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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都市小说 -> 米茶的日记->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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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我们言归正传。
我第一次见到陈老师是九月的一个下午，我升初一。那是开学的第一天，整个校园里都吵吵嚷嚷的。
小孩子总是精力无限，见到许久不见的好朋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三五成群，与他们相比，我只能用形单影只来形容了。
在学校，我有一起玩的同学，但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我似乎一直保持着和别人适度的距离感，有意或者无意。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早熟。
我姨夫把我送到学校，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铺，然后把自己带的书放回教室。
新的班级，是没有安排座位的。我扫视一圈，发现很多靠前的位置已经被来得早的同学抢占了。我个子一直小小的，以前，都会被老师安排在前面的位置，否则真的看不到黑板，但现在，只能随便先找个位置坐着，同时心里祈祷，希望老师能快点调座位，不要耽搁太久才好。
我刚把书放在桌子上，准备出去，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领着几个男生进来了。
他站在讲台上，指挥那几个男生打扫卫生。
我瞄了他一眼，心里想着，那么大年纪了，还挺好看，然后匆匆走了。我怕他留我打扫卫生。哈哈。真的不能说我狡黠，那几个男生使出吃奶的力气扫地，整个教室灰尘弥漫，呛得连老师都让他们慢一点，我可不愿意留下吃灰。
猜错他年纪，这也不能怪我。一方面我真的不会识人，另一方面，我们那种乡镇小学，好多年不来新老师了，学校里都是些四五十岁的老教师。
我们从六年级开始住校，升入初一，其实已经在学校呆了一年了，善于交际的同学已经把学校的老师认得七七八八了，甚至把老师的私人事情都扒了出来，我向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朋友圈子又小得可怜，当然也就不知道那年我们学校引入了好几个新老师的事情了。
新教师就像新鲜的血液，让原本行将就木的学校一下子焕发生机。
那几个老师成为很多同学口中的谈资，而陈老师是被女同学谈论最多的，当然，这是后话。
后来一个雨天，天气转凉了很多，他穿上了一个运动外套。
那天是星期天下午，我们返校，晚上有两节晚自习。
到了规定的入班时间，同学们只得坐在教室里，只是身在教室，心还外面飘荡，所以，整个班级的说话声还是此起彼伏。
他突然出现在班里，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他扫视一圈，我们都很自觉地低下了头，谁都不想成为被拉出来吓猴的鸡。
他缓缓开口：“安静一点儿，开始自习。”说完，他就走了，他要去开每周的教师例行会。
没有发火，神色如常，斯斯文文。
他刚走，同学们又不安分了。
同桌小声地对她旁边的女生说：“你看班主任，都二十一二了，穿上运动装，看起来和咱们班男生差不多。”说完，嘻嘻地笑。
后来她再说什么我就听不见了，只是惊讶，他居然才二十多岁，我一直以为他四十多岁的中年教师，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有多离谱。
他很少大声讲话，较大年纪男教师嘴里的脏话糙话更是不曾出现在他的嘴里。他唯一一次发火，是班里的一个男生和数学老师发生了争执，甚至到了动手的地步，数学老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被男生推搡的脸色都发了白，有同学把他叫了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发火。
他走进班里，面带愠色地来到男生面前，让男生去他办公室。他很少在班里批评学生，一般是把要挨批评的同学叫到办公室里。
男生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还想辩解些什么，他看了数学老师一眼，终于失去了耐心，冲着男生说了一句滚出去。
与学校里的其他教师相比，他真的算是在很规范地对待学生了。不过起初，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刚开始我对他并无评价，在我眼里，他和以往教过我的老师无异，无所谓好坏。后来我时常从班里女生嘴里听到他的名字，这引起了我的反感，而让我对他的反感更深一步则是我们第一次调座位。
开学没多久，他就为我们调座位，按身高排。不出所料，我是队伍的第一个。顺理成章地，我和一个和我身高差不多的女生坐在第一排的第一个紧靠着窗户的位置。
刚和新同桌维持了一节课的时间，她就在下课后拉着她的朋友找到了我。那个女生身材也是矮矮的，同样被分到了第一排，只不过是右边靠窗的位置。同桌问我能不能和那个女生换一下位置，说她和那个女生是好朋友，两人是同一个地方的，平常上学都是一起的，她想和她坐一起。说如果我同意，她就和我一起去找班主任帮我们调换。
我不是很想换，觉得麻烦，还要找班主任，而我平时很少和老师单独接触，架不住女生一下课就来找我，聒噪得很，我最终同意和她换。左边靠窗的位置还是右边靠窗的位置，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听到我说愿意，女生非常高兴，拉着我就去班主任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他问我们有什么事儿，女生抢先开口：“老师，她找你有事儿。”
他本来在看书，听完女生的话，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事儿。”
我没想到女生会这么说。
是她一直缠着我说要和我换座位，也是她说她带着我来找班主任，我以为我只需要呆在旁边听她和班主任解释就好，结果她一下子把我推到前面。
他一直看着我，等着我开口，我只好硬着头皮说：“老师，我想换座位。”
“你为什么想换座位？”
又是一个难题。我根本没想着换呀，我哪知道为什么。
女生一直站在旁边，始终不发一言，丝毫没有要帮我的意思，我只好随意编造个理由：“我坐在左边第一排那里。我看不清黑板。”
我的头都低得都要挨着地了，声音也小小的。
“坐在右边你就能看清了吗？”他语气冷冷的，颇有些嘲讽的意味。他把我当成了多事的女生。他接着问起了女生，“你愿意和她换吗？”
“我愿意老师。”女生很开心，说话声也甜甜的。
“那你们俩换吧。回去吧。”说完，他又低头看书了。
“谢谢老师。”女生说。
我哭丧着脸和女生一起回去了。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
女生很开心，帮她的好朋友把书拿到我的位置上时，还顺便帮了我一把。
和她们的兴高采烈相比，我则像只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我机械地搬着我的东西，老是想起他当时对我的嘲讽，我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