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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着道儿吧陛下-> 第45章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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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琉璃
- 皇后离开之前，叫她按着嫔位大妆。
此时段音萱坐在马车里，仍如先前那样雍容华贵。她头上繁琐的金色珠冠在黑夜的寂静中微微作响。
沈嬷嬷也跟着坐在马车里，她低垂着头，似乎带着一种无边的恐惧。
段音萱的心静静地。
出了京城不远，段音萱瞧得一处宅子四周灯火通明。那宅子虽挤在诸多高门大户之间，却显得极为别致。围墙之上点了许多荷花状的琉璃灯，几个小厮守在门口，远远地便可以听得到里面院子里几个婢女的笑声。
沈嬷嬷闻声，不免探头去望。
她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这里倒是别致。”
“可不吗，听着里面有专人守着这些灯，点完了就有人来换呢。”马车外面，随行的侍卫中有一个胆子大些的轻声说道。
粉色的荷花状灯罩，里面点燃的是蜡烛，沿着围墙摆放了整整一院，瞧着只觉得奢靡绮丽。
那宅子门口挂着的八角宫灯，更是叫人一见便迈不动脚。只见那灯笼上绘着的是烟雨江南，八面俱垂着流苏，仔细望去，方见得那是穿了成串的珍珠悬挂，底座里摆了烛台，烛台外面是用中空的质地极清透的白玉做得灯罩，再外面方才是绘了画的霞影纱。
“这是哪家？怎得奢华至此？”段音萱望了一眼，也不免问道。
外面的侍卫正要说话，却又不知道是否当说。
沈嬷嬷道：“不打紧的，但说无妨。”
只听那人道：“说来也奇了，这是一位姑娘的宅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手笔，咱们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这女子如今和莫家二公子来往甚密。”
沈嬷嬷一听，便瞧了段音萱一眼，接着问道：“那二公子不是莫槿安莫大夫？
那侍卫道：“可不是他？”
那侍卫眼见得还想说什么，可似乎因着娘娘在面前又不方便说。
沈嬷嬷复又问道：“那位姑娘不知是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只道：“沈嬷嬷，这您可将咱们难住了。咱们当差的，日常也只是有的没的听一耳朵罢了。”
沈嬷嬷点了点头，打哈哈道：“不拘听得点什么，总归是新鲜事，新鲜事听来总是有趣的。”
那侍卫道：“可不是？”
段音萱见那宫灯在风雪中摇摇晃晃，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马车又往前进，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来。
沈嬷嬷正在惊讶，却听得窗外有一人朗声问道：“这可是祈嫔娘娘的车驾？”
先前说话的侍卫朗朗道：“既知是咱们祈嫔娘娘，怎么还不请安？”
沈嬷嬷正待说话，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她便撩起青色的车帘去看。只见风雪中一人骑在马上，显得身材魁梧又高大，他虽然只穿着一身蓑衣，却给人以一种出其不意的高贵稳妥之感。沈嬷嬷自问没见过此人，正欲回明段音萱时，见她也正透过窗户在向外面看去。
此刻只见那人翻身下马，他行了跪礼，接着垂首对着马车道：“奴才骑郎将莫清风给祈嫔娘娘请安。”
段音萱不由得一愣，心道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正在疑惑间，忽听莫清风道：“祈嫔娘娘，奴才适才打酒回来听家兄所言，说祈嫔娘娘今日可能路过，奴才立刻赶了过来，只为当面向娘娘言谢。”
段音萱依旧云里雾里，她见莫清风仍旧跪在雪中，忙道：“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莫清风方才站了起来，他笑道：“想来娘娘不记得奴才了。只因当日奴才刚去冷将军那里当差，有日去往陛下那里传话，不慎竟然传错了，惹得陛下雷霆大怒，亏得娘娘出言相劝，陛下方才消了火气。此恩情，奴才誓死难忘。”
段音萱回忆旧事，隐隐记起来，然而这在当日，不过是举手之劳。
此刻，她只微微笑道：“都是陈年旧事了，莫都慰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她点头示意，便准备叫马车前行，忽然回头看时，见一个身量苗条的女子站在雪地里，她身着一件青绿色天鹅绒大氅，头上点缀的珠玉瞧来极为名贵。此女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美貌，却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此刻，她清清淡淡站在雪地里，只犹如一幅画一般。
莫清风忽而回头，见是若水，不免有些惊讶。
却见这若水走上前来，依着规矩行了礼，接着说道：“回娘娘的话，因着今儿雪景宜人，莫大人并二公子和五公子相约一起吃酒，民女见五爷出门未带雨具，所以出来相送，不想遇到娘娘，惊了娘娘圣驾，还望娘娘恕罪。”
她说话不疾不徐，显得端庄有礼。
段音萱百感交集，只觉得今日这样的阵仗不过是一点儿外面糊的体面罢了，如今见她这样的女子言语恭敬，她也没有半分欢喜之处，只有勉强打了精神说道：“无碍。雪中甚冷，你们早些回去吧。”
若水缓缓点头，又大着胆子往里面瞧了半眼，接着便低下头去。
沈嬷嬷见状，也不相怪。
段音萱又道：“向莫大人并莫太医问好。”
莫清风与若水齐声道：“不敢。”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段音萱方点头向沈嬷嬷示意，可以走了。
马车缓缓驶向前方，莫清风则怔怔地望着车辙好一阵子，待他回过头来，见若水也站在雪地里，静静地发呆。
只见雪花轻轻飘在她的眉间，连睫毛上也落了两片。
茫茫雪地中，她竟好像天外来人。祈嫔艳压群芳，若水在她面前却并未暗淡，反而更有一种幽魅迷人的气息。
莫清风心中也觉得罕见。
此时只听若水喃喃道：“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美人。”
莫清风见她面上似有失落之意，一时间想不出因果，只轻声道：“女儿家有五分姿色便足以有些好运气了，真像祈嫔娘娘那样美貌的，有些运数反倒了了。此亦属无可奈何之事，姑娘何须谓叹？”
若水听他说话温温吞吞，却不想有此见识，便知这些世家子弟生来与众不同，以往莫二哥倒是嫌弃此人愚笨，可知是莫槿安心中有所偏见也说不定。
此时，雪花落势似乎缓了些。
若水将雨具递了过来，轻声道：“五爷快回去吧，大公子和二公子都等着呢。”
莫清风笑道：“我是粗人，不消雨具，姑娘先行。”
若水无法，只得走在前面。
莫清风独自牵着马匹缓缓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