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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仙侠小说 -> 锁仙阕-> 第十三章 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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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婴儿
- 清风徐徐，江水不兴。
林羿两人借一渔家小船顺江游览整日，将偌大的樊城都走上了一遭，直至黄昏时刻才来至向家面铺，却只见孤零零的几株垂柳，青石路上空空荡荡，不见面铺的布牌，也不见向漠漠一家人的身影。
就近找了一家杂货店，林羿问道：“掌柜，叨扰了，请问一下，这江岸边的向家面铺今日没来的缘由，你可知晓？”
杂货铺掌柜放下手中货物，打量了两人片刻才道：“两位少侠可是慕名而来尝这向老哥的手艺？”
林羿道：“自然是为了尝那鱼鲜面而来。”
杂货铺掌柜道：“那怕是不巧，听街坊说那向老哥家生了变故，好像和最近几日城内闹的沸沸扬扬的婴儿尸首一事有关。”
“婴儿尸首？那是何事？还望掌柜告知。”林羿俯首说道。
杂货铺掌柜叹气道：“唉，说来也是凄惨，这天礼节就快到了，每家每户都应喜气洋洋，共度佳节，可由前几日开始，先是城东那张家的婴儿一夜之间没了头颅，留下尸身于襁褓之中，再有好几家的婴儿一夜过后都成了一个模样。那些都是未满一岁的婴孩啊，也不知是谁能下的起如此毒手。城守大人已派人严查凶手，可据说那凶人诡异的很，最先死去的张家婴儿可是被其奶娘抱在怀中睡去的，醒来一看，怀中婴儿的颈部不知被什么利器切开，孩子头不见了，颈部竟没洒落一滴鲜血，可把那奶娘吓丢了魂，现在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估计再过两日城守就会贴出告示，也不知此事真相究竟如何。唉，这樊城几十年来，还是头一遭发生如此惨事。”
林羿道：“那不知此事与向老哥一家有何关联？”
“少侠有所不知，向老哥有一个妹妹，嫁与城南那打鱼人家，前几月喜得一子，说来有幸，我也前去喝过一碗满月酒，但那夺取婴孩的凶人昨夜又出现了，且手段更加毒辣，不仅取了头颅，更将婴儿尸体大卸八块，真是丧尽天良！其中惨遭毒手的好像就有向姑娘的孩子。”
说到此处，杂货铺掌柜面有哀色，痛心疾首，“多好的一大胖小子，唉……”
林羿问道：“不知掌柜能否告知那打鱼人家的住处？”
“两位少侠这是为何？”
林羿道：“我与师兄有些江湖本事，若能寻到线索，将那凶人除去，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那掌柜又看了两人几眼，指了指江水，“你们顺着江边走，走到南门，有一条渔巷，最里边的那户人家便是了。若两位少侠真能擒住那凶手，城守必然会有重谢。”话虽如此说，但那杂货铺掌柜显然自己也不相信，扬了扬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便继续整理货物。
“多谢掌柜，我等就先告辞了。”
两人离开杂货铺，沿江朝南而行。
商子羽摇着扇子，颇为无奈的道：“林师弟，此事虽与你无关，却也算得上第三桩怪事了。”
林羿眉头紧皱，“可惜这事却让人愤怒。”
商子羽道：“的确如此，仙途修者于凡间都如过客，不得屠戮百姓，也算是仙门中一项人所共知的规矩。按那掌柜所说，能切掉婴孩的头颅而不流一滴血液，必是修道之人所为，但这些年来四大派对这些为害凡间的修者门派皆斩尽杀绝，绝不姑息。也不知这人是从何而来，要那婴儿头颅用作何事。”
“师兄你能做到如此地步吗？我是说……”
商子羽摇头，“我可没有如此手段，想来行凶之人的修为，应该在我之上。”
林羿握了握拳头，又摸了摸胸口，“若咱们寻到凶手，师兄你可莫失了我天门威名，打不过我就捏碎玉符，叫师父来收拾他。”
商子羽骂道：“臭小子，你师兄我是那种临阵退缩之人？”
林羿打了个哈哈，忙道：“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行至酉时三刻，有浓重的鱼腥气味飘在鼻尖，一条普通的石板小巷，石板上有残余的鱼鳞闪闪发光，巷中有许多竹竿支起各式的渔网，一根根麻绳横系于屋檐之下，悬挂着晾晒的鱼干，巷子两旁的屋门紧闭着，有着安静，有些诡异。
两人走至巷子末端，对着院门轻敲。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的‘嘎吱’一声响，由门内探出一双马尾辫，还有圆嘟嘟的小脸，上面布满泪痕，一双眼睛红肿。
“大哥哥！”向漠漠看见林羿一脸欣喜，但随即又泪眼婆娑，“豆豆，豆豆他死了。”她伤心极了，放声大哭。
“漠漠别哭。”林羿可慌了手脚，只得说道：“再哭以后会变丑的。”
“真，真的吗？”向漠漠有些害怕，止住了哭啼。
“那是当然，快带大哥哥去找你爹爹，我找他有事。”
门内是一普通的渔家小院，栽有些许花草，向天齐立站在院中，他听到谈话便知道这是昨夜那两位年轻人，且凭他这些年见识与经验，断定这两人应该不是什么为恶之辈，所以昨夜未曾阻拦自家孩儿与之交谈。
向天齐微微躬身道：“不知两位少侠光临，还请见谅。”
商子羽道：“向大哥无需多礼。”
向天齐问道：“两位少侠来此所谓何事，若是想吃面，今日怕是不行。”
林羿道：“我和师兄是因那婴儿之事而来，想助向大哥一臂之力。”
“这……”向天齐略微迟疑。
商子羽道：“向大哥可是有何难处？”
向天齐摇头道：“难处自然没有，两位少侠，这边请，漠儿，你先回家。”
“不，爹爹，我要就在这里，我想豆……”话没说完，向漠漠眼眶中泪珠打着转儿，又欲滴落。
“胡闹，快回家去，回去陪你姑姑。”向天齐喝到。
“哦……”向漠漠低着头，慢腾腾的走出院子。
三人行至正房，刚进门，林羿眼中就跳出淡紫色的影子，遮面绢丝，木绿钗子，不是昨夜那女子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
林羿与那女子同时惊呼。
向天齐道：“林少侠，商少侠，这位苏女侠也是来帮忙查探凶手的。”他又指向一旁一魁梧汉子道：“这是我妹夫，王达。”
王达神色憔悴，行礼道：“多谢两位少侠前来相助。”
商子羽瞅了瞅屋内摆设，桌凳床铺皆整齐摆放，地面有大片的未干的血迹，他悄运真元，未觉任何异样，转头问道：“王大哥，委实抱歉，但能否请你将发现此事的经过一一叙述。”
王达哽咽道：“昨日我打鱼归来，孩儿他娘也同往日一般生火，做饭，饭后便休息了，哪想一觉醒来，床旁的孩儿不见了，我起身一看，地上满是鲜血，我的孩子……变成了，变成七八块碎肉。”
王达抱住了头颅，竟是呜呜的哭泣起来。
林羿道：“商师兄，可有发现？”
商子羽摇头叹气。
那苏姓女子轻蔑道：“废材的师兄果然也是废材。”
林羿瞪眼道：“那你可发现什么线索？”
“我……”苏情脸色绯红，她哪有什么线索。此次出楼乃是为了去那天山十二门换得并蒂莲果，前几日来到这樊城，便于此等到天礼节时再上山。她在蜀中呆了十几年，第一次来到这北疆的大城，自是要好好游玩一番。来到樊城的第二日她便听到了关于这婴儿的传闻，一直想查出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将之绳之于法。但方伯伯一直不许，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方伯伯修炼的机会溜了出来，又听闻与那面摊有关，自然更是上心。可她的来此已有半个时辰，自小学来的各种法决都试过了，但仍无任何作用。本已有些恼怒，哪想到昨夜那臭小子竟也到了这里，不由的出言不逊。
林羿见她无言，冷声道：“说我师兄是废材，看样子你也差不多。”
商子羽拿扇子拍了一下林羿的头，喝道：“休得乱语，师弟，死者为重。”复又转问向天齐，“向大哥，不知那官衙中人可有发现？”
向天齐叹气道：“自是没有的，这夺取婴孩头颅一事已发生十多起，城守大人也是有心无力，唉。”
商子羽又走至院中，将觅气诀运至极致，仍毫无所获，只得满脸歉意，“实在抱歉，在下无能为力，那凶手修为远在我之上，还望向大哥见谅。”
向天齐道：“商少侠无需介怀。”
商子羽叹息一声，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林羿紧接道；“王大哥保重。”随商子羽一同走出了院门。
在巷口见那女子也在自己身后，林羿回身问道：“你干嘛跟着我们？”
苏情道：“谁跟着你们，这路难不成仅允许你走？”
林羿摇头晃脑，狡黠一笑，“哪里，哪里，姑娘你丝绢遮面，想必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不知这丝绢下的面容该是何模样？”
商子羽见状，心知林羿玩心又起，想要捉弄这姑娘一番，把玩着折扇渡步而去。
苏情哪里遇到过如此说自己容貌之人，杏目微张，嗔怒道：“我是何模样与你何干？”
林羿双手抱于胸前，悠悠道：“姑娘你相貌如何自然与我无关，只是有些人长得太过于丑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罢了。”
“你说谁相貌丑陋！”苏情气极道。
林羿抬头看向天空，脚尖微垫，俏皮道：“我可没有说姑娘，我不过是说那些整日蒙头遮面之人罢了，也不嫌麻烦。”
“你！”苏情见林羿一脸小人得志之态，香肩微抖，“我便让你看看，本姑娘到底丑还是不丑。”
玉手拂纱，绢丝落地。
林羿已于清泉谷内见过那姬雪瑶、穆蝉儿的美貌，后归山之后，曾与商子羽谈及女子样貌之事，商子羽当时答曰：世间美人儿无数，那两个妖女虽美艳绝伦，却无半分人气，哪比的上真正的绝美女子。
而此刻，有一佳人容颜入帘，有一倾城国色若仙。
屋檐之下，青石板上。
淡紫色绰绰身姿绝世而立，冷风儿吹得她发丝轻飘。
她嘴角微撅，秀靥略施粉黛，两颊处绕有红晕，就若那黄昏里最为动人的一抹烟霞，配以那盈盈而动的眉下双眸，映照着不远处的江水，绵绵流淌着道不尽的风情，欲语还休。
林羿有些呆，愣愣的望着眼前人，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方伯伯叫我回去，此番便不与你计较，臭小子，以后看本姑娘不收拾你，哼。”
淡紫色长裙踏空而去，怔怔出神的林羿脑中仅有一个念头。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
折返的商子羽拍了拍林羿的肩膀，“林师弟，你怎么又发愣了？发生了何事？”
“那女子……”
“嗯？”商子羽不解。
林羿失神道，“那女子，真是好看。”
商子羽好奇道：“哦？如何好看？”
林羿抬头望着夕阳下的漫天红云，叹息道：“比这暮色中的云彩更为好看。”
商子羽笑了笑，“听师弟如此一说，为兄刚才独自离开实乃失策，不过眼下已是傍晚，师弟你的肚子难道已被那苏姑娘的秀色给喂饱了？”
“怎么可能！”林羿幡然醒来，连忙道：“师兄你莫要笑我了，此事揭过不提，咱们这便去城西那家福临酒楼。”
商子羽摇着纸扇，缓步往前，边走边唱：“今有苏女于江畔，丽质天生赛真仙，若问容颜何其美，敢叫师弟不吃饭，哈哈，妙哉，妙哉。”
林羿却有些莫名失落，再回首望了望那空荡的小巷，人影不再，徒留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