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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星火欲迟晚来急-> 第二十七章：城南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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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城南客栈
- 等到了城南的破庙，季青云已经等在那里。
季青云本来坐在推车上歇息，见是我们，跳下车两步迎了上来：“老大，凝香阁抢来的都在这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心中早有盘算，此时更是不敢耽搁，吩咐下去：“能砸的砸了，能卸的卸掉，动作快。”说完季青云便领着大家行动起来，我转身嘱咐于大海去外面守着。
今晚闹这么大一出，就算对方猜不出我们是哪一拨人，凝香阁的人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向城外的叛军报信是迟早的事。
兵器是带不走的，我们一路推着车，还不止一辆，路上早留下了车轮印，跑也跑不掉，还不如就地解决了。
这招挺损的，但迫在眉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管什么君子风度？
我倚着门框，身后传来“叮啷哐啷”的声音，季青云他们一刻不停地“毁尸灭迹”，沈老头偶尔指导几句怎么样更容易卸下来之类的技巧……月色如水，我的思绪从来没有这么冷静，不知道宫里那边怎么样了。
林上给外面递信应该还是很麻烦，等这边事忙完，我或许可以混进宫去。我都想好了，蓝蝴蝶陆萧本事挺大的，说起来凤仙阁已经发展为京城最大的艺伎馆，而且听说他们不久就要进宫献艺，到时我在乔装入宫便好。
只是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我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风声四起，远处一个黑影正穿林而来，是于大海。
于大海从百米外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见我便上气不接下气地想要说话，白眼都快翻出来了。我忙安抚他情绪稳定一下再开口，我这才听清他的话。
就在刚才，城门开了，冲出三匹铁骑，往远处急冲冲地策马去了，看方向是城南外客栈那边。那个客栈一般有很多异域商人，鱼龙混杂，同时也是进城的必经之路。
“他们乘的是快马，但是凝香阁可没有能藏马的地方，这会不会是另一拨人？”于大海喘着粗气问。
我默不作声思考了一阵，觉得不是。
“凝香阁之所以能在京城藏这么多武器，定然是有人背后坐镇，不然给他几个胆子敢在京城闹事？”因此那几匹铁骑便是凝香阁背后之人的部下，今晚经我们这么一闹，他们也就立即上报了，如果没猜错，现在那三匹铁骑去的地方，只会是反叛军的位置。
“不用拆了，”我吩咐下去，“回营！”
城南外客栈，看来得抓紧去一趟了。
沈老头带着火头军一众人走了，季青云留下助我，这几日他一直跟着我，进步不小。
城外，城南客栈。
我和季青云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放亮。
客栈前院很小，后院是栓马匹的地方，有两个大汉杵在大门口，一左一右，昏昏欲睡。地上随意倒着几个酒罐，看来昨晚客栈里很是热闹。
城南客栈是一个信息发散地，因为人来人往哪儿的人都有，鱼龙混杂，反而带来很多信息，就算是听风派的人，很多小道消息也是来自这里。
我正欲无视门前那两位睡姿不雅的大汉推门而入，只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竟是陆萧亲自前来了。
我和季青云纷纷后撤一步，退出院落迎了上去。不想这时，门前的大汉也醒了过来，警惕地问：“来者何人？本店客房已满。”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陆萧策马已经到达眼前，下马与那大汉对答：“我们不是住店的，敢问客栈可还有酒？”
看来这种场合，还是陆萧应付的更熟练。
“谁大清早便来讨酒喝？”那大汉虎道。
“你进去告诉你们掌柜，就说凤仙阁来谈生意了。”
那大汉怼怼，转身进了门。
“你怎么来了？”趁着那人进去询问掌柜，我靠近陆萧小声问道。
“你俪娘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照应。”陆萧面不改色，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凝视着前方，守门的大汉此刻还留有一人，此刻也在暗暗打量我们。
要想知道昨晚从城南门一路快马加鞭的铁骑去了哪里，又是何处最近驻扎了军队，这些消息明道上可是没人会说与你听的，但是暗处长满了眼睛，城南客栈就是这样汇聚了一双双长在暗处的眼睛，他们把这些消息集中起来，可以说对方圆百里的事情了如指掌。
过了不一会儿，那大汉便出来了，且换了一副嘴脸，恭恭敬敬地请陆萧进门。
我则是比较好奇，城南客栈的老板知不知道陆萧的凤仙阁便是城中的另一个“城南客栈”！想不明白他们之间能谈什么生意，便是交换消息吗？
进入客栈，一楼是宽敞的酒楼，有些桌子上还歪倒着一些人，地上混着酒渍和饭菜洒落的痕迹，可见昨晚确是经历了一场大范围的“宿醉”。
“客栈每晚都是如此吗？”季青云走在最后，一进来没忍住用袖口捂住了鼻子。
“这位小哥一看就是来的少，这可是我们客栈的一大特点，便是没了房间，也不能让这些客人们露宿街头，请他们进来吃酒，睡倒在这里也是无妨。”那大汉倒是颇为得意地笑笑，引我们进入二楼的一处里间，“陆老板，我们掌柜在厢房里等您。”
陆萧推门而入，我和季青云随即跟上。
这二楼里间倒也宽阔，屋内不少摆设、隔断，一进门未见其人，只听得左侧帘幕后传来一声大笑：“陆老板真是好久不见，有失远迎！”
“曲掌柜真是好派头，”陆萧明里暗里地讽刺道，“贵客栈地方也不大，几步路的距离罢了，也算远迎？”
曲毕升被噎了一嘴，也不恼，笑容还挂在脸上，请我们入座。
“听说，陆老板此次前来是想和曲某叙谈上次的生意？”
陆萧神色淡淡：“上次曲老板说，要凤仙阁卖出一些舞姬和乐师给城南客栈，我看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以城南客栈的混乱程度，以后这里沦为妓院还说不定……”
曲毕升嘴角抽了抽，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陆萧调转话头，“要想合作也并非不可，城南客栈人流量大，曲老板生意兴隆，还能分陆某一杯羹。”
曲毕升闻言便有些按耐不住，急切问道：“那按照陆老板的意思？”
陆萧笑笑：“这城中谁人不知，独我凤仙阁曲艺站京中牌首，不满曲老板说，宫中的旨令刚下来，邀去三日后的太后生辰庆典歌舞祝寿……”
“宫中？”曲毕升虽是城南客栈的老板，对来往的消息无比精通，却受限于城外，消息进去的多出来的少，宫中最新的消息无法及时被带出来，等宫中的消息传到老百姓口中，再传出城，都是事后好几日了。
“可是，宫中不是一向有御用歌姬……”曲毕升疑惑道。
“欸，曲老板，这便是陆某和凤仙阁的事，眼下如何抉择，还是看你意下。”陆萧一脸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叹惋深情，搞得曲毕升这个老滑头也有些摸不准了。
要是凤仙阁的人能进宫，那离直接打探宫中消息更是不远了，要是和凤仙阁搭上线，以后无需担忧消息闭塞，就是城外来客也能直接在城南客栈打听了消息再走，就算是每次二两银子地赚，这也是笔大买卖啊！
要知道，城南客栈不只是一家客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很多人是冲着卖卖消息来的，只要银子给足，大部分消息都能从这打探得到，只是唯一不足的是，江湖派别多有自己的消息门路，很多值钱的消息一般并不外露，即使有人在客栈交易，最大的消息卖主也不会是曲毕升这个老家伙。
和听风派不同的是，城南客栈虽说做的是江湖上的买卖，但曲毕升白手起家，前两年进城赌了把大的，难得收手退居城外这才开了家客栈，相较而言，听风派才是江湖上不另的存在，组织庞大且神秘，神龙不见首尾，至今无人知晓它真正的掌舵人。
曲毕升只知道陆萧是听风派一员，又坐拥凤仙阁，在城中的生意风生水起，让人瞧着眼热，因此他才会稍稍愿意放下怀疑和戒心，妄想从中捞得一些好处。
“陆老板要什么条件，我曲某尽力满足。”曲毕升终于下定决心，破罐子破摔。
我和季青云在一旁看得乐呵，已经两盏茶下肚了。
“两个条件，”陆萧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第一个条件是，所有舞姬和乐师的卖身契不能给你，得留在我这里，我们凤仙阁不卖妓；
“其二，共享情报，你得把城外所有消息原样都给听风派一份，不得有漏，同样，城中的消息不会少了你们城南客栈的。”
曲毕升笑容不见眼底，满面雍容：“陆老板算盘打得精妙，曲某佩服。只是，这条件可还有还价的余地？我记得凤仙阁从前可没有卖艺不买娼这一说，况且好歹是在我城南做生意，陆老板开的条件还是太自利了些，这是不给我老曲留活路啊。”
虽说这曲毕升是赌徒出身，但为人狡猾奸诈，无利不图，按照往常他是绝对说不出这番话敢与听风派叫板的，可如今陆萧亲自找上门来谈生意，让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手里可能攥着些连听风派都没探查到的消息，如此一细想，曲毕升底气都足了起来。
我心中暗沉，陆萧脸色也逐渐变冷，凤仙阁卖艺不卖娼，这是俪娘跟凤仙阁打下擂台后定的规矩，说什么也是不会变的，何况凤仙阁的艺女即将进宫献艺，更是不能捡起老买卖做起，不然简直叫人笑话，更何谈面圣。
如此一来，便只能让利了。
“曲掌柜这番话倒显得我陆某排挤同行了，既然如此，若是曲掌柜诚意合作，我们凤仙阁愿让利一成，如何？”陆萧整理神色道。
“两成。”曲毕升也俯下身子举起他的两根枯枝般的手指头。
陆萧双眼微眯：“两成可就是我六你四，曲老板这是想空手套白狼。”
“如若陆老板肯让利两成，这城外所有的消息我都给您包揽了，您看怎么样？”
“要是没有我陆某要的消息呢？”
“那我曲毕升自是提头来见。”
陆萧闭了闭眼睛：“……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