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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腐烂,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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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禾的画被一个摄影师买了下来。

真有眼光。彭禾很高兴,毕竟这张不是挂着卖出来的。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的森林,突然,一大丛不起眼的粉红进入她的眼睛。

这么冷的天还有花?她感到异常兴奋,披着大衣戴上围巾就向那里跑去了。

“我闻到了玫瑰逐渐腐烂的香气。”

“那不是腐烂,是重生。”

浑厚而又喑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男人摘下正在枯萎的粉红色花骨朵,递给了彭禾。

这男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彭禾看着他苍白的指尖和修剪整齐的指甲,犹豫了一下,依旧接下了那朵已经腐烂的花。慢慢抬头,才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

又见面了,春日青色眼睛的怪人。

彭禾当然没有这么说出来。

他们挨的不远不近,刚好是陌生人的距离。男人礼貌的站在那里,没有靠近,也没有再说什么。

彭禾打破了这份尴尬。

“你听得懂中文。”她没直视他的眼睛,而是看着面前的花丛问道。像是打破了一场秘密,她画不出来的画,就这样站在了她的面前。

棕色的长发落在围巾的刺绣上,那是一只小巧而精致的凤凰。它的颜色和样式告诉他,那是来自古老的中国的东西。所以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猜到她是个中国人。

“我喜欢中国的文化,所以自学了一点中文。你好,我叫麦西。”他伸出了手。

他的手可真好看,又细又长,骨节分明,白得不像正常人,

彭禾握住了他的手,如自己想的一样冰凉。

“你好,我叫彭禾。”

男人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并说希望可以和她交个朋友。然后转身离开。彭禾感到好笑,见了两次面,愣是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麦西依旧是黑色的高帽加风衣,风衣的领子和帽檐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他的眼睛。但不难看出他长得不错。这身打扮并不日常,像是城堡的贵公子风尘仆仆地去远足。

怪人,真是个怪人。彭禾看着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不禁吐槽。

————————————————

一个凤凰环绕在枯萎的玫瑰上,身边是其他设计师的赞叹。

“不愧是挪威著名设计师啊!麦西,从哪里来的灵感?!”

“彭禾。”

“什么意思?”一旁的卷发男人问他。

麦西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手机。

“麦西——”卢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快说快说,什么意思嘛?”

“一个人的名字。”

“名字?是外国人吗?哪国的?男的女的?年龄多大?”卢克突然来了兴致。

“路上偶遇的人罢了。”麦西没有多说,双手抱臂,闭上了眼睛。

“对了,把这个做成项链,先不要对外开放。”

“好嘞!”

把话痨的卢克支走后,麦西又看了眼手机。有人给他发了信息。

失望的神情出现在那张漠然的脸上。已经过去了两天,那个中国小丫头还是没有联系他。他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有些可笑。

罢了,就这样吧。

彭禾正收拾着衣服,突然翻到了麦西的联系方式。糟糕!她给忘了!

她犹豫着,加还是不加?加吧加吧,既然对方都给自己了,不加会不会不太礼貌。

笑意涌上了麦西的眼睛。

彭禾给他发来信息,简单的一句晚上好。麦西同样也回了一句。彭禾不怎么会主动和陌生人聊天,除非迫不得已。

算了,还是不回了。彭禾关上手机,继续收拾着深秋的衣服。

差不多在家休息了一天,彭禾就到斯维森那里上班了。托斯维森的福,她一边当着学徒,一边品尝着酒吧里的酒。这里工作的人都知道她是斯维森的朋友,并且他们很友好,没有人会吐槽她走后门。想起在国内,她几乎没去过酒吧,仅有的几次还是同事们聚会一起去的。

斯维森的酒吧不算是典型的酒吧,既没有过分嘈杂的音乐,也没有很多看起来像是要砸场子不好惹的顾客。来这里的基本都是搭讪聊天饮酒的。

纸醉金迷的资产阶级生活,如果不考虑这里的物价,她还是觉得在奥斯陆生活挺舒适的。不过也是因为有斯维森的帮助吧,不然她光是住处都很难找到。

帅哥调酒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彭禾聊着,时不时的还逗一下彭禾。彭禾每次都是礼貌的笑笑回应了,丁莱告诉她,必须要多和陌生人交流。

“尝尝?新出的酒,老板都还没尝过!”德尼一脸自豪的把酒推到彭禾面前。“我可是斯维森特地从奥斯陆最出名的酒吧挖过来的调酒师,还不相信我的手法吗?”

不是不相信酒,是不相信男人的酒。

“后劲儿大的话我可不喝。”彭禾找理由拒绝掉。

“喂喂,我怎么可能让女孩儿喝度数高的酒呢!”

看着德尼期待的样子,彭禾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小口。

“怎么样?”

彭禾一脸痛苦面具,吐掉了酒。“斯维森知道你说你是他从奥斯陆最出名的酒吧挖过来的吗?”

“……哈哈,反正真的是挖过来的!”他真是被挖过来的,不过不是最出名的罢了

有这么难喝吗?德尼喝了一大口。

“I'm sorry.!!!禾!”

酸黄瓜味的酒,德尼只能想出了这么一个形容词。

看着德尼窘迫的样子,彭禾被逗笑了,朝他打趣道:“你可以把这个新品挂出来。只要斯维森不介意。”

“哦不,他会扣我的工资的!”

不过彭禾还是认真给了他一个建议,可以做成低浓度的饮品,只不过改一下味道就好。

“不愧是可爱的禾!我再改进改进!”

彭禾掏掏耳朵,变了调的he怎么听怎么奇怪。早知道她来之前应该先起一个英文名。

德尼看着拿着吉他的彭禾,和其他同事起哄着让她再唱一首,那天的中国歌他们没听够。趁着人少,彭禾答应了。

“英文歌。”

“可是我想听中文。”

“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What?”

彭禾笑了笑,和人交流似乎也不错。

“Gracefully sneaking up on me

他们偷偷地靠近

They just want to tear my feathers

想撕去我的羽翼

The golden light of the setting sun

夕阳金色余晖下

Let me be a hypocrite again

我又成了伪善者

I will be gone before long

不多久我将离开

…………………………

I feel so good, but I'm worn out

此刻我如此坦然,但却已精疲力竭

We'll be all right, don't look so sad

一切终将会变好,不必像这样神伤

Confess my sin, conceal them all

忏悔我犯的罪孽,但愿能得到赎过

Night will come soon and swallow everything

夜幕就快要降临,来吞噬这一切吧

………………………………”

不同于上次的深沉,轻柔的歌声从音响传出,带着空灵的美。

德尼虽然不懂音乐,但无论是上次的中文歌还是这次的英文歌,总让人能听出悲伤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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