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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玄幻小说 -> 从蛇妖苟成龙君-> 第五十章对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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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对流
- “听说了吗,皇上要来辽州了,”
深不见底的河渠中,几个劳工直起了腰,踩在有些松软的土坡上,
自从朝廷开渠,好像老天都在相助,一锄头下去翻起一片土,愣是看不见一点儿石子,开工停雨,停工开雨,挖渠比锄地还轻松,
“那谁还不知道啊,咱这条河都快挖通了,皇帝不得过来看一看,”
到了饭点儿,三三两两的沿着层层叠叠的木梯爬升,一阵清风吹过,才算是重见了天日,
“还有还有,听说朝廷要给那位齐大人修庙,然后被拒绝了,”
河渠底部始终铺着一层阴影,哪怕是正午的太阳都不能驱散,抬头望去,两岸夹着青天,好似井底之蛙,
楚青盘于擎天柳木之上,吞吐着四周的灵韵,就像赤明居于东山将林子染上赤红,如今的桑河可以说是地上泽国,周围水气澎湃,鱼戏空中,畜入既亡,
天上云层波澜,好像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
楚青神魂中灵光闪动,预兆着接下来的不凡,
“恭迎老先生回乡,”
朔县简陋的城门外,县令带着府衙里的官吏操办好衣装,拱手等着这支看似平平无奇的队伍,
十多个精壮的汉子护着中间的一架马车,背手搭着刀柄,神色警惕的望着四周,
“吱呀,”
木轮轻响,老马听话的停下脚步,打了个喷嚏,
“先生慢点,”
辽州牧神色紧张的虚浮着一旁的老人,又想用力,又怕把老人那细若枯枝的胳膊扳断,
“我还没死呢,”
齐通回了一句,声音中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但咬字十分清晰,
在一团人紧张的注视下,一根黄木拐杖点着地面,枯瘦的双腿一点点的挪动,最后踏踏实实的站在了地上,
“嘘,”
四处都是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老头子如今我也七十三喽,”
齐通点着黄木拐杖颤颤巍巍的朝着这座陌生的故乡前进,
朔县县令一群人在旁拱手,注视着这位年逾七旬的老人前进,
“我当年离乡,在那曲江渡口上碰见妖物作乱,船也翻了,书也没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和同船的一个家伙上了岸,”
跟在身侧的人都屏息静步,听着这位文正公回忆往事,
“那家伙说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这辈子必定飞黄腾达,”
“你们看,算的准吗?”
州牧和县令不做声,周围的随从就更不敢多言,
小巷未改,砖瓦青石抵住了风雨,磕磕绊绊的记下了过隙白驹,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圈,从天亮走到天黑,又从天黑走到天亮,
世家是外来者,在楚青的地盘上作战,可不能浪费了这份地利,
登天道善于借势移运,楚青问无尘准备秘法,却被告知无需如此,
“势不足需借,运不足需取,龙君之威,无需行此小道,”
只能说,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的,
楚青立于云端,仔细看着这周围愈加诡谲的气运变化,
修建河渠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么多年过去,督工的五千兵马也换过了不止一次,分散在各郡之中,而现在,随着工程的完工,这些兵马也逐渐收拢,打起了大旗驻扎在了朔县外,
兵戈煞气凝成黑虎,威慑四方,城外的野妖,城里的老鼠白老一早就跑的影儿也没了,
这条河渠,修了大概有十多年,足以让一个普通农家百姓两代完成交接,开头是老子挖的,结尾是儿子挖的,
“圣旨到,”
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群衣裳飘扬,头戴赤冠的太监举着圣旨皇书高喊,伴着扬起的尘土就闯进了城内,
“辽州宁阳朔县人齐通,忠孝两全,智勇超凡,德牟天地,道冠古今,今,特封其为文正侯,入太庙,享万姓祭祀,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辽州宁阳朔县人齐通……”
赤冠太监也不管周围人能不能听懂,一路边骑边嘴里大声喊着,
齐通的老家被那场莫名其妙的大水淹的一干二净,只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住进了县衙里,辽州牧也未曾离去,一直守着这位老先生最后一程,
虽然早有齐通被封文正的传闻,但当圣旨真正来到眼前,辽州牧还是感到一阵心跳加速,
这可是文臣的最高荣誉啊,
“咳咳,”
齐通捂着口鼻走了出来,民间传闻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身体明显弱了不少,不时吐出一口口的黑血,
金丝卷帛被赤冠太监恭敬呈上,落到了骨节分明的大手里,齐通两只手沾着血污,暗色顺着纹路一点点滴落,
“启禀文正侯,圣驾北上,不日便可到达,”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们都下意识的动了动喉咙,五指无意识的捏紧,
“哈哈,”
“看来老臣是等不上殿下了,”
齐通咧着仅剩的大牙笑笑,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提着拐杖,晃悠悠的走回了身后的大堂,
一口量身定制的红木棺材打开,里面是素白的内衬,缀着点点金边,棺盖上有云纹缠绕,墨竹横生,朴素无华,十分淡雅,
案台上有清水湿布,台烛香薰,和一套整整齐齐寿服,仿儒生模样,古朴大气,
齐通将沾了血污的圣旨用清水冲洗,又用台柱烘烤,褪去了污垢,
“小陈,更衣,”
州牧动作迟疑,看着老人严厉的眼神,还是上前给齐通换上了寿衣,
齐通着青色寿衣,抱着金色圣旨,一点一点坐到了棺材内,仰头看着屋梁,好似在等待什么,
“起棺,”
衙役们不敢反驳,抬着红木棺材来到了院内,云海翻腾,暖阳耀眼,
“我看到了,”
老人的喃喃细语令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汗毛不由自主的打着冷颤,
“衔烛耀幽都,含章拟凤雏。西秦饮渭水,东洛荐河图。
带火移星陆,升云出鼎湖。希逢圣人步,庭阙正晨趋。”
“乃龙也,”
齐通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细不可闻,
“轰”
惊雷炸响,天地失色,刚刚高挂的暖阳瞬间没了踪影,长风飘荡,卷的云海似波浪般翻腾,
齐通再次睁开眼,只感到无比的轻松,
“老先生,请随我来,”
勾魂使恭敬的站在一侧,对着齐通说道,
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朦胧,门前的大鼓依在,只是有些看不真切,
上升,下沉,
足不沾地,面不淌风,
一粉面官袍男子提着纸笔坐于上位,五猖五煞,瘟神丧门,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侍立身侧,
齐通回过神,发觉正处于一座大殿内,与凡间衙门有些类似,
“人的阴寿耗尽,过鬼门关,走黄泉路,刻三生石,登望乡台,十王裁断,善者超生,恶者沉沦,”
幽幽的声音回荡,齐通体貌不变,却无衰老之症,活动自如,拱手道,
“小生晓得,就是不知我阴寿几何?”
崔判官从高台上走下,带着城隍印玺,
“先生误会,您德高望重,受封文正,阴德无量,本该由城隍接应带入幽冥,再论他事,”
“可惜此地城隍触犯律法,已被押回阴司受审,致使五州之地一片狼藉,幽冥赦令,希望先生能暂代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一职,”
齐通看着被塞到手里的印玺,皱着眉头答道,
“我虽不识神通,但也知城隍位重,岂能如此轻易,”
判官拢着袍子,
“幽冥赦令,自有道理,五洲一片狼藉,本官因果缠身,不得配印,只有先生接受,才可解燃眉之急,”
一番交谈过后,阴司人马踏着阴气,走进了虚幻的雄雄鬼楼中,
只一刹那,丝丝煞气溢出,沿着虚幻的神域向辽州方向冲去,
州牧和太监面面相觑,看着齐老爷子吟诗一首便再无声息,
天色越来越沉,就这么摆着也不是事,两人一合计又指挥着衙役抬回了堂内,只是这次盖上了棺材板,
“过河!”
天子仪仗,浩大无比,十二路帆旗飘扬,纯色马匹列行,甲光赫赫,刀兵森森,
工匠先行,在曲江上搭起了一十二路直桥,周围的百姓早已驱散,只敢隔着数里地小声的私语,
“踏踏,”
铁甲,马蹄踏上了直桥,原本汹涌的江水瞬间变得平静了下来,一个浪头起来,还高不出列队的马蹄,
这是梁正第一次出行,不出意外也是最后一次,仪式自然要做全,礼载,皇室出巡用黄麾仗一万零八百余人,骑三千九百余,共分八节,此次乃皇帝一人出巡,用二千四百人,
三十六人抬玉辇,四十八人驾金舆,携日,月,云,雷,风,雨六旗,带刀,枪,剑,戟四器,五辂为盛,驾着各种珍宝,有乐师于其上演奏,工商之音盖过了滚滚大江,
大河渠旁,一直披挂缟素的队伍与天子仪仗接轨,
文正侯的封礼和葬礼是一块儿进行的,红木棺材将埋于河渠下,安顿好后,祭河大礼将要举行,桑渊龙君携水开渠,这是对百姓的宣称,
大河渠无往不利的开凿过程让百姓信服,皇帝都承认桑湖里住着一位龙君,那就说明那位龙君一定是修为通天的善神,要赶快回家祭祀,
梁正与齐通关系十分不错,可也没有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一个以后阴寿无量的城隍王需要他悲伤什么,
这一路上,他看了万城山天台峰,看了着涛涛九万里曲江,看了朝暮晚霞,看了皓月清风,越看越觉得自己委屈,
这些人里,有的上天做星君,有的下地当城隍,还有横行人间的大妖,只有他死了连转世都做不成,
妈的,好气,还得保持帝王威严,
红木棺材在河底埋了九尺深,更是寒气阵阵,
列队退后三里,由大梁国师无尘开始了祭祀,
“轰,”
无尘提着一柄玉剑做法,天上应时的响起狂舞的雷霆,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的洒落,却只覆盖了桑河范围,
“恭请桑河龙君,”
天地移转,黑云蔽日,一时间,人间便失了颜色,青天白日,伸手却不见五指,
风狂雨骤,滚滚风雷从桑河方向袭来,沿着河渠横冲直撞,
楚青金瞳展开,发出震天的龙吟,
“吼,”
滚滚的雷霆连成蛛网落下,好像利刃一样撕裂大地,河渠和桑湖之间没有挖开的部分,自然需要楚青亲自动手,
桑湖之水好像没有止境,跟着腾霄的楚青掀起狂潮,
一丈,十丈,百丈,
好似苍天倾倒,狠狠的排向大地,
“咻,”
一道道赤色的流星自天边划过,同样坠落在河渠之前,这自然是赤明出手了,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道劫,只能一人面对,当然是大家并肩子上了,
“濯世,”
倾天浪涛涨而不落,盘踞在空中,逐渐蜿蜒成一条盘踞天边的苍龙,
水龙咆哮,自天边坠下,狠狠的将大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滔滔不绝的水流顺着龙身流入了河渠,
两岸的百姓看得惊神,纷纷跪伏在地,向桑河叩拜,
河渠宽广,楚青驾着桑湖水游到不过一半,就看见一片同样得浪头打来,浊水污流,森寒刺骨,
两座浪头相对,很快就争锋相对得厮杀了起来,
有幸见到这一幕得百姓开始奔走传播,曲江也冲上来了,
登天道弟子选的路线十分讲究,整条河渠都是处于同一个高度,没有自然落差,楚青能驾着桑河过来,天吴异种自然也能驾着曲江同来,
现在,就看是楚青的桑湖势大,还是天吴的曲江势大,
桑湖之水泛青,曲江之水泛浊,二者在河渠中厮杀,好像两条狂舞的巨龙,崩腾不已,
曲江大河,用之不竭,但楚青神通异术,可化灵为凡,也是不缺水流,
若是聚在一处厮杀,难免会损害河渠,楚青和天吴默契的将水流漫向河渠的各处,在各个河段均匀的展开争斗,
天色早已无光,一段黑云遮日,风雷动荡,一段灰雾漫天,邪异至极,从天上至地下,连云中的雨滴也在相互碰撞,
天吴八首不似前日那般紧闭,八对眸子通红,流出浓浓的疯狂,
如果各位读者觉得节奏有问题,请在此留言,我会适当调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