在姬让的心头。
终于又出现了，他想。
啊，确实如此。姬让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匪夷所思，无法被正常世界观所解释的现象。
在告别同事后，姬让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坐到分配给自己的办公椅上。
他试图回想那时的场景，尽量不漏掉每一个细节。
第一行金字出现是在去年秋天，彼时姬让还处在大学生活的节奏中。
姬让坐在自己的床上整理自己的课业所需，寝室里的其他三人也各有其事。
就在这时，他的对床李寻突然抱着笔记本抬起头，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出声的时候，脸上的肌肉还在微微抽动：“兄弟们，女神找我了！”
李寻的女神，因为他时常念叨的缘故，大家知道的还真不少。
据说是个外校的白富美，平日里对他算是极尽敷衍之能事。
虽然从没有接受李寻的东西，却也一直摆个冷脸，向来话是能说多少就说多少，绝不多聊一句。
因为这种原因，虽然没人感慨李寻是被当作备胎，但也总爱劝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年头，鲜花这么多，何必执着于一朵呢？
哪知道这小子就是不听，还神神秘秘的，甚至连女神的照片都不愿意给他们这些好哥们看。
就这种态度，多少次，寝室里的人都以为李寻这大学四年是得不到结果了。
哪承想，竟然还有那女神主动找李寻的一天。
一听这话，无论手上有没有在忙，满寝室的人都凑过去看热闹，起哄到：“咋个事儿？李寻你小子，不会唬我们吧。”
这种不关己方的事情，姬让平日里本来是懒得挪动的。
但不知为何，那日他鬼使神差般地也凑了过去，瞧见对话框金色的字体。
当时的姬让还未能反应过来，他稍稍惊讶了一瞬，第一反应是想着李寻那所谓的女神怕不是进了邪教吧？怎么给他发起这种神神叨叨的话来了。
什么“祂”啊、“神”啊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话。
以李寻这小子的痴情劲儿，不会真被拉进杀猪盘吧。
可就在姬让想开口提醒李寻小心的时候，旁边两位室友却已然开始议论：
“女神这是被你的态度给感动了？居然想带着你去参加宴会，
——不容易啊小子，成了记得请我们吃烧烤，天天听你吹你女神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姬让霎时间愣住了，感觉全身血气上涌。
他僵硬地挪动自己的目光移回了笔记本屏幕，上面的金字仍熠熠生辉，仿佛溶金的液体缓慢流动。
“神是不会死去的，祂既不会消亡，也不会倒下，祂既是绝对的。”
如同被水浇灭的火炕，姬让甚至感觉脑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可没过半晌，那行金字就在他的视线下如同云雾般散去，露出了原本的黑体字：
“李寻，你有时间吗，周末我闺蜜家有一场宴会，你能陪我去吗？”
当时的姬让虽然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但那场所谓的宴会，他还是借着不知道的名义多问了两句。
那天周末，姬让也尝试着去打探了打探，最终发现是个自己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场合。
李寻虽然为人其貌不扬的，性格也大大咧咧。
但据他所说，他们家跟女神家是邻居，因此才能拿到女神微信和电话。
而那次宴会，也算是李寻平时都难以直接参与的场合。
姬让旁敲侧击了一番，他也只苦恼于会场上的大部分人物他都不相熟，作为一个工具男伴被女神挽了一整场。
当时的姬让眼见着确实毫无异常之处，最后只得认为自己是看错了，而不再做思考。
可今天，自己却又是见到了一模一样的语句和字体，姬让想。
虽然看上去神秘莫测，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却也有一丝兴奋在姬让胸口缭绕。
既然他能够遇见第二次，那说不定就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他解开这个谜团为止。
看着那种高大上的手法，保不准就是什么神仙遗留，给自己留下一个大便宜。
一时间，姬让的脑海完全被各种都市修仙的小说覆盖。一想到自己说不定哪天风光起来，金钱美女尽在掌握，他甚至咬住下唇才能不发出窃喜的声音。
可惜，即使脑中再怎么翻江倒海、上天入地，身体机能也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这种畅想很快被肚子的一声鸣叫打破，姬让回过神来，摸了摸腹部。
太阳渐渐落入了钢铁的丛林，确实是个吃晚饭的时候。
拒绝了迎新会的姬让在细细的回想后难免有些饥肠辘辘，他抬脚向夜市那边走去。
尚没有工作收入的姬让不得不仔细斟酌自己的花费，他从前打工过的一家海鲜饭就是这时最好的选择。
现在还未真正的天黑，夜市的店铺大都在忙碌地支着摊子，那家海鲜饭店也难免。
昏黄的灯光摇摇欲坠，一个老妇人正紧张地支着铺面，旁边垒着准备好的食材。
姬让走上去，将自己租来的西装外套脱下，和包一起，放在已经排好的塑料椅子上。
见老妇人实在忙碌，他挽起袖子，上前准备搭把手：“我来吧。”
老妇人外表看起来六七十的样子，张口笑了笑，露出了一排白黄交杂的牙来。
姬让以前在她这打过工，老妇人日子苦的很，一家子靠这个海鲜饭铺子活，丈夫却从不来出摊。
据说以前有个女儿，结果不知是跟谁私奔了，问谁都说找不见，官方也没了后续，只说会继续关注。
按理到现在也三四十的年纪了，姬让想，连个信儿都没给二老传过，人还在不在都是个未知数。
前些年还有把子精力，而现在两个老人是年纪是真老了…姬让感慨道。
哪怕有杨奶奶十年如一日地操持海鲜饭毯子，他们两个老人日子过得还是越发苦了。
因此，虽然已经不需要向大学时期那样，逮着这一个摊子赚生活费了，姬让还是会时不时来帮帮忙。
“小让、你来了？”老妇人、也就是杨奶奶，看到姬让，笑着开口。
眉眼弯起的她面皮有些干瘪，眼圈附近密集的皱纹将眼睛挤压得越发显小起来。
这颤颤巍巍的声音传入姬让耳中，他“嗯”了一声。
夕阳已经完全落山，姬让伸手，将杨奶奶摇摇欲坠的油灯挂在铁杆上。
“今天可真是巧啊，刚刚还来了个年轻人，说是小让给推荐的来着。”发现姬让的动作，杨奶奶略带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下。
食材原本就已经摆放好，她的双手同样颤颤巍巍地伸到身后，系好了自己红色格子围裙。
“我推荐的？”姬让略有疑惑。他没几个朋友，更不用说做出互相推荐美食这样的行为了。
杨奶奶指了指夜市入口的长椅：“可不是吗，我还奇怪着呢，那年轻人一看就是不常来这种地方。说了半天，坐那口子处去了。”
她上下扫了扫姬让身上不新、却洗得干净的衬衫，语气中透出几分慈祥来：“既是你推荐的，想来是认识你，你且过去瞧瞧，这地儿，有我一个就够啦。”
姬让顺着杨奶奶的话走了过去，是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确实，一看就不是常去路边摊之类的地方，战战兢兢的，总让人感觉是在受刑般。
更不用说，他还一边拿手机看时间，一边环顾四周，全身紧绷着。
姬让觉得有些好笑，这坐立不安的，这人看着像是拿到海鲜饭就要跑单那样。
不过，这样的人反而是最不会这样做的。
姬让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俯下身子来：“你好？”
真正贫苦的人来说，他根本不可能穿着西装去夜市，夜市油星子乱飞，溅上就是报废的节奏。
那人抬起头，脸上有点被夏日热气蒸出的汗水。
…是李寻。这让姬让稍稍惊讶了一下，却也有点意料之中的感受。
他朋友很少，推荐店面这种事更是不会干。
也就当年几个宿舍舍友一起的时候，还会分享分享一些隐藏美食点，这家还因为是他打工的地方，被反复提及了好几次。
唯一比较需要注意的，就是他今天才第二次看到了金字，此时碰到李寻会不会太巧些？
姬让脑里闪过这个念头，又很快放弃了。
他对金字一无所知，就算再思考也思考不出什么来。
而李寻看到姬让却是惊讶了一霎，然后一喜。
在陌生环境下遇到自己熟悉的人，无疑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阿让？你还在这边打工吗？”他又擦了擦头上的汗，“我来这里买你那个什么，那个海鲜饭。嘉嘉想吃来着。”
让嘉嘉，李寻的女神，姬让了然：“她想吃海鲜饭？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买？”
那场宴会之后，让嘉嘉和李寻越走越近，最后室友各奔东西时，大伙听说他两成了，还强迫李寻请了顿烧烤。
让嘉嘉本人不说挑剔，也是个很注重自身消费的人。想吃海鲜饭来夜市多半不是她的选择。
“别说了，”李寻苦着脸，“嘉嘉只说了想吃海鲜饭，我又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卖，搜了搜手机也没有，突然想起你以前提过这里，这不，赶鸭子上架吗。”
他转了转头：“倒是你，阿让，你不会真还在这里打工吧，我记得你专业成绩蛮不错的，总不至于埋没到夜市这种地方吧。我看看，公司最近好像还蛮缺人的，我到时给你推荐推荐……”
姬让微微笑了下，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没呢，这不，来给人帮个忙，这家，当时我上学时对我挺照顾的。”
姬让清楚，李寻就是这种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的性子，如果自己不打断，怕不是能一直说下去
听到姬让的回应，李寻乍说不出什么话来。有汗珠从他额侧滑落，李寻连忙又擦了擦：“哦，哦......那就好，毕竟阿让你也是我们系当时有名的人物嘛。”
这时，杨奶奶走过来，她拎着一盒打包好的海鲜饭，一边递给李寻，一边侧头跟姬让说:“这锅煮的差不多啦，也给你准备了份，你瞅着是打包带回去，还是就在老婆子我这儿吃？”
太阳已然完全落山，夜市自然得挂起灯火来。
现在网络上流行的发光灯管，也有一些摊位为了吸引顾客，早早地安装上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炽烈的白光不知道从何打来，直直地在三人脸上扫过。
…这是哪个摊位的灯管调试出了差错？姬让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却还没等他开口，一切就已经大变了模样。
耳边的人声一下子淡了下来，他的视线瞬间弥漫上了灰色的雾气，尚来不及动作已经处于灰雾的包裹。
然后他疯狂地下坠，下坠，像是一切实物都被虚无化了，姬让看着头顶的雾气头疼欲裂，闭上眼之前，他好像又看到了那行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