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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书屋 -> 现言小说 -> 着道儿吧陛下-> 第33章 山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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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山穷
- 段音萱听他这么说，也不推辞，站了起来。
萧廷嘉目光不免在她脸上停留了一阵，这时细看方才觉得她近日有几分清瘦，虽然皮肤仍然细腻，可是难免有一些憔悴之感。
萧廷嘉无事一般翻着书问道：“近来没休息好？”
段音萱不知道如何作答，她环顾四周，待要说谎，又觉得不妥，说实话，听来难免像是告状，她便不言语，手中搅着一方帕子。
萧廷嘉侧目望了一下，淡淡道：“没睡好也正常，倒不用矫情。”
段音萱则不敢作声。
此时只听得门外风声作响，不住有桂花叶子掉下来砸着窗户，偏殿不大，但是这凉意却是扑不灭。屋子里也不见半点炭火的痕迹。
萧廷嘉顺着目光就瞧了一下被子，虽是崭新的，可始终薄了点。
他这时才叫段音萱坐下。
段音萱听了，并未抬头，依言在凳子上坐着，这时风吹到前面来，桌上铺着的纸张掀起来几个角。
萧廷嘉道：“秀嫔的事儿如今还没有眉目，你是知道的，当日大家都在，瞧着你们起了纷争。你是聪明人，这种事不是朕相信你就做数的。如今宫里人虽然不多，可是一应宫女太监们都不少，皇后治理起来也要费心。况且选秀在即，更不能没了纲制。那样一件要紧的事儿，朕若是不罚你，以后难免纵容了其他人。这番话，朕说得够明白了。”
段音萱一怔。
前尘往事，她快忘了大半，如今听他所言，倒的确是句句出自肺腑。
她心中一热，眼眶里便有些泪水，少不得拿起帕子轻轻擦拭了。
萧廷嘉瞧她这样，心中一阵触动，可又觉得这是她天生媚态，所以他对她格外温存的原因。想到这里，他便不久坐，自顾自站了起来。
段音萱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快走两步，手已经不自觉拉住了他的袖子。
萧廷嘉心中亦感难过，只低声道：“秀嫔那里暂且不住人。往后你安分些，朕再想法子。”
段音萱泪落如珠，此时竟生恐以后没有机会见到他，几番感触中，眼泪更是停不下来。
屋外，沈嬷嬷心里难免祈祷起来，可是她隐隐约约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抬眼看时，萧廷嘉已经站在了外面。
罗公公连忙迎接上去。
不多时，段音萱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沈嬷嬷脸上一道忧郁之色闪过去，接着按照宫规送皇帝出去。
主仆二人方才返回屋里。
段音萱此时难免哭个不住。既有积攒已久的委屈，又有忧愁前路的不知所以，更有几分感动。他待她算得上有心，可两人之间却夹杂着许多无奈，想到这里，她更感愁云四起。
若在往昔，她此刻必然只关心他去了哪里。
而今日，她却是空空落落的坐着，仿佛她整个人都是个空心人。此时的风声竟好像小了。沈嬷嬷见天色暗淡起来，只怕晚间会下雪，便在那狭小的柜子里翻找些厚衣服。
段音萱静静坐着，却好似送走了一个有些关心自己的陌生人，可从前，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慌乱，此时，她心中更加触动，不知是自己成熟了，抑或是薄情了。
她百感交集，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不多时，只见沈嬷嬷找出了两件冬衣，又从包袱里找出了几锭银子，准备去内务府打点，好教他们拨点炭火过来，以免下雪时深冷，恐怕难挨。
段音萱也由着沈嬷嬷去张罗。
纵然沈嬷嬷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原本以为皇帝陛下见了祈嫔，心中自然是留恋的，想不到他的表现竟然是这样，瞧起来情分可是一丝不少，说得也都在理，只是连沈嬷嬷自己也难以判断，这是否是主子搪塞祈嫔。
可是转念想到，皇帝陛下哪里有这样的好性子？合宫妃嫔，这样的体己话，他难得说上两句，自己这么想，又恐怕糟践了皇帝陛下的一片用意。
可她瞧着段音萱面儿上也怔怔地，不免更加失落。
说起来，祈嫔先前在家里时一贯隐忍，及至到了宫里，得了萧廷嘉那样的宠爱，她又是实心肠子的人，总觉得自己这一生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谁知道性情竟不免骄奢了两分。
沈嬷嬷心知这不过是祈嫔年轻的原因，算不得什么过错，可是想不到失意之日来得这么早，祈嫔似乎有些想不开，她心中更感担忧起来。从前这偏殿这样冷，她倒是心里有把握，如今他竟转身离去，她心里也不免有些意外，连带她看段音萱的目光也有些不同了。
沈嬷嬷自己在想，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
萧廷嘉刚从偏殿里出来，便碰到桂树上一颗枯叶砸在了脑袋上，他信手将它挥去，又张望了这桂树一眼，似乎在考虑要将这树砍去。
罗公公忙道：“回主子的话，这院子里本就冷清，刚好有棵桂树，夏日送凉，秋日送香。若是砍了，怕以后这地方更难住了。”
萧廷嘉又凝望了一下年久失修的窗户，说道：“罢了。”
不过片刻，他又问道：“慎刑司那里查得怎么样了？”
罗公公回道：“都说时间久了，难以查到什么，若想知道真相，恐怕要动刑，那样牵连的人又多了。倘若牵连许多人，又不能证明祈嫔的清白，那她在宫里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萧廷嘉闻言，只嗯了一声，并不说话。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萧廷嘉却觉得心里又寥落又烦躁，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哪里，绕了几个弯，竟又到了刚刚的湖面，只见这里一片平静，哪里还有片刻的喧闹。
萧廷嘉远远望着，只管出神，并未说话。
罗公公连忙跟上，轻声说道：“回主子的话，刚刚在这儿玩的是几个待选的秀女，为首的那位便是惠妃娘娘的外甥女。”
萧廷嘉并不意外，可还是有些失落，他理了理袖子，说道：“走吧。”
一行人还未走远，便见那随驾的侍卫名唤顾思杳的正朝自己走来。这年轻侍卫走起路来，虎步生风，他又眉目俊秀，颇有几分段音萱的影子，萧廷嘉远远看着，也觉得算得上美景。
顾思杳按着宫规请了安，便奏道：“陛下，莫大人等候多时了。”
萧廷嘉有些意外，便也不多问，跟在顾思杳身后，往前走去，恰好，他找他也有事。