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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重生后嫁给六皇子->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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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
- 绾玉努力地争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榻上，阳光照着院子里的积雪，透过糊了高丽纸的窗户反射进来，屋子里一片雪亮。
一个嘴角长着颗红痣的俏丽少妇坐在她的对面，正陪着她玩翻绳。还有四、五个十至十五岁不等的丫鬟围坐在炕前做着针线。
她们都穿着细布的棉袄、粗布的裙子，或戴了小巧的银丁香，或插银簪，朴素中透着小女孩的兰心蕙质，让人看了不由会心一笑。
屋里的人绾玉一个都不认识，却倍感亲切。
原来她又进入了梦境。
绾玉嘻嘻地笑，溜下榻，想看看几个小丫鬟在做什么针线，脚却没能够着地，人被挂在了炕边。
几个小丫鬟抿着嘴笑。
俏丽的少妇忙帮她下了炕，嘴里还念叨着：“永宁郡主要什么？跟乳娘说好了！乳娘去帮你拿。”
原来这个是她的乳娘！
绾玉忍俊不禁。
从前的乳娘是白白胖胖的馒头，这次是娇俏的枝头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样子的？
她咚咚咚地朝那些做针线的小丫鬟跑去，突然发现自己变小了很多，往日在她眼中很是平常的桌椅板凳都高大了一倍有余。
哈！这梦做得可真入微！
做针线的小丫鬟都抬起头来，朝着她善意地微笑。
她们之中年长些的在纳鞋底，年幼些的在打络子，个个手法娴熟，看得出来，是惯作这些活计的。
有刺骨的寒风灌进来。
一个身着樱桃红绣栀子花蝶装的女子低着头盈盈走进，她梳着精巧的发髻，发间不用金饰，只以碧玺花朵零星点缀，髻上斜两枝雪色流珠发簪，卷起的鬓边嵌着一粒一粒莹莹的紫瑛珠子。待到走得近了，才看出她的衣裙上绣着一小朵一小朵浅绯的栀子花瓣，伴着银线湖蓝浅翠的蝴蝶，精绣繁巧轻灵如生，仿佛呵口气，便会是花枝展天地，春蝶翻飞于衣裾之上。
屋里的人纷纷起身给那女子行礼，称着“永安长公主”。
绾玉愣愣地望着她。
自己长得可一点也不像母亲。
她玉蕊琼英般的娇美面容，柔婉可人，容色清艳。
眉目濯濯，似明月下的春柳依依，清妩动人。
清婉灵秀，如芝兰袅袅。
若态含娇，秋波自流。
额涅笑盈盈地走过来。
她看得更清楚了。
母亲的面孔洁白晶莹，像上好的美玉，没有一点点的瑕疵，好看极了。
她弯腰刮轻歌的鼻子，打趣道：“掌珠，怎么？不认识母亲了！”
掌珠？
是她的乳名吗？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乳名。
泪水猝然而至。
她胡乱地抱住了额涅的大腿。
“母亲，母亲！”
哭得像个无助的孩童。
“哎呀呀！”母亲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她的悲伤，笑着问那乳娘，“掌珠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就哭了起来？”没有丝毫置疑或是责怪乳娘的样子，显然对乳娘十分的信任。
“刚才还好好的。”乳娘也很诧异，只得道，“或许是看您来了？小郡主见到母亲，有事没事哭一场。”
“是吗？”母亲把她拎到了榻上，“这孩子，把我的衣服都哭湿了。”
绾玉顿时呆住。
母亲不是最应该担心孩子为什么哭吗？怎么母亲最担心的是她的衣服……
“掌珠今天是怎么了？”母亲对女儿异于往常的闹腾大惑不解，目光严厉地望向了乳娘。
乳娘神色有些紧张起来：“我陪着小郡主睡到了辰正才起，用了碗小米粥，一个肉包子，一个花卷……”
绾玉“啊”地一声就要跳起来。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给忘记了！
父母之间当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细节。不过，据金钗说，她父亲是去蓟王府参加外祖父大寿，却被抓奸在床。可怜母亲迫于祖父的压力，没有办法只好同意让任婉瀛进门，见父亲天天和他卿卿我我，心里永远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吊死在母亲住的院子里。母亲死了以后父亲心灰意冷天天借酒浇愁后来不知怎地被祖父知道了，换来了一顿喝斥，这才作罢。
“我不是说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要先给掌珠喝杯温水吗？”母亲沉声打断了乳娘的话，“你今天早上给她喝水了没有？”
“喝了，喝了！”乳娘忙道，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我照您吩咐的，先用被子捂着，给小郡主穿了件贴身的小袄，然后才服侍小格格喝的温水……”
绾玉摇着母亲：“母亲……”想告诉她“父亲会在蓟王府被抓奸在床”，话一出口，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好端端的一句话变成了含糊不清的“父亲……女人……”两个词。
见绾玉开口说话，母亲回过头来，笑望着她，耐心地道：“掌珠，你要说什么？”
“母亲，”绾玉艰难地道，“父亲会和……女人躺在……”这次吐词比较清晰，但还是没有说清楚。
她急得额头冒汗。
母亲眉开眼笑，直接忽略掉了“女人被抓奸在床”这几个字，高兴道：“原来我们的掌珠也想爹爹了！等会爹爹就过来和我们小绾玉一起去，蓟王府参加外祖父的大寿。
绾玉急得不行，索性反复地说着“父亲会和女人抓奸在床”。
母亲表情渐凝，正色地道：“掌珠，你要说什么？”
绾玉如释重负，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道：“爹、爹、会、在、蓟、王、府……”
稚声稚气，却清晰响亮。
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母亲脸上露出震惊、怀疑、错愕的表情。
乳娘和丫鬟们则面面相觑，神色惊惶。
屋子里一片死寂。
这时候一个穿着穿着深青色漳锻六则团花卧龙袋，身上着秋狼毛的厚裘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着轻歌母女走过来，浅浅地笑，丰姿俊朗，如清风明月。
绾玉心中微滞。
她知道父亲是好看的。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总是微微蹙眉，纵然大笑，眉宇间也带几分无法消融的郁色。特别是静静地望着她时，眼波不兴，如千年的古井，让人心中发寒。
不像现在，年轻、英俊、阳光，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看着就让人暖心。
绾玉脑海里回忆，自己嫁给八皇子秦衔峥，回门的第三天父亲死在他和母亲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