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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江上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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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夜。

“来此初日便歇在外头,可是会引起陛下疑心?”秦忻涯走到阑干旁,看着元初。

“已经将我的权力收的差不多了,他还想如何?嫌监视的人不够,大可将京中杂乱局面抛之不顾,派个千百人每天看着我。”

“为什么救她?”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看着女孩有几分潜力,毕竟,最杀人的往往是裹着棉布的刀子。”

陆元初理了理衣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女子床旁。

“小女江晚,多谢公主殿下救治,从今往后,上山下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咳咳…”

陆元初挑眉:“表忠心未免太快了,你最好把你真实的样子展现到我面前,反而讨人欢喜些。”

江晚闻言有些微愣,随后眯起眼睛,笑着回应:“那我也不加掩饰了。”

“江晚诚然是想找个大树靠靠。”

“哦?”

“且不论江晚居住江州数十年,通晓江州各色人物消息,单就江晚的姿容,也能为公主所随意使用。”

“使用姿容?呵,你倒是把自己看轻了去。人活一世,不论男女,以色侍人,最是卑劣。”

江晚听出话里嘲讽,倒也并不生气,只是眼尾上挑,恰到好处的形成漂亮的弧度。

“江晚和别人不同,江晚这样的人只想活下去。”

“命都没了,还要脸做什么。”

这话反倒让元初愣了愣,看她的眼神也有了些不同。

“若是公主殿下不是看中江晚的姿色能为你所用,也不会替江晚治这花柳病,收留江晚了吧。”

“你倒是会拿捏人的心思。”

“哎,江晚活着一世,没有什么追求和品行,只寻思过的好些。”

“人各有志,立场不同,我不会评价任何人”。”

“首先,将你的过往经历如实道来,其次,将有关江州的消息尽数而言,最后,三日之内给本宫找到适合开茶舍的店子,按照本宫的要求置办。先将三件事做好了来。”陆元初站起身,正色看着江晚道,“如果能好好替我做事,我会给你,不一样的选择。”

“你且好好休憩,明日我再来看你。”陆元初意有所指,语罢便拉着秦忻涯离开此处。

此时已是三更,江州下起小雨,整座城被笼罩在烟雾水汽之中,迸溅的雨滴跳跃出水花,一朵朵绽放足下,颇为可爱。

“江州雨确似传闻,恍如仙境。”秦忻涯撑起纸伞,“下次出门,记得带伞。”

“你倒是上心,早就摸清江州的环境,今日得多亏了你,无论是识路还是避雨。”元初走到忻涯伞下,二人并肩而行。

“你那般模样,的确不像是能考虑这些的。既然都跟着你了,自然是要替你做这种事。”

秦忻涯左手撑伞,右手提灯,照着脚下的路,往客栈行去。

“曾经,刀光剑影的是外头,需得步步为营,现在,风云变幻的是家里,需得处处小心。”陆元初目光深邃,长叹一声。

“身入樊笼便是如此,权力如网编织,一旦享受其荣华,沉溺其中,要想挣脱,方谓不易。”秦忻涯将伞往元初方向挪了挪,回应道。

“尚为贵女时的我,渴望权力是为了做更多选择,哪晓得到后来权力傍身,选择反而越来越少。”

“我所追寻的东西,反而将我困住了。”陆元初笑了笑,“我何尝甘心一辈子居于江州。”

“女子既然身怀锦绣,又凭何做男子附庸,给男子让步。”

“不过好像很多人都不理解我的想法。谋反女帝之时也是,宋麟羽厌恶我也是,好像世人都觉得女人就算有这个能耐,也不能做和能耐对应的事情。”

秦忻涯笑了笑:“我相信能者居之。”

陆元初停下脚步,认真看着秦忻涯,任水花将自己的鞋袜打湿:“我要走的路,不是寻常人可以走的。”

“你抽身而去,我不会怪你。”

“但你若中途后悔,如宋麟羽一般,我绝无半点手软。”

对上秦忻涯深邃的双目,陆元初想要探寻一些他的心思,但除了坚定和深情,她什么也读不出来。

如此炽热直白的情意其实并不是陆元初想要的,她要走的路从来都只适合独身一人,孤军奋战,多一个人并肩而行,反而让她多疑多虑。

相处半生,秦忻涯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以同样认真的神情回应她:“你需要我时,我会出现。”

“如果你不需要我,我也不会打扰你。”

伞外是清脆如铃的雨帘,伞内是隔世相望的两人。淅淅沥沥的雨露就像他的双眼一样澄澈,而元初的心是打着伞的,隔绝着情爱的浸润。

她终于问出那个思量已久的问题:“你喜欢我?”

秦忻涯笑了,耳朵泛起微红,不自觉的别开眼:“是。”

“从小就喜欢?喜欢到现在?哪怕我成亲嫁给别人也喜欢?我给不了你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差的太多吗,无论是性情还是…时间。从我嫁人那天起,我们之间已经错过。”

“现如今我一无所有,甚至是如履薄冰,你为何还要如此?”

秦忻涯叹了口气:“我不像你,我做事情不会图什么,只是想做,如果你觉得我给你带来了负担,我也可以离开。”

“我不想对你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如今我没有那个心思和精力去确认我和你的关系,就连我自己也看不清我的心意。”

“你真的没必要这样无条件对我付出什么,我怕我真的给不了你想要的。”陆元初定定看着眼前人,神色满是纠结和矛盾。

秦忻涯拍了拍她的头,一如当年:“我也没有为你付出过什么,我只是起到了陪伴的作用。”

“所以,我不需要你为我回报什么。”

“从林雅一案到逼宫,主导的人,一直都是你,我的作用和长风无异,自然不会妄图你去回报我什么。”

“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等你接受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只是帮你做了生活中很多的小事,根本谈不上回报。当然,你实在困扰于我的存在,我也可以还你清净。”秦忻涯抬头往天空上指了指,“我从不撒谎,也从不喜发誓,永远做自己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你可以信我一次,反正于你无害。”

陆元初深吸口气:“你,愿意留下,我不反感。”

“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为你做些什么。”

秦忻涯笑了笑:“我尊重你的想法。”

陆元初不再看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向前。

从医馆到客栈,路途不算短,元初却觉得很快便结束了,兴许是江州的景色实在美不胜收,堪看不尽。

来到客栈,两人按照吉利村的习惯,各一间房,简单道别便兀自休息。

今夜的江州,空气中总莫名多了香甜的味道。

次日早,医馆内。

元初一进门,便见昨日的憔悴美娇娘红润了气色,执一卷诗集,懒懒倚靠在窗边。

“‘坠素翻红各自伤,青楼烟雨忍相忘’。我也很喜欢这两句。(节选自宋祁《落花》)”陆元初看了一眼书卷上的内容,笑着开口。

“奴家还以为公主殿下会不喜花楼女子吟风弄月呢。”江晚眼尾上挑,收起书卷放于身后,双手抱胸,满身闲散气。

“世人皆有喜恶,不必担忧我会有所嘲弄,凭心而论,我并非厌恶你,相反,甚至有点兴趣。”

“奴家荣幸,多谢公主殿下青眼。”

“好了,漂亮话不必多言,且依照昨夜计划,先谈谈你自己吧。”

“奴家的身世,倒也没什么好谈,不过就是自小在花楼长大的妓子。”

“母亲呢,也是风尘之女,父亲是个进京赶考过程中常来照顾母亲生意满嘴花言巧语的负心读书人。”

“奴家嘛,没有别的优点,一个呢,是漂亮,另一个呢,就是嘴巴甜。”

“男人嘛,哪有不偷的?尤其是有钱权的,爬的越高,越是心痒痒,总想在女人身上找到自己的价值,满足心里头那些征服欲啊之类的花花肠子。”

“所以呢,奴家凭着这俩本事,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再加上奴家,放的很开,行事自然便利不少…唯一的弊端嘛,便是有可能像老娘一样,染上花柳病,早早死掉。”

江晚微眯双目,伸了个懒腰,换了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

“说起来真得感谢公主殿下,若非是你,我便得如我那可怜的娘亲一般,早早去了~”她伸出手绢,佯装伤怀的拭去泪水,眼底却分明是一潭化不开的死水。

陆元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毕竟好不容易挤出来的。”

江晚被人戳穿倒也并不尴尬,索性将自己的性情暴露无遗。泫然欲泣的双目里此刻只剩平静,或者更应该说是冷漠。

鲜明的反差瞬间激起了陆元初了解她的欲望,周身气场迸发出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江晚不似旁人那般避开陆元初试探的眼神,反倒是不卑不亢的正面迎回去。

“深入了解我,对公主殿下而言,是计划之外而无意义之事情。传说中的野心家可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语罢,江晚复而换回方才的娇俏模样,轻轻梳理了一下元初的鬓发:“流云鬟虽清雅隽逸,却于公主殿下而言少了些贵气,江晚自个儿研究了些,有机会便替公主殿下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形貌不佳,便斩了你那双手。”

“公主殿下舍得吗?”江晚又泪眼汪汪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昨日还提到过些情报,是怎么回事。”

“不日后奴家会详写与公主,万不可使得殿下失望。至于适合开张茶舍的铺子,奴家已然物色几处,殿下随时可检阅。”江晚眨巴眼睛,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元初会意:“那便现在就去看看。”

“诶,那位颇为俊美的随从,今日未来么?”

“其一,他并非随从,其二,他有更重要之事。”

“原是如此,那就请公主殿下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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