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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御云霓-> 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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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 话分两头,薛落与郑清婉带着十几箱物资经过一个多月的奔波终于来到了松阳,两人还未落地,松阳城的知县便早早携着松阳城的达官贵人在门口迎接了,薛落刚下娇子,众人便行礼问好“见过御史大人。”薛落只见身着黑色长袍的十几人整齐地排成两列,十几人身后也整齐地围着几百名衙差。而右侧为首的男子身着鸳鸯青衫,头戴乌沙,相信便是松阳城的知县。薛落颔首道“大家不必拘礼。”
县城李辛立即迎了上去嘘寒问暖“御史大人长途跋涉必然辛苦了,在下已为大人和夫人准备好厢房,我携松阳的各位官绅已在舍下备好酒席,为薛大人与薛夫人洗尘。”说着还看了看薛落身后的十几箱物资。
薛落没有回话,粗粗看了眼李辛身后的官绅,他们的衣服破旧不堪,一件衣服上就有五六个补丁。薛落看在眼里,心下有了主意,对李辛说“洗尘就不必了,拉着这些粮食去粥棚熬制,然后通知灾民领粥。”
李辛道“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慢着”薛落叫住了李辛“把洗尘的饭菜也加进粥里。”
李辛怔愣了一番道“是。”
郑清婉问薛落“你为何如此着急?”
薛落道“我们一路上走来田地有多么荒凉你是看到的,目之所及都是光秃秃的,野草树叶都被吃光了,眼下来迎接我们的乡绅境遇也如此凄惨,相信老百姓只会更难,我们早开粥棚,能救一个是一个。”
郑清婉看着薛落蹙紧的眉头,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也去帮忙。”
三日过去了,薛落带来的粮食已见了底,灾民不少反增,黑压压的队伍看不到尽头,即便这样施粥,每日仍有饿死的人,薛落十分着急,虽然早已经向隔壁的县城买了粮食,但是运回来还需一天的时间。
是夜
县衙府里徘徊的薛落问李辛“李大人,我们每日施粥,依然随处可见饿殍,你可曾想过是什么原因?”
李辛道“因为来领粥的人不一定全是灾民,而且真正的灾民有的已经奄奄一息,即便发了通知,他也无力来领了。”
薛落颔首“你说得没错,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薛落道“我们的米已经不多了,补给还要一天才到,明天的粥要熬的稀一点,保证供应,另外你让府衙去药店询问有无灾民能吃的中药适量放在粥里,再寻些麦麸,树皮放在里面。”
李辛听得眉头微皱“那还能吃吗?”
薛落说“务必要做到看起来不能吃的样子,只有这样真正的灾民才能吃到。”
李辛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薛落继续吩咐李辛“另外,召集城中所有大夫与除粥棚忙碌的所有府衙去挨家挨户地给生病不能领粥的百姓治病发粥。”
李辛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翌日
天还没亮,粥棚四周就站满了黑压压的百姓,薛落亲守粥棚,排在前面的人正要领粥,一看锅里的粥里树皮麦麸,就冲府衙们嚷嚷“为什么今天的粥与前几日不同,前几日那是香浓的白粥,今天这粥清汤寡水不说还加了些杂草和树皮。”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看向锅里的粥,一看果然如此,纷纷鸣不平起来。
瞬间,粥棚吵闹不堪,府衙们怕引起暴动,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但是并没有效果。薛落见状,翻身上了灶台,举起手向大家解释“各位百姓,请安静!”
百姓见状纷纷安静下来,薛落冲着下面百姓大喊“各位百姓,朝廷带来的赈灾米已经吃完了,这是最后一顿,后面的补给明天才到,但是国库因为赈灾已经空虚了,以后的粥都是这个标准,请各位百姓见谅。”
百姓闻言,都叫苦不迭,有几个大汉怒喊“什么国库空虚,我看是你中饱私囊,这粥我还不吃了。”
薛落挥手,一个府衙拿着剑抵在几个男人脖子上,咬牙切齿道“爱吃不吃,不吃滚。”
那几个男人看府衙来真的,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有部分人见状也纷纷离开了粥棚,但是仍然有人留下来排队领粥。
薛落见状跳下灶台,继续发粥。
至此,赈灾初见成效。
杜衡芷来到松阳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经过城外的农田和山坡上杜衡芷已经看到拔绿的土豆叶和小麦苗了,农田上还散落一些灌溉工具,杜衡芷心中宽慰,看来阿落的赈灾颇有成效。
杜衡芷到了松阳后,并没有急着打听府衙所在之处,而是在松阳逛了起来,临近年下,松阳街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摆小摊的,小吃摊,玉石摊,纸鸢和一些卖小玩意的摊子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米铺,米铺可以说是门庭若市。看着米铺摆上的价格,杜衡芷不禁心惊,同样是糙米,京城一斗米120文,可是小小松阳县,价格已经放到600文,此处又逢大旱,百姓怎么能吃上米呢?
杜衡芷在街上走动,随处可见的小摊主都一副焉焉的样子,杜衡芷看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在卖手帕,女子衣衫褴褛,孩子就伏在她的膝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来往的路人,母女二人都面黄肌瘦,杜衡芷上前挑了几个帕子,问“这几个帕子多少钱?”
女子见有人问价格,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殷勤“这里一共四个帕子,每个帕子10文钱,四个收您35文。”
杜衡芷看着帕子上绣的紫竹和蝴蝶栩栩如生,道“你的绣工十分精致,我非常喜欢,不过这布料却差强人意。”
女子闻言,眼中的光慢慢变得暗淡了,不是她不想买好的布料,只是孩子生病,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布料了。
杜衡芷仿佛看透了女子的心思,道“这样吧,我实在喜欢你的绣工,这四个帕子我给你十两银子,这只是定金,你拿着钱去买上好的丝绸,给我绣一对喜帕,我一个月以后要。”说罢,杜衡芷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摊位上。
女子看到面前的银子,心中狂喜,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她颤颤巍巍地捧起银子,声调有些不稳“姑娘,不,不需要那么多银子。”
杜衡芷指着帕子道“你的绣工值这个价,我十日以后过来取。”
女子闻言这才如梦方醒,两只手死死抓着银子道“我必不辜负姑娘所托。”
杜衡芷闻言收起帕子离开了摊位。
看着杜衡芷走后,女子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小宝,咱们有钱看病了。”
其他摊位看到杜衡芷那么大手笔,急忙争抢着上去推销自己的产品,被杜衡芷一一拒绝。
杜衡芷沿路打听来到了府衙,看到衙役,杜衡芷道“衙役大哥,烦请通报一声薛御史,有一位故人来看望他。”
衙役打量一番杜衡芷问“你报上名来。”
杜衡芷笑道“那你便说是京城第一美女杜姑娘来找他叙旧。”
衙役有些无语,这姑娘虽然长得很标致,但是自诩京城第一美女也是过了,但是看她样子又不像是倚门卖笑的青楼烟花,莫非是薛大人的外室?于是试探地问“你跟薛大人是什么关系?”
杜衡芷知道他在想什么,故作高深道“故人喽。”
衙役道“姑娘,我可好心提醒你,薛大人的未婚妻可在里面呢,这位准薛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这样贸然地闯进去没啥好果子吃,再说,薛大人清廉正直,你这不是给他添闲话嘛,是吧。”
杜衡芷闻言捧腹大笑“没想到薛落才上任没多久就这么受人爱戴。”杜衡芷继续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是他的姐姐,烦请通知一下。”
衙役闻言只得进去通传。
屋子里,薛落正在为粮食之事烦恼,拿着松阳附近的地图不停地演算规划,听见衙役进门的声音,有些不耐地问“何事?”
衙役道“外面有位声称薛大人姐姐的女子找大人。”
薛落眉头微皱,道“我哪里来的姐姐,恐怕又是些冒认亲戚的人,打发他走吧。”
衙役一副了然的表情道“是”一边自言自语地往外走“我就说她奇怪嘛,还说自己是京城第一美女,疯疯癫癫。”
“等一下。”越落听到“京城第一美女”猛的从桌案抬起头来,叫住了衙役“什么京城第一美女?”
衙役见状忙进屋汇报“就是那名女子,一会说她是京城第一美女,一会又说她是您的姐姐…”
薛落闻言心脏骤跳,是衡芷,他丢下絮絮叨叨的衙役,以百里加急的速度径直向门口冲去。
衙役被越落身后滚起的一股尘土味呛得咳嗽两声,一边拍打自己的衣服一边咕哝着“这么急不可耐,看来还真是京城第一美女。”
郑清婉端着补品进门正好听见衙役的咕哝,问道“你咕哝什么呢,阿落怎么不在里面?”
衙役听到郑清婉的声音,不由得身体一震,支支吾吾地说“有个故人找薛大人。”
郑清婉示意衙役接下参汤问“什么故人?是他的同僚吗?”自从他们来到松阳,除了乱认亲的,只有官场上的人来找薛落。
衙役颤颤巍巍地放下参汤“恐怕不是,是一位姑娘。”
郑清婉听到“姑娘”两个字,脑中警铃大作,阴郁地问“长什么样的姑娘?哪里来的?”
衙役察觉到了郑清婉的变化,轻轻地吐了口气,违心道“长得很普通,跟夫人比差远了,听说是从京城来的。”衙役不擅长说谎,这几句话说得拿腔拿调的。
郑清婉轻嗤一声,心下了然,大约猜到是杜衡芷,道“不会说谎就不要说,赶紧出去吧,别憋死了。”
衙役如临大赦,走之前还想再拍拍马屁“其实她长得真的不如夫人…”
“滚!”
府衙门口,薛落老远就看到了杜衡芷的身影,控制不住内心激动大声呼喊“衡芷!”
杜衡芷看到薛落亮晶晶的眼睛,笑的开怀“阿落,你慢点。”
薛落跑到杜衡芷面前喘息不止,额头也渗出细细的汗珠,眼睛亮晶晶地说“衡芷,你来看我了,我真的好想你。”薛落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他很想抱住杜衡,但是又觉得不妥。
杜衡芷见状拿出手帕为薛落擦汗,擦完后就放进越落手里“我也想你了,所以就来找你了呀。”
薛落闻言感动地看着帕子“衡芷,你真好,来看我还送我礼物。”看这绣工那么精致,说不定是衡芷亲手绣的。
杜衡芷不禁失笑“可不嘛,还是我好吧。”
薛落小心地收了帕子,道“衡芷,你真好。你赶路那么久,快进屋歇歇,我让清婉给你做些好吃的。”
杜衡芷颔首“好。”
薛落领着杜衡芷一边走一边参观,不消一会就进了内堂,薛落对着里屋的郑清婉道“清婉,衡芷来了。”
郑清婉正在里面背对着大门整理文件,闻言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笑着欢迎“衡芷来了,真是欢迎!”其实她早早就听见了两人的脚步声,只是不想面对罢了,说欢迎更是违心地很。
杜衡芷看到郑清婉熟络到“清婉,好久不见了。”
郑清婉脸上挂着假笑“可不是嘛,自从上次六王爷婚礼后,咱们就没见过了。”
提到陆离,杜衡芷的心不禁抽痛起来,她微变了脸色,但是她很快地收拾好心情从袖口拿出一只簪子道“清婉,这只镶金宝石兰花簪是我在京城挑的,我知道你素爱金饰,又喜欢兰花,所以给你挑了这个簪子。”
郑清婉接过簪子,有些惊讶“你如何得知我喜欢金饰又爱兰花?”
杜衡芷道“我见过你两次,你每次穿的衣服上绣的花样都是兰花,而你带的饰品也多是镀金的,自然也就猜到一二了。”
郑清婉闻言有些羞愧道“那真是多谢了,我真的很喜欢。”
杜衡芷莞尔“你喜欢就好了。”
郑清婉收起了簪子道“你赶路也辛苦了,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吃的再打扫出来一个房间。”
杜衡芷道“那就麻烦了。”
饭后,薛落找到杜衡芷问“衡芷,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是不是在京城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衡芷来找他他很开心,可是他总觉得衡芷有些不对劲。
杜衡芷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罢了。”杜衡芷急忙转移话题“对了,我今天发现松阳的粮价比京城还要贵上5倍,是何原因?”
薛落忧心道“这也是我忧心之处,松阳旱灾,邻县粮价节节高升,说是粮食产量不高,但是我知道,他们邻近昌河,灌溉没有问题,不过是通了气,高价卖粮给朝廷。若是从更远的地方运粮,耗时耗力耗财,得不偿失。”
杜衡芷气愤道“实在过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是他们却借天灾发财。”
薛落喟叹“是啊,而且朝廷发的赈灾款已经不多了,我们种下的小麦和土豆还要2-3个月才能收成,松阳这么多的百姓怕是挨不住了。”
杜衡芷闻言道“我看这事还要从米铺下手,阿落,方圆三百里的米铺哪家最大?”
薛落道“是龙阳县的叶氏米铺。他家的米仓能存放20万石粮食。可是叶老爷这个人视财如命,顽固异常,大米涨价就是他主导的。”
杜衡芷又问“那能与之抗衡的是哪家米铺?”
薛落思索一番道“那就只有丰年米铺了,说到丰年米铺,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杜衡芷问“怎么说?”
薛落道“丰年米铺虽说也涨价了,但是我们明明买的是糙米,他却给了质量上乘的胭脂米。”
杜衡芷眼睛一亮“看来丰年米铺的老板还是有原则的。”
薛落颔首“其实我也能理解,因为所有米铺沆瀣一气,他若不从,必然引来不满。”
杜衡芷道“好极了。”
薛落问“你有办法了?”
杜衡芷不置可否道“你知不知道对于米铺来说最高的殊荣是什么?”
薛落道“你是说皇家赏赐——御赐米宴!”
“对!”
薛落问“你不会是想拿御赐米宴的噱头做文章吧。”
杜衡芷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
薛落连忙拒绝“不行不行,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你这不是拿皇家的名号招摇撞骗嘛,而且人家米铺的人又不傻,你这饼画的都没谱。”
杜衡芷道“我又没有说一定能让皇上御赐,我的意思是让他们一起争取,如果这事能成,别说把米价打下来了,白送都有可能。”
薛落摆摆手“我还是觉得没谱,这话我都不信,米铺的那些人精能信?”
杜衡芷道“我自然有他们能信的办法。”
薛落问“什么办法?”
杜衡芷随意地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翡翠玉扳指放在桌子上,道“就用它。”
薛落看到扳指人都傻了,拿起扳指反复确认后,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她“翡翠玉扳指?这可是皇家的东西,你哪来的?不会是陆离送的吧!”
杜衡芷道“从皇宫顺的。”
薛落急忙放下扳指说“衡芷,你胆子是真大呀,被打了二十大板你都消停不了,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杜衡芷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他欠我的,再说,我们这是做善事,为他积德,他要是知道他得谢谢我。”
薛落闻言大气都不敢喘,道“你是真不要命啊。”
杜衡芷道“别说那没用的,你说干不干吧。”
薛落心一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