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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鸣凤栖青梧->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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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谢家。
主厅内摆放着一张圆桌，祖孙三人默默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谢青梧的归来。
茶盏已经换了好几次，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更加难熬。谢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声音低沉地说：“已经这个时辰了，我们先吃饭吧。”
谢青菁见祖父情绪低落，赶忙安慰道：“祖父别担心，将军府中事务繁忙，渺渺可能抽不开身……”
谢老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要再骗我这个老头子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姐妹俩的处境艰难呢？只恨我年老体弱，保护不了你们……”
谢老爷子满脸自责，喃喃自语：
“都是祖父的错，你们的父母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了，只怕都会怨恨我。”
他语气悲凉，谢青菁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强撑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缓缓偏过头去。
谢忱坐在一边低垂着头，紧握的双手指节发白。
谢老爷子没再说下云，只是望向大将军府的方向，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翌日，谢青梧终于清醒。
小满见她醒来，心擦去眼角的泪，将她扶坐起来。
“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该死！”小满满心愧疚。
谢青梧张了张嘴，嗓音沙哑：“不关你的事，我睡了多久？”
“五日有余了。”小满答道。
谢青梧瞳孔骤缩，她掀开被子下床。
“祖父的生辰我没回去，他老人家定然担心，小满，给我梳妆，我要回府。”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姐姐确实该回去，否则呀，妹妹都担心姐姐，还能不能见谢老爷子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谢青梧闻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满脸惊恐地看向出现在门口的凌雪儿，声音都变了调。
凌雪儿不紧不慢地走进屋内，轻笑着道：“我说，谢老爷子为了向将军求你的和离书，昨日始就在府门口的雪地上跪着！姐姐你说，谢老爷子还能坚持多久？！”
轰！
谢青梧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堂伯堂叔受到连累，被打压排挤陷害丢官，被迫返乡后，祖父的身体就大不如前，致仕后更甚！昨日起就在雪地里跪着，他的身体又怎么受得了！
她踉跄两步，下一刻疯了似的朝门口冲去。
小满急忙拿了披风快步跟了出去。
凉凉细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的乌黑的头发和苍白的脸上。
大将军府的院落层层叠叠，出院门的路，漫长得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谢青梧终于冲到门口，脚步却瞬间停滞！
雪铺满地，将军府外，人头攒动。
台阶下，已没有谢老爷子的身影，几个侍卫仆从正在清扫一侧的雪地，隐约可见残留的血迹。
谢青梧扶着小满的手，迷茫地看着，而人群中的声音也字字传入谢青梧耳中。
“谢二姑娘还没出来啊？谢老丞相为了她，可是连命都搭上了呀，她竟也不出来看一眼。”
“是呀，大将军也就罢了，没想到老丞相的孙女都不出来。老丞相可是昨日开始，都在这里跪了整整十二个时辰了，还是刚才吐血晕倒才被抬走的。”
“真是个白眼狼，从婚事到和离都要老人家操心！”
“为了个男人，连血亲都不管不顾，谢小公子上门来替她讨公道，也被侍卫打了二十军棍呢，说是以下犯上！”
“谢小公子那小身板，二十军棍下去只怕是要收老命啊！”
“是啊，刚才谢老丞相也吐血了，又在这寒天里冻了十几个时辰，只怕也是要不好，唉，为了个这么个姑娘，真心不值啊！”
“为了一个男人毁了娘家一族，一个色令智昏的姑娘，真不知这样的女儿留着还有何用！若她父母泉下有知，应当后悔当初生了她下来！”
“若是我家女娘长成这样，还真不如掐死算了！”
谢青梧终于体会到，什么样的痛才是真正的撕心裂肺！
若不是她对宁云亭情根深种，祖父绝不可能去求先帝赐婚。
若不是她嫁了宁云亭，祖父壮志未酬，又怎会被逼仕？
若不是担忧她，祖父也不会在寒雪中下跪，跪求将军府的一份和离书！
若不是怜惜她，阿弟不会上门讨什么公道，以至如今性命堪忧！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这一刻，她后悔了！
心脏剧烈跳动，溢出无尽的悲哀与怨悔！
她死死抓住小满的手：“小满....我们...回府...”
谢家前院，谢青梧刚踏入院门，神情焦急脚步匆忙的谢长平迎面赶来。
“平叔，我祖父情况如何？”谢青梧失魂落魄迎上去。
“二姑娘，老太爷....情况不太好....顾大夫正在帮忙吊着一口气，说若想活命，唯有雪莲为引。”
谢青梧想起自己嫁妆里的原是有一棵上好雪莲，只是已被自已拿去讨好宁云亭去了，现在应该还在宁云亭私库里。
她唇色发白，转身就往外走：“还请平叔转告顾大夫，劳烦他照顾祖父，我一定拿雪莲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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