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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穿越小说 -> 陆上行舟-> 029.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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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吃饭
- 北城的冬愈发盛气凌人，学生们也越裹越厚。
第三次月考之后班里按成绩换过位置，她还是和赵且筝同桌，只是前后桌都换了。
前桌是跟她说过几次话的学习委员沈稚初。沈稚初学习成绩不错，主动选了坐在她周围，美其名曰求“学霸带带”。
沈稚初旁边就是跟她关系很好的文娱委员王曼毓，是个眼睛大大的可爱女孩，声音甜甜的，一米七几的身高却明显有点反差，桌兜里总是有看不完的小说和漫画。
王曼毓特别喜欢月行舟，她是个爱打扮的小姑娘，比较关注人的外表，用她的话来说，自己是颜控＋声控，被月行舟控得死死的，时不时就转过来盯着月行舟看，一脸姨母笑，把月行舟看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后桌的人月行舟不太熟，是两个男生。她没太接触过，只是隐约记得名字，也记不清。
赵且筝成绩靠后，本来前后两次选座位都要和她分开了，又死皮赖脸说服了其他人换到她身边，月行舟特别喜欢赵且筝这种性格，喜欢谁就能跟谁交好，和谁都能打得火热，虽然有时候话很多，但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烦。
北市的人大多如此，真诚而热情，说话语速快，声音也大，有时会带着些让她觉得很新奇的地方俗语，她每每听了都要追问赵且筝，赵且筝也会手舞足蹈地解释给她听，月行舟感觉自己来了北市之后，明显话也比以前多了些。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总是特别容易聊开，月行舟常常晚自习一边写题一边听她们脑袋凑在一起聊新鲜的八卦，约明天的午饭，看新奇的漫画，偶尔还要担任放哨的职责替她们盯着老师给她们打掩护，这样简单的快乐让她好像忘记了陆千帆的事情。
但每当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她就会意识到自己还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有好几次在梦里重温那个辗转的吻，醒来时嘴唇仿佛都还记得那个温度。
一些想法呼之欲出，又朦胧晦涩。月行舟阻止自己去深想。
时间缓缓滑向十二月末，铺天盖地的寒意伴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毫不怜惜地砸向每一个北市的人。
教室里有暖气，但月行舟还是觉得冷，赵且筝她们每天都要嘲笑她像个会冬眠的小动物一样缩在大棉袄里不想动弹，月行舟只是在心里默默赞叹明智的母亲提前为她买好的这些厚重衣服。
她每晚踩着厚厚的雪，戴着帽子耳罩，日复一日回到那个越来越让她熟悉的家。
有一天，那是一个周五，她和几个小姑娘有说有笑的出校门，有个人叫住了她。
他叫她，小舟。
她顿住脚步，睁圆了眼睛，从衣领里探出剩下半张小脸，看向站在校门口的那个人，说话间哈出白气：“韩书文？”
韩书文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半张小脸，白白净净的脸被冷空气带得有些红润，眼睛总是湿漉漉的，永远都恬静澄澈。
王曼毓第一时间就认出来韩书文，其他几个人也是相继反应过来，一脸又懵又好奇地看月行舟。
韩书文主动上前，眼底笑意显著：“我来找小舟，你们是她同学吧？你们先回去吧，我送她。”
她和他一同踩着雪前行，月行舟又把脸缩进厚厚的衣领，闷声问他：“你怎么来啦？”
韩书文送她回家，看着她艰难迈腿，刻意放慢步伐，他含着笑看她：“我们放假了，陆叔叔让我多照看照看你，他们常不在家，问你呆的还习惯吗？会不会太冷了？”
韩书文也很高，说的话飘飘荡荡，隔在耳罩以外，她听的不太真切，下意识仰起脸将耳朵离他更近些：“什么？”
他看到她有些费力地将小手搭在耳朵那，试图用这种姿势听的更清楚些，被她可爱得不行，忍俊不禁，轻笑出声，非常自然地将她的手拽下来捂在自己的掌心里，又朝她那微微弯腰放大些声音：“没什么，我带你去吃晚饭吧。”
周五放学时间是在下午，他知道这个点放学她肯定还没吃晚饭。
他在学校里中午考完最后一门直接出了学校来找她，在校门处候着，连家都还没回。
月行舟这回听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又在空中急切左右摆着，拒绝三连：“这不行，不用了，我回去吃就好。”
他没有接话，只是含笑用了点力气继续将她的手拉过，捂着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南方菜，走吧，不远。”
月行舟被他有些力道的大手牵着走，拒绝的话又要脱口而出时，韩书文又补充道：“我今天可是一放假就从学校过来找你了，一路上又是地铁又是公交的，都没来得及吃饭，你就当陪我吃饭，好吗小舟？”
听他这样说，她也不好再拒绝，只是依旧试图抽出自己被他牵住的手：“我……我自己走就好了，这样……好奇怪。”
她声音甜软，说出的话语自带几分娇，一紧张更是像被人捧在怀里的小兔，和从前一模一样。韩书文按紧她在自己手里乱动的小手：“小舟，你的手很凉，别乱动。”
她的手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小，他只能十指相扣辖制住她，不然一个不注意就会抓不稳，被她抽出去。指缝间，她的手指微微有些湿意，却又像是因为太过软嫩产生的错觉。
月行舟挣不开，只好有些羞愤地低头看着自己沾了点雪的鞋面一步步走着。
其实她不喜欢这样冒犯的肢体接触。
她想说，但她知道她永远说不出口。
韩书文又转头问她：“小舟之前见过这么大的雪吗？”
月行舟闷头摇着脑袋：“没有，南城从来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她记得有几年是下过，但也就短短一两天，薄薄一层，人们踩几下就黑脏得融入地面，消失得像来得一样快，所以她印象也不算深。
不过她记得更清楚的，是有一年冬天，过春节的时候，爸爸好几天都没回来，出去各个朋友家串门鬼混，回来已经烂醉如泥，就在楼下躺了一夜，那晚下了雪，第二天她下楼上学看到，爸爸身上也盖了一些雪。
那时她甚至希望，雪快下大些，掩埋一切，爸爸就这样不要再醒来了。
月明一旦稍微清醒几分，人还没到家就会在楼下开始大声咒骂，月行舟听着他越来越近的咒骂声，混含着凌乱的脚步声，缩在冬天冰冷的房间地板上无声颤抖。
不管是南城还是北市，冬天都是刺骨的冷。
韩书文说的这家菜馆确实很近，只不过她们学校本就快接近市中心，附近各种各样的店铺本就不少。
月行舟内心带着些白嫖的不好意思，吃得很拘谨，吃两口，时不时回应一下韩书文的话，和他交谈几句，多数就是回答他提的问题，答完又陷入沉默。
完全没有以前隔着电话谈天说地的感觉。
她看着韩书文处处周到的照顾，更是不好意思，骨子里不爱麻烦他人的性格又出来作祟，每当韩书文给她夹菜，她都要毕恭毕敬地双手端着碗接下，郑重地道谢，接过之后心里期盼他不要再给自己夹菜了。
一顿饭吃得客客气气，畏畏缩缩，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结束了晚餐，天已经见黑。
回去的路上韩书文又问她要不要去周围逛逛，她一直绷紧的神经又缩紧几分。
快拒绝！快想想怎么拒绝！
月行舟脑海里翻涌咆哮，可她张着嘴巴半天没挤出来几个字，脑子里甚至已经在想，如果自己拒绝了不远千里赶来的韩书文肯定会很失望。
韩书文被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又笑了一声：“你要是不想去，直接跟我说就好小舟。”
月行舟尴尬地抿了抿嘴唇，抬眼略带歉意地看向他。
他伸出手想揉揉她的脑袋，半晌只是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小舟，别这么紧张，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就好，你对我越是客气我越是会伤心的。”
月行舟道歉：“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韩书文的相处会这么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他眼里，实在是写满了太过直白的爱慕吧。
他问了月行舟的电话号码，拨给她，看着她存好自己的号码，随后又看着她上楼。
月行舟上楼后，看见韩书文发来的信息：明天见，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