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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落日马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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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逐涛和赵玉眉向朱萱匆匆告辞,回房拿了包袱、佩剑,到马厩牵了马飞驰而去。一路急赶,亥时到了洛川,投店略睡了个觉,卯时起来又开始赶路,这天到达安定,再有一天便可以赶到落日马场了,两人便又投店。

且说这落日马场乃是在无定河南边,无定河北边是榆林,榆林西北不远就是长城,长城的北边就是鞑靼了。榆林驻扎有朝廷边军榆林卫,长城亦有边军防守,这里历代以来皆是边防重地,唐时诗人陈陶有诗《陇西行》其中写道:“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可见前朝在此地与匈奴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战争。

冯家世代在此养马,多数提供给边军,少数赶到市集出售,冯家的马场就叫落日马场。马场当然是养马的,冯家住的地方叫步驹山庄。冯家有三兄弟,老大叫冯玉麒,老二叫冯玉麟,老三叫冯玉龙,云梦仙子嫁的就是冯玉龙。冯家与边军关系很好,又交通官府,冯家中大多数人都练有武艺,所以在当地也是自成一股势力,江湖中人提起他们也只称为落日马场。

徐逐涛二人在客栈住下,想到一路急赶想必已经赶到了炼狱谷那群人之前了,焦急的心情也缓和下来,两人三天来都是要的一间客房,同行同宿,姐弟相称。这时赵玉眉叫店伙计抬来了浴桶,前两天着急赶路都没洗澡,徐逐涛识趣站出门外。听着哗哗水声,想起赵玉眉冰肌玉骨的胴体,不由心头火热。

突地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掌柜的,住店!”

徐逐涛听到声音有点熟悉,走过廊道右边,往大堂门口看去,就见两个女子走了进来,一个黑色劲装,一个紫色纱裙,正是两天前在悦宾酒楼角落里一美一丑的两个女子。

徐逐涛怕被她两人发现行迹,不敢细看,慌忙走回房门前。

不一会赵玉眉已经洗好了澡,开门叫他道:“你也要去洗澡,不然你今晚就睡地上吧。”

徐逐涛把看到那两个女子的事情告诉他。

赵玉眉道:“哼哼,亡魂二娇,莫非她们也是到落日马场去的,这就不得不妨了。你小心点,她们的毒针厉害。”

徐逐涛道:“亡魂二娇,莫非她们是亡魂谷的人?”

赵玉眉道:“正是,丑的那个是鬼王丁高之女,叫丁玲,另一个是索魂羽士丁炎山之女,叫丁凤。”

徐逐涛道:“那师叔又怎会认得这二人呢?”

赵玉眉道:“成都有一家聚英武馆,那武馆主人卫千峦有个独生女儿,听说长得很漂亮,两年前卫千峦设了个擂台比武招亲,有两个年轻人打败了许多对手,到了最后这两人这不分胜负。卫千峦只有一个女儿,自是只能嫁给其中一人,就在那两个年轻人争斗不休之时,来了两个年轻女子分别将这两人都打败了,将好好的一场比武招亲大会搅乱了。这两个年轻女子一美一丑,一向形影不离,在咱们四川小有名气,所以我猜出来的。”

徐逐涛道:“原来如此,听说亡魂谷在江湖中很神秘,师叔知道他们在哪吗?”

赵玉眉道:“大概是在青城山,具体哪里就不知道了。”

翌日,二人一路兼程快赶才直到亥时到达步驹山庄,在庄门外通了姓名求见冯玉龙夫妇,不久见得一个苏浅雪携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出来。

苏浅雪快走几步将赵玉眉抱住,道:“二姐!好久不见了!”两个绝美女子抱在一起。

徐逐涛自去和冯玉龙见礼。一番寒暄众人进得山庄,苏浅雪又让人给二人做了饭菜吃罢。此时几人正在聊些别后情形。

苏浅雪道:“二姐、小涛你们这次可是专门来看我的么?”

赵玉眉娇笑道:“正是特为来看你的,这次姐姐让这小子下山历练,姐姐特别嘱咐了要他来看你,你看看这小子是不是长大了。”

苏浅雪又打量徐逐涛一阵,她出嫁时徐逐涛还是个大孩子,现在看去只见他两道眉毛浓浓的,双目如寒星,鼻子高高挺起,鼻尖略弯而下勾,双唇薄薄的,面如冠玉,身高有八尺,双手修长,整个人显得俊朗又潇洒,笑道:“确实长大了,可以讨媳妇啦。”

徐逐涛道:“苏师叔莫要取笑,我这才初出江湖还一无所成,哪能这么早成亲。”

苏浅雪道:“不错,男人要有事业心,不能沉溺于男女之情。前段时间大姐带青绾那丫头一道来看我,已经跟我说起回去就让你下山行道,她们在路上还略为教训了那个池州双龙中的白龙。”

徐逐涛二人这才知道那天小兰说的两个漂亮姐姐是赵紫烟和苏青绾。

赵玉眉气道:“这种人就该打,哼,前些天这个浑小子还打伤了那墨龙呢。”

苏浅雪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赵玉眉便把随同徐逐涛一起给武威镖局押镖之事说了,然后苏浅雪又问她们一些行走江湖的经历,二人都一一说了。

苏浅雪听了完道:“这小处事还算沉稳,没丢咱们神女宫的脸。”

赵玉眉问道:“三妹可曾找过画师画像?”

苏浅雪道:“有这回事,当年我和大姐行走江湖,在襄阳府认识一个秀才,见他画作得好便让他画了我的一幅肖像,姐姐如何知道此事的?”

赵玉眉便将那天在悦宾酒楼听到的说了。

苏浅雪听了气得柳眉倒竖,道:“他们不来便罢,哼,来了让他们讨不了好。”

赵玉眉道:“他们来的人好像不少,我们还在保镖时遇到过他们,足足有四十多人,我们可要做好准备。浑小子还没杀过人,这次让他练练手。”

苏浅雪道:“小涛,你怕不怕杀人?”

徐逐涛道:“自是不怕。”

苏浅雪叫冯玉龙去通知他两个哥哥小心提防,冯玉龙一直只是听他们在聊,插不上话就去了,又再谈了一阵,苏浅雪便安排二人先住下。

这步驹山庄可真是大,大门进来处是一处宽大的广场,然后分东庄、西庄、北庄几处建筑,也不知道共有多少庭院,每两座大院都相隔甚远,亭台楼榭,雕梁画栋,除了走道,各处空地遍植花树。二人跟着苏浅雪身后走,徐逐涛从来没有住过这种豪宅大院,感慨道:“苏师叔你们家可真有钱,把宅院修得这般好我怕我住上几天就不想离开了。”

苏浅雪道:“那就别走了,反正师叔在这里也挺闷的,有你们在这我不知有多高兴。”

苏浅雪带他们到了一座宅子内院,给安排了两个相邻的房间,又叫来两个婢女侍候,婢女侍候两人沐浴梳洗罢自去了。

夜深了,赵玉眉想到自己和徐逐涛两个人互生情愫,却又碍于世俗礼法不敢结合,有别人在时更是不敢表示出半点亲昵,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突地房门被人打开,一阵幽香袭来,苏浅雪已经扑在她身上,咬她耳朵道:“好姐姐,今晚我和你睡吧。”

赵玉眉气道:“你还是个小丫头么,先把门关上。”两人自是小时候经常一起睡的,感情极为深厚,赵玉眉虽然和赵紫烟是亲姐妹,但却和苏浅雪更聊得来,心里便也同意了。

苏浅雪关了门上床抱着赵玉眉道:“嘻嘻,姐姐好像有心事。”

赵玉眉没好气道:“关你甚事!你自己嫁的如意郎君心里哪里还有姐姐。”

苏浅雪道:“冤枉啦,我经常会想大姐和二姐,其实我和他的感情现在也大不如前了,我与他成亲七年无所出,他前年都纳了个小妾了。”

赵玉眉道:“哦,那他可曾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

苏浅雪道:“他哪敢呀,他纳妾也是经过我同意的。他纳妾两年到现在仍是无所出,哼,不定问题是出在他身上呢。”

赵玉眉道:“那你和他经常……经常那个么?”

苏浅雪娇笑道:“姐姐说的哪个呀?”

赵玉眉气得捏她腰,道:“装什么呀,你一个出嫁七年的妇人……”

苏浅雪脸上升起两道红晕,道:“以前倒是……倒是常有,他纳妾后就少了。”

赵玉眉也羞红了脸,轻声问道:“那个……那个是什么感觉呀?”

苏浅雪扳过她的脸,在她樱唇上轻轻一吻,笑道:“那个是这样么?”

赵玉眉粉颊羞得通红,半晌才轻声道:“要是……要是喜欢上一个小自己很多的男人怎么办呀?”

苏浅雪神秘一笑,道:“你是说小涛吗?”

赵玉眉大惊:“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苏浅雪轻笑道:“看出来的呗。你这次随他下山估计大姐也看出来啦。”

赵玉眉急的哭了,泣声道:“你!你们……啊!那我怎么办才好。”

苏浅雪换了一副严肃表情,道:“只要你们发自真情互相爱慕,我自会支持姐姐的,想必大姐也会支持,她虽然一心修道,但她也不会让二姐像她那样过一生孤苦清寂的生活的,姐姐你放心好啦。”

赵玉眉道:“你真的支持我吗?还有姐姐和众弟子……”

苏浅雪道:“那些弟子么,又不是不让她们嫁人,她们凭什么管你的事。”又拉着赵玉眉素手诚恳道:“彼此喜欢就勇敢点,别在意那些世俗礼法,再说那些制定世俗礼法的人恐怕更乱呢,就连当今皇上也……”

赵玉眉问道:“当今皇上怎么了?”

苏浅雪道:“他在后宫有着三千佳丽还不够,还在皇城西北修了二百多间房子,叫做豹房,里面呀美女如云,有西域女子、高丽女子,甚至妓女、寡妇……”

赵玉眉骂道:“荒淫无道,真是个无道昏君!”

苏浅雪神秘一笑,问道:“你和小涛有过吗?”

赵玉眉羞得咬着嘴唇,轻声道:“就亲过嘴,被他摸过……还没有……还没有那个……”

苏浅雪又扳转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又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隆胸,然后轻笑道:“就这些么?”

翌日一早,冯玉龙便带徐逐涛和赵玉眉去见过他的两位哥哥。一来到冯玉麒内院,便看见厅房一大群人,男女老少,俊男美女,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冯玉麟拉着徐逐涛和赵玉眉一通介绍,两人根本记不住。果然不愧是世家。

冯玉麒已年近花甲,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中年,大儿子叫冯睿达,二儿子叫冯睿诚,两个儿子都已成家,也各生了孩子,女儿叫冯微澜,也嫁人了。冯睿达生了个儿子叫锆明,十八岁了,冯睿诚生的儿子叫冯锆亮,十七岁。

冯玉麟五十多岁,也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冯睿通,小儿子叫冯睿实,都已中年,冯睿通生有个儿子叫冯舒扬,十六岁,冯睿实生了个女儿叫冯舒欣,已是二九年华,冯睿实比哥哥冯睿通先成亲,所以她的女儿冯舒欣都比哥哥的儿子冯舒扬大。

冯家世代养马,在当地是豪门大户。此时众人对炼狱谷来犯一事议论纷纷,考虑到来犯人数众多,经商议后都觉得不敢大意,吩咐护院、子弟们加强警戒,一旦发现敌人要第一时间通报,冯玉麒又派冯睿达去知府处打交道。落日马场的生意一般都是冯玉麒、冯玉麟做决定,并且由这二人的儿子负责打理日常实务。

冯玉龙平日里无所事事经常出去游山玩水,秦楼楚馆更是去的不少,他每次出门苏浅雪都是不闻不问。

冯睿达走后,余下诸人则讨论敌人来势,不知道宫傲此番是倾巢而出还是带着几个爪牙就来犯,说着说着不免就说到了江湖传言中宫傲的事迹。

且说那炼狱谷主宫傲,此人原名方恭,江湖传说此人本是东海的一个更夫,后来从东海某个武林世家偷到一本叫《尚水宝典》的武功秘籍,练出一身深厚内力,又不知从哪里学来武功招式,手里一根链子镖罕逢敌手;此人面目丑陋、身材矮胖,但却性好渔色,不知强掳了多少女子,不管是官宦之家的女子还是江湖女子、民女,被他看上了无不要强抢到手,更且心狠手辣,只要动上了手从不留人性命。

昆仑山有个女道人于睿,道号清虚子,长得国色天香但却是个一心修道之人,从不考虑男女之情。三十多年前宫傲遇到过于睿,惊为天人,便向其求婚,被拒绝后宫傲花重金请人画了于睿的一幅肖像,他将此画像悬于寝室,时常对着画像臆想。

宫傲武功大成之后收服了两个黑道高手作为手下,并且广罗党羽,在衡山开辟了一座山谷修建了座宫殿叫仙葩宫,听说里面收藏有宫傲及手下抢来的众多美女。江湖中有很多人想剿灭了宫傲这伙邪恶势力,曾经有过几群江湖人找到了仙葩宫想救出里面被抢的众多女子,但是被宫傲一干人利用地利天险全部杀光,并且将所有尸体悬挂在仙葩宫大门外,直至风干仍不会放下,任由风吹雨打,仙葩宫大门外鬼气森森犹如修罗地狱。最后一批去围剿宫傲的侠义道人物中有一个人装死逃得一命,将所见到情形传出江湖,于是江湖中人便将仙葩宫称为炼狱谷,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江湖中人谈起炼狱谷都是人人色变。

宫傲的两个得力手下一个叫宇文敌,用的兵器是流星锤,勇猛彪悍;一个叫邱凤城,用的兵器是双节棍,阴险歹毒,这两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如今宫傲已年过花甲,可人老心不老,他居然倾巢而出,打起云梦仙子的主意来了。

想到自己的画像可能也被宫傲这个丑老头悬挂在寝室日夜臆想,苏浅雪就气得要发疯,恨不得亲手砍下其头颅,问赵玉眉道:“姐姐你看我可能对付得了那宫傲?”

赵玉眉沉思道:“此人内力极为深厚,我看让浑小子对付吧,我感觉到他这段时间内功进步很大,如果来人有那宇文敌和邱凤城,我和你则一人对付一个,其他的就靠你们落日马场的人了。却不知大庄主和二庄主武功如何?”

冯玉麒答道:“比起你们神女宫固然差得很远,但是对付那些喽啰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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