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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华月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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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巡的到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小孩儿从小就栽在陈子然手里从来也没自己走出去过。

不过,陈昭那边听起来就很麻烦了。

陈昭从水幕中清醒过来,水中没有阳光,辨不清日月,她试图离开这里,却又被看不见的东西阻挡着。

重新坐回原处,一堆水球从外面飘进来,一些模糊的画面出现在其中。她随便找了一个看去,竟然是奉戊正在慌乱地寻找什么。

这个画面似乎是白天,陈昭仔细凑近了想看清,只瞧见了奉戊的脸貌似并不年轻,水珠便散开了。陈昭被水糊了一脸,衣裳倒是完全没湿。

她后退两步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除了一处软榻、一堆水珠外什么也没有。她往前冲破水珠,到达边界处,只触到一层坚硬的墙,是黑色的,摸起来很重、很不好突破。

陈昭小时候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国子监,那里的墙也是黑色的。不过国子监是有门窗的,学得累了还能抬头看看外面的风景。

现在却不行,陈昭随手打撒飘过来的一团水珠,闷闷不乐。

姚粲在过去的时间线里办好事后,便匆匆赶了回来。

一池荷叶旁,翩翩人影至。

她指尖点在池水中,附近的荷花靠过来,又接连盛放。

光影明灭,陈昭看见那人,红衣似火,在这阴暗的地界分外耀眼。只是一张口,又是熟悉的样子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姚粲收手站稳,便挥开水珠,朝她看来。

陈昭撇撇嘴,从地上一下站起来,又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道:“你将我的孩子带走了数日,自己又不见踪迹,过来看看。”

“过来看看,然后被蛊惑踏进池水中?”姚粲一边双手结印,一边调侃她,“小看我们阿楠了吧,若不是认得你,早把你吃了。”

从莲池阶梯踏出,还有些不真实感,陈昭才见光明,还有些懵。等了一会儿,只判断出此刻应是正午左右。

“我进去多久了?”

姚粲算了算,“昨天才来。”

“是吗,我竟然不记得了。”

“忘了说,阿楠她什么都吃,你身上带有我的气息,且进去的不久,所以大概是……”

“把我的记忆吃掉了?”

“是的。”

陈昭打了个哈欠,对姚粲平静的态度表示不满,睨了她一眼,愤然离去。

姚粲只好笑地看着她离开,就像很多很多年前那样。

奉拓出征,同安邵里应外合收回日露城。回京途中,陈昭病重,加速回京。奉戊改道求药受伤,被北疆神医谷捡回救治。

回京后,先皇入祠,新皇登基。立沈颜为后,尊长公主为太后,封姚粲为太师。

又加赏武将文臣若干,派往各地平息战乱、寻访民生。赐下财帛、粮食,以及药品,为众人称道。

时有微风起,莲花凋落,池水干涸。冬去春来,预言终究偏离共同毁灭的轨迹,走向平稳的未来。

陈子然接收到姚粲一段冗长的术法咒音,在耳边回响一圈后,她才想起按下暂停。顺便收回踏出郡主府大门的左脚,给一众仆从放了半天假,带着笑意又转身回屋。

陈昭回家的路上,就被奉戊派出来寻她的人找到了。她被困在池塘秘境里没受什么伤,重温了旧日岁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如今身在家中,便不提那些了。

听完冗长的术法后半部分时,天色渐晚。姚粲刚好来到郡主府吃饭,陈子然顺道叫醒奉巡送他回家。

“太师大人。”奉巡衣衫凌乱地跑过来,行礼后问道:“可寻到我母亲?”

姚粲顺手拿过一旁陈子然备好的柳枝在手中把玩,点头称是。

奉巡又问:“她在何处?”

陈子然刚巧走到,便答:“母亲已经到家了。”

奉巡面露欣喜,不再多说,只道:“多谢太师告知。”便匆忙离开了。

陈子然扶着桌子,感慨:“刚想说,一看到你在,拉都没拉住。”

姚粲看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有人关心的感觉不错,想必陈昭应该过得很好。

奉戊是姚粲曾看好的人,虽然他与陈昭各为其主,她们的故事注定不能一帆风顺。但时至今日,想必那些风雨,已然不再重要了。

春日的风微凉,陈子然接过侍女递来的披风披上,“太师,请吧。”

晚饭看起来并不奢华,但时令鲜蔬、家禽野味样样齐全,鲜美非常。

年节将至,太后留在行宫,皇后则在宫中设宴。彭本博寄信不日归来,沈青微替皇后行商留在宫中。

陈子然只歇了几日便跟着徐燕乔进宫协助皇后,顺便领些新年红包。沈颜毕竟行商多年,陈子然也能学到不少有用的来管理自己的产业。

徐燕乔倒是时常不在,总去太子那里躲着看书,却更得皇后喜爱,每次都能拿更多金银,让陈子然羡慕不已。

后来才知道,沈颜都给一样的,太子每次多给徐燕乔装些,叫她带些宫外的游记来看。

然后就被沈颜一起揍了一顿,都不许拿看书当借口,陪她一同打理公务了。

姚粲带着不再变为摘星阁的阿楠到郡主府蹭吃蹭喝。

“皇后你见过了?”

“嗯,端庄大气、雍容华贵,就是不像原来的她了。”

姚粲从阿楠手里拿了莲子吃,“她本就是北疆皇族,和岑秋宜从小一同长大,若不是内乱颇多,想必也不会流落到陈国民间吧。”

“那还真是乱啊。”陈子然感慨。无论是岑秋宜还是沈颜,都是从那样的地方生存下来的佼佼者。于是一个打回故土成了皇帝,一个远走他乡成了皇后。

不过,若不是这样乱,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忙碌一天,陈子然和姚粲对坐着饮酒作乐。夜幕降临,屋外有人来报,“郡马归来。”

陈子然饮尽杯中酒,往旁边一看,姚粲已经不见踪影了。

陈子然想:姚粲应该不会再度进入轮回了。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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